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疏密石的加持，原本在緻密虛空中一動不動的飛舟，已可正常運轉。
「雖常有人稱妾身太喜玩鬧，但如今大事將即，自當正經以待。」月儀勾動手指道：「動手吧。」
但總之，眼前月輝正聚成人形。
那是一顆模樣好似月亮的球形界域。
那一界域朝她這兒送來了一束光亮，不知是在探測，還是另有何意。
「當真？」
這邊無言，對方卻是毫不在意地念起其他：
她繞著夕恆邊說邊走，來到夕恆眼前時又問道：「現今，你所掌握的光陰之力可做到如何地步？」
剛開門，便見一道月光映來。
同時，夕恆注意到了對方取玉石的特殊動作。
空間本身都被桎梏，看其模樣，哪怕傾盡所有空間修士、連帶上掌握了空間之力的鳳族性命，也無法將之鑿出半個缺口。
好不容易碰到一位幾近半仙之境，且無距離感的大修，夕恆想直接問個明白。
夕恆還是首次見得球形的界域。
應該要來嗎？夕恆在心裏問。
玉蟾界這樣的，還是首次見到。
她正要說起秘密二字，月儀卻靠在她的肩膀輕嗅了嗅。
夕恆無奈輕嘆，回應道：「大概可加速、暫停一般城市範圍內的光陰，若想扭轉大範圍時間，也倒流不了多久。」
她也正想試試，自己的光陰之力對合道之上的大修，能有多少作用。
期間心想，或是因境界差距，她的光陰法術無法擰動對方操縱的淡銀光波。
「漂亮？」前頭女子眨動眼睫，而後好似才意識到什麼般用手指點了兩下下顎。
「疏密？」少女捕捉到這一詞，下意識念起。
「哎呀呀，第一次來玉蟾界？」那人輕笑。
夕恆遲疑片刻后，說起真話：「只希望能有所幫助，但不知能做何事。」
月儀見她失落模樣，輕笑半聲又念：「不過若成功突破虛空到了彼方。或許既可以正常途徑得道成仙，又不必太過失意。」
「等等，還未自我介紹吧。」夕恆總覺得差和圖書點什麼：「吾名夕恆，且問閣下？」
「隨便說一種吧——丟掉自我。」對方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
「總而言之，歡迎來到玉蟾。」月儀微笑。
「這個……」
「月儀，若想稱謂親近些，念儀就是。」眼前女子說起。
「那為何古時修士都欲要成仙呢？」她又問。
對方隨手一揮，光亮覆蓋，牆面立即掛上了許多反著微光的玲瓏寶石。
她可以將物質變為光，而後再輕易將光重構成物質。
泛著銀灰微光的瞳眸凝固，眼睫不動，只如一尊細節入微的雕塑停在原地。
夕恆順便問起首次見得此界時，心裏浮出的一個問題：
目前，在視野遠端，可見玉蟾界之所在。
「……應該認得嗎？」
夕恆下意識覺得，或許不應當直接對初見之人講述光陰二字。
旁人以粉白長袖掩唇微笑，說起另一似乎無關的話題：「你可試猜，妾身所合天道是何？」
這傢伙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但成仙之法應該也不至於如此簡單粗暴才對……
「哦，想起來了，光陰嘛。」
夕恆達至此境，才明白為何曾經天下修士都未曾念想過突破虛空之說，只有達至如此絕境末日之時，才終於有大修來此一試。
夕恆坐在已停滯了的飛舟當中，默想此事。
「……只是想說多謝。」少女保持警惕，慢慢回答。
白髮少女點了點頭。
「……」夕恆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
夕恆目光閃爍，片刻后道：
於是其容顏表面淡淡光色降下，蓬蓽生輝的感覺也立即消去。
「我會儘力協助。」
「沒錯。」到對方說起這第三句話，夕恆才勉強做出正常回應。
「合道修者總有能起助力的地方，不過一具分身能做的也許不多，本體能否前來？」此人直接看透了化身之虛實。
