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只能描述可以被言說的事物，而對於無法言說的事物，語言是無能為力的。
片刻后搖了搖頭，將其甩開。
他忽地失了意識，體內化勁沒有催動，無法維持身體運轉，肉身旋即崩潰。
在心中預演了十次劍法后，她終於完整演練出了一次雙劍合一。
萬目睽睽之下，夕恆蹲下身去，從方天德腰側熟練地拿出一塊錦囊，從中取出血靈石來。
思索間，夕恆又一次輕易斬了方天德，抓取血靈石等待讀檔。
「心怎麼是劍？劍又怎麼會變成心？好矛盾。」
她腦海里浮出一個又一個疑問。
她毫不猶豫地以相同架勢迎接，不再只用越音，直接以斷命對敵。
但它就是毫無理由地，與『劍』這個概念交織在了一起，難以分開。
同時劍中所存暗勁忽地膨脹，先是將心臟撕碎，下一瞬又再度炸開，給方天德整個心膛打出一個碗盆大的空洞。
隨著一次次讀檔，逐步領會劍心，她戰中愈發地如有神助，每一招一式毫無瑕疵，心裏想著如何斬殺，劍就會一絲不苟地順從。
有了劍心加持，夕恆在讀檔之初即便不用血線禁法，也能以暗勁大成的實力輕易殺死二十余名反賊武將。
隨著夕恆在心裏朝前踏出了一步，她來到了一片白蒙蒙的精神世界。
夕恆知道自己只是在心底演練招式，情緒倒是沒什麼波動，只繼續做出架勢，以杜鵑啼血的招式攻向前去。
硬要說的話，就是……
隨著心思定下，那身影又一度聚成妖煞修羅的模樣。
她對於劍心的好奇心，壓過了因為讀檔而難免產生的乏味感。
等到這令人詫異的感受消失之後，夕恆隨著斷命之劍的負面效果結束了這次讀檔，並習慣般地將血靈石作為戰利品保存下來……
就這麼一眨眼，紅影飛掠而來，下一秒他們天梁的兵馬大元帥，心口就被掏出了一個無比猙獰的黑洞。
但達到『劍心』這般程度之後，劍刃與她的心靈產生了絲縷聯繫，甚至變得比她的手臂都更為親近。
雖然仍舊難以自發使用，但持續時間已經越來越長。
兩劍合二為一，造成了比起一劍的威力更大數倍的傷害。
隨著用上一次又一次的斷命之劍，劍心愈發完善。
之前，她在心如止水的狀態下，為自己構建出了『越音』與『斷命』之劍。
這場面夕恆已經看過數十遍，接下來方天德就將舉斧沖前，與趙萬里纏鬥起來。
就連後方遠處的大趙官兵也都呆住。
在有了劍心之後，夕恆能夠輕易感受到，劍刃的微弱抖動，各部分的鋒利程度，或是大大小小劍上痕迹等等。
指尖隨之，點擊讀檔。
夕恆打出一記挑斬擊碎劍氣，轉腕又以劍墜血雨之勢彈開敵人長劍。
兩人一同出聲，向敵方飛奔接近。
預演的是什麼樣，和圖書
使出之後就是什麼樣。
不過這次讀檔，她已不想再如之前那般。
隨著劍心參与，她好似忽地得到了啟示，恍有所悟，福至心靈。
「將兩劍合為一劍如何？如今有了劍心的加持，我對劍的控制力更增了一層，也許可以做到。」
夕恆微微閉眸，無視了外界種種嚷聲，以劍心觀摩內心，構建出自己的身軀，在心裏使出的諸多招式。
「繼續！」
明明只是在心靈當中與心裏的敵人演練了幾番，現實里首次使用，就可以隨著劍心完完整整地驅使出來。
夕恆自己沒什麼情緒，眼前這名心中的敵人卻因劍心的輔助，而有了些奇異的神態。
只要在心中的演練里預演出來的招式，隨著劍心的牽引，就可以直接轉到現實當中使出。
夕恆以理性思考，怎麼也想不通。
血淋漓的孔洞當中，還有鮮血噠噠滴落流逝。
夕恆不得不朝側邊瞬步閃爍，剛穩住身形，又看到妖魔也突刺來襲——同樣越音之劍。
染血的長劍再度拔出，猩紅的雙瞳就已盯在了方天德身上，震出洶湧殺意。
夕恆甚至覺得這種狀態下的自己，哪怕只拿一把粗糙木劍，也能輕易殺敵。
撲。
「只是不知這種劍意在實戰當中，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但現在，有了極為奇妙的劍心，夕恆的視野愈發開闊，心中輕易間就閃出了幾道靈光，繼續推演起斷命之劍。
等不及抬起斧頭格擋，心口就忽地一涼。
