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她以神識掃去，見是往常相伴的那名侍女，便道：
少女細聲自語。
這裏每顆辟穀丹，至少能飽腹十二日。
而後轉眸，看向一側正盯著桌面盤中幾塊龍鬚酥，始終難以挪開目光的年輕侍女。
比起崇海界域的大怨，凈火界的大怨明顯更適合轉化為怨火。
「雖大部分只是修士丹藥的弱化版，但對於凡人與武者而言，應該也算是靈丹妙藥了。」
夕恆又以拳腳多使了幾招，直將山壁打出數米寬的窟窿。
雖然不能像是老牌的煉丹師那般，給辟穀丹添上些醇香美味，但能用就行。
經絡氣血周天運轉，生死兩氣互做糾纏。
讀檔兩月半，夕恆體內的生氣便完全與死氣交融，不支持她再去吸納過多吸納，不然又會陷入瀕死狀態。
至於炭材、藥物等等其他煉藥的消耗用品，早已備好。
於是之後數月便專註這點，繼續在後院閉關容納大怨，不問外事。
不過即便金石城這種南方大城，也無能造丹爐的匠師——大多數與修道有關的有能之人，都已被趙乾元徵召入京。
少許亂相，隨著時間與她所展現的實力漸漸消失，城中重回平穩安定。
體內的氣血結丹，到此刻，也已應當換稱為生死兩氣結丹。
體內氣感匯聚圓滿，抬掌推出一擊便隔空將山壁打出數米寬的裂紋，碎石塵埃飛濺。
……
這段時間，她已深知自己服侍的這位小姐便是傳言中的世外高人。
劍氣也因氣血變動起了些許變化，白煞、血波兩種劍氣中皆添了些灰黑色彩。
「哦？」少女轉眸擴展靈識掃過周邊五百米，在院外見得了一個熟悉身影。
「趕走便是。」夕恆回答一如既往。
安置過丹爐后，夕恆拍了拍手，又轉身去側邊房屋抓來成袋材料。
而眼前，只不過十顆手指頭大小的丹丸便要三百兩，價格實在驚人。
雖說此世或許無緣與師姐長聚，但既然身在金石，她也想要暗中照顧一番，不讓對方之後陷入險境。
莫名間，兩人四目相對。
圓形桌面上，多種糕點被切成小塊方形，四四方方地擺在盤中。
因武道境界儘是難坎，越後面越難以渡過。
夕恆從中捏出一顆，不顧其依然溫熱，入口吞服。
應該是因自己與趙初曉容貌相似，所以熟悉吧。
苦澀的藥味都已煉化，丹品只剩些許清香。
冬日漫天雪色，大地銀裝素裹和*圖*書。
輕笑了下，隨意推手，將盛放龍鬚酥糕點的盤子推到對方面前。
「盒中丹品一枚為化濁丹，可壓抑你身上病症，另外兩枚較小丹品為氣血丹，可促你成功入勁。」
夕恆給這股特殊氣力取了個名謂——命氣。
終於伸手，捏著糕點送向嘴角。
品用間，夕恆心底浮現出師姐的身影，與紅線劍院的景象。
一劍掃過，十數或大或小的青蔥樹木皆整齊削斷。
距離讀檔之時，已過半年。
徐坊主猶豫半晌，總之嘗試捏起一顆可為凡人與武者恢復健康的複原丹服下。
她想起最初那幾世的發展，猜測對方此刻可能是習武不成，準備離開紅線劍院。
數百兩銀子對於一般的中城人而言也是筆大錢，尋常小几百年野人蔘也不過是這個價。
「諾，吃吧。」
如今她單憑拳腳，也已足夠硬生生擊潰築基後期修者的靈氣護盾。
那些大補的野人蔘野靈芝，可做不到這般。
丹爐已到，看其模樣似乎質量還行。
「這個……」紅磯不太理解，抬手似要推辭。
她隱約有所預感，只按部就班地完成這點，最多不過為體內氣力多增一種特殊屬性，並增強些罷了。
