紅妙好似打出了興緻,還未等夕恆做出反應,又自上而下劈來一劍。
平時,她最多也不過是被有錢的小師妹一同邀約去哪看場戲劇,或去酒樓一同用宴,對於從現代穿越而來的夕恆而言,這些都沒什麼吸引力,不會擾亂她練武的心思。
「當然。」夕恆還未見過所謂的武道大會,也想見識一下其他門派的劍法招式,順便鍛煉一下自己在實戰上的經驗。
「那再來。」紅妙手腕一轉,劍刃在身前圓舞,途中忽地刺向夕恆頸間。
茶還未閉,不遠處有人小跑而來,似是今日守在院門處的一位師妹。
「即便武器被擋,敵人也能越步近身以拳腳來攻,有時反而會比武器更加危險,謹記這點。」紅妙講道。
自上午練到日落,紅妙師姐終於說出結束兩字時,渾身疲憊的夕恆呼出一口氣。
午後,紅線劍院,院中桑樹下茶會。
武會就在中城舉辦,同紅線劍院的距離不遠,只需快步走上十幾分鐘。
夕恆認真抬劍,斜撩擋開這一擊,卻未曾想對方能順著劍被擋下,腳步一轉旋身再於另一方向打來一擊。
紅妙卻只輕輕朝後退去半步,便輕易躲過此劍。
再之後,另外兩大武館為遭影響的小武館各做了一點補償,整個踢館武鬥之事,似乎就此不了了之。
「是你太慢。」紅妙搖頭:
兩人持劍相對,夕恆的手指都難免有點微顫。
武會開始前的最後一日,紅妙師姐親自抽出時間前來指導。
各大武館的代表者或館主坐在擂台前的席位上,身前各都擺放著冒著白煙的茶水。
她將請柬儘快看完,而後迎著身周數人的目光講解起來:
「但在師姐手下,還是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夕恆無奈地直說。
不過幾秒,周邊又突現十數名黑袍人,追著那斗笠劍客飛奔而去,短短片刻他們就不見了蹤影。
卻不曾想,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大呼叫停,旋即和圖書此人騰空而起,一劍將那破玉刀館主斬殺,並在眾人獃滯的目光下壓下斗笠揚長而去。
「誰?」夕恆歪歪頭。
大師姐在她眼中就好似一座高山,望著難免有種仰之彌高,難以翻越之感。
在對劍場中與大師姐對峙,即便知道對方不會傷她,夕恆也難免地會有點緊張。
破玉刀館主領帶諸多弟子阻攔,並出言要與青松劍館主一對一對決,了卻此事。
夕恆抬手擋住,紅妙師姐卻極快地俯身貼近,右肘突來硬生生打在了她胸口。
夕恆被帶到備戰席上,其他各個大小武館當中有資格參与武道會的明勁武者也都在此處,一起聽著前方的舉辦者講解規則。
金石第一武道會。
「劍院門派當然要明哲保身,但我個人就不必如此了。」夕恆回答:「學武不是為了逃避,遇到麻煩也應該面對才是……並且,受人投遞請戰書,若第一想法就是拒絕,往後只會養成怯戰之心吧?」
少女紮起的灰黑長發也受此劍風吹散,一根木釵撲棱落地。
……
此般解釋反而激化了矛盾,引得場面愈發混亂,幾位高手一擁而上似要群起而攻。
紅妙在旁輕聲講道:「這位高手不知為何而來金石城,又不知為何會引人追殺……如今金石城中又有著多少武者的勢力,又都為何而來,皆是模糊不明。」
極為緊張刺|激的對劍,不僅使她身體酸痛勞累,就連腦袋也因一驚一乍與每時每刻的思索與凝集注意而有些嗡嗡的。
轉腕削抹,旋身突斬,再接上種種橫斷招式。
兩刻鐘后,她們來到了會場邊上。
「我也知道啊……」夕恆嘟了嘟嘴:「只是因為師姐太快了,沒能看見。」
破玉刀館主走下擂台,聯著自己上百名入勁弟子要與其攻殺。
「我們紅線劍院只能盡量獨善其身。」她說:「茶后通知院中眾人集結,讓大家最近這些時日都安分些。www•hetubook•com•com」
