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這段殺氣過去，大概不過多久即可恢復意識。
遠處的三頭象獸也逐漸停下腳步，象背上高坐之人凝神望來。
大片地面被旋風卷碎震蕩，引起頻率極高的震鳴之聲。
自身之勢與天地勢夾擊，攻擊效果可以增進數倍。
十米之外，小桂花樹邊緣枝葉被咔一聲截斷，墜地。
此刻，坑裡還時不時響著黏液墜地的噗嗤聲。
利劍發出輕吟。
狂風之勢發出時，甚至影響到了天上數千米的雲層。
但這不過是起了個頭，未來發展必然比劍心領域更高。
「雖說這儲物袋大小不足以裝下一整具屍體，但一顆腦袋還是可以的嘛……」
轉眼，距離那場攻城大戰已經過去一年。
夕恆輕哼著歌返回紅線劍院門前，又從儲物袋裡取出那顆用布料裹著的頭顱，甩手便朝著紅妙師姐此刻所在房室拋去。
「或許也不必吞噬完它九顆晶核，即可將那怪物擊敗吧。」夕恆相當自信。
武將們屏息看去下方，只見坑洞底部有無數碎肉與爛掉的甲胄黏在一起，帶著血水好似一鍋稠粥。
大型坑洞顯在人們眼前，周邊滿是血肉，好似地獄之景。
不過多久，戰事平息，敵軍撤退。
陣陣嘯聲高鳴，先是壓過城前城后敵我雙方旗幟所卷出的盪聲，而後再強過遠端的戰鼓砸響。
夕恆嘗試起以劍心之外的招式引動外勢，長久未能有所進展。
而下方天梁軍，卻也認作眼前詭事乃是大趙秘法，前頭先鋒軍都已開始後撤。
方天德帶著懷疑語氣，低聲念叨了一個『人』字。
原來自己早在得到並煉化死氣之前，便已朝更高境界的武道走了幾步。
風速越來越快，呼嘯音逐漸轉為撕裂長空般的尖鳴，好似傳說中的神鳥之聲。
呼呼——
幾聲驚異后，其中忽有一人叫出：「將軍身殞了。」
那身影就好似滿面枯黃的舊畫被筆尖稍稍碰上了一點白顏料，無比細小，卻是相當明顯。
然而心劍的目標便是此物，無處可躲。
和圖書他以絕佳目力，可見在那濃郁成霧的黃塵之下，隱約顯出了一點白影。
捲曲的黃塵，已隨著時間匯成了橫向的龍捲。
其他萬千聲響被盡數壓下，天地間好似只剩這道尖吟。
並且，這種『影響』還有屬性的分別。
眨眼，原本的戰場便成了一片末日之景。
……
飛揚的黃塵速度加快數倍，宛如時間也在增速。
她是用上了身為武者的全力，來揮出這一劍。
只是導致戰事的飢荒災事依然，需耗費長久才能解決。
天梁軍中，大概也只有這幾頭大象能支撐住旋風的牽引力。
方才那一次心劍也給她帶來了些意外收穫——她隱約領悟到，劍心似乎就是開啟武道下一境界的鑰匙。
直到今日。
也就是說，無論劍心、刀心還是什麼其他武者之心境……甚至哪怕並非武者，只要精神凝集強大至某個極限，即可對外物造成一定影響。
人們被送入高空龍捲，無論身穿藤甲還是鐵甲，都只好似廢紙般被輕易撕裂。
夕恆閉眸以靈識掃了眼大趙方面的城牆守軍，見其全是一副獃滯模樣，靜靜落在城頭，轉身離開。
她展開靈識透過煙塵窺物，才見那三頭房屋般高大的象獸已被撕成碎片。
「怨火只需再一年多即可煉化完成，到時候又該返回凈火界同那怪物再戰一場。」
其上坐著的三名化勁武者，更是已經了無蹤跡。
龍捲之中夾帶死氣、血氣與極為兇猛劍氣，只要被捲入其中，便會宛如進了絞肉機般，化成血肉之雨朝外噴洒迸濺。
隨之相伴的，還有濃烈死亡威脅與危機感。
她自己那招心劍乃是凌厲無比、殺氣騰騰的劍心所鑄，所以牽動的天地外勢會有著強大的破壞力。
又看到將軍所持的兵器裂成幾塊，斧刃墜在屍骨之上，一動不動。
能夠牽引天地外勢的心劍，便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步。
天梁退離后迅速分裂成了三大勢力，各居一方。
其外，自身體內的氣力和-圖-書、劍氣死氣等等皆可浮出，與外勢相伴。