白髮少女於是慢慢抬手，打動響指。
「嗯嗯。」月儀靠近再問：「說來你是合了何種道途？怎得氣息如此不同？有些和*圖*書熟悉，一時間卻念想不起。」
「你今來此，是欲助吾玉蟾，破開虛空？」
身外化身下意識鬆了口氣，一途間的種種不適至此結束。
指尖挪動，操縱星盤朝向玉蟾界，運轉飛舟動力。
正當蘇紫苑持久不歇地滲透光災時，夕恆這邊的身外化身終於度過了悠久虛空，在極為幽閉、狹隘到近乎薄膜般的邊緣地帶停住。
寶石散光在船艙表面投影般繪出成片的波動雲紋，使得室內不再那般簡陋粗糙。
眼前之人，或與構造經天界秩序的那位半仙有些聯繫。
「可惜只是分身，本體未來。」對方點著下巴思索片刻，卻又微笑：「不過妾身在此同為分身，卻也無礙。」
「哪怕只是半仙，所需付出的代價都遠超爾之想象。」
「失敬，妾身忘記仍還敞著神光。」她微笑著說。
雖說依然好看，但不至於再令人心生恍惚。
「哦。」她又道：「這位小姐，是最近才晉陞合道？」
夕恆想問你是誰。
銀光落在船舷，帶著瑩瑩閃動，逐漸構成人體模樣。
「哦……」
「初入合道便知半仙這一境界了嗎？不錯呢。」對方以泛著銀輝的眼瞳盯來，問道：「你也想成仙么？」
「月儀……」少女重複自語出這兩字，想起自己似乎曾在一些傳說書冊上見過這兩字。
幾秒后，恍然間憶起：「閣下便是玉蟾界之主？」
其他界域在虛空中的表象要麼是一道空間裂隙，要麼就如經天界那般是塊天圓地方的大塊陸地。
「不知？妾身記得是給天下合道修者都送了一份呢……」對方每一眨動眼睫，都會在隱約間透出那份奇特魅力。
「當然是解開光陰停滯了。」白髮少女只做出正經模樣。
此物一出，四面幽閉感頓時消失，瞬息返回正常。
而後恢復意識模樣，又對夕恆淺笑著道：「怎得停滯光陰后就要觸碰妾身呢？難不成常做此類事迹？」
她歪了歪頭看向光源，正是自玉蟾界表面而來和_圖_書。
「難怪。」前頭女子捏指從空中光色間取出一顆發光的圓形玉石，像是夜明珠，光色卻並非青熒而是銀白。
但意識還需緩和片刻。
「仙可不是那麼好成的，小女孩。」月儀語氣依然溫和：
大概是因對方也是分身這一緣故，夕恆自覺消耗的光陰之力並不太多。
被暫停的光陰之中，由白光托起一隻手臂，將她的手腕按在空中。
「分身也罷。」對方沒有強求，繼續自然道：「現今已可正常駛向玉蟾界，可去催動飛舟了。」
「分身也是自我的一部分，不應遷就。」月儀坐在夕恆身側位置，共望舷窗之外的玉蟾界。
「不知過了多少個千年，玉蟾便漸漸因此變為月形。」
「如何代價？」
不知這是世間獨有一份，還是的確有此類別。
也可能，在天道運轉中，『光陰』這一天道本就無法扭動『光』。
空氣間塵埃停滯，連帶眼前人身與其衣袍，也好似被拍成照片般停滯。
哪怕將之暫停一天一夜，也是無礙。
光陰仍暫停著對方的肉身，白光未能停息，可在波動間操縱傀儡般控制著肉體動手。
不過上面沒有那麼多的隕石坑，更像是科學幻想中那般，已經被人類開發過的月亮。
甚至在光芒中發出聲音：「不愧是光陰之力，哪怕妾身也只能用這類做法抵消影響，而難以直接免除。」
怎麼直接就被看穿了呢……
綠蔭植被披在球體表面，亦有海洋顏色留存。
「一直盯著妾身，正念想何事呢？」眼前散著直黑髮的女子問來。
其整體模樣像是顆正常星球，不過卻泛著淡白光色，像是月光。
「便是那世上僅存的，幾近半仙的大修……」夕恆又念起書上緊接著的稱謂。
「人們常說新一代修士往往最是新奇妙怪，但在你身上卻看不出這點呢。」對方搖頭。
「說起來，為何玉蟾界那麼像是一顆月亮呢。」
「不知具體，應該與月亮有關吧……」白髮少女猜測。
幾m.hetubook.com.com月過去。