在心海中，只好似游魚般時不時飄到心頭，多數時間落下沉底。
「慢慢來吧……」
接著又依照自身的習武經驗，練了些可以晉陞至暗勁的纏勁丹，與強韌經脈，增加突破化勁幾率的丹丸。
她先前初時接觸死氣，瀕死之時，隱約瞥見了一眼更強的武道境界。
侍女鞠身後退離此地，留下房中少女靜靜品用茶水糕點。
桂花糕一如既往地香甜可口，口感酥軟，攜帶清香久留于味覺……好像口中含著片桂花似的。
綿密的香甜感隨之落在舌尖，使其下意識低頭，面龐泛起微紅顏色。
簡單說罷，她多看了對方一眼，接著轉身離開。
「今日之事作罷，回去休息吧。」
因幫她做事，受賜些許靈丹，如今侍女模樣氣質比之以往，已有了不小的變化。
現在狀態恢復，那一境界又已變得模糊不清，不知如何觸及。
夕恆聽聞，外界流傳的靈丹價格已被炒至上千、乃至數千兩白銀，依然有價無市。
夕恆回拒，對方隨即動手，卻被她一擊催斷經脈丹田，全身功力盡失，只留下一條殘缺性命流竄。
丹藥方面的交易依然持續，銷售額https://www.hetubook.com.com逐漸攀升至萬兩白銀以上。
此界不過凡人之世，以她的實力可以為所欲為。
望去，可見那人身穿粉紅羅裙，稍收長袖，筷子夾著一塊菜品，卻僵在空中。
原本說要加錢的說法不知所終，只希望若煉出靈丹，能允許他前來購買。
過了把煉丹師的癮，夕恆將丹爐封存挪走，再也不多看一眼。
一個時辰后，丹藥煉成。
……
「這次可能不同，來人是……大趙當朝聖上。」
用餐時，倒是感到了一個熟悉氣息。
死氣附在截斷之處，無論斷裂墜落的，還是仍紮根地面的樹榦，皆在侵蝕之下迅速枯萎，變得腐爛乾枯。
時間又已匆匆過了一整月。
並非只有突破了武學境界，才足以一戰。
雨下，亭中。
哪怕作為茶點也都合適。
首次交易過後，夕恆將賣葯的事情交給侍女，隨意給了點防身符籙便不再理會，只回到後院繼續自己的死氣修行。
僅僅只是一次輕微觸碰，茶盞便裂出了無數黑紋，變成不規則的瓷片碎在下方茶盤。
紅磯好似愣住，視線久久不移。
雖說這已是許多許多年前的事，但她始終銘記在心。
……
不過倒也並非想起時感情就會變得特別深厚，這在她心中只是個平淡樸素的回憶。
接下來一月間，有許多病危重疾的王公貴人、文士大夫前來請丹，儘是無望而歸。
但見了夕恆的淡漠視線，還是將喉中話語咽了下去。
「若能將怪物體內九顆晶核的大怨全部吸收，怨火數目應該也就足夠了……」她在手心聚出一團深紅火焰，自語道。
雖說這次拜訪，他們連院中主人的一面都未能見到，按理來說已算是不受禮遇，但收穫卻令他們相當滿意。
「徐坊主稱他花費眾多，托得幾層關係才在一落魄道觀取來丹爐，並加以磨礪複原，雖東西已成，可先前預定的價錢要多增些。」侍女雖看起來緊張，不過話語連貫。
「味道和記憶當中的別無二致呢……」
「速度與體質也有一定增強，只可惜，依然找不到真正晉陞之路。」夕恆嘖了一聲。
忽然間，連通後院的門扉被敲響。
「是，小姐。」
「小姐，院外有人前來拜訪。」她恭敬道。
百工坊的人下午便抵達，以牛車拖著一人高的銅製丹爐來到院前。
夕恆哼著輕快曲調，又從儲物袋中取出葯葫蘆和*圖*書，以靈氣控制煉好的辟穀丹落進——儲物袋此世雖未保存下來，但其本質只是以靈力與鳳籙紋陣構造出的簡單法器，她學過鳳籙文字與陣道，可以勉強製造一個內部空間極小的儲物袋。
