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萬鸞聽得，轉眸與靈造體四目相對，且道：
「遍布長平京的全境的大靈，會為我們規劃好最為快速、平穩且安定的路線，不久便會抵達中城註冊區。」人造人講解。
「城中城是？」
但看著這位靈造體栩栩如生的樣子，總還是覺得奇怪。
「聖女殿下你可是金丹呀，不必如此嬌嫩吧。」夕恆還在疑惑：「莫不成是演的？」
難怪自己來時在飛舟上，會看到地面上如此秩序井然。
她隨即又問起：「靈造體，便是你們這類人造之人的名謂？」
「不過，初至長平京的大修士需先領一套可用百年的宅院房址，做些登記才可前往城中城。」
腳步跨過門檻，登上木階梯，輕輕敲響一道卧室門。
可見其中有著不少容顏相似者，各自模樣只稍有區別變化，好似所用的是同一副面容模板。
夕恆在千米高空之上望著，心裏默想。
「不會像是之前那樣三日不回啦。」夕恆這才看出對方在猶豫什麼，又說起。
再看去，路上行人好似機械般走著規劃好的線段道路，連挪步都少有。
隨即回憶起了曾經聽說之事——據說，長平京中有著人造之人，外表模樣與常人無異。
幾處大路口的人員行走時，會自發整列正一條長蛇形的隊伍，以比之軍隊都要規整有秩序的步伐慢慢前進。
來之前，今侑介紹長平京時也曾提及過此事，只是當時的夕恆還處在雙修狀態心不在焉，沒怎細聽。
景象好似天上垂來一道道寬大的金色綢帶，遞給凡間。
因無輪觸地，載具少有波盪，桌麵茶水只顫起微弱波紋。
「乃萬千修者所居之地。」
這樣子行動稍有些不便……夕恆想。
「……」夕恆至此無言，只能說：
說罷不過兩秒，行舟浮起，緩緩前行。
長平京的這種路上行舟並無駕駛艙位，座位好似用餐的桌椅般，前後兩端對坐。
光芒並不刺眼，只顯得柔和，即便讓凡人以肉眼直接注目金光源頭許久，也不會損傷自身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瞳。
夕恆乘坐飛舟自空中下望，見城中到處乾淨整潔，道路平穩四通八達，人流分段穿行，步伐平穩。
「也許舒緩下肉身會有些效果。」白髮少女向前面的引領者問：「附近可有對金丹修士有效的滋潤靈泉？」
「嗯……」殷萬鸞先做回復，而後看到對方宛如捏造人偶似的精緻容顏，眯了眯眼。
「沒錯。」對方微笑道：「我們出品于遠溯公司靈血機關，有著與人相同的樣貌身形、智能能力與情感表達、可提供高效且個性化的服務，無論家庭助理、修鍊顧問、管家丫鬟皆可勝任。」
側邊是卸貨區，正有諸多人影陸續走動。
靈造體說著說著便打起了廣告：「靈造體的每一處細節皆經過精細設計，與人的互動自然流暢，讓您感到真正的關懷陪伴，且嚴格遵守隱私政策、道德準則，確保您的信息安全與隱私保障。」
雖說平常，但從外城特意前來長平京辦事之人一般都是金丹或以上的修士，接待條件本就不會差。
砌立出的銀白牆面反射起天空金光，高樓大廈表面的玻璃閃亮，將整座城市映得光明輝煌。
「應是用的上吧，畢竟法術效果單一，處理事務無法如真人般細緻。」殷萬鸞緩聲道。
自己只是隨口一問，對方便說出了一大串的廣告詞。
「我有些好奇，她……像是人。」
在修鍊期間，閉眼睜眼就是幾年。
「一個由人工智慧管理的城市嗎……」夕恆點了點頭。
少女默想時，飛舟也即將抵達目標，按照航程設置開始減速。
「……」夕恆眨了眨眼。
說不定一次修行，對方的壽命便已達極限。
「閣下，就將起航了。」她提醒道。
飛舟緩速經過數百米高塔的檢測，飄蕩向西平城來舟的停駐區域。
「不過兩位大修初來乍到，可能不知所有靈造體都只有十年的使用壽命，對於兩位長生不老的金丹修者而言十年時光實在短暫…和圖書…並且奴家啟動后已運作了三年，如今只剩下七年壽命可用，還請兩位仔細考慮。」