氣血運轉周天上的修鍊都因此事暫緩了幾日,畢竟短時間內,還是練招對劍比修鍊氣血更能提升實力。
「相傳此人是江湖上的一位絕世高手,叫什麼……浪濤劍。」有人道。
「我可沒做那麼多事情。」夕恆搖頭反駁了一下,接過請函默讀起來。
雖說在院外需小心低調行事,但夕恆本就很少出院。
「一瞬間要注意這麼多,也太難了吧。」
鏘——
因金石城從前未有過這種比武大會,會場租用的是城中戲台,原本的舞台被改成了圓形的武鬥擂台,並在下面墊了許多沙包使其變得更加穩定,后又簡單繪製了兩儀八卦的圖案,周邊也扎了些代表各個武館的旗幟。
「等你也到了暗勁,也許會比我更強。」對方簡單安慰了一句,甩了個劍花主動朝夕恆慢慢走來。
「為何?方才都說要明哲保身吧?」紅妙語氣自然。
距離武道大會開辦還有十數日,夕恆應下請函,便繼續在院中習武磨練血氣。
紅妙被這理由說服:「那麼此函便交於你了,願去便去,不願的話,便留在院中也無妨。」
武館之亂因此暫時消停,江湖輿論都把話題轉向了那位不知從何而來的斗笠劍客,探究其身份劍術,並有人重金懸賞任何一條小道消息。
夕恆先退了半步,咽了下口水,過了半秒才堅定了心思準備迎接起師姐的主動進攻。
她揉了揉自己平坦的胸口,又小小抱怨了一句。
夕恆抬頭仰望對方時,對方也注意到了這視線,而轉頭看來,四目相對。
其他幾位師姐點頭稱是。
因此之後幾日,外界所出現的許多紛擾,自然都沒影響到她分毫。
從開始的連一招都擋不下,漸漸變成能攔下三兩招,到了最後,能有一次擋下五招。
三日後,外界的武館之亂結束,傳來消息。
整日下來,夕恆與紅妙師姐交手了不知多少招https://m.hetubook.com.com。
「你要通過目力來料敵機先,在敵人用招之前明了招式中的破綻,即可后發先至,乘虛而入一招制勝。」
紅妙微微蹙眉,將信封拆開,從中取出一封白紙黑字。
「就算你這麼說……」夕恆無奈。
「你要參加么?」紅妙問。
會場門前站著數位金沙掌武館的弟子,招待著已經排成數列、一眼望去有數百之多的觀眾。
緊接著紅妙轉動手腕又忽地抬劍,動作間產生的洶湧劍風,使夕恆下意識退了幾步。
夕恆現在只想儘快去自己的床鋪睡上一覺,來恢復精神與肉身疲憊。
夕恆在飲茶間聽著各位師姐的閑談。
她今日本想自己獨自前去武道會的會場,可大師姐說她也想來看看熱鬧,便也跟了上來。
觀眾席只坐上了少數,還有許多人正持續入內。
十余日間,她常與其他師姐師妹對劍,以此磨練招式技藝。
再往前不過十幾厘米,腦袋說不定就會掉下來。
「在面對敵人來襲時不止要看對方武器,更要看手腕、胳膊關節都正作何動作,又是在何位置,才能分辨出這是真招假招。」紅妙收劍講道。
……
她們就在談論外界傳來的這些消息:
少女悶哼一聲,接連退後兩步。
少女身子僵住,大師姐的長劍劍尖已經指在了她的腰腹位置,只要稍微再向前一點就會劃出血來。
而如今,即便已經修成了紅線劍法的前兩重,夕恆還是沒有任何能應對那招一瞬三擊的思路。
「這就需要下功夫多打多練,所謂武功儘是如此。」紅妙又轉了個漂亮的劍花,隨即再度朝著她擊來。
「嗯。」夕恆又看過一遍信函,將其收下。
三大武館當中的破玉刀館,遭到了青松劍館館主領帶著數十小武館的高手突襲踢館。
「此為亂局漩渦中心,不可去。」作為採購的師姐直接道。
直到破玉刀館主猛一震刀,刀環甩出如暗器般將青松劍和*圖*書館主身上打出幾個窟窿,才終於分出勝負。
她身子又僵住,師姐的劍落在了脖頸旁邊。
「就是你了。」
