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繾綣仙凡
第114章 有情無情

「還有正事呢……」搖了搖頭,夕恆走到一旁陳列有各種裝飾與面紗面具的櫃檯前。
各大小官員表面上對其視而不見,最多不過嘲諷一番。
那樣的話,還能有些新鮮感。
四名血子聽聞之後靜默不語,只是轉身面對眼前族地,于無聲間緩緩拔劍。
不過一兩日,京城內城酒樓茶樓客棧、戲院瓦肆等行人流通之地,都逐漸流傳起所謂的黑暗天宗慈悲聖女已至京城,將在近幾日某夜為民剷除奸凶國賊的消息。
「走吧,下一家。」夕恆說罷,踏起輕功遠去。
所謂的慈悲聖女應當確實已經來了,只是不知她會在哪一日動手。
至於其中真正的巨奸權臣,卻對此有著不同態度……
夕恆從高台落下,腳步無聲點地,輕緩前走。
夕恆上前一劍摧垮箭塔,正面以劍招摧枯拉朽般斬殺數名暗勁。
下方有著藝人撥弄琴弦,以黃鶯似的脆聲唱調詩句,配著清晨鳥兒鳴聲,倒是悅耳。
在人們眼裡,這說法並非毫無來由,因為消息剛開始流傳,便有人發現京城內幾乎每家有名有姓的官員府邸門前都被|插上了一根箭矢,且箭矢之上掛有印著黑暗天教蛇紋的帖子。
夕恆歪頭,她自己倒覺得根本就沒什麼值得發愁的地方。
「帝姬殿下。」
「對了,記得尋常穿粗糙布衣的孱弱雜役可以放了,要殺的是此地家族中人,你們應當可以辨出氣質。」
「早就在等我了么?」
只可惜,即便這種修剪細枝末節的功夫,即便她是同修血線劍之人,血子也不給打個折扣。
「總該穿衣打扮一下嘛。」夕恆找了個遲到借口,另道:
「那就先隨便殺上一些吧,等他之後現身再補上。」夕恆想。
「頭髮會不會有點長了?」她捏著頭髮搓了下,看到發尾微微泛白的樣子,又隨意撇開。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夕恆便離開房室,前往開闊的陽台。
又因都是賣給貴家子女,於是都做的相當精緻漂亮。
夕恆歪了歪頭,她記得自己戴著面具的,怎麼就被認出了。
至於這絲絲白髮,只是因使用血波之劍時,因割開手心汲取鮮血元氣的損耗,表現在了身上。
每個官員府邸當中可能存在的武者信息、基本都有記載。
途中,路過了一家頗有秦謝長巷風格的服飾裝飾店。
車馬徐徐行過樓閣之前,熟人相間便互相抱拳作揖行禮,而後說說笑笑、同伴而行。
「嘿咻。」
幾番輪轉下來,卻只碰到一個明勁大成武者前來防守。
她今日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就是錢糧,有錢糧才能繼續維持四面軍https://www.hetubook.com.com部作戰,守護邊疆城池與百姓萬民。
無論是流言還是事實,都完整地記了下來。
「那好!莫要令我黃泉路上孤身一人!」
練習私兵乃是大罪,更何況這是京城,若被陛下知曉,任誰都保不住這一族。
直通外界的木門剛敞開,夜風便颳起她散亂的黑白長發。
「師姐方才說什麼?」身側少女沒太聽清,歪頭作問。
簡單一招無需勁力的防守反擊將其心臟刺穿后,夕恆任由對方痛呼出聲,又多在原地等了一會,也不見其他武者前來。
「……」
前頭的李家是奸賊勢力最弱的一家,以兩份情報來看,其中不過只有一兩個暗勁護院,不足為慮。
但隨著暗勁都被殺,他們實在不得不拿出所有力量。
不過……她這位師姐本就是獨立不群的人就是了。
拿做幾日未見血的練手之處,再好不過。
潰逃者引得整個守軍起了連鎖反應,大片侍從還未接戰都已慌逃。
「還有,若是你們突發善心——不曉得你們這些殺手刺客還有沒有這東西,該放了也放了就是。」
