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
在她成為聖徒的時候，諾亞就已經待在白色大殿很久了。
「身份校驗。」
影驚訝的表情足以說明這件事她同樣不清楚，而且和洛煙一樣，她也想到了上面的實驗室。
「這是諾亞大人的真名？」
「但是當年『蘭娜女士』沉寂之後，我們已經呼喚過無數次，但沒有一次成功。」
看著洛煙難掩疑惑的表情，諾亞嘴角忽地浮現了幾分笑意，他緩緩地轉過身去，背著手看著這座從舊紀元遺留到現在的遠古遺產：
蘭娜女士冷酷無情地回絕道。
尤其是常年待在封印絕死魔女第一線的聖徒們，由於待在絕死魔女的身邊，他們的記憶清除並不是很順利，殘留的恐懼也就更甚於一般人。
在諾亞和影疑惑的目光里，洛煙解釋道：
更準確來說，海克斯頓實驗室是一個類似於公司的研究組織。
「見過諾亞大人。」
「諾亞大人來了……就在門口。」
「這座圖書館還是我親手開啟的。」諾亞走了幾步，到了吧台前面，感慨著說道，「當年系統管理員還沒徹底壞掉，我還是可以喚出來的，被稱為『蘭娜』的智慧人格……」
「呃……怎麼呼喚？」
「『蘭娜』？」
聖人留下的筆記在提及著「惡意」時的筆法相當複雜，帶著一絲絲恐懼與無奈，但更多的是難掩的絕望。
看著看著，洛煙的臉色古怪了起來，抬頭問道：
她們並沒有離開這座圖書館，只是來到了一樓大廳的位置。
雖然這套理論有點扯，但……畢竟是出自於影之口，貌似也就能理解了。
他摸了摸吧台，渾濁的眼眸里滿是回憶。
正如影所說，就算很清楚洛煙並不是絕死，但在看到她與絕死魔女完全一致的外貌時，難免會出現一些驚懼之意。
「蘭娜女士？」
「我在。」
「海克斯頓實驗室，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留下任何資料，就算我是實驗室創始人的後和*圖*書代也同樣如此，如果想要在我這裏了解更多……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可是……」洛煙遲疑了一會，「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其實還在……」
「諾亞大人，您剛才說過……當年圖書館是您親手開啟的？」
直到這一刻，由眾神掀起的第一場厄難之潮才正是宣告結束。
「查詢完畢。」蘭娜女士出聲道，「請過目，洛煙研究員。」
而且實驗室的主人……似乎也叫海克斯頓。
——九先生。
而寫下辭職信的「洛煙」就曾在這個研究組織裏面工作過，還是一名二級研究員。
「可能是因為，她的能量也耗盡了吧。」諾亞苦笑著說道，「在我們探索六大圖書館的時候，舊紀元已經過去至少三百年時間了……她堅守了三百年，才等到我們的到來。」
影規規矩矩地行龍城的後輩之禮，她雖然現在在諾亞工作（用工作來形容聖徒是不是不太好），但畢竟從小出身於龍城，一舉一動之間還是帶上一些東方的習慣。
「校驗通過。」
「歡迎回來，海克斯頓先生。」
可為什麼絕望，這種絕望又達到了什麼程度？
炎城戰爭以及之後萊尼特斯之變，都讓洛煙在逐步蛻變。
「西元五千四百三十一年三月十八號夜晚九點三十二分十六秒，訪問者，洛煙研究員，訪問許可權，特許最高許可權。」
洛煙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如此這般的模樣。
本來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功績，但諾亞這時卻不確定了起來。
影好奇地問道。
一來是新紀元里沒人看得懂舊紀元文字——連十二聖徒都搞不明白，更別提其他人了，真能看得懂就不會連一個實驗室名稱都翻譯不出來。
洛煙忍不住出聲道。
他頓了頓，回頭看了洛煙一眼，「不過，我唯一知曉的是，海克斯頓實驗室並不只是一間實驗室而已。」
