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武者認出其為東黃眉山裡的有名賊人,立即命人將其拖拽入府。
數次戰果,江湖人已將她排上了化勁榜前五,默認為天人之境。
在面對她這位與仙緣有關之人,趙乾元著實有點禮貌。
「我給你三年時間,這期間將大趙治理安善,懲戒奸臣,賓士四方,使百姓安居樂業,可得仙緣。」
侍女低頭鞠身,夕恆已與她擦肩而過。
待到精神恢復,又嫻熟地從腰間儲物袋中,捏出了一顆裹好的辟穀丹。
千米之外,黃塵之中隱約走出是三頭大象,萬人為其讓開通路。
說罷她打了個哈欠,好似根本不在乎般轉身便就離開。
少女起身作勢,將早已擴展完全的劍心領域,回收在自己劍上。
幾名侍女都在外收拾院落,看似繁忙。
夕恆架起餐食送在唇邊,輕輕咬下。
又過了幾秒,眼前中年人才從牙縫當中扣出幾個字眼:
接下來幾月,城中風風雨雨。
無論暗勁還是化勁,皆不得倖免。
不過還是不想讓這傢伙在自己院子里長待,便去到客廳。
天梁軍接連攻下數城,直取南方建昌。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又過一月。
天梁軍抵達之前,先有一封信件從外面落到她的院中。
「只要沒有發生變化,天梁就會在夏日攻城……」夕恆默想:「師姐會強行深入敵軍暗殺,到時候去幫一下吧。」
這點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他們不是安定老實的老百姓,各自所在的組織派別之間或多或少也都有些恩怨,一時間在城中惹出了不少亂子。
夕恆在後院感應到,抬手輕輕一勾,那封信便落在了她的手裡,其表面寫著『天梁』二字。
時間慢慢走到四月。
「治國?」對方頗感疑惑。
望著天邊朦朧的月色,在同一個時間,于遠處遙遙同師姐她們一同用餐。
「性命亦可拋?」
書信似乎只是隨風飄蕩而來,並未觸及她所布下的偵測法陣。
「……朕求仙一生,往複可拋。」趙乾元沉吟后道和*圖*書。
「該出手了。」
利劍在手,凝望遠方。
中城百姓幾乎每日清晨醒來,在茶館吃個早餐肉包都能聽聞到城中哪裡哪裡又有了新的屍體倒在路上。
打開枯黃封皮,抽出信紙。
最初幾世,因金石衰弱,對方抵達后沒過幾日便將城池攻破。
不過通過此信件,可以看出天梁好像認為此次攻城會很艱難,所以還想請她出手相助。
初春,後院的雜草雜花重新長出,枯白受創的樹木也冒出嫩芽。
「今日是新年時節?」她出言后,得到了侍女的肯定回答。
不過今日來此,她也沒想和對方多做討論。
不過此世的師姐同她還只是個陌生人罷了。
夕恆回答的語氣無比隨意:
戰鼓回蕩,大批天梁軍兵鋪在地表。
……
深春。
無論之後有何事何求,只要是天梁能做的,必然竭力達成。
同時,老牌化勁『驚濤劍』郭正我前來金石城尋徒的消息,也已流傳開來。
走廊上,侍女在那緊張地待著,聽得腳步聲才回過神來,尊稱小姐。
不久后,天邊遠處有顆搖曳的光點高高飛起。
房屋牆面扭曲成了石頭,他所站在的木板恍然間又變成草地與花壇。
她本以為趙乾元是沒什麼耐心的性子,讓他等上一分鐘都得趾高氣揚地叫囂一陣,要她速速趕來、不然就拆了這座庭院。
抵達后,從外側的雜衣櫃里取來件白袍披身,又捏出法指催起幽魆門的掩面之法,才行去會客所用的廳堂。
飄忽黃光砰聲間炸成煙花,好似雨點下灑。
如今醫仙與東黃眉山起了衝突,江湖人大都認為此事不會輕易了結,金石城之後必然還會有更大衝突發生。
前頭,對方輕敲桌面的指尖一頓,腦袋裡剛整理出的流暢言語好似忽地撞到牆般散成一片。
只要不是東黃眉山再派人嘗試放火,外面尋常武者死上多少都沒關係。
「性命亦可。」對方拱手行禮,不太熟練。