製造出如此滅族之景后,夕恆以屍身表面的布料擦拭劍刃時,忽聽得旁邊有條深黑色的大狗狂吠。
她隨即躍到高處環顧四周,也沒見到這院中有什麼尊貴之人正受護院擁簇保護著逃離。
情報當中,不僅寫有黑凌刀主的名謂,還有另外幾個與她要殺官員稍有聯繫的化勁武者的信息。
這片家院的樓閣之上設有家族侍衛弓兵,見她破門而入,整座樓台立即變做了箭塔,下方又有一名暗勁大成武者、領帶三名尋常暗勁與十數明勁大成一同護著家族院落。
「亥時已至,你來晚了。」一個好似幽靈般的柔聲飄到耳邊。
雖然這點還不足以助力夕恆正面對敵化勁強者,但湧來斬殺一些趁亂慌逃之人,還是可以放心的。
「昨日聽聞時,老夫還不相信沒想到所謂的慈悲聖女竟真是你……」他抵抗著漫天殺氣,沉聲講道:
到了第二日,便無需花滿樓底下打手黨羽再刻意傳播,消息已經開始自發流傳,甚至於人們口耳相傳之間,流出許多誇張說法。
幾分鐘后,此地之人逃得逃死的死,整座原本聲音嘈雜的家族,已成了一片空曠與寂靜之地。
正如那文書所述,受到箭矢刺在門廊的朝中高官,自此之後若是繼續殘民害理,就是身死之下場。
就算有也無礙,夕恆在北疆戰場爭戰這麼久,已經明白自己在化勁武者當中也是強者。
這類帖子https://m•hetubook•com•com內的文字也隨時間流傳出來:順民者生,逆民者亡。
畢竟她今日目的並非滅人滿門,屠凈九族,而是為之後的抄家搜刮創造一定條件,不必非要全殺。
她已經本人來到京城,對眾多官員施下了神靈的術法詛咒。
他好似已長久未曾動武,即便能看出其有些習過武的痕迹,卻是動作僵硬,腳步不穩,只努力做著威勢一步步行向前來。
她輕輕搖頭,即便不願沒有直言反對,只轉移話題道:
夕恆聽聞遲疑了一瞬,而後又聽此人問道:
夕恆正伸著胳膊,舒展筋骨。
「蔡元、李士美、王祥符,梁策功。」她熟練地講出這幾個姓名。
但實際內心,卻都不免有些惶恐。
清掃過這片,便再前去另一處屋舍。
這是駐于京城的血子組織中的四人,實力均為暗勁。
「剪短?」顏紅磯停下手裡動作,眨了眨眼,不太理解。
「奇怪……」
在她觀念當中,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無論男女都應當須著長發,最多只是修下邊幅,頭髮若是短了就好似身上落了道明顯傷疤,一般只有受刑之人才會削了頭髮,擅自剪斷更是離經叛道之行。
「不過,要確保自己能活這麼久才行。」夕恆輕聲自語。
聽聞黑凌刀主四字,夕恆殺心便忽地更增了幾分,回道:「我必殺之。」
她以滿帶殺意的赤紅瞳子瞥去一眼,那只有著一米多高、身軀壯碩的大狗頓時止住狺吠,趴下發出嗚嗚低鳴。
此為六大奸臣當中,勢力最弱的諫議大夫李苑所居之地。
……
劍刃掛回腰間,再另一把模樣樸素些的飛劍,用靈石捏指念咒的在手背手臂繪了幾道血紋火紋……
……
必要用腥風血雨洗上一遍才有可能做到。
消息並非空穴來風,那些箭矢與好似暗殺預告般的書帖也確實刺在了他們家門前。
夕恆不願付幾千兩銀子的費用雇傭,最終展示了一道血波劍法,聲稱自己便是由此成就了化勁,並答應事成之後會將這幾招劍術教授,才總算是免去了費用。
入夜。
下一刻,她踏起輕功,化作血影奔向正燃著燭火的家院主屋。
「沒什麼。」
「你之後又要去殺何人?」
……
「逃又能逃到哪去?只是沒想到,陛下竟真會對老夫動手罷了。」對方說罷,目光環繞四邊諸多屍身,輕聲作嘆:
說出這條,是因夕恆自己也並非無情之人,若是見人不太願意殺,就會順著性子放了。
不過多久,夕恆便來到了第一個目標門前。
