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這些年來接待的奇怪客人也不少，這位在其中還算正常的。
但這種約束只針對貴族階級的內部，可以說……在貴族們眼裡，平民與他們甚至都算不上同一物種，更別提流民了。
……要是「終焉」也有這麼熟練，洛煙也不至於在虛空里迷路。
「嗯？」
「……」
沒有使用過「嫉妒」的人總是會對「嫉妒」有所誤解，以為這種能力只能用來製造怪物。
就在這時，忽然遠遠地傳來了一道輕快的嗓音，伴隨著噠噠噠的腳步聲：
之所以惡魔感染者，也就是神眷者在使用惡魔權能的時候不受原初惡魔的影響，是因為他們的權能本來就屬於自己，不必藉助原初惡魔的意志。
……其實也沒啥區別就是了，據說這個風氣還是某位聖徒帶起來的。
洛煙不合時宜地出聲道，但她是真的想問這個問題。
對於旁邊看起來互相咬耳朵的洛煙和花青玲，男侍很識趣地遠離了些許。
事實上，基本上所有司機都是軍方人員，因為只有軍部才能有駕車技術的教導資格。
洛煙第一次乘坐這種交通工具，炎城裡她只見過那個倒霉催的柳大公子（被紅蝶兒捅了的那個）坐過，其他人包括林城主在出行的時候都沒有使用過。
至於她心底在想什麼，就不清楚了。
宴會提供的是一個交流的平台，能參与其中的人無一不是達官顯貴。
被花青玲這樣看著，洛煙都莫名地浮現一種羞澀的感覺。
男侍也只能在心底暗暗地嘆了口氣，然後讓開身位，作出得體的歡迎手勢：
「尊敬的『風神眷顧』閣下，您的應邀來訪為斯賓塞伯爵的莊園又添幾分屬於風的輕靈，主人對您非常關切，非常期待您的到訪，專門囑咐我們如果看到您，務必細心接待。」
花青玲很清楚這些，所以她並不喜歡參与這種貴族宴會。
炎城裡的大家族就沒這麼多彎彎繞繞，被看成「暴發戶」也有這和*圖*書一部分的原因。
「多謝。」
怎麼感覺忽然不問，反而更奇怪呢？
「萊尼特斯的一部分拓荒者來自於舊紀元的西方，因此他們的後代也對這種樣式的建築情有獨鍾。」花青玲低聲說道，「當然，也有可能是想隱晦地表達……他們作為貴族，是有傳承的。」
「不，只是像而已。」
「……客套話而已，而且，不是外號，是封號。」
「青玲姐，用不著吧……」
「滋——」
刀疤女遭了一回重之後也老實了許多，沒有再去窺看洛煙。
「好看……」
隨即她便自己否認了。
即便她已經知道，幽靈小鎮不過是當年的「洛煙」為了封住嫉妒魔女，從祂的意識深處剝離出來的記憶碎片。
花青玲點點頭，剛剛的驚險對於她來說並不算什麼，顯然洛煙也是如此。
饒是男侍見多識廣，接待過無數客人，在說出「先生」兩個字的時候都未免頓了一下。
「咳咳，抱歉，有些新奇。」花青玲感慨一聲，「我完全沒想到，『嫉妒』竟然能有這種用法……也不對，誰會這樣用啊！」
只是由卓婭婆婆親自發出的邀請函……花青玲不得不接，這是對人類支柱的基本尊重。
沒錯，出現在洛煙和花青玲面前的，是一座舊紀元西方風格莊園，準確來說跟娜塔莉莊園確實相差無幾。
「總覺得有些虛假，從你對娜塔莉莊園和幽靈小鎮里的描述來看。」
待情況穩定下來，刀疤女低聲說道：
在被刀疤女窺探幾次之後，洛煙也察覺到了有異樣的目光不斷落在她身上。
窄小的車廂里只有三個人，除了花青玲和洛煙之外，只有前面一個沉默寡言的高大女子。
直到最後，不起個封號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達到了「殆」級。
優雅又自然的一連串話音落下之後，花青玲點了點頭，表示清楚了。
近千年逐漸固化的階級出現了真正的貴族，他們以各ｍ•hetｕbｏoｋ•ｃｏm.cｏm種繁瑣的禮節與規矩約束著彼此，以彰顯自己與平民的不同。
洛煙輕聲說道，她本來的嗓音過於柔和了，所以只能刻意壓低和放輕來顯得中性。
「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也沒意思。」