敵人忽地一呆，心裏只覺極大的荒謬，明明大戰還未真正開始，他一身抱負都還未施展，怎會……
先在讀檔前的灰色空間當中稍稍預想一番，就按下讀檔兩字。
她手中握著的是『心靈闡述出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就是她的劍。
夕恆架起長劍，做出最為規整的血線劍架勢。
夕恆隨心抓出兩把長劍，腳步相當自然地靠近過去。
對方相當不屑地以身體接住肘擊，右手一松反手握劍，打來一招橫斬反擊。
再度交手，她第一時間就用上了越音之劍。
「殺。」
再配上斷命之劍的無堅不摧，無論方天德身上還存有多少化勁，是不是全盛狀態，只要擊中弱點，立即就能將其斬于劍下。
「粗略掌握劍心之後，我的劍好像對心靈也有了一定傷害……」
夕恆正想嘗試一下，便見前端的方天德從象獸背上躍下，手中巨斧捶在地面，勁風呼嘯刮開大地塵灰，正是一幅boss戰開戰的場面。
「嘖。」妖魔不躲不避。
『心靈的一部分』，並非是能夠以實體存在的東西。
妖魔卻不似其他弱小敵人那樣獃獃站著讓她刺，立刻以雙劍打出一道十字劍氣擋住前路。
短時間，她的思維邏輯有點轉不過來。
只要命中，哪怕敵人用化勁擋住了她的劍，也擋不住直指hｔｔps://m•ｈｅｔubook.ｃoｍ.cｏm心靈的劍心。
長劍壓下擋住此擊，夕恆再將劍刃前壓，進步擊肘。
她雖知曉招式，已經提前閃躲，但也是躲之不及，臉上被劃出了一道鮮艷紅線，向下流血。
……
並且，還能夠做到紋絲不差。
兩把劍各自穿透胸膛心口，灑下鮮血淋漓。
精神世界的敵人穿著染血紅衣，衣擺有火焰與餘燼光彩，雖是同樣的面無表情，但其猩紅眼瞳當中無比濃厚的殺意卻愈演愈烈，手裡雙劍有血液滴落。
「不過現在……還是先慢慢將劍心把握住吧。」
「那是什麼？」
經過多次使用斷命之劍，夕恆對『劍心』的感受愈發清晰，原本那種彆扭與不適感漸漸消失。
隨著一次次讀檔，斷命之劍得到改進反哺劍意，並由此接觸到了劍心。
在一道刺劍當中，打出了兩段斷命。
想必書上所寫的『天人之境』，就是這劍心之境了。
夕恆甚至都有種錯覺，她好像已經去掉了手臂這個中介，直接以心靈揮劍。
對方輕輕勾起嘴角，右腿高抬做獨立之狀，隨即手中染血雙劍猶如大鵬展翅般忽地一展，奏響劍吟。
夕恆忍住會打亂心境的吐槽心思，繼續執劍奔向前去。
她抬起長劍擺出架勢，妖魔也抬起赤紅的眼瞳望來，俯身將手裡雙劍向右側后收蓄勢。
夕恆輕而易舉地用一招斷命之劍刺透方天德心口，默默自語道：
劍刃寒芒亮在眼前，一眨眼工夫，對方就已經到了他身前。
而夕恆在用出這招的同時，也又一次體會到了先前那一閃即逝的特別體感：
待右腳點地，她又俯身將雙臂交叉，兩劍翻轉於左右兩側，腳尖一踏以瞬步之勢來襲。
劍刃刺透碩大心臟，再自其後方穿出。
奔騰的殺意洶湧來襲，對方不知曾殺過多少人。
……
接著，在一片寂靜無聲當中，她自己也晃了晃，朝側傾倒在地。
通過穴洞，甚至能夠見到後方月色……
夕恆直接捏出一顆血靈石給自己加上天魔變，接著抓劍刺進腹部，催動血線禁法。
他儘力做出反應朝後退步，那劍刃卻來得更快——
「不……」她搖搖頭：
「劍意成了劍心之後，這種在心中預演出的招式，好像可以直接搬到現實，無需額外練習……」
她隱隱回想起方天德中招后，心靈似乎也受招式影響而昏死。
「等下，木劍？」
心如止水還能維持一段時間，而劍心則是一瞬即逝，更難拿捏感應。
她把左劍扔回物品欄，雙手握住同一把劍。
夕恆來到這片極為熟悉的戰場當中，捉握兩劍的雙手平平垂落，全身放鬆，輕輕呼出一口氣。
要作何動作，如何用招，才能將兩次斷命之劍，相疊為一劍呢……
「也許這便是劍意的下一階段，既然是劍和心有關體會，hｅｔｕboｏｋ•com•ｃom就將它稱作『劍心』吧。」
現在她的『劍心』還存在於一瞬靈光的範疇當中——就如最初的『心如止水』一樣，不能自由控制。
這股莫名突現的殺氣威勢都要趕上他了，來人顯然不是弱者。