對方穿著身不合肥胖身軀的甲胄,手裡抓著一把長https://m.hetubook•com.com柄大刀,從家族主屋之下現身,正是此途目標之一的知樞密院事朱循。
後方血子中人緊隨其後,朝著燭光亮處,聲息響處掠殺之。
不知為何,她忽地回想起穿越之前的世界,于那個時代,這類發色也不算太過特別。
……
例如結合了大黑暗天宗的教義,講述慈悲聖女並非凡人,乃是黑暗天上使者。
花滿樓。
面具遮住眼眸,踏動輕功,踩在房檐。
整座家族當中,只留下那頭黑色大狗在地上撐起四肢,左右轉身晃頭,在這寂寥的院中顫巍巍地慢走。
進店第一眼就看到了許多開叉都已到了腰部的裙裝,她下意識想了想紅磯師妹穿上這類衣裳的模樣。
「沒有哦。」她又捏起一簇好似挑染了似的發尾,隨意答道:「我覺得倒還挺好看的。」
此人已失蹤許久,但在十數年前就已是得過武狀元的暗勁大成,只要還存活,應當就已是化勁。
夕恆隨意掃過前面有關暗勁或暗勁大成的情報,目光落在化勁情報上方。
「既然晚了幾分鐘,第一家就殺快些好了。」
夕恆自暗中逐漸現身,身側同時隱約浮現出了幾個穿著黑紅衣物,戴著面紗,身體亭亭的女子身影。
說罷,夕恆輕描淡寫地走上前,甩了個劍花再揮出挑劍,紅線波盪斬碎門鎖,院門頓時大開。
發縷隨風微擺,她也隨之向前踩上陽台的厚實木欄。
這些以剝削民眾、貪污國本來維持自身富裕的權臣家族,可不會因一席話語而感激涕零,自願地將數十年來貪得財產取出,供給國家。
她打著哈欠從有些凌亂的床被上起身,隨手抓了抓有些散亂的頭髮,順手將其梳理在耳後。
「今夜要殺的人可不少呢……」
對方說罷,即刻揮起手裡長柄大刀,朝她衝來——
夕恆從中挑選了一件繪有紅紋的半臉白面具,輕易向櫃檯甩去幾兩銀子便離開此地。
簡單八字,便引起民間輿論洶湧。
各處樓台客棧皆對此大加探討說道,即便不進裏面消費,只在店外稍停腳步,便可聽得有關此事的議論紛紜。
即便快要入冬,這裏也不賣棉衣厚衣,只是陳列著許多撩人的、如胡姬衣物那般多有種種美艷裝飾,但其主體布料卻是短缺,較難遮掩全身的衣著。
這方家院並非李苑主家,不過即便如此、庭院規模也比一般的內城家族更為寬闊,門廳寬大,隱隱可聽聞其中仍有人聲。
通過研究地圖情報,她已想好先殺哪個后殺哪個,也早已決定好是要只殺一人,還是屠其一族。
最終選定的是後者——這樣也利於之後禁軍和_圖_書搜刮錢糧財物時,不會受奸臣家族中人以所存能量與關係阻礙攔截。
她就不信,這六大奸臣都會被一封書帖與傳言嚇破了膽,沒一個敢與她正面作戰的。
這組織倒還是挺敬業的。
只要震出威勢殺意,其中大多人都將心生退意,再用劍氣殺上一片,立即就有潰散之徒。
想著想著,便起身穿衣,敞開窗戶望向外界種種。
他們身為大趙高官,怎能被這種小道消息嚇到。
要將這些國財從這些大家族手底下掏出來,光靠話語講道理可不行。
「那叫李苑的傢伙好像不在,莫非真被一道書帖嚇到,不敢留在家族,而找了別的地方藏匿?」
門前立著兩名壯碩守衛,他們剛聽得細聲扭頭,下一瞬便一道血釘劍氣輕易穿透顱骨,還未反應過來就已身死倒地。
接著,只需按照自己一如既往直來直去的性情去做就是。
這異世,好似她印象里的古代。
若對方還活著,之前那一世也不必等到黑凌刀主來刺殺她了。
在第二家朱家,夕恆倒總算是遇到了點像樣的反抗。
「總覺得好麻煩,以後要不要稍微剪短些?」夕恆在床上玩樂時候,時常不小心壓住頭髮,導致興緻一時減弱。
「那你為何不逃?」
或許真如民間所說,他們如今已經被黑暗天教下了什麼妖邪法術,再剝削民眾就會身死。
「……是很特別。」師妹輕聲道。
夕恆捏起一條赤紅頭繩,為自己綁了個最為簡單的高馬尾。
化成夜中燕影,行去朝中官員所居的區域。