「嗚……」金髮少女又將全身都癱在夕恆這邊，好像什麼相當大的掛件。
「要。」
對方眉心靈紋閃爍，側邊飛舟便自動靠近過來。
一整個大城區都是人造人，興許長平京里人造人的數量，都要超過真人了。
「嗯？」殷萬鸞將話音模模糊糊地聽進心裏，剛下意識順從地緩緩點頭。
「奴家的所有權在棧橋空港當中，如需購買，請諮詢空港經管。」
望著望著，心底莫名產生一種怪異感。
並且所有人身上都有三點相連、似花瓣形狀的靈光法紋，露在衣外。
又一道靈光自她指尖彈出，飛舟陣紋亮起，延伸出一條朝下的階梯。
「唔。」突然被誇了一聲，夕恆過了會才的反應過來：「那是為何？」
飛舟緩慢降落，四面傳來些許嗡聲風聲。
雖說對方只是仿生人，在這世界上也確實只是種貨物……
遠端也逐漸顯出寬闊的舟坪設施，幾座高塔之後，是大片停駐著各類特殊飛舟的地面區域。
「例如？」夕恆問。
「仿生人嘛，自然要造得和人一樣。」
正想著要不要買個時，纏著她身體的殷萬鸞卻先出聲說起：「這邊真是蠻多新奇呢……在我們那，連想都沒想過這些。」
外面已有十數人影排好隊伍，帶著鮮美靈果糕點、小食美飲與精美行舟迎客。
「如有需要，閣下可以隨時聯繫遠溯公司訂購，各種私人訂製項目等待您的探索，是否需要奴家為您提供遠溯公司的聯繫方式？」
「其他待會再說，先幫我們尋個上佳的休息之所。」
「但你身體虛弱，應當先休息才是吧。」
「能被金丹大修看上，奴家實在有幸。」靈造體繼續微笑著說起：
前面的靈造體立即微笑著接話：「我們公司的聯繫方式是……」
這些金光是由城池中央的巨大神樹散來，先有樹榦播光，後有頂端的樹冠也穿透雲層狹縫，落下wｗｗ.hｅｔｕbook.ｃｏm.cｏｍ
更加明亮的金光絲縷。
「等我整理一下。」裏面聲音微弱。
「大靈？是不是統管著所有行舟，處理他們路線數據的東西？」夕恆覺得這東西聽起來像是主管自動駕駛的人工智慧，好奇問道。
手指上前，捏來一顆靈氣充裕的新鮮靈果。
「到地方了哦。」她說起。
「還要麼？」她問向殷萬鸞。
「不管，就賴在你身上了。」對方卻摟得更緊了些。
盯了許久，也未看出超出秩序外的東西。
「隨你願。」
「看起來，像是機器人？」
地上穿行的男男女女，皆少有個性。
殷萬鸞搖頭：「她太像是了……像到，內部好似藏了某種魂靈。」
現在想來，那時所說的人造之人，應當便是目前所看的身影了。
「我同你一起去，不過只是虛弱罷了，莫要多念。」她一下子堅定起來，再不露出半分嬌弱。
於是再勸阻半句：「先莫要奔走了，我不一會便回來。」
有的點在手背，有的落在眉心，或是肩膀、脖頸、面頰等等部位。
「常有發暈，犯困。」殷萬鸞扶額輕嘆：「特別是在飛舟上時，狀態更是不對。」
夕恆以靈力增幅目力，清晰見得了下方凡人的面容姿態。
因這次前來並非運送什麼貴重之物，夕恆閑散慣了也沒有要求貴賓禮遇招待，停舟坪只安排了較為平常迎接服務。
下一秒忽地睜開雙眼，張口道：「不要。」
當飛舟平穩停在廣場上方時，殷萬鸞也揉著眼睛開門，從室內走出。
走下飛舟時，一位眉心貼著三道靈紋的人造人禮貌靠近接待：
她回看向四面八方的高樓大廈，也少有新奇別樣的建築風格。
人造人隨即恭請她們登上行舟，並送來些靈果靈茶，擺在行舟中央的桌面。
夕恆伸出手背碰了碰對方眉心，以神識探測，感到對方心海確實衰弱。
舟頭轉向，受著地面牽引穩穩飄落。
「是。」接待者點頭道：「請大修士稍等，行舟會載我們前去周邊最好的客館。」
而後
https://m.hetubook.com.com便回身，面對仍鞠著身的接待者，擺手要對方領路。
見下降速度稍有些緩慢，估計要過了幾分鐘才真正落地，夕恆於是先轉過身，回到樓船後方的樓台當中。
「恭迎金丹大修前來長平京，閣下穿越荒原，一途辛苦了。」