「青靈姐，你不是卓婭婆婆邀請的嗎？怎麼這個斯賓塞伯爵……也關注你？還有，為什麼不直接叫你名字，而是喊你那個外號？」
實際上惡魔權能並不邪惡，它們代表的是一個能力系的終點。
洛煙抬起頭望向這次宴會的地點，瞬間有些懵了。
洛煙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這明顯就是個女性名字！
「是我分神了，」刀疤女沉聲說道，「如果驚擾到客人，我願意接受處罰。」
如果有，估計也真的是為了吃……
再說了，能成為客人的，哪一位又不是大人物呢？哪得罪得起……
那位聖徒在塵間行走的時候，變換過不少名號，例如「漆黑龍炎之神」，「破滅虛妄龍王」，「被光明選中的勇者」之類的。
這是專門接送貴族的代步工具，過來把花青玲和洛煙帶往宴會的現場——卓婭婆婆總不能讓盛情邀請的貴客走路過去。
炎城由於建城時間短，再加上本身幾個大家族追溯到拓荒之前都是流民，所謂的貴族更像是暴發戶，所以很少有這樣的宴會。
不過，善於察言觀色的男侍已經看出來，洛煙打算用男性的身份出現在宴會上。
至於給貴族開車……都是退伍老兵出來賺外快，很顯然這個刀疤女也是如此。
於是，洛煙抬起頭，金絲眼鏡里的淡紅眼眸對上了刀疤女凝重的眼神。
小鎮居民們孤獨地徘徊在這塊碎片里數百年，直到洛煙將所有人解脫。
小姐，如果想女扮男裝，請尊重一下……至少改個名字好嗎？
這些人基本上都位高權重，一言一行都受人矚目，很多時候並不方便私底下進行交流，容易被抓小辮子。
在看到花青玲的時和_圖_書候，旁邊眼尖的男侍便立刻快步走來，優雅地行禮道：
沒辦法，即便洛煙已經使用「嫉妒」來扭曲她在別人眼裡的形象，但她的動作舉止都是作不了假的。
「……其實，基本上每個掌握『嫉妒』的惡魔爪牙都用過，只不過他們扭曲的是自己的意志，導致肉體和靈魂都發生了不可逆轉的異變。」洛煙補充了一句。
「斯賓塞公爵的威名響徹整個萊尼特斯，小賊聞而怯退，自然是不可能有失竊一事。」
「沒什麼。」
「喚我洛煙即可。」
聞言洛煙沉默了一會，忽然展顏一笑：
當然，這種宴會可不是為了吃，更不只是玩。
就在這一刻，刀疤女的精神恍惚了一瞬間，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
或許是為了避嫌，卓婭婆婆派過來接送花青玲的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女司機，只不過沒想到這一趟會接到兩個人。
「呃……」
這是一個擁有近千年歷史的古老城市，由響應諾亞號召的第一代拓荒者們親手建立而成，是除了諾亞之外年代最為悠遠的巨型城市。
只不過這種力量很容易失控，再加上難以運用，只能藉助「嫉妒魔女」的意志去驅使，從而便造成了扭曲的結果。
所以，宴會交際應運而生。
與同樣高大的秦雯不同，她看起來比較威武雄壯，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刀疤。
「既然由您帶著的客人，當然是不必，只是在下想問問，這位尊貴的……先生，該如何稱呼？以便我們進行接待。」
無論是布局，還是如城堡一般的豪宅，甚至連莊園外圍的僕人小屋都近乎完美地還原了。
「對。」
更重要的是……交流。
萊尼特斯不同。
刀疤女稍稍沉默，點頭道：
「……抱歉。」
男侍禮貌地等洛煙和花青玲的悄悄話（其實聲音已經大到聽得見了）結束之後，才溫文爾雅地再次出聲問道：
既然如此，無論真實性別如何，在這個時候都會當成先生對待。和-圖-書
「剛剛怎麼了？」
閑聊的時間並不算很長，沒過一會，一輛豪華的小轎車便駛向了她們的方向。
「或許是吧，但對我來說，回憶是真實的。無論是娜塔莉夫人也好，小蒂妮也罷，我都曾真實地與她們相處過。」
男侍的語氣平淡又驕傲，但心底卻在緊張著，生怕洛煙再問出什麼奇怪的問題。