落地時，敵人寸縷未傷，自己身上卻受了幾道劍痕。
曾經所想的攻進京城，坐上皇位的未來，就在這一瞬煙消雲散。
「將兩重招式合為一起，不應當用兩把劍。」
「好弱。」對方又歪頭。
而周邊，眾多暗勁武者，已從先前叫囂著要攻向官兵的振奮模樣，轉瞬成了一片死寂。
「劍斬肉身，心斬靈魂。」
那種影響就與『劍心』有關嗎？
但方才，心與劍又確實共同存在，並且完美交織在了一起。
雖然從表面看，劍的形體與本身沒有變化，但在她心靈的感受之中，劍刃瞬間從實在之物，化成了某種不應以實體而存在的東西。
夕恆踏地躍起躲過，對方不依不饒地再度揮來血線劍氣。
她現在反而覺得，劍心著實是一種奇妙、甚至美妙的東西。
夕恆立即想起了自己的斷命之劍。
而現在斷命兩段突刺匯聚於一劍當中，卻可以將自內部撕開的傷痕，變成了在外部都可見的一個圓形空洞。
目光轉去，卻只見一道紅影飛快靠近。
明明自己握著的是劍，怎麼變成了心靈？
如果沒能掌握劍心，那麼兩道斷命之劍，就已經很接近她的極限了。
「預想當中，血線劍的化勁一途是以招式殺戮磨練劍意……再以劍意反哺招式。」
另一邊，夕恆重新踏步走來，抬眸又看到了一個模糊身影。
利刃好似刺透麻布般輕易穿過厚重的將軍胸甲，刺破裹著護體化勁與敦厚皮肉。
方天德持斧的魁梧身軀應聲倒地，明顯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並且因為精神增強，她的心理年齡也慢慢增加了接近四十。
「劍心，確實不錯。」
第三十六次讀檔，夕恆用先前經驗安穩度過方天德的全盛時期，最終以兩道斷命之劍，以瞬間刺人要害。
原本不過只是一瞬靈光的劍心，她已經能夠隨意驅使。
劍刃變成了宛如心靈外延的東西，掌控力自然就會更進一步。
但當一劍成了兩劍，所造成的傷害，就不知為何得到了數倍提升。
「怪哉……」
旗聲獵獵作響，火焰呼嘯燃灼。
天梁的士氣一落再落，瞠目結舌盯著夕恆，張口卻是無言無語，沒人還敢說話，也不知應當書寫什麼。
在《河洛魚龍劍法》當中記道：抵達天人之境，習練青龍篇章，距離化勁也就只剩下一步之遙。
夕恆心裏有種預感，只要再以劍心為基，構建出足夠承載她整個武道的招式，就能夠踏入化勁了。
好似自己手中把握著的事物不是劍，而是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好似第六感，或某種預知和_圖_書感似的『感覺』本身，被她抓在手裡。
心中的敵人自於空中瀟洒輪轉，長劍揮舞一圈，先打來兩道圓弧劍氣，又以雙劍順劈而來。
左右兩道斷命之劍同時迸發，顯然比一劍刺進心髒的威力與影響更大。
改進之後能接連使出兩次的斷命之劍，已經算是她目前最強最好的招式了。
不過，劍意雖然進步，夕恆的整體身體素質也還沒有得到特別大的進步與提升，想要殺死方天德，仍缺不得血線禁法。
夕恆在數十次讀檔當中，已經粗略掌握了劍心。
之前，斷命之劍最多不過是在方天德的體內撕開幾道傷痕。
少女緩緩睜開雙眸，眼前不遠處有一名敵人的身影模糊不清。
夕恆打算將這一大堆問題，留到劍意真正得到提升后再去探明。
「招式……」
隨著她心念一動，眼前身影逐漸定格成了另一個宛如妖煞修羅一般殺氣騰騰的自己。
又殺了方天德后，回到讀檔空間的夕恆自語道。
扭曲的彎繞感過後，睜眼又是那片熟悉的戰場。
哪怕這種雙劍合璧的複雜招式，只要在心中預演成功，換來現實受此使用就可以做到完美。
第七十次讀檔。
下意識地抬斧壓下，那身影卻好似早已看透了他所有招式般，以詭異的身姿動作擦著斧風邊角劃過。
五指抓抓握握，似要將方才那獨特的奇異感受留下。
劍招擊中一瞬，她感覺手裡兩把長劍，忽地產生了些莫名的變化。
單單一擊，將方天德殺死，途中沒有任何意外錯漏。
「我的劍意已經足夠到化勁了，差的是心外之物。」
被一段斷命之劍命中之後，方天德還有機會說出遺言，如果化勁存量足夠，甚至還有可能打出一兩招稍弱些的反擊。
