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習武方面，自然迅速數倍，並且極少遇到瓶頸阻礙……」
「再好不過。」夕恆點頭。
見了夕恆，第一句話卻是：
最近學的每招每式都輕鬆自如，絲毫沒有曾經明勁時習武期間常有的頓滯與僵硬感。
夕恆無奈回答：
「這是我的杯筒。」
夕恆不做理會，來到徐徐流淌著的泉水邊上，隨便抓住一個竹筒舀水，放在唇邊咕嘟咕嘟地飲下去。
只是隔得遠些，殺傷力會弱一半。
一劍又一劍持續不停的練習，令她將這招『沖雲血釘』很快通熟。
但在師姐的講述下，夕恆已經隱約明白了使用之法。
一道紅線忽地綻出，以常人肉眼無法識別的極速鏈向對方肩頭。
除了手腕之外，她身體仍是放鬆自如的模樣。
「不差什麼，要不然直接叫師妹好了，不要加個趙字，我不太喜歡這個。」
短暫幾日練習，夕恆便已將紅線劍法的暗勁第一重所有招式熟記於心，並開始研學起一些銜接技法。
夕恆嘖了一聲，又嘗試著為所學法術辯解了句：
平時與其他師妹對戰下來，她總能溫和自然地做出些武學上的指點。
「師姐願意與我對練嗎？」夕恆順著話自然而然地提出。
紅妙擋下一劍，終於放手退後半步。
之後，夕恆收起長劍，回到一旁的泉水處休息。
似乎一切事情事物，只要加上一個『趙』字，就會變得更煩人數倍。
「果然就如師姐所說……到了暗勁之後，就已算是超凡脫俗了。」
「好強……」夕恆眨了眨眼。
紅妙持劍姿態隨意，也未擺出步伐架勢，而夕恆則認真端著用劍起勢，絲毫不肯放鬆。
而現在在師妹之前加上了一個趙字，總覺得就多了一種古怪的疏離感。
雙手無法再動，少女又勾腳試圖擾亂平衡，而後被紅妙師姐一腳踢到小腿骨，疼痛令她眉頭一緊。
至於為何結仇，則是對方因窺取一物與紅妙師姐的師傅為敵。
到了場上提起劍刃，師姐就又變回了常見的那份自然模樣，嘴角留有一絲笑意，並朝夕恆勾了勾手。
「算是吧。」
相談起這般深入的話題時，夕恆也難免，透露了一部分自己的身世……
天色白光漸隱，西方地平線上，一輪紅日正緩緩下落，所散光亮將長空映成紅橙。
自從以暗勁打通了全身的筋骨，種種曾經難以做到的動作如今可以驅使自如，武學天賦似乎也因此有所增長。
「直接稱道名字么？總覺得還差點。」
只有一縷髮絲難以控制隨風飄蕩，一不小心，被來襲的劍氣削斷。
柔潤青絲飄飄落下，紅妙師姐餘光掃見夕恆已經貼近，一把長劍靈巧抬轉，正要貼向她持劍的手腕。
而她因www.hetubook.com.com為之前運轉過多次奪命決，氣血明顯更加充盈，能用出的招式更多。
「若是師妹以後有機會做上了皇帝的位置，可不要忘了師姐呀。」語氣聽起來明顯是在開玩笑：「師妹陛下。」
……
「不過紅線劍法幾乎只有單體殺傷這一種用途，比不得血海大法那般全面。」
即便如此，也比血海大法上的一部分法術好用多了——血箭術都沒有如此威力。
不過劍氣的殺傷力畢竟堪比手槍子彈，哪怕只有一半，也可以輕易刺破尋常武者的腦袋。
與紅妙師姐結仇之人，乃是如今身為天梁軍大將軍之一的梁莽沉，此人雖不如天梁大元帥方天德那般聞名天下，卻也有著些用兵之法，如今天梁攻下的六座大城中的兩座，便是他參与攻下。
太極的黑白兩眼之中，夕恆站在黑處，紅妙立於白端。
「推開全身筋骨對於人體而言是改天換地的變化，絕非僅僅只是讓身體關節變得更為靈巧，也是將全身上下都打磨了一遍……」
紅妙在一旁看著，片刻只是說一句：「不嫌棄？」
但對方遠非常人，只以右手腕一轉，劍刃便忽地將紅線擋住，只打出一點火花。
並且，夕恆的血線劍氣距離不只有秘籍所說的三五米，而有七八米之長。
……
「師姐之前說我慵懶，為何我總覺師姐才更懶散呢？」夕恆調侃了句。