踏步抬劍,刺劍向喉,遇劍則擋,擋開後身進前突。
「城中幾位高手與一些大小武館協同舉辦了一場武道大會,真正決出各家武功孰強孰弱,為踢館之事做個了結,此為青山劍館送來的一封請函,要我們紅線劍也派人參加。」
「曾擊敗他們青山劍館二弟子,令青松劍館開始失勢,最終淪落到連館主都在決鬥中被人殺害的人。」紅妙將請函遞來:
她見到了張落儀的身影。
片刻沉靜之後,那人竟朝她揮了揮手。
紅妙突地踏地打出一聲脆響,白紅兩色的身影幾乎只是一閃便來到了夕恆眼前。
「不必緊張。」紅妙師姐明顯看出,安撫道:「就如與其他師姐師妹對練時一樣,放平心態即可。」
夕恆深吸一口氣,隨而緩緩呼出,持劍做出架勢並逐步靠近。
夕恆練劍那麼久,總不可能連這點對劍時的基礎都不知道。
另外一名常出門採集收購物資,消息還算靈通的師姐說。「是驚濤劍,此人已退隱江湖二十余年,最近不知為何現身。」
請柬上雖說武道大會不至於傷人性命,是要以武會友,但刀劍拳腳無眼,有人遭害也在所難免。
此人正站於一處可以俯瞰到整個武道會的高台,放眼下望,注視著整片會場。
上一世與大師姐見面時,對方演練的那一瞬三擊的劍招,還深深印在夕恆的記憶當中。
按武道中的俗稱,此般境界便是『功夫練上了身』,搏鬥之間可以不經世事地自發使出許多招式。
「請紅線劍院夕恆必要參加,青松劍將在武會中復當日一劍之仇……寫得真直白。」
「不錯,你這半年多來的進步著實不小。」幾招下來,紅妙點了點頭。
夕恆抿茶時瞥了一眼,見此信封表面的條形紅印上,正自上而下寫著七個厚實大字:
如果必定和*圖*書會有人丟掉性命,夕恆希望是自己的劍取走別人的命。
「師姐,方才有人送來此封請柬。」對方來到紅妙師姐身邊,遞來一物。
「另外,目力不止要看敵人上身,也要注意腳步變化,繼續!」
夕恆直接走向門前,聲明自己是紅線劍院的弟子,便有人領她入內。
這為武者們所不齒的陰險招式頓時引起其他隨之而來的高手怒罵,破玉刀館主卻說:這也是他們的刀法之一,刀法本就是殺人技,能殺人的招式就是好招,沒有什麼明暗正恥之分。
途中,她放眼望向四周,這些人大多是陌生面孔,眼熟的只有寥寥幾人。
見青劍在眼前舞動,夕恆連忙抬劍抵擋,然而眼前之劍不知以怎樣的動作在瞬間轉了個花,都還未反應過來,就已指向了她無法抵擋的一處破綻。
「確實如此。」紅妙輕輕點頭,又道:「不過,這封請函與其說是邀請紅線劍院,但依其上文字,卻更像是邀約我們劍院中的一人。」
期間她也不再繼續修習新招,而是將已經熟悉的招式融會貫通。
動作簡單自然,自信無比。
長風陣陣,各類旗幟滾滾波動,一眼看去,還真有點武林大會的意思。
她隱隱覺得,這次的比武大會,不會安安穩穩地進行下去。
青松劍館主自然答應,在眾人眼下與對方過了數十招,一時間難分勝負。
夕恆始終只將練武作為自己的第一要務,整月不出一次院門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應敵時絕不膽怯,這也是紅線劍的劍意之一。
「是你太快了……」
她提劍前踏互刺指向對方喉間,卻被大師姐劍刃一撥輕易撇去一邊。
夕恆再將長劍一擺,劍光流轉,凌空又斬向紅妙胸間。
夕恆心裏浮出了絲絲不安。
明日清晨,夕恆穿上衣裳,在鏡台前稍微整理了一番今日外表,便隨著紅妙師姐一起離開劍院。
在數不清次數的練劍途中,夕恆已將紅線劍前兩層的招式鍛煉成了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