諾亞已經數百年沒有離開過白色大殿m•ｈｅｔｕｂook.ｃom•ｃoｍ了，他本以為自己會一直待在那個見不到天空的地方直到生命的盡頭。
洛煙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均為「洛煙研究員」。
孤寂的智能人格守望著看不到希望的未來，只為了等待啟蒙者們的歸來。
諾亞之旅便是這段短暫旅途的終末，而聖山之巔就是所有一切的終點。
「在我的父親口口相傳下來的記錄里，舊紀元至少還有上百座以海克斯頓命名的實驗室，遍布在世界各地——只是能保存到如今的，應該沒有幾間了。」
「諾亞大人不是說當年蘭娜女士不知道為什麼就沉寂了嗎？我想看看是不是訪問記錄有問題。」
諾亞和影異口同聲問道。
這下尷尬了。
「看來，洛煙小姐，你很清楚海克斯頓意味著什麼……」
「呃……應該沒錯。」
「這……怎麼可能！」諾亞震驚了，他看著洛煙，喃喃自語道，「難道你和聖人一樣古老，或者，聖人就是你……不，不可能。」
這時洛煙倒是靈機一動，問道，「蘭娜女士，我可以查詢一下所有對你的訪問記錄嗎？」
「語音播報訪問記錄。」
當年的舊紀元覆滅之後，仍然有一大批流離失所的人類活了下來，經過不知多少傷亡和災厄之後，才站穩了腳跟，進入到新紀元。
「直呼『蘭娜女士』即可。」諾亞答道。
洛煙輕聲問道，不過她沒指望能從諾亞口中得到答案。
洛煙試探著喊了一句。
第二……洛煙從諾亞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懼意。
「不是……沉寂了嗎？」
「可是，訪問記錄里沒有您，」洛煙的臉色更加古怪了，「準確來說，所有訪問記錄都來自於同一個人。」
影和諾亞一同震驚地看著洛煙，又望向了蘭娜女士，滿臉懵逼。
一大片的表格出現在洛煙的面前，諾亞和影都看不懂裏面寫的是什麼，因為這是舊紀元的文字——圖書館系統並沒有經過新和圖書紀元的更改，默認語言當然就是舊紀元語言了。
在這種情況下影也不敢讓洛煙在聖域裏面到處跑，這可不是新諾亞，而是極為靠近「絕死魔女」封印之地的舊諾亞廢墟。
嚴重的駝背讓他無法直起腰來，斑白的頭髮和滿臉的皺紋與老人斑讓人觸目驚心，沉重的暮氣籠罩著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沉默稍許之後，諾亞輕聲說道：
還沒等諾亞說完，一道淡藍色身影瞬間出現在他身邊，被稱為「蘭娜」的智能人格看著洛煙點了點頭：
「樓上有一間海克斯頓實驗室，其主人被稱為海克斯頓博士……諾亞大人，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可以。」
一道佝僂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蒼老虛弱的嗓音隨著響起。
卻沒想到，在得知九先生與世長辭之後，他竟有了直面真相的勇氣。
十二聖徒一概不知。
即便現在的這位洛煙小姐疑似與「惡意」有著強烈的聯繫，甚至可能是「惡意」的一道化身，十二聖徒都沒什麼概念。
「……」
「是的……影，這就是我的名字。」
……不是還在嗎？
正如現如今大部分存在於世的能力者對絕死魔女沒有什麼概念，現在的十二聖徒對於「惡意」的存在也同樣如此。
「或許那時，她早就已經瀕臨崩潰，若不是為了保存人類前文明最後的結晶……」
「你我同為聖徒，不必如此。」諾亞向影點點頭，慢條斯理地說道，然後又望向了洛煙，「你好，我是第一聖徒諾亞……也是海克斯頓。」
影感受到一陣強烈的熟悉氣息，立刻低聲提醒了旁邊的洛煙，表情還有些小緊張，畢竟見的是自家老大。
蘭娜女士點點頭，隨後流轉的光幕展開，她古老的資料庫開始運轉。
影憋紅著臉，問道。
而洛煙在幽靈小鎮最終時刻與娜塔莉夫人對峙的時候，已經明確了自我認知，不再會被「我到底是誰，洛煙到底是誰」這樣的問題所困擾www.hetubook.com.com。