之前都是直接稱呼師妹，或者叫『夕恆師妹』的……
夕恆上一世可是在劍院里呆了兩年，當然知道這回事。
同時間，一旁終於為幾名新師妹講解過了招式技法紅妙師姐也靠近過來。
「就當我沒說過。」
「倒確實如當初那黑凌刀主所說，法術這種旁門左道在面對高手時，不如武學招式好用……」
體內氣血一推，暗勁迸發，隨著右臂沒進劍身，再向著遠端突去。
而她只需要重複十幾遍，筋骨就能將招式記住，心裏只要靈機一動，劍刃便會帶著凌厲無比的氣勢突刺而去。
於是，僅僅一招下來，夕恆大概就已明白自己敗勢已定。
西方偌大的紅線劍院當中，簡單在地上石板刻印了一副太極圓形，表面又滿是劍紋與裂痕的中央對劍場上。
相處久了，每日交談時不時提及，也就慢慢套了出來。
紅妙無言以對，移開目光轉變話題：
趙師妹……
達到暗勁之後，練招速度要比明勁時快上十數倍不止。
鏘聲打響，火花炸開。
不過師姐既然都提到了這點，那她也樂意與師姐對劍練習。
夕恆又化拳為指落去胸間，結果又是沒能碰到分毫，手腕被對方靈巧的左手扣住。
紅妙也壓去劍刃，兩劍對撞劃出www•ｈeｔｕｂoｏｋ•cｏｍ.ｃom火花。
「三十三點劍痕……」夕恆自語道：「每次休息后練三十次為好嗎？」
「不必學吧？」夕恆歪頭：「只要心裏常有拚死的心思，慢慢自然就會了。」
「我怎麼會嫌棄師姐呢？」夕恆淺笑了下，模樣倒是瀟洒自然。
「……」紅妙師姐愈發覺得，這位突然來到劍院，天資卓越的暗勁師妹有些難以應付。
「嗯嗯。」夕恆沒多說什麼。
接下來數十日，每日晨練熱身、練習紅線劍暗勁三重，期間空閑休息時，時不時去顏紅磯那邊點撥一下，之後再於日落與紅妙師姐對劍一場。
「……」紅妙盯了夕恆許久，片刻后又說：
夕恆呼出一口氣，開頭便用出了自己練習次數最多也最為熟練的一招，伴著氣血猛推，左腳忽踏，劍尖隔著數米，朝師姐直直刺去——
以至於，她都有些不知如何應付。
不知為何，近來這段時間，紅妙師姐在與夕恆接觸時，常會表現出一些無奈模樣。
「不好吧？」紅妙師姐覺得奇怪。
夕恆在這期間，問出了幾個上一世時就相當在意的，有關於紅妙師姐的事情。
這段時日，夕恆已將暗勁三重招式通熟於心，並在與師姐的對劍中熟能生巧，已有幾個劍法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回想著暗勁的劍招動作與氣血運轉的心法，她虛步朝前架起長劍，左腳尖忽地一點，劍刃便伴著暗勁向前突刺——
釘孔有兩厘米深，一擊的穿透力已能比得上尋常子彈，不過有效的殺傷範圍卻只有簡單三五米。
將收下至寶丹的顏紅磯拋在身後，夕恆繼續練起暗勁的劍招。
「我怎麼會嫌棄師姐用過的東西呢？」這樣的話，夕恆也改了一下說法。
「說的是竹筒。」
「每日日落時，等其他師妹們結束了一日練習，你我可以對劍一場。」師姐好像也有點興趣。
紅妙微微眯眼，左掌抬起擋住手肘，相撞的長劍卻是在她注意力轉移的瞬間忽轉，劍柄推去她的頸間。
「師姐。」少女輕笑。
長劍尖端忽地閃出一抹赤紅。
並因同修紅線劍，對方可以在她使招前直接看透，從容應對。
先是手肘伸開轉為拳頭一甩，手臂卻仍被師姐手掌阻攔。
她一世已經過了一把皇帝癮……都有些膩味了。
例如她究竟是與天梁軍中的哪個將軍有著仇怨，又為何如此。
紅妙目光閃爍，隱隱看出對方似是有相當複雜的身世故事。
不過輸給師姐也沒什麼……並且她現在已不必擔心師姐接不住招，可以安心地使出全力。
練完招式，夕恆將長劍入鞘呼出一口氣，又靠近到練劍石旁，隨意數了下自己刺出來的釘孔。
暗勁劍hetubook.com.com法比起明勁時，差別著實甚大，前三重的明勁招式還只是些特別的發力與攻伐技巧，以氣血繪出紅線，將劍刃殺傷距離延長。
