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什麼都不做，既然看不到別的路，只能試著去找高天人了，為了你，也為了我。」
對方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想著報酬錢財按捺下心頭驚異，做出回復道：
大概也是正因此番感受，才使得人們時常來此紮根許久，雙手擁著嗆鼻油味的劣酒不斷下肚。
五千元轉去，正要起身走離，一旁的研究者卻又忽地說起：
只有鮮血靜靜淌成血泊，落到地底。
接著，又撥通了火蓮幫的通訊。
正收起杯子擦洗時，那灰黑髮少女的聲音又傳來：
「你不明白……」今侑朝身旁坐著的、常看書的白髮文學少女慢慢說起：
片刻過後，一道消息通知在她左臂的靈身輕響。
今侑聽著酒吧音樂，晃動手中酒水。
相比起門外，這裏好似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多姿世界。
今侑蹙眉回望。
軀體接著砸地，打出一擊敲鼓似的悶聲。
沒想到她聽到這計劃后，心神卻激烈動蕩，好似內心產生了難以緩解的掙扎。
「我有一份文件專記火琉璃的訊息……稍等。」
今侑點頭，眼波閃動不斷。
棕黃色的道路兩邊立著成排散著黯淡光彩的小樹，一直延伸至遠端盡頭。
「應該。」夕恆隨意回了一句，目光靜靜挪回手中書冊。
今侑在肩頭新裝上的心感黑陣密線，便就由她使用。
一旁正看著進階陣道資料的夕恆往這邊掃了眼：「接嗎？」
於是今侑將其裝在鎖骨插口，翻看起其中情報。
「可行么？」
「當時，研究所長官明白了我們根本檢測不出什麼，只要我想辦法將白焰從飛舟上卸下……這點用些複雜的解離陣法可以做到。」
任由灼熱干洌酒精湧上心頭，帶來濃郁的暈眩感。
今侑接過酒水，隨意朝葉片點擊。
少女坐在原地，默默喝著自己的大杯劣酒。
在硬地上彈了下，便成了無聲無息的屍體。
許久后，對方心神平息，又嘆了口氣繼續喝酒。
今侑現在不是很有心情看著些紛雜文字，只掃了一遍大概便先關閉界面，看向眼前交易者道：
夕恆感到對方心境動蕩，也沒去刻意打擾。
她輕易彈指，一道細線伸出，鏈接在對方身上。
「長官將白焰送予了高天。」這位研究者朝她多看了幾眼，說起：
過了這麼一個月，夕恆所習得陣道知識已經足夠多，按黑陣師等級劃分，可以算是三階。
今侑輕呵一聲，沒有多言。
夕恆側目看向這求生之人：
「廢話。」今侑冷哼一聲，轉身便離開這處門庭。
「算是吧。」今侑在心聲里緩緩道。
而較強的另一群，則是直接搶了外城的部分高樓大廈，繼續維持自己的體面生活。
「如果我現在是完整狀態，可能還有些辦法，但我只是藏在你身體中的魂體神識，獨自連接觸外物都做不到，和*圖*書更別提挪走力量。」
瘦弱男子抬手示意請坐，倒了杯水放在桌面，第一句話便問：
「您，便是被這琉璃火卵附身了……對吧？」
今侑嘖了一聲，再飲下半口酒水。
火蓮幫便接觸到了其中一人，詢問得知對方曾經研究過天外墜物，其中一物便是白色火焰，並且知曉此物去向。
「千綺……」
「好。」
「那位高天人便是特意前來接引白焰的，現在其應當已在高天之上，不知何處。」
「還不是那什麼詭異怨氣搞的大多人受污染，不能進生死輪迴……搞出這種事的人真是天殺的敗類。」酒保唾棄。
兩刻鐘后，今侑吹著外界悶沉的熱風，任由天上時不時滴下的點點細雨落在肩頭與發縷，終於來到了信息上的人正在的廢棄城區。
眼前酒保說：「建議你挑個好點的地方去死，這段時間收屍隊的人根本忙不過來，到處都是屍體，因貨幣股票波動跳樓的都排了長隊，大家連跳樓比賽的實況直播都厭倦了。」
「果然在樹上啊。」夕恆的細聲在旁響起。
在外城每片市區，都有這種聚集了大量賞金客的酒吧或酒館，其就好似故事中的冒險協會，用於頒布公開任務，溝通各方面的線人。
「想死都那麼麻煩啊。」少女嘖了一聲。
聲音時而緩和，時而激昂，伴著舞池上的式歌式舞，身影晃動。
