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們一下子扯到了我身上,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
既然都離開了,留著他的東西做什麼?
徐子戎不甘心地追問:「為什麼?」
溫聆玉擔憂道:「裏面會不會有危險?這種陰冷潮濕的地方……」
峽谷一線天,蒼綠綿延萬里。
之後我們也是趕路,孤注一擲地順著河道往前。想到那些可能會跟蹤我們痕迹的黑蟲,我更不敢多作停留,一直催促著他們三人前行。
樹枝能夠照亮的地方有限,前面依然是漆黑不明,水聲的來源也遲遲沒有發現。我慢慢地行走了一分多鍾,越走越心驚。未知的前路總是容易點燃人的恐懼心理,我甚至有一秒鐘想要不顧一切地返身跑回去。
我的動靜驚醒了睡眠淺的溫聆玉,她睜開矇矓的眼睛,問:「怎麼了?到換班了嗎?」
現在,這麼一點小小的幸運都足夠讓我們開心。
溫聆玉哭喪著臉:「外面那麼黑,我們去哪裡找水?」先不說天黑難行,這裡是深山老林,一路走來沒有一條溪流。而峽谷中間的河水離岸很遠,兩壁陡峭險峻,要取水根本不可能。
我撥開山洞口的雜草,說:「林子里也會有蛇的,不要擔心那麼多。」
我們幾個也不敢往深里走去,對於探索山洞也不感興趣,只是在洞口休息,守著火堆,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又發起燒來了!」
那些原本我忽略的,沒有注意的,沒有放在心上www.hetubook.com.com的細節,都全部湧上心頭。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
「正是因為不知道有沒有危險,所以才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跟著進去。」我說著,裹緊了衝鋒衣,轉身從火堆里撿起一根燃燒的長樹枝作為照明工具,也就沒有看到溫聆玉臉頰上升起的兩團紅雲。
他們三個躺著睡下了,我百無聊賴地盯著火苗發獃。
我怕給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和沈見青之間的事情從來對他們三個閉口不提。但現在我的糾結與疑惑,也不能找到找到人共享。
這是個我們一直努力想要忽略,卻又如影隨形的話題。
想到這裏,我慢慢縮回手。
這絕對不正常。我和溫聆玉對視一眼,但究竟是什麼原因,我們兩個也不知道。
「從昨晚開始就這樣,而且是同時發燒、天一亮又同時退燒。這不像是巧合。」
我驚得瞪大了眼睛,上前摸到徐子戎的額頭——
這山洞的確很幽深,裏面還若有若無地傳來淅淅瀝瀝、滴滴答答的水聲,石道不知道延伸了多少,又會通往哪裡去。
守夜安排與之前一樣,也是我來守第一輪。
就算我不摸也知道,邱鹿現在的情況絕對也是一模一樣的。
我們走了大半天,終於看到太陽突破峽谷的縫隙,掛在了那一線的天空。此時已是正午。
砍火星儀式……砍火星儀式!
「看吧!」邱鹿得意地叉腰。
在路https://m•hetubook.com•com上,我們交流了更多在苗寨里的事情,溫聆玉嚇得臉色更白,邱鹿和徐子戎牢牢地把手握在了一起。
「泠泠——」
我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麼,說:「山洞裏面有水聲。」
算了,不想了。反正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是不會再見面了。
溫聆玉沉默了很久,搖搖頭:「我不會說。」
我不死心地拍了拍邱鹿,也是一樣的。
留著它,就當是個紀念吧。
溫聆玉的話提醒了我。昨晚,昨晚發生了什麼?
我和溫聆玉對視一眼,我好像從她眼裡看出來了我們兩個的多餘,當然我想她也能從我的眼睛里看出同樣的東西。
邱鹿跳起來一巴掌打在徐子戎腦門上:「難怪人家想幹掉我們,這不是打擾別人的安寧生活嗎?」
肚子餓得厲害,我們離開的時候帶走了沈見青廚房裡的干餅,用火烤烤就能夠直接吃。
唯一的幸運是我們找到了一個天然形成的小山洞,這足以讓我們晚上不用幕天席地地睡在樹林里。
溫聆玉一個勁搖頭,卻不再解釋什麼。我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心中覺得疑惑。難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另一邊,邱鹿也是一樣的情況!
我凝視著香包,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沈見青的臉。他送香包給我時,臉上倔強的表情,深邃的眼眸和裏面蘊藏著的沉沉的情意。
可我和溫聆玉也喝了酒啊。
可一直到晚上,我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沒有走出這片深林。
我這個不速之客的到訪驚起了無數山洞里的原住民,但我很幸運,沒有一個向我發起攻擊。它們在我到來之前就躲避開來,四散潰逃。
徐子戎聞言,喉頭一哽,一把用力地摟緊了邱鹿:「鹿鹿,別怕。」
溫聆玉脫口驚呼:「又發燒?!」
不!溫聆玉沒有喝。她的酒被打翻了,沒有入口。而我……如果真的是因為酒,那為什麼我沒有事?