面容相似的少女依在肩頭，輕聲念叨：
「要不要買一個？」
並且，說得還真讓她稍有了那麼一點興趣。
夕恆嗯聲回應，在門前靜等。
「閣下請見諒，只有城中城有著幾處休養身心之所可對金丹大修有效。」對方躬身道：
「畢竟行途只有五天，比起你我當初跨越界域的十年數十年要差多了。」夕恆隨意說起。
親友在自己面前，買下了另一女子什麼的……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勁？
淡金色的靈光重新自舟體表面浮起，映現出通關密文與陣式模樣。
夕恆毫無芥蒂地一同品用，途中接待者也登上行舟，來到對面的座位。
「等等。」殷萬鸞將手指轉了轉，指在了眼前作為接待的靈造體身上：「我們能否直接買下你呢？」
「確實如此，卻不止於此，這座城市的絕大部分公共設施，連帶我們靈造體也歸由大靈主管。」對方說。
「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剛說出，她就被殷萬鸞瞥了一眼，反駁道：「你才會看上美色吧？我承認這靈造人精緻無比，但相比你還差了太多。」
自高處一眼望去，這城池當中的凡間秩序就好似台精密且安穩的機械般。
少女在無聊間展開神識，環顧起四方模樣。
「唔……」夕恆用手指點了點自己下巴。
確實如對方所言，十年太短。
「我同你一起。」可殷萬鸞只重複這幾字。
「哦。」夕恆轉眸看了眼攤在身側的殷萬鸞，想了想道：
夕恆見接待者並未以靈光操縱行舟，看著周邊道：「無人駕駛么……」
夕恆左右轉頭，看了看眼前的靈造體，又看向殷萬鸞這邊。
「才不是。」對方輕輕敲了下她的肩膀，提及道：「不如你再造一副身外化和圖書身，暫先溫養著，等到十個月溫養完成後我來換具肉身。」
「諾。」
「還有使用壽命呀……」夕恆一時間沒了購買的心思。
門后隨之傳來些許悶聲：「好快……」
「你我都是修士，用得著傭人丫鬟么？」
當夕恆乘坐的特殊行舟接近至至高天時，可見有漫天金光鋪灑而來。
行駛間每一行舟皆是勻速，連加速超車者都見不到。
不過總不能推走對方，她於是催動靈光浮起兩副身軀，帶著殷萬鸞飄向出口。
「那我先去領取那什麼宅院好了……萬鸞你先留在此地，待我辦好事務再返回這裏接你。」
「溫養需要魂靈參与，想溫養好，你便需沉睡十月。」夕恆搖頭：「憑空拿副身軀過去溫養，並無效用。」
許多居住區的樓房樣式都相差不多，隔開幾條街才能見得其他樣貌，排列方式方方正正，像是鴿子籠亦或某種養殖場中的飼養單元，難見半分個性化的產物。
地上行舟持續穿行，與她記憶里各種汽車有著不少相似之處。
送向殷萬鸞唇邊。
「你們那兒算是古代，而這大概算是很現代了。」夕恆穿越前看過些科幻小說電影，並未太過驚訝。
「化身是有著金丹修為，應當不至於如此吧？」少女歪頭。
「還要乘靈舟嘛。」殷萬鸞小姐嬌弱道。
「為何？不會是看上了她的美色吧？」
剛見到夕恆，就好似終於找到支撐柱般下意識依了過來。
夕恆帶著殷萬鸞坐上后側軟座，兩個身影幾乎相貼，難分難離。
「誰知道是為何呢。」對方好似睏倦般閉著眼，始終靠在她身側。
「那先去空港經管那邊吧，把你先買下來，我們再去領取宅院。」殷萬鸞說。
對方依然保持著溫和態度，好似任何言語都不會令她感到驚訝奇異：
「無需多禮。」夕恆只是看著好像有些暈車的殷萬鸞，說：
「果然身外化身還是需要先行溫養才好使用，這副沒溫養好的身體……總有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對方沒用手接過，只是張口，小小咬下細嚼慢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