就好像兩劍命中之後有著即死效果，劍刃刺進肉身，敵方心靈也會受創昏死。
不過多久，現實里的夕恆重新睜開眼瞳。
「成了……」夕恆也有點恍惚。
心思回蕩著方才讀檔時的想法，劍心與心如止水同時催動。
「也許之後不必再於現實當中尋找強敵鍛煉自身，轉修在精神空間以劍心與不斷交戰，技藝就能夠慢慢提升了。」
招式命中頃刻，對方眼中神采瞬息消逝，莫說揮斧反擊，就連眨一下眼都再做不到。
在揮劍瞬間，劍從『劍』這種實體的物質，恍惚變為了她心靈的某一部分。
以至於這種感受出現的一瞬間，夕恆都有些難以適應。
妖魔朝後退步，抬劍指了下夕恆臉上傷口，輕笑幾聲。
片刻后，夕恆全身失力，幾乎癱瘓的雙手也隨之鬆開劍刃。
每當讀檔初期，對付尋常的反賊武將，只要引出了劍心狀態，哪怕不用氣血，以平常招式也能一擊輕鬆制敵。
……
最後，夕恆只聽得這道遲疑之聲。
但那種體會終究還是逐漸消失，只留下絲絲息息無間m.ｈeｔu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斷的回憶。
她破開劍氣，自空中接連打出幾招，幾個鏘聲過後，自己手臂上又冒出幾道鮮血。
遵循著想不明白就不想的原則，夕恆隨便找了個理由說服了自己：
方天德眉頭一皺，轉眸望來喊道：「誰？！」
一如既往，輕而易舉地取走了方天德的性命。
兩劍相撞，鏘聲炸鳴。
在劍意未能達到『劍心』階段之前，劍刃終究都只是外物，哪怕將劍術招式貫通全身化為本能如臂使指，外物終究是外物。
兩者在精神空間互相殺死對方，漸漸透明消散。
這種『不應實在之物』，被她作為『實體』握在手中，帶來了強烈的錯位感。
漸漸，她的整個心思隨著劍心的構建，抽離開現實世界，腦海中的所思所想愈發清晰，甚至在視野中構成了錯覺般的景象。
後方天梁武將呼應喝聲，拔出刀劍，持穩槍戟擺出架勢。
面對尋常暗勁，以劍心揮劍即可斬殺，只有另外幾名暗勁大成才值得她用上幾個正經招式。
之後，她低頭看著自己纖長的五指，靜靜呆在原地。
周圍上百暗勁武者更是呆住。
方天德心神昏死，體內所存的化勁自然沒能再催動起來，用以維持肉身，肉體隨之迅速崩潰。
當手握的兩把長劍與心靈相連，夕恆靜靜思索起來。
「完善的劍心，還能做到這種事情嗎？就好像本身來到了幻境……」
隨著聲音漸消，她重新睜開雙眼，又是讀檔兩字浮起。
那本劍法的青龍篇講述，當練劍者接觸到『離境觀微』的天人之境時，可將玄武篇的重劍拋下，隨意取下一條木枝作出劍形，續而以木劍對敵，開始新篇。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不可思議』吧……」
方天德心頭一顫，可怕的威脅感使他一瞬間瞬身發冷。
夕恆有了想法，便立刻行動起來。
一劍被彈，另一把劍轉瞬即至，雖同樣被擋在前端的劍刃攔下，但劍尖雖帶的紅線卻繼續如長鞭般襲來。
第四十次讀檔……第五十次……
「斷命之劍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她自語道。
奪命之劍在妖魔體內膨脹爆開，她也同時逐漸失去力氣。
心外之物不只有肉身，還有能夠將劍意完整闡述出來的招式。
夕恆捏了下巴想了許久，始終搞不明白。
第六十次讀檔。
第七十一次讀檔。
她忽地回想起自己之前背下的《河洛魚龍劍法》，其上似乎就有些與『劍心』相關的描述。
夕恆粗略察覺到，這種『劍與心的交織感』，似乎就是一種無法言說之事。
而她自己一般會先站在後面，等到戰場變得足夠混亂再出手。
兩道斷命之劍極強的爆發力與殺傷力，加上劍心的輔助，只要夕恆捨得用掉一次性命，絕大多數的化勁強者都會死於她一劍之下。
敵人歪頭，輕易抬劍擋下這招，另一隻手長劍直推刺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