泠泠的滴水聲間歇性地響起,或許是我們呆得太久,習慣了它的存在,一開始竟忽略了它。
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不對勁的地方。當時我並沒有看錯,也沒有多想,他們的確在竹林里鬼鬼祟祟地朝酒里投放了東西。
溫聆玉點點頭,我們進到山洞,非常熟練地生起了火堆。暖黃的火焰照亮了山洞一角,我們便圍繞著火堆坐下。裏面很臟,到處都是野生的草和蘚,洞頂上掛滿了蛛網。還有一些適宜不見光生長的爬蟲,我們一進來,它們就像是逃難一般四散奔走。
溫聆玉揚起眉毛:「差點忘了!」
人一旦停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邱鹿靠在徐子戎肩頭,雙眼盯著火苗,忽然低低地說:「徐子戎,其實我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他是怎麼樣的人?我該相信他所展現出來的,還是該相信我的推測?
我說:「我進去看看,弄些水出來,你在外面等我。」
天徹底黑了下來,溫度一點一點隨著光亮的變
m•hetubook•com.com化而降低,我裹緊了衝鋒衣,靠近火堆,保持著自己的溫度。
失重感讓人不安,我腳邊竟然有個天然的洞坑!
「嗷!」徐子戎被打了,也不惱,揉了揉腦袋說,「阿澤,那你來選擇,你說還是不說?」
兩個怪異的身影驀然浮現在我的腦海——
正當我在考慮要不要迴避一下,讓他們小情侶互訴衷腸時,邱鹿就已經坐直了身子,笑著說:「休息吧,我們再這樣,他們兩個就要孤立我們啦!」
香包是素白的顏色,味道已經沒有他給我時那麼重了,只有湊到鼻尖才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葯香。
「邱鹿,醒醒!」
實在沒有事情可以做,我低頭忽然發現衝鋒衣下,襯衣的胸口口袋鼓鼓囊囊的,我摸出來一看,居然是之前沈見青送給我的驅蚊香包。
「嘶嘶——」
還有他離開時挺直的脊背和勁瘦的腰身。
我心裏一喜,從口袋裡掏出水瓶,抬腳要走過去,卻沒防備腳底一滑!
「我們死在這裏啊。」邱鹿理所當然,但臉上卻帶笑,彷彿混不在意,也不是在談論什麼嚴肅的話題,「如果能夠和你死在一起的話,我也不是很害怕的。」
奇怪,兩人白日里明明已經恢復了健康,怎麼現在又同時發燒!
滾燙!
我抬手準備把香包丟進火里,可手伸出去,卻遲遲狠不下心來。
兩人已經燒得神志不清了。
「這個山洞看起來很深。」溫聆玉擔憂地說,「會不會有蛇啊,蝙蝠啊之類的東西。」
邱鹿則問溫和圖書聆玉:「你會說嗎?」
那兩個苗民還有他們的酒!
我心安理得地把香包塞回衣兜里,很妥善地放好。
這種深山老林里行走,稍有不慎都會萬劫不復。
徐子戎毫不猶豫地說:「當然要!我們找到了生苗,這可是大事!而且這也是為我們國家人口普查做貢獻!」
正在這時,睡在我右邊的徐子戎發出一聲模模糊糊意義不明的哼唧,我只當他是在說夢話,可我無意間轉頭,卻發現他臉頰是異常的緋紅!
「嗯!」邱鹿把頭埋在徐子戎肩窩裡,用力地拱了拱。
他們兩個又發起高燒來了。
「吱——吱——」
「徐子戎,徐子戎!」我搖了搖徐子戎,可他卻像是陷進了什麼渺遠的幻境里,除了發出幾聲呻|吟,神智卻不能清醒過來。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對溫聆玉說:「現在還是想辦法給他們降溫。」
「我們出去了,要不要把生苗的事情告訴外界?」溫聆玉小聲問。
在外面的時候沒有想到,這山洞竟比想象還要幽深。越往裡走,溫度越低,身體因為自我的保護機制而生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把水瓶放進衝鋒衣寬大的口袋裡,我試探著往山洞裏面走。
在我全面被恐懼擊敗之前,水聲終於離我很近了。我伸長了手,只見在前面不遠處,山壁上有一塊突出的部分光滑如鏡,而不斷有水流從洞頂泌出,撞在那凸起處,然後水珠才跌下地面,形成一個小潭,發出清脆的聲音。
「什麼心理準備?」
「嗚——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