洛煙和影定眼望去，只見門口處站著的，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這樣的故事聽起來就充滿了悲壯，令人在心悸之餘又有著落淚的衝動。
「……？」
「沒錯，『蘭娜女士』，我們會這樣稱呼她，她是所有圖書館的系統管理員虛擬人格。」諾亞嘆了口氣：
對於這位聞名已久的第一聖徒，影的接觸很少，因此從未聽過屬於諾亞大人的故事，現在不禁入了迷。
隨著語音記錄播報，從剛剛，到幾百年前，再到接近舊紀元的時刻，直到因為舊紀元資料庫丟失而停下的所有記錄里。
洛煙微微一驚，這不是上面那個實驗室的名稱嗎？
洛煙嘆道。
保存完好的圖書館里一樓大廳儼然是一副井然有序的整潔模樣，只是過於空曠顯得格外陰森。
「抱歉，無訪問許可權。」
幾乎現存的人類都可以追溯到舊紀元的祖先，不過少有像諾亞這樣可以追溯清楚的。
反而是洛煙小姐時常若無其事地提及的原初惡魔，才是現如今十二聖徒以及人類的噩夢。
「洛煙小姐，這樣的嘗試……」
「我們當年對這座圖書館的探索，幾乎就是依靠『蘭娜女士』的力量才能進行的，自從『蘭娜女士』沉寂之後，我們就無法寸進一步……舊紀元的技術高度，至今依舊難以逾越。」
「不可能。」諾亞搖了搖頭，抬手按在吧台上，「如果『蘭娜女士』還在的話，只要我們主動呼喚她，都能夠得到回應。」
雖然影平時搞怪得很，但聽到這樣的故事，都未免有些想抹眼睛。
吹了半天結果發現自己甚至連訪問許可權都沒有，諾亞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與死亡，只有一線之隔。
洛煙本來以為這又是關於她自己的什麼秘密，原來諾亞早就知道了。
「是。」蘭娜女士用一如既往的機械女聲說道，「西元五千四百三十一年三月十八號夜晚十一點五十分三十秒，訪問www.hetubook.com.com者，洛煙研究員，訪問許可權，特許最高許可權。」
海克斯頓？
聖人可沒有抹去所有關於她的記憶，諾亞至今都不敢忘記聖人的模樣，牢牢地烙印在潛意識的深處。
沒等兩位聖徒質疑，洛煙扭頭向蘭娜女士說道：
「看來，這位就是洛煙小姐了。」諾亞佝僂著腰，一步一步向她們邁近，他渾濁的雙眸一直盯著洛煙的臉頰，直到走到她面前時才發出一聲感慨，「像，也不像。」
「我……記得是沉寂了。」諾亞老臉一紅，「蘭娜女士，請問……」
「誰？」
在影少見的緊張表情和洛煙略帶期待與好奇的目光之中，大廳里響起一道機械女聲的播報：
不過，即便如此，洛煙的存在依舊足夠特殊，終亡眾神教會裡的兩位主教都意識到了她的特殊，而幻比所有人更早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她進到圖書館之後確實看到過一道婀娜的淡藍身影，就像是某種投影一樣。
「不是巧合，我的海克斯頓，就是這座實驗室的海克斯頓，被聖人提及過的海克斯頓博士……是我的先祖。」
別人可能會這樣認為，但諾亞曾親眼見過聖人。
「為什麼會沉寂？」
尤其是在直面原初惡魔——嫉妒魔女之時，無論是對方帶著力量的言語亦或是之後的神性呢喃，都無法讓洛煙陷入意識深處的漩渦。
據她本人說只要帶上這個東西，並且一句話都不說，就會被認為是個高手。
只不過……二級研究員到底算是什麼級別的存在，就沒人知道了。
此時的洛煙已經依照影的囑咐，相當無奈地用一層薄薄的黑色面紗遮擋了絕美的臉頰，這還是影隨身攜帶的。
沒有等洛煙繼續發問，諾亞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了起來：
眼前的第一聖徒諾亞，生命與當時的九先生一樣，已經所剩無幾。
之前大廳吧台上出現過的圖書館管理員似乎並沒有再次現身，洛煙也沒有把「她」的存在跟影說過，只是偶爾望過去幾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