繞過一個在昏暗的樓道里刺心自殺的屍體，便來到了情報中所謂的研究人員門前。
不過多久，她又回到樓下。
「別再多問，這事你最好永遠憋在心裏。」今侑眼神漸冷，注視著對方道：「還有，你說你研究過琉璃火，把它的有關信息也告訴我，情報報酬可以再加兩千。」
並且，還會有不少人特意前來找她幹活。
「……」今侑沉默下來。
「誰？」只剩下夕恆一個人摸不清頭腦：「你認識她？」
「要麼找個專註神識領域的金丹看看？」
「幫忙快點，報酬再加五百彐……再沒點消息我也快死了。」
「東西不錯，報酬總共五千。」
「東西現在在哪？」今侑直白問。
酒吧的木門開了又關，少女的身影消失。
「我知道，我經常去看——等等，等等。」明顯虛弱的學士單手捂住腦袋，不斷回憶著當初短短几秒間所見到的高天之人，又與腦海中的偶像對比。
「那我就死在白壺醫工門口好了。」今侑隨意道。
夕恆述出疑惑：「你不會真有辦法找個金丹修者吧？」
白髮少女投來視線掃了一遍，簡單說：「那快去吧。」
夕恆點頭，又好奇地問起：「要去找剛才你說的，那個名叫千綺的偶像？」
不過此人不願直接透露，而要求與詢問者親自見面，他那邊也有些問題需要請教。
廢樓之前的死屍仍未清理，httｐs://m.ｈetuｂoｏk.ｃoｍ.ｃom就在門口靜靜癱著，無人理會。
「琉璃火卵……鳳血氣息……醞釀靈火，不腐不壞，其中神魂時有恍惚波盪，人近期間內部靈火受到牽引，對人選有一定要求，有附身可能……」
作罷，又躺回椅子上繼續玩起自己的遊戲。
似乎，今侑也對此有些好奇。
白髮少女伸手靠近，一道靈光忽從今侑肩頭的升起，鏈接葉片的微型陣紋。
途中，有幾名之前合作過的賞金客或掮客朝她打來招呼，只被她擺了擺手算作回應。
「我有幸見過一面，她的穿著像是故事中那般仙氣飄飄的霓羽衣裳，丰容靚飾，單五官看起來不知為何有些熟悉……或許有哪處相態醫館製作有同她相似的臉。」研究者回憶道。
他輕咳兩聲，虛弱出言，請今侑入內。
「哎。」今侑繼續喝酒。
「幫我掃描一下……」今侑勉強鼓起幾分心神關注現實，捏來葉片面向夕恆。
「至少試試，她算是我……很久之前的一個朋友。」對方扭過頭，看向遠邊漸落的夕陽。
說罷，又把杯子碰在嘴邊咽下去半口。
「高天人長什麼樣子？」今侑繼續問。
緩了緩，等著喉中的苦澀與灼熱感消去幾分，今侑抬頭問向遞來信息的老酒保。
「這一月來，我愈發感到這副身體正排斥著我，就好像我的心神是個腫瘤，正遭到更深層事物的推擠，相當彆扭。」
不過出名的賞金客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在這工作了數年的老酒保已經見怪不怪。
側邊另有一人道：「別這麼說，內城一爛，咱們外城便得到了受了不少照顧……免費的飽腹丹滿城發放，雖然味道噁心，但不至於像之前那樣活著都難。」
「我前些日子發布的兩種情報需求，有誰回復嗎？」
接著又道，今侑當初詢問的如何排除詭異附身之事，他們依然未打聽到有何解決之法。
一月後，西平城南方，烏須區最大的賞金客酒吧當中。
「沒什麼幹勁呀。」今侑嘟嘴。
「是我當時第一個任務的僱主，黑貓的主人……她的住所里出了些詭異，知道我對詭異相關的委託有些能耐，所以找了辦法再做聯繫。」
忽地，這人影墜在她身前兩三米處，與堅實的大地相撞。
「……」接著，又換成今侑沉默下來。
劣酒使她聲音變得恍惚：
後面寫了對方此時住址——駐陰區的一片廢棄樓房。
「看樣子我猜對了，並且被其附身應該不太好過，這種東西對於我們凡人而言強過頭了。」白學士說起。
信息開頭便講，他們目前遭到公司追捕正竭力躲避，不可進行陣網通訊，但可以匿名渠道發送些許信息——此條消息便是如此發來。
見得今侑靠近，才真正回過神問：「來這找誰？」
得到結果，他們在www.hetubook.com.com這方面也沒什麼辦法，就連其他被詭異附身者的情報都沒有。
夕恆的虛影行在其身旁觀看，問起：「接下來去做什麼？」