直到數秒后，顏紅磯才發覺失禮，輕咳一聲又將視線落回到手裡筷子夾著的小芹菜上。
不過一會，他常年打鐵導致的漏肩風病痛便被消去，整副折騰的不成樣子的身體迅速煥發新生。
「只是……」
待到茶水用盡，指尖又冒出絲縷黑氣，落在茶盞表面。
再加上死氣，只要找准機會，即可在短時間內將其擊敗。
也正是在那，品嘗到了之後常用的桂花糕點與櫻桃酒釀。
「氣血結丹已有半數氣力與死氣相融，大概再過一個月即可將勁力完全化成特殊的生死氣力。」
「看來我的技藝還沒退步嘛。」她點了點頭。
熟悉藥味從中透出，裏面安置著二十余枚成丹，五顆廢丹——皆是最為樸素的辟穀丹類。
之後外人退去，她只手抓著丹爐回到後院，于侍女呆愣愣的注目下，將銅爐與地面砸出敲鐘似的咚聲。
「啊嗚。」夕恆捏來一塊淺黃色的香糯桂花糕，送入口中。
「讓他送來便是，價錢可談，爐子堪用即可。」
夕恆對此無所謂，價格不變繼續交易。
顏紅磯猶豫了下后，起身行禮道：
「顏紅磯……」
「去吧。」夕恆回應。
「命氣完滿之後，力量大概是氣血抱丹時期的三倍左右……」
而後從物品欄取出長劍，以新的命氣催起劍氣劍意，又撕出數個十米寬的裂口。
至於交易內容，則十分簡單直白：每顆丹藥價格三百兩白銀，概不還價，可以現場免費試用第一顆。
「那奴家先去將丹爐取來。」侍女恭敬道。
房屋後院的三座山石都已被她打成碎塊，因不想院落一片狼藉，她今日來此外界試招。
自從一月前決定要製作辟穀丹，她便找了地方訂購了丹爐。
之後她暫且放鬆了幾日修行，帶著院中侍女在外界閑逛，又去聚鮮閣品用了些精美佳肴。
不過多久，江湖武林間流傳起葯仙之類的名謂，不少強大武者匯聚金石城中，卻少有人膽敢真正進入院中。
而後以種種製藥工具對材料稍做研磨，以清炎功起火，再以靈力滲入水液，落進爐內。
「小姐，奴家……」侍女回過神來，緊張晃頭，似是要說『不必』『無需』『www.hetubook.com.com小姐慢用就好』之類的話。
「妾身是京城顏家人，名為紅磯，閣下似是有些眼熟，不知可曾在京城與妾身相見？」
交易達成，外人行禮離去。
本身的武道境界，不會得到提升。
其他改善體質，治療疾病的丹藥更是煉了成堆，直到將購置的三大包藥材用盡才停息。
這種事情能行便行，不能行的話也不必強求。
她與丹爐對坐，待到火焰自然熄滅，夜中冷風將丹爐吹涼，才起身開爐。
「之後容納大怨的途中，就順便推演一下武學好了……」
畢竟容納了這麼多死氣之後，她對死氣的抗性大概已經足夠。
過了會，她朝夕恆的方向張了張口，見其似是不願被打擾，終究還是沒能出言。
夕恆淺笑了下，悄悄從物品欄里取出對方起初贈予自己的化濁寶丹，並在精緻的木盒中再添了兩顆自己煉出的氣血丹。
之後的時間也還長……說不定哪天再次頓悟，直將後續武學功法完善，一路暢通無阻直達晉陞。
芙蓉般的精美面容間略顯愁色，膚色蒼白似有疾病環身。
這種轉化率，比起崇海的大怨高了一倍不止。
以修仙者的時間觀念，區區幾個時辰不過轉眼即逝。
這盤糕點是她命侍女從中城聚鮮閣里購來——那也是她曾與紅妙師姐一同外出時，初去的用餐之處。
特意親自運送的百工坊坊主見此，暗稱化勁高手，態度更顯恭敬。