「這是……娜塔莉莊園？」
「也不至於，注意一些就行。」
「青玲姐姐！這裏這裏——誒，你是誰？！」
花青玲皺起眉頭，按理來說卓婭婆婆派來的人雖然是個女司機，但不至於連民用車都開不利索。
洛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怪不得當時在幽靈小鎮里，花綺玲第一次遇到格里夫雷斯的時候，喊的是「靈魂之矛」。
洛煙點點頭，沒了下文。
當小轎車帶到洛煙和花青玲來到宴會現場，把她們放下來之後，便徑直離開了。
「……嗯？」
話是好聽話，花青玲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但男侍寥寥幾句話便化解了這種尷尬。
可惜的是，沒有人告訴刀疤女，最好不要一直與洛煙對視，即便她現在的情況已經有所好轉。
「……洛，洛煙？」男侍的微笑似乎出現了些許裂縫。
隨著一陣尖銳刺耳的剎車聲之後，車子有驚無險地拐過了這個彎。
花青玲頻頻側目望向旁邊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黑髮少年，把洛煙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以前不是也當過這個嗎？我看你的女僕禮都很標準啊。」花青玲附在洛煙耳邊，竊竊私語道，「怎麼感覺你不太習慣這些客套話？」
「哦。」
經過這一段小插曲，再加上有外人在場，洛煙和花青玲沒有繼續交談。
花青玲看著洛煙難得發自肺腑的笑容，也不由得有些呆了：
話本里那些貴族下人狗眼看人低的情節大部分都不太現實，作為貴族的貼身侍從，第一要訣便是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風神眷顧』閣下，這位是……？」和-圖-書
後來這些被某本出版書籍公之於世之後，這種給「殆」級以上的能力者取封號的風氣就被帶起來了。
「……這樣不會遭賊嗎？」
宴會的場所並不算遠，估摸著散著步十來分鐘也就到了，所以這種尷尬的氛圍沒有持續下去。
當然，反正邀請函裏面也沒說不能再帶個人吧？
怎麼可能，平時都是關上的好吧，客套話怎麼能當真呢！
不得不說，無論是舊紀元還是新紀元，貴族們改變不了的就是舉行宴會。
一直以來，洛煙都以為這個是外號。
「好吧，洛煙先生，『風神眷顧』閣下，這邊請，斯賓塞莊園的大門永遠敞開，以便諸位尊貴的客人能夠隨時到訪。」
尊重每一位客人的隱私，是作為貴族家僕的基本修養。
花青玲擠著牙齒低聲說道，「每個『殆』級能力者都有屬於自己的封號，在這種場合里通常都會以封號相互稱呼。」
但很快她便醒轉了過來，看到車子快撞上旁邊的拐角，連忙踩住剎車，同時猛打方向盤。
即便是虛假的笑容，也要顯得真誠。
這些對洛煙來說當然不是問題，比起剛剛獲得的「終焉」，她對「嫉妒」的運用可以說是爐火純青，達到了足以當成生活小技巧的程度。
再加上，這種使用「嫉妒」的方式，扭曲形象也會有一個限度，沒辦法完全變成另外的模樣。
「娜塔莉莊園平日不會有客人來的，來的話……也是『贖罪日』，向『嫉妒魔女』祈禱的日子。」洛煙也附耳過去，小聲說道。
「哦，真厲害啊。」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神眷者的壽命通常都很短，能力也極其容易失控。
男侍這樣想著，但一點心思都沒有透露到表面，就這樣帶著洛煙和花青玲走進了莊園。
刀疤女的神情凝重，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著洛煙（黑髮少年臉），眉頭緊皺。
「一定要報備嗎？」花青玲眯著眼說道。
旁邊的洛煙倒是看懵了，偷偷揪了揪花青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