因為，有一陣他從未感到過、幾乎滔天的殺意忽地席捲而來。
一時間地方州府人人自危，各種暗中動作也得到了一定的縮減。
她也隨之逐步了解了些——為何大勢會隨著心劍運轉。
然而五百米之外，那片天梁軍內部人勢更為密集、且有著大量精兵、武將、將軍乃至三頭象獸三名化勁武者所在的地方，卻是被她心劍所斬出的撲天龍捲直襲。
大趙上萬守軍幾乎只布置好戰場器械，一切就已結束。
牆上守軍第一時間認為，此乃傳聞中能撒豆成兵的方天德使出的邪法。
因為凝練至深的劍心，本就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天地大勢。
則見，紅妙師姐仍在照顧院中長老，此刻還沒有外出找敵將復讎。
短短几秒間，便吸引了這片戰場中所有人的注意。
金石城院中，夕恆已將黑色晶核里的大怨吸納半數，期間時常研究武道，漸漸匯總出了一條模糊的晉陞之路。
簡單而言，便是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如聚出心劍時那般，引動天地外勢協力。
雖是悶熱夏日，卻來了一陣冷意環繞全身。
夕恆想好，便沿此道路開始嘗試。
抵達熟悉的敵陣軍營所在，隱蔽氣息過去以靈識尋得敵將，突入營中一劍斬了對方腦袋，接著化成一道流光遁回城中，一氣呵成。
夕恆手中的心劍起勢，城牆前原本便颳得旗幟亂舞作響的風聲忽地更勁一重。
這也正常，大概即便身在戰場，就與夕恆一樣站在城頭的那些城樓守軍，也並不知曉戰場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周邊兩名化勁同樣望見，其中一名來自東黃眉山的協力武者恍惚間想起什麼，呆在當場。
她想了想，接著又返回去金石城外一趟。
些許烏雲形狀變換，于天穹繪出顯眼弧線，好似倒掛的黑色天火。
聲音回蕩過後，周邊萬軍無言，世域又陷入沉寂。
龍捲墜地，宛如鑽機般將地面削出深坑。
她試想——練hｔtｐs://m.ｈｅtubook•ｃｏm.ｃoｍ成后只需抬手輕擺，死氣即可隨風呼嘯，掃過大片區域。
光陰荏苒。
之後，天地間的自然長風總算回到此地，將覆蓋人們視野的黃塵吹走。
哪怕還存有意識與反應能力的武將，也找不到任何東西可以將自己這樹葉般輕薄的身軀固定在地，即便樹木也被折斷扯飛，石頭與大多攻城器械同樣迎風飛舞。
地面的大片血色與殘碎肉塊，驚駭程度卻比不上深坑中的半分。
身側，黃眉山的化勁武者已先一步轉身踏起輕功，在縱橫的殺氣下的跌跌撞撞地遠退。
方天德無法理解這是何種法術，只拼盡全力動身，嘗試躲避。
這般戰前忽起的奇景可不在他們的預料之內，打亂了攻城守城雙方的所有規劃。
她眨了眨眼，收回心神靠近過去，撿起斷裂木枝，開啟靈識掃了一遍又一遍。
好似一根根針頂在了全身上下，皮膚發麻刺癢。
站起結束此次修行，返回后側房屋。
數百次嘗試，令整座荒山被鑽出一個個深達數十米的窟窿，如今看起來好似蜂窩般密密麻麻。
當人們心中預警響到極點，夕恆雙手所握的劍刃，便朝下平平一落。
千米內的黃塵蜂擁湧來，股股勁風匯聚壓縮。
無論城外天梁的前鋒雜兵，還是城門處設了刀車、蒺藜與陷馬坑等多數守城器械的守軍，皆仰頭望來城上方發出風嘯之處。
少女拍了拍手，腳步輕踏躍至房檐，以輕功返回自己家院。
此前如此推掌皆未能引發任何異動，現在則已經可以折斷了一道枝葉。
夕恆在院中聚起凝神許久，朝前微微推動一掌。
每日花上一兩個時辰來到城外的無人山嶽處接連催動心劍，體會使用心劍時身心所感，了解其究竟是如何掌控大勢。
近處的大趙士兵接連後撤，而遠邊指揮守城的將軍與傳令官，則大喊著又派人前來偵探。
周邊士兵大都當場昏迷，稍有點能耐的武將也不過撐著兵器半蹲，勉強維持意識。