夕恆重新邁步架劍，又如方才那般繼續朝前突刺。
師姐明顯比她這個暗勁初期要更強許多。
讓夕恆覺得，哪怕自己再學上一兩年，也無法掏空對方腦袋裡的知識技藝。
不過，斬擊的距離也要看氣血的凝實程度與總量。
夕恆看著顏紅磯這麼呆然的模樣，總覺得對方這一世也會成不了。
「嗯。」夕恆不是很想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
尋常初入暗勁的武者，一口氣最多只能練上十招。
「通熟劍招后還需要對練，對於武者來說，光練不打可不行。」師姐說。
「你的劍意太過決斷，雖以此劍意可以輕易壓制其他武學境界差不多的武者，但只要運氣差上一些，就很有可能會與他人同歸於盡……若長久以此意對敵，你活不了太久。」
除了講學招式外，她們時常會在對練后的飯間閑聊一陣。
不過誰又沒有故事呢……特別是她們這種年輕些的暗勁武者，沒有些深仇大恨也到不了此時境界。
「不過我雖然也想為師姐分憂，但自己也有招式要練呢……只是空閑的時候指導一兩手招式可否？」
小腿微顫一瞬，紅妙師姐忽然提腿，挺身向她腰部膝擊。
但現在，與這位同為暗勁的師妹對劍后，心裏卻只感些微憂傷。
圍觀的許多師妹為她讓開道路，不由心生敬仰之情。
「去後院竹林削個竹筒吧。」
劍氣的瞄準之法倒還算輕鬆，夕恆畢竟已經練過無數次刺劍，哪怕數米外的位置也可一下刺准，不會有半厘米的偏差。
心中念想一瞬即過，夕恆以側腳踏步，身形猛轉手裡長劍同時劃出形狀怪異的圓弧，弧形紅線劍氣閃出。
只是夕恆對皇家這兩個字有些抵觸。
……
其中明顯的是——她更容易將招式熟記於心，練成本能了。
紅妙輕嘆一聲。
她這一世才首次接觸劍氣，對其不甚了解。
紅妙師姐總不會也殺過那麼多人……吧？
畢竟，她在上一世殺了那麼多人，體內劍意精純無比。
又輕鬆練了三十幾招，夕恆回到泉邊飲水，見師姐正在這邊休息，坐在石頭上就抓起對方身邊放著的杯子，舀起甘甜泉水。
「凡人筋骨好，練武的天賦就好，而推開筋骨到達暗勁之後，就已算是凡俗間常說的天才了。」
「哦。」
三日後。
「趙師妹樂意就好。」師姐說。
甚至沒練過護體之法的暗勁武者，在猝不及防或無法阻擋的情況下，被夕恆悄無聲息地刺上一劍，也有可能直接殞命。
「繼續練。」
夕恆下意識猛踏地面ｈｔtｐs://m.ｈ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om，以被師姐緊扣著的左腕為重心借力躍起，躲過一擊同時，也把糾纏著的長劍抽出。
畢竟劍法招式只是基礎，練完劍法之後需要注意與協調的方面還有太多太多。
師姐將左手一拉破掉她全身平衡，而夕恆的劍也隨之斬下。
她咋舌道：「你這打法幾乎全是以傷換傷的招數，怎麼學來的？」
她如今一直等著時機，為師傅報仇。
「最近來了三名新人習劍，我不太習慣同時教導幾人劍法，不如你幫我一下如何？」
「不錯，第一次試招就能有所效果……」夕恆逐步靠近，用柔滑的指尖摸了摸被刺出來的孔眼。
劍被卡住，夕恆只得繼續用空著的左手近招。
明明與其他所有師妹在一起時，她都能保持自然平和的樣子，但同這位小師妹相伴時候，總有種對方已將自己看透的錯覺。
她只擺了擺手：「今日對劍就到這吧，明日繼續。」
日子就這麼平平穩穩地過去，沒什麼波盪起伏。
「也就是說，師妹其實是大趙國皇家的嫡女？」紅妙師姐眨了眨眼，目光顯得愈發新奇。
「還不去削一個竹筒么？不然我幫你？」
「進招吧。」
只得岔開話題：「第一重已經練會了？」
她本來是想著練好招式之後，以後尋覓仙蹤與化勁武學時，以殺人來磨練自己的劍法招式。
紅妙師姐乃是山野孤兒，唯一牽絆就是師傅，與其感情頗深，宛若母女。
「就算不做那破皇帝，我也不會忘了師姐的。」