「喝暈了我們這可不管。」老酒保再倒一杯。
不過關於另外的、落入公司的白色火焰與羽毛的情報，倒是有了一定消息——
「離開城市前往荒原的傢伙，根本就沒人能活著回來。」今侑不願做出這種送命的選擇。
灰發少女遲疑了會，才回應道：
今侑接過，簡單道：「敬我快死了。」
「你是一月前偷竊火琉璃的賞金客之一吧？應該知曉當天有位高天人正在樓中。」
「羽毛慢慢查，主要是另一份。」少女繼續道：「被詭附身之人或曾有經歷者的消息情報，還有移走陰值與神識的資料。」
過了會，研究者捏著一道淡金葉片返回，放在桌上推來。
「熟悉？」少女好像忽地想起什麼般，前仰身子道：「是不是和天西藝苑企劃的千綺很像？」
到如今除了當初的賞金客，也就只有那場差事的僱主可能還在找這東西。
眼前這片廢城也是如此，被一些較弱的中城人所佔。
葉片隨即泛起微弱金光，在上方短暫投影出一段圖像文字。
「嗯……」夕恆沒有多說：「你們慢慢談就好，嫌麻煩的話可以把他抓起來審問。」
「白焰只是飛舟的能源，重要的是……那裡面有我的一名同行親友。」夕恆簡單回答。
就如眼前，酒保又遞來一杯渾濁劣酒時，順帶著送來了一道留言葉片。
夕恆本以為對方會抱怨說她怎麼可能認識金丹修者，還是專研神識這種特殊領域的。
「不一定真能接觸，那人也靠不住。」她搖頭道：「再說吧，說不定就有其他辦法。」
夕恆虛影顯在側邊，被灰發少女掃來目光。
「沒有救我命的辦法，倒是你要找到的東西好像有了消息。」今侑看罷信件，朝旁邊夕恆說起。
今侑正坐在櫃檯前的吧台凳，面戴最新型的靈光投影面具，不會影響酒液或食物入口。
今侑再要了杯酒，等待片刻又打過去，同樣沒接。
今侑面無表情地朝側邁步，看了眼上空沒有接著下人雨，便踏入樓層之中。
她外穿身稍有破損的灰袍，內穿較貼身的棕黑多口袋背心，六把飛儀隨意掛在腰間，一雙小腿與左手臂的靈身已是四階——這一月來她的裝備得到不少升級。
「就是那個經常在市中心搞什麼演出、偶像這種光鮮亮麗的東西的傢伙。」
被詭異附身者要麼根本沒察覺到，要麼在短時間內身死，她連一個同境遇的傢伙都找不到，更別提能解決這種事的人了。
當臟災自市中心爆發時，墨控靈身機關中研究成員大都直接身死，但也有寥寥幾人因外派事務躲過此災倖存下來。
「我最多也就活半年了吧？怎wｗw.ｈetuｂｏｏk.coｍ•ｃｏm麼可能金丹。」今侑用胳膊撐著腦袋仰頭道。
「好像，是，很像。」他一點點說出。
樓中，少女邁步走上粗製濫造的階梯，繞過坍塌位置，不一會登上目標樓層。
片刻後房門敞開，顯出其中一名散著亂髮、許久未剃鬍鬚的衰弱男子。
「沒那麼快的。」夕恆撇去一眼。
接著，便慢慢挪動腿腳，離開酒吧。
「你的身體太差，承接不了我的力量，往後只會愈發衰弱。」夕恆只能說出一個難以實現的辦法：「要麼就去修鍊，成就金丹后你自己應該就有辦法解決。」
而她正好也是賞金客這一身份，並不難猜。
最後一杯酒水喝完，今侑見在酒吧發布的委託沒消息，又默默撥通了最近認識的幾名新掮客的通訊。
以前這裏還算空寂，但當市中區遭了災厄，大半個中城都染上怨氣陰值無法居住，許多沒有力量的倖存者就跑來了外城結團活著。
今侑橫穿過去，沿著靈光導航來到高樓下方，便突然有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從高處直落下來。
過了會，她任由自己鬆軟的身體趴在眼前桌上，目光落向側邊仍在讀書的白髮少女：
外面的新鮮屍身靜靜蔓著鮮血，與城中其他數不盡的屍身一樣靜等腐爛。
以她的知名度，已經可以自己挑選合適的活來安穩積累錢財，不必拚命去搶活幹了。
灰黑髮少女靜靜翻看，點頭輕聲自語：
對方搖頭：「公司的東西沒那麼好查，再說現在墨控靈身機關和空殼沒什麼兩樣，那樓里除了沾詭不能碰的東西就沒別的了。」
酒吧內部，高處掛著許多固定好的鐵架，鐵架下又墜有散發著的多彩光芒的燈球，四面擺著或大或小的音響，放著鼓點與節奏較為激烈的樂聲。