聽到夕恆自語,師妹歪過頭來仔細掃了眼:「不會,才剛垂在腰間呢。」
衝到敵人家族主屋,甚至有已經能成陣的家族私兵出現,持著矛盾抵擋。
落下抬腳的瑜伽動作,少女輕輕送出一口氣,伸手將掛在一旁的勁裝外衣也層層疊疊地套在身上。
這三日大多時候都在床上或是床邊玩樂,搞得她身體只記了些奇怪的姿勢。
再加上靈石法術飛劍,即便同時對上兩名化勁,她也自信能將擊潰,最多只是難以將其追殺致死罷了。
她這幾日也並非一直都待在與師妹的溫柔鄉中纏綿,在師妹打理家族生意而忙碌時,自己也抽空暗訪過皇宮,找趙初曉詢問官員的情報。
這些說法,在短時間內由平民口中流通至上層。
這一家族所竭盡努力做出的防禦模樣,在她眼裡也不過只是個草台班子。
畢竟遇事,每每在發愁之前就已經想好該如何解決眼前問題了。
夕恆靠近過去,揉了揉這隻渾身顫抖的小狗腦袋,回頭再掃了眼旁邊,見四名血子殺手也都已作罷了她們的分內事,便hetubook.com.com起身道:
接著,就這麼順著慣性與落勢,於十數米高樓閣之上傾倒向下。
地面散著諸多鮮血屍身,墜成一朵朵紅色血泊。
因前來秦謝長巷之人大多是京城內的高官富商子女,不少人互相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當有不願被認出之時,這些面紗面具就可以派上用場。
不過兩三分鐘分鐘,便不再遇任何抵擋。
紅影突入室內,其中人員還來不及驚叫,腦袋便已高高拋起,猩血肆意噴洒,打濕窗欞硬紙,點點紅色如梅花般綴上。
初曉畢竟是皇帝,對手下官員勢力、力量,有過詳細了解。
不過無論如何,夕恆接下來要做的事都不會變。
「你們這群老東西的情報網還不賴嘛,怪不得上一家已經逃了。」她摘了面具,嘖聲道:
除了探查目標情報之外,她還去了京城的琴韻軒店鋪,找殺手組織『血子』再買了一份她們所有的高官情報,並邀請四名血子殺手與她一起前去暗殺,負責處理趁亂慌逃的奸臣貪官。
「蔡元家中,正有一佛家高人拜訪,其實力深不可測,而梁策功花費黃金請了化勁武者黑凌刀主護身……你可能殺之?」
在這個時代,或許是挺特殊的……夕恆也覺得。
「說來,前日相會時妾身便想問了,師姐發縷之間為何間斷總有白色?莫非是心中愁事太多,以至愁成了白髮?」
朝側邊掃了一眼,紅磯已經比她先一步起床,穿好衣裳坐于梳妝台前打扮。
街上行人紛紛,長衫搖曳,燈籠垂落伴著微風蕩漾,明明已是白日,卻仍剩不少亮著。
殺到中途,便見得了一個熟悉的官員模樣。
不過對於已經與顏朦大軍對戰許久的夕恆而言,這種小兵根本就無需顧忌,隨手斬出一道劍氣掠過,哪怕覆了層鐵皮的大盾也能直接削斷。
……
例如,那個名為蔡元的老奸臣,身下就有一名被稱為的武學奇才的子嗣,名為蔡均。
片刻間,不少並非清廉的臣子,行為大多增了幾分小心翼翼。
至於另外一兩個與朝中官員有關化勁武者,皆是有頭無尾的民間流傳,更無需在意。
也許過上百年、幾百年,也能發展為與她曾經所在的現代世界相同或者類似的程度吧?
院中高閣樓台邊角掛著的燈籠還散有紅光,映在屍身、血泊與一旁石潭樹木之上,襯地此地好似鬼域。
夕恆則認為此人應該已經身死。
「吾乃初曉陛下外戚舅父,她幼年時,只我最為關照她母女二人,卻未曾想外甥女稱帝之後,卻要老夫卻落得如此下場,果真是傳聞所說……帝王無情。」
今夜動手之前,還是要先恢復一下身體狀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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