夕恆結束了今日修鍊m.hetubook.com.com,從後院亭中返回閣樓。
進攻金石城前,他們開始彙集幾部兵力、並建設攻城器械做出準備。
這類外界傳聞經由侍女傳到她的耳邊,夕恆只輕笑一聲便略過。
怨火捲動凝聚在黑色晶核中的大怨,收回體內慢慢煉化。
這片江山是她的東西,即便知曉在此世待不長久,她也希望大趙能發展好些。
這句話說罷,趙乾元已全無了先前那般審視目光與高傲模樣,看著夕恆身影只有濃濃忌憚不安與一絲期望。
「看來,閣下乃是真道。」他沉默數秒后,沉聲說出。
此事之後,醫仙的實力被江湖人傳得越來越邪乎,甚至說她的實力境界已達化勁之上。
剛解開外面葯紙,指尖動作卻停了下來。
因江湖人聚集而起的混亂,在一月之後逐漸平息。
見她是一副模樣神秘,趙乾元以指尖輕敲桌面道:
之後繼續修行。
雖然知曉小姐是奇人異士,但即便皇帝也能用幾句話掌握……這實在超出了她的認知,以至於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想過了師姐,後續又念起之後將要發生的一些災事。
「趙乾元,你十五年前夢得身騎白鶴,受群仙相引,玉皇戴冠時,怎得沒懷疑那是真是假?」
歪頭,看到窗外西方正落的紅日,遙遙遠處山嶽冒頭。
遙遙以靈識觀其神態,雖明顯急切,但也按捺靜等。
他卻已在屋外,後面房門緊閉。
長廊響來輕微腳步,中年人望來。
白日公雞打鳴,衙門小吏開門時見此,連忙呼叫人群圍來。
之後幾日,事情不知為何流傳出來,在人們口中逐步演化成東黃眉山的數名化勁賊人潛入城中,將要配合天梁反賊襲殺大趙要員,卻被不知名俠客揪出。
夕恆解決了火災之事,金石城卻未能得到安頓,始終眾目睽睽。
他恍惚順著圓石鋪成的小路,在花壇間朝外行去。
她可沒有告知自己何時會來,方才還想了下要不要讓這人等上三天三夜再說。
https://m.hetubook.com.com來客,已在那安穩等了一鍾。
熱風鼓盪,城外黃土飛揚,旗幟獵獵作響。
待到傍晚,夕恆端著一小碗餃子,登至院中最高的房屋頂端。
「若想追得仙緣,我可給你一縷,但仙緣極危,或許踏上即是死路一條,哪怕你有百條性命可能也不足夠——如此你可還想要?」
「還是斬首好了。」
夕恆披著簡單白袍,自然地坐在側邊城牆邊緣,后側有大趙守軍時不時走過,卻無人發覺她的存在。
大量好事者趕來金石,使此地迅速成了江湖中心。
夏日,天色沉黑,悶雲翻動。
是你未來告訴我的,夕恆心想。
「咱尋仙靈之跡長久,先有遠洋渡海東去求蹤無音訊,後有萬山真假道人難分辨,二十余年求超脫凡俗,直至今日依然墜在凡塵之中,不知眼前閣下是真道,還是假道?」
於是,東黃眉山圍繞中城的行動在開展前一夜被外力中止。
她知曉大火燃起的時日,於是在其之前,稍稍擴展靈識看到了這些人賊里賊氣的行動,並出手拿下。
廳內只一人,身穿寬袖直領道袍,絲綢材質,以青紅兩色交疊,袖口添有黑沉雲紋。
其衣裳整潔,高鼻細眉,留有須髯,倒也算是道貌岸然。
昏暗天色之下,雜兵密密麻麻,規制鬆散,或抓自製朴刀,或拿草叉鐵鋤。
少女隨便找了個借口:「你身上積著民怨國恨,不處理好碰不得天道仙道。」
……
如今面對一個全盛的金石城,似是已有些忌憚。
……
細微到凡人難以聽到的雪落聲響在屋檐,雪勢持續增大。
她想了想,又問院中侍女,年夜飯的菜品如何。
不過目前,政策還未觸及到被佔據大片區域的南方。
從火獄帶來的大怨都較為極端,難以輕易容納,需要耗費漫長時間一塊塊削下。
夕恆最初幾世所見的趙乾元可並無這般人模人樣,大概是今日為見他心目中的仙人,特意多做了些打扮。
紙上所寫,乃是請她https://m•hetubook•com.com在天梁攻城時不要出手,措辭客氣恭敬,並承諾戰後可以幫她抹消與東黃眉山的恩怨,並在得城之後為她送上一份大禮。