而暗勁在攻擊距離上提升極大，以至於，可將氣血紅線宛如傳說劍氣那般斬出。
紅妙等夕恆喝完了，便把杯子從夕恆手裡抓過來喝，隨意說道：
兩隻劍格互相卡著，劍刃都伸向了自己的方向，寒光皆閃在距離腦袋不遠的位置，模樣相當危險。
夕恆來此，本就是要找些平淡安穩的地方習練劍術，這接近兩個月的時間，倒是過得如意。
「劍本就是為殺而生，殺得多了就能通明劍意，劍意通明了，劍術招式自然能一日千里。」
她愈發想要知道，師妹到底有過怎樣的故事，才能夠磨練出這種拼死拼活的劍意。
下一瞬，赤紅便如飛釘般落在煉劍石上，好似子彈命中打出砰聲，巨石表面也顯出了一個釘孔。
尋常武者也許需要十數日持之以恆的練習，才能費功夫將一種變化並不多的招式練上身。
「我也明白。」夕恆表情沒什麼變化。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可以對此旁敲側擊的時候。
成為暗勁武者之後，夕恆常想知道，自己現在與師姐還有多大的差距……是不是已經可以打個不相上下了？
「不必了。」夕恆調笑：「我覺得用師姐的竹筒，泉水會更甘甜些。」
「這樣么hetubook.com.com？那……師妹？」
前端紅妙輕易提劍，直接以劍刃將來襲的紅線劍氣斬開，側身正巧躲過。
師姐也為她講解指明某些招數用於何時最好，在對劍時手把手地教她如何運用地更為巧妙。
東方的黎明白晝愈發鮮艷，一輪紅日自地平線緩緩升起。
紅妙師姐似乎以劍氣與不少的暗勁武者交戰過，總之對此有深厚的理解。
「師姐直接叫我夕恆就好。」夕恆溫和提醒。
紅妙師姐將夕恆擊來的手肘儘力壓下，再用劍格攔住這個叩擊。
……
夕恆不顧風險繼續轉近，兩劍劍格對撞卡住，手肘擊向師姐胸口。
夕恆落地又做出架勢準備再擊，卻聽師姐的聲音傳到耳邊：
「哦哦。」夕恆聽到后反而把竹筒再往嘴角靠了靠。
夕恆還是首次聽到這個稱呼。
夕恆練著練著，忽地記起曾經一世紅線劍趙老對她說過的話，自言自語起來：
「方才你只用了兩招，第一招用法規規矩矩無需點撥，第二招又太過激進，是你自身的風格性情為之，何須再做點撥？」紅妙搖頭：「去飯堂用餐吧。」
「如果當今這位陛下身死，豈不是就應當我家師妹當上皇帝了？」
紅線劍是殺戮之劍，帶著殺心劍意揮劍用招，總會比一般的對劍更好些。
周邊大多師妹都還未走，三三兩兩地圍在對劍場旁。
夕恆慢步來到少有人用的練劍石前，看著其上數不清的深淺劍痕，小步退後，隔開了三米距離。
新日的第一縷陽光落在夕恆身上時，她已將『沖雲血釘』通熟完整，身體因為接連使用了大量的氣血與暗勁隨之變得勞累，同時練劍石上也已被刻下了數十釘孔。
漸漸，時間流逝。
「興許我如今練劍速度的提升不只是因為筋骨，通明的劍意也起了不少效果。」
「怎麼不好呢。」夕恆再從師姐手裡把竹筒抓回來，都未用泉水刷一下，直接貼向唇瓣。
「停手吧。」
即便招式各種各樣，所擊位置各有不同，但總體而言都是些近身戰法，最多不過有幾招離劍式。
夏日清風拂過，少女鬢角柔順青絲微擺。
日落。
「還差些身法之類沒有通熟，但真正將第一重劍法練得爐火純青，至少還要一個月吧？」
夕恆聽到趙字，就會回憶起大趙國或大趙皇室。
不過她這一世也不打算花費太多心思去刻意教導，最多只會在練劍空閑時中，走過去指點一下兩下。
「誒？沒什麼指點嗎？」情緒還算安定的夕恆嘟了嘟嘴。
語氣聽起來平平淡淡，好似只是闡述一個事實，而並非責怪。
「不要，好麻煩。」可她卻找了個借口：「我之後就用師姐的了。」
「若想多活些日子，你就儘快改了這層劍意吧。」紅妙打算只提醒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