見著對方的好奇模樣與接近姿態，她又下意識退後半步。
越是行向邊緣，越是困難至極。
「分身用的飛舟，布置隨便些。」夕恆講道。
這片區域的空間極為特殊，空間結構好似被何種巨力從上下兩方死死壓在一起般，從空泛疏鬆變得極其緻密。
其間沒有任何縫隙，更是沒有『門』這種說法。
眼前此人的魅力，顯然是有點超規格了。
說著，又以淡銀光波凝固住夕恆伸來的手，反向以自己的手指從手背劃到指尖。
「到了合道境、卻還未來過玉蟾的女子，真是稀奇稀奇。」
「好漂亮……」夕恆甚至下意識念起。
對方也沒多問，直接轉往正題：
「總之妾身對此毫無心思，你天賦雖高，卻最好也別去念想成仙一事。」月儀掩唇小小呼出一口氣，又道：「對於此間修士，成仙與身死的差距並不大。」
「這樣嗎……」
「若不能察覺到又當如何呢？」月儀保持著笑意。
飛舟的整體速度在進入這片區域時降至極限，雖實際仍保持著分寸距離的挪動，但在整個虛空背景之中與真正停息已毫無差別。
「相差不多，且妾身也較為喜愛月形，於是在渡劫之時奪來一抹月之精魄，融于自身掌控之界。」她講解道：
對方容顏好似泛著微光，來到她這座飛舟上時，會令人產生蓬蓽生輝之感，似乎連舟體最為邊緣且無所謂的角落都變得光彩照人。
應當有何辦法規避影響吧——她在心默念。
「飛舟應是已駛不過去，只能嘗試肉身渡往……」夕恆默默敞開艙門，準備將整座飛舟收起，而後化成流光遁去。
因其真正邊沿，著實像是一座早被封死的牢籠堅牆。
「飛舟上怎得沒有妾身送放出的疏密石呢？一途飛來不覺狹隘幽閉嗎？」
夕恆擺手道：「只是試一試你能否察覺罷了。」
那並非是空間之法，而是眼前女子直接從自己四面泛出的光輝中，捏出了來所謂『疏密石和_圖_書』。
「試著對妾身用上一度，如何？」對方張手袒露胸襟，洒脫怡然。
此法與在經天界中商城轉移物品的法術，似是異曲同工。
「這個稱呼不怎好聽，只是守界之人罷了。」月儀擺手。
只有遠超規格，與『虛空邊沿空間緻密性』這一概念相等的大道之力或者真仙之力，才可能有些效果。
即便對方看起來較為友善，但畢竟是位完全足以威脅到她的強者。
夕恆不知其究竟為何，只將此心思記下。
「本體正守著用以避災的小世界。」少女簡單道。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夕恆只轉身回到艙房，重坐回星盤之前。
漸漸，聚成一位身穿粉衣長袖，深紅長裙，散著黑色長直發的女子。
「古之修者以自身代天道所以成仙，可保留自我心神，但此地天道可不怎好代，成就半仙需與天道互相啃食。」月儀用了個較為殘忍的說法：「天道與修士互相吃了對方，就是所謂的半仙了。」
後方女子也步入艙門，環望了下周邊布置：「真是樸素。」
「嗯？你不認得妾身？」對方好似見到什麼稀有生物般，兩手背後，俯著身子朝她多靠近了半步。
白髮少女下意識靠近，伸出食指似要觸及在對方肩頭。
「是。」不知為何，夕恆總覺眼前此人對自己相當感興趣。
「相傳玉蟾界中的那位也是幾近半仙的大修，對方自然也可看出這點，所以應該的確有著什麼超乎想象的手段吧……」
還未出口，卻先是被對方揭曉，並提及：「此道可不一般，以往合此道者盡數身死，你最近可以合道，或是因天地光陰在絕境時解開了束縛，才允許修士再度觸及。」
她的手指剛觸在白光波動的範圍，下一瞬便感到一股斥力。
「……總之，請問如何稱呼？」夕恆勉強保持著自然模樣，繼續作問。
她本人如人偶般，面無表情地被銀光操縱著挪到另一邊，脫離了時間暫停的範圍。
啪聲間，周邊光陰立即凝固，時間當即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