最北方和-圖-書的勢力被詔安，與官兵一同南下奪回失地，途中雖有波折，卻也能穩步將大趙的領地逐漸蠶食回來。
並且他隱有預感，那座數十上百米寬大的龍捲即將要朝他這方向衝來。
雖說這種威力，遠比不上同為效果類似的劍心領域。
走動間外勢隨行，推掌時風隨心動。
關於天梁攻城之戰，金石城中傳聞紛紛。
嗡——
那絕對是致命之物——哪怕動用全身化勁，也不可能將其擋下分毫。
將劍心凝集至深可以形成一種特殊的精神之勢，此勢超脫於物質，對其他的天地外勢有著強烈的牽引之力。
總之傳言五花八門，難定確切，只知天梁確實已經撤軍。
外面倒也有傳來些好消息，例如朝廷不再苛收重稅，並派出擴編數倍的御帶軍處理各地貪污之事。
或以氣力結合風勢，每每出拳出劍，皆化出由天地之勢彙集而成的另一道重拳重劍。
境界越往上走，就越難增進。
這重旋風在夕恆眼中速度不快，但在敵人眼裡，則是正堅定接近著的末日。
內心不斷地示來預警，要他快逃。
夕恆結束戰事，回城后先靠近了紅線劍院，以靈識掃過其中。
確定不是自然斷裂，才長舒一口氣。
「雖說相當艱難，但也算是找到了一條武道前路。」她自語道：「只是不知需要修鍊多久才能熟練運用，十年數十年……還是百年？」
天地大勢包括自然萬物之勢，人體本身之勢自然也包容其中。
本就無人相信有誰能在這般災景之中存活下來，當這一聲響傳遍，一切便已塵埃落定。
倘若是別的心境，同樣的能力會產生不同的功能。
十數秒后，戰場中央，形成了一座見不到底的漆黑深坑。
方天德轉回僵硬的脖頸，又見前端那橫在長空中的黃塵龍捲，添上了絲絲黑色與紅色。
她將手中枝葉放下，按了按因消耗諸多心神，已微微作痛的太陽穴。
黃塵迸散，原本清凈了些的天色，重染上濾鏡似的枯黃。
其中肉身骨骼與體內鮮ｈttｐs://ｍ•hetubook•cｏm.coｍ血，都被匯入旋風之中。
外側，空中呼嘯的黃土龍捲將地面士兵送往高空，無人可逃。
……
撕裂長空，掀翻地面。
因夕恆的瞄準，距離城牆較近的、五百米內的敵軍前鋒只是受殺氣波動與風勢影響成片成片地歪倒在地。
而北方顏朦國南下的消息也在兩月後傳來，大軍擊破玉門，逼得北疆常勝軍撤後上百里。
只見龍捲墜地，遠端起了導彈爆炸似的黃土煙塵，幾乎瀰漫了整片可見的戰場。
方天德大抵是做了些抵擋，但無論如何，聚起再多的化勁也無法讓他多存活半秒。
引發這一切的白袍少女，只在遠端城牆之上遙望著。
風勢慢慢散去，大量塵灰鋪蓋四方數百米，給地面上的人與物蓋上染血的厚實塵灰。
自始至終，天梁傳言的十數萬大軍，無一人觸碰城牆。
不過，她有著足夠的時間徐徐前進。
數百米外未受波及的周邊武將望來，恍惚許久才在驚恐間挽回了一點心神，急忙靠向中央坑洞，呼喊起將軍二字。
剎那間，龍捲宛如真龍沖嘯，巨聲覆蓋萬人聽覺。
「總算有點成果了……」
或說天上星火隕墜戰地，或言天梁攻城時突起內亂，亦或是有鬼怪作亂、妖邪紛起……
坑洞直徑有數十米，被旋風打磨地相當規整，邊角被不斷摩擦的血肉染成暗紅，底部則開始堆積起旋風帶來的大量血肉。
到現在距離讀檔才不過兩年，她的實力就比之前在火獄時有了相當明顯的增長。
長嘯間，黃土龍捲突然下壓，沖向已跌宕不穩的象獸所在。
一時間，雙方軍勢皆亂。
方天德剛要開口問他眼前此為何物，下一瞬，話語卻在口中凝固。
其中雖無靈力、法術與怨火參与，但因這一年的修行，此次心劍要比當初她用來摧垮火獄白石城牆的心劍更強——
雖說民生並不會因此立即恢復，但至少不會再越來越糟了。
下一瞬，橫在城前的巨型龍捲高抬。
她最近每日都會聚氣凝神打出這麼一擊，到如今已是百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