但這些人基本剛落地,就被她彈指廢了經脈丹田,丟出院落。
「血海大法?這招範圍太大,也沒必要隨手殺掉那麼多的人。」
大趙可是她的東西,她怎可能會幫天梁反賊奪取大趙。
不過,如今的金石城也不同曾經那般潰敗,不僅未遭火災,還因之前的武者之亂多調來了兩部大軍,守勢嚴密堅固,看似萬軍難破。
片刻后,夕恆默默遙望向紅線劍院所在的方位。
大象背上豎著高台寶座,一名身軀魁梧者騎乘象獸,靠近城牆。
他們雖始終沒能看到出手之人,但能隱約猜得,是傳言中的醫仙出手。
「你……怎知此事?」
這些武者被捆成團狀,丟到了金石城衙門前。
「是,小姐。」
其中一名主導此事的化勁,近十名暗勁武者全部被廢。
又說:「三年之後治國有成,回來見我便是。」
不少不願接近事端的武者離開,稍有地位關係的高門大族也暫閉門庭。
雖裝備紊亂粗糙,可其人數卻是滿山遍野,無人可以算出具體人數,或許連天梁軍自身也不知曉。
期間,有東黃眉山的武者滲透入城投放火種火源,要在金石掀起中城大火。
夕恆覺得奇怪——這傢伙居然有副人樣。
並且還說,若能在攻城時出手相助,天梁便欠她一個人情。
「我還知曉你正煉血法,要尋親人性命為你成事。」她說起。
不過,她無所謂。
至於江湖武林中的傳聞則更明白些,武者們大都聽得是城中醫仙出手保住金石。
「血法不可成事,儘早放棄。」夕恆簡單道:
來到長廊,行走間總覺今日房間特別整潔乾淨,好似剛做過掃除。
在外人看來,她好像雕塑般盤坐,一坐便是整月。
「僅僅三年?如何能——」趙乾元還未說完,眼前景象變得一陣模糊。
夕恆在修鍊期間簡單搜集了些天梁軍的www.hetubook.com.com進度情報,靜等著對方兵臨城下。
結束后,少女拍了拍手,輕哼著歌返回後院。
夕恆長舒一口氣,從煉化的大怨中抽出大部分心神,轉為冥想歇息。
先前趙乾元返回朝廷之後,也頒布了些惠民政策,不再收集各地的奇珍異寶,從宮中放款安穩民生、併為金石送來了不少軍備與物資。
「罷了,今天吃些正常的飯菜吧……」她看了眼天色,收起丹丸起身返回房室。
抵達堂房,更是如此。
得知飯菜中有著餃子,便滿意地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凡人將這位俠客傳得神乎其神,甚至用上了上天攬月入海擒龍一類誇張詞彙。
「天色已晚,去休息吧。」夕恆說。
她讓對方只孤身來此,不攜侍衛宦官的指令,也得到遵從。
哪怕江湖天榜前十武者也是沒能見得她的蹤影,只一擊就被擊潰。
出門可見外面貼著幾幅『福』字,大紅色彩配著黑墨,顯得極為鮮艷。
將其鎮住后,少女挪步上前坐下。
「……」
……
「那好。」夕恆掐動手指,估算了下自己留存此世的時間,再說起:
這個時間,師姐她們大概正在包餃子,準備年夜飯吧?
期間,又有幾個膽大包天的武者膽敢闖入她的院落。
其中最近的,大概便是天梁大軍的攻城之事。
心劍起聚,長風歸順,黃沙作卷。
她轉身看著小姐的背影,內心實在複雜。
走了上百步,景象變換,熟悉的世界重回眼前。
夕恆回了卧室,將遮掩面容的功法消去,坐在床邊。
風雪颯颯,吹打瓦霜。
至於身上所穿,大都不過披上幾層爛布碎料,身穿藤甲紙甲者算是正軍,貼著幾塊鐵片就是精銳。
夕恆看罷,手上一縷怨火浮出,將這封信燒成灰燼。
他半眯雙眼,即便前來是來求道,卻依然下意識露出審視目光:
「他們的攻勢,應該也會比曾經更猛烈些……」她想:「該用什麼方式破軍呢?」
南方民心未變,天梁軍攻城時間也沒有產生變動。
「風燭殘年,終見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