夕恆輕抬指尖，將貼在臉頰的黑髮收至耳後。
甚至，古籍中講述的仙人，可能就是小姐這種類型了。
「不過在讀檔前幾年，紅線劍院也沒發生過什麼大事，等過段時間再留意一下好了。」她又捏了一塊桂花糕。
氣力持續精進，逐漸少有未與死氣相纏的氣血。
……
「不過凡俗金銀罷了，煉出的任何一顆靈藥可都比這區區幾百兩銀子昂貴得多，他們想的倒還不錯。」
待將那大怨怪物身上九個節點的大怨都容納在手，應該就足以將其擊敗。
其中較多的是『氣血丹』，可極大幅度地增幅人的氣感能力，基習武熟練而遲遲不入勁者，服下此丹即可感應到氣血流動。
落地時，夕恆單手將丹爐接過，巨力驚人。
夕恆聽聞，淺笑搖頭：
亮有顯眼光澤的漆黑晶核微微波閃，通過時不時觸碰的指尖落入體內丹田。
她之後還需將大怨容納于身，暫時不打算身死。
對方似是也感應到了她的目hetuｂｏｏk.cｏm•coｍ光，轉眸望來。
夕恆本就打算做些救濟，今日正巧遇到，便提前一下也好。
夕恆沒有多想，只將手中木盒放在桌面，說起：「你我有緣，收下此物吧。」
少女點了點頭，吃下最後一塊桂花糕后回到房間閉眸冥想。
夕恆最近也確實花費了不少錢財，暫且也不想將從皇宮保存的幾件至寶拿去賣了，便隨口答應了下。
留下顏紅磯呆在原地不知做什麼才好。
又有拼了性命的化勁武者結隊在院前示威，剛闖入院中，便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攻擊打得經脈寸斷，丹田破碎。
「進來吧。」
夕恆沒有出面，只讓侍女帶著各類低級靈丹前去規劃交易。
得到丹爐之後三日，夕恆暫且放鬆了持續長久的修鍊，先給自己煉製了三年份的辟穀丹，接著又隨便煉了些雜七雜八不入品級的丹藥。
某日，有兩名化勁武者共同前來院中，討要丹藥。
那名常來交易的大族家主前來苦求，只遭閉門謝客。
「是……還有店家說，倘若小姐可以煉出奇丹靈藥，也可以葯丹抵消費用。」
「趙乾元么，讓他進院等著吧。」她隨意道。
只看著眼前木盒，不知心想著什麼。
不僅需要氣力增長，所修功法也要推演完善才能邁向晉陞。
「謝小姐。」她小聲說。
三日後，夕恆來到金石城外最近的一座荒山頂端，面對厚重山壁，徐徐聚起氣力。
……
見此，對方急忙喊人返回工坊取來銀票，而後又生怕夕恆改了心思般，拿來一千五百兩換了五顆複原丹。
平緩腳步在酒樓的木板地面點出輕聲，引起對方注意。
不過忽有一日，百工坊的徐坊主便毫無前兆地失去蹤影，工坊被金石城中一大族的家主收購，換為此人來院中購買靈丹。
火焰聲呼呼作響，夕恆以靈力控溫控水，磨成粉的葯砂于各個階段陸續倒入。
一月後，崇海界域，大趙金石城中。
夕恆轉身，試將劍氣斬去后側林地。
「不必稱謝。」夕恆擺手道：「這次外出順路去百工坊，可問到我訂購的東西是否造好了？」
……
紅木小盒闔上，起身走去顏紅磯身旁。
兩日後，先前送丹爐的工坊老闆前來拜訪。
她先前用三天時間煉出的上百靈丹，至今已盡數售出，便隨意在院前貼了個告示，稱從此封爐不再售丹。
冬去春來，夕恆花費整整半年才將黑色晶核中的大怨煉化了六分之一，怨火總量隨之增長了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