只是常常見到她非要說這個位置有人，不讓他人靠過來坐下的時候，總還是會有些苦惱。
老酒保依然搖頭：「附身者要麼成了新的詭異，要麼死了，同樣沒真實可驗的消息。」
所幸桌邊木椅還算乾淨，側邊另有靈光屏幕，播放著一些時事新聞。
因沒有書架，各類書冊被直接堆在牆邊，桌面滿是白紙黃紙，雜亂得已經無處放置東西。
一陣音樂聲后，對面的火蓮幫紅陽直接掛斷通訊，沒有接通。
前頭有一守門人在值崗，見得有人墜地同樣充耳不聞，瞥了一眼就繼續坐在凳子上用靈光遊戲消磨時間。
「親友？」今侑歪頭。
桌對面，那名研究者也愣在當場，乾巴巴地問出一句：
「領著公司狗的施捨苟延殘喘，還不如死了。」老酒保悶哼一聲，轉身去迎接新客。
「你有什麼辦法嗎？」
「要麼……去外面的荒原找那些隱世之地，說不定會有奇人異士能有些辦法。」一通詢問下，只有一開始所遇的和尚掮客告訴了她這一種不明不白的辦法。
今侑依照她www.hetubook.com.com的聲音做出回應，對方則說起：
周邊大多是些被爆破拆除的建築物殘骸，也仍有些沒有拆除，正被無家可歸者佔領。
「你要花錢買白焰的消息？」
「……好像沒錯。」今侑鼓起了點心神，操縱著因酒精發昏的身體站起，默默點開點圖讓靈光在自己眼前繪出前往目標的路徑。
抬手輕敲，薄鐵門發出空心的鼓響聲。
「我得快點想辦法把你弄出來才行。」
「乾淨的。」夕恆輕易道。
走出房門，穿過走廊與樓道。
在外面看，她正對話的地方是個空位，木頭台凳表面還撒著些酒水，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房門在吱呀聲中敞開，露出其內部散亂著各類紙張的房間。
外城最出名的那些掮客與賞金客們也不時便會前來，在此商議任務，通曉合作。
說罷，又抿下一口酒水。
回到人行道上，今侑重新點開有關火琉璃的情報，邊走邊看。
「十二樓的白學士。」
「在那邊自殺會被公司以破壞市容罪抓進監獄，到時候死了只會腐爛成骨頭或被人當肉吃掉，同樣沒人來收屍。」
「進去吧，別惹事。」對方點頭，打開通訊又朝靈光頁面發了個語音消息：「白績學，你說的人來了。」
這段時間，她憑藉自己第一次任務打出的名號接了六場合適的活計，雖途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波折，但也都算是完好成功。
「千綺殿下，是，高天人？」
「凡人根本無法操控此物，只有境界遠超我們的高天人才可能有些辦法。」
「再給我來一杯，老頭。」
隨心點開后，卻意外是火蓮幫發來的隱蔽消息。
今侑平靜點頭，來到此地的途中，酒水造成的恍惚朦朧已經消散，她進入了工作狀態。
「再說吧……」今侑按了按太陽穴，稍有些苦惱道：「我自己這邊的問題已經越來越麻煩了，沒空再去幫別人解決什麼詭異。」
「我想要解除附身，或者讓她先附去另一副身體，應該怎麼做？」既然被看了出來，今侑便以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問去。
今侑不想出聲，只是同樣輕輕點頭。
「看來他們遇到的麻煩不比我小。」少女輕聲道。「一場襲擊惹了公司和高天人，火蓮幫大概已經瀕臨滅亡了吧……」
……
嘭一聲，頭顱好似西瓜墜地般破裂，腦漿血肉和顱骨碎塊四散。
「這人既然是大公司的研究人員，想必知道的比常人更多，說不定也研究過與神識相關之事，能為你身上的麻煩提點建議。」夕恆隨口催促。
今侑點頭，對方能猜出這點，她並不見怪。
「那東西除了一開始墜在外面的短時間，其餘都在墨控靈身機關里的研究所……我當初便負責研究此物，卻是什麼都沒研究出來。」對方喝了口渾濁涼水，又咳嗽一聲：「我想知道，那天外墜物究竟是什麼，你們又為何要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