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大媽,這是通向水亭峰山下,可以直通我們學校的對嗎!」季雲問道。
因為那個摔落山坡下的女生,就在自己頭頂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你再……」
季雲也沒多想,朝著裏面爬去。
但滑下去卻很快很快!
忽然,季禾山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季雲不停地用手往下指,這讓季禾山也放棄了沒意義的思考。
「咳咳!咳咳咳!!爸,別往上爬!!!!」季雲瘋狂的咳嗽,咳出來都是灰燼,可他還是將自己要喊的聲音給喊出來!
在這裏逗留過長的時間,其實結果也是一樣,他們必須再迅速地往裡面爬,還得爬更快。
他轉過身去,卻看見一個被燒得幾乎黑掉的腦袋,正從下方探到了這個落腳坡出……
突然,一根粗壯的樹榦轟然倒下,夾雜著熊熊之火!
季雲顧不得那麼多。
「同學,醒醒!」
這是他最後的努力!
季雲只要現在爬上去,幫助自己父親將女生一起背下來,然後從這裏逃生,他們三個人都可以逃出生天!
他這一推,既讓自己止住了下滑,有讓季雲更快躲過了砸下來的火紅樹榦!
季雲立刻朝著暗溪入口處跑去。
難不成是自己兒子和這女生在這裏卿卿我我,然後兩個人都一起滾落了下來,女生掉到這裏,自己兒子掉到了更下面??
季雲終於失去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他就在自己的頭頂上。
終於,刺耳的山火之中,季雲聽到了一個聲音。
它高高地懸在雲廟山之上,似上蒼緩緩睜開的一隻冷瞳。
「爬,快和圖書往裡面爬,丫頭你跟著我往裡面爬,外面已經全燒起來了!」壽大媽叫道。
季禾山猛的將季雲向下一推!
季雲隨後也跟了上去。
「老季!!!!!」
「對啊,我小時候爬過,是通的,要不我在前面,你在後面跟著,大火到處都燒起來了!」壽大媽說道。
這是一條不能轉身,也無法後退的路。
有了道別,卻無法轉身。
季雲咆哮著,他用身體撞擊著周圍的石窟,本想要再看季禾山一眼,可季雲卻發現自己根本轉不過身來!!
跟燒死鬼一樣!!
確實是最好的良藥。
壽大媽和女生作為女性,身體骨架更小,她們爬行的速度還算快,而對於季雲來說,一個少年體格在一些狹窄的地方就明顯吃力了,好在沒有成年,不至於卡住。
這一招確實有用,女生蘇醒了過來,一臉茫然的樣子。
他繼續往上攀爬,剛剛吸了氧,他窒息感減少了許多。
遺忘。
……
只是,少年並不知道他每爬行一步,背後那個默不作聲的人都能感到一絲絲的欣慰。
可對季禾山而言……
「咯吱咯吱咯吱!!!!!」
季雲調整著呼吸,此時此刻他顧不得節省了,取出了事先準備好的氧氣包,然後猛猛地吸上了幾口!
「都啥時候了啊,自己先保住命,況且……」壽大媽說道。
季雲連轉身都做不到,但他身體僵在了原地,鮮血從他胳膊位置流淌了出來。
少年對此渾然不知,他不知道自己艱難前行的背後還藏著自己父親的凝視。
「季雲hetubook.com.com!」季禾山大喝了一聲,可最後又把語氣慢慢地放緩了下來,道,「把我忘了,好好上學,過好你自己……」
前方漆黑一片,身後又是呼嘯烈焰,別無選擇。
少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抑,也有一種極深的痛苦與恐懼。
只是對於這個時間線的季雲而言,他的身軀爬向了生光,心魂卻被永遠卡在這冰冷、狹窄、漆黑的地下溪道中,再也尋不回來了。
壽大媽話都沒有說完,季雲已經朝著上面山體攀爬了!
壽大媽在前。
日食分初虧、食既、食甚、生光與復圓。
但溪水正在一點點地被煮沸。
10點58分。
季雲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
爬著爬著,周圍變得狹窄了起來。
「死後我也是葬在這裏的,只是早了些年。」季禾山說道。
「咯吱!!!」
季雲訝異主內心的欣喜與激動!
是的,季禾山當時如果選擇將女生往山坡下面背,沒準就能夠遇到壽大媽!
被遮蔽的黑日,一點點的煥發出了光亮。
「是我爸。」季雲道。
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冷靜,再面對這份殘酷死亡之時也要保持平靜,但任憑多麼堅強的意志都會在此刻被摧垮!!
忽然,兩側山面上焚燒起來的松木集體墜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了溪道上。
終於,季雲看到了一個高大而結實的身影,他光著上身,皮膚焦黑,一隻手還扛著一個嬌小的女生。
季雲跳下去之後,立刻從季禾山那裡接過昏迷的女生。
他的手指堅硬而修長,滾燙的岩石讓他www.hetubook.com.com齜牙咧嘴,但他還是牢牢地抓住了一個岩石稜角,並準備向上攀爬!
「老季,你再試試,你再試試啊!!」季雲喊道。
女生本能地往裡面鑽,畢竟外面徹底沸騰了,滿世界的烈火,只有暗溪下是一片清涼,還有少量的新鮮空氣。
「季雲……」
暗窟之下,一個少年在噩境之中醒來。
自己找到生路了!!
「爸!!!」
……
「後面還有人??」壽大媽驚訝地問道。
季雲翻滾到了最底部,顧不得疼痛的他立刻爬起身來,並朝著濃濃煙火的坡林里望去,漆黑與赤紅,密密麻麻的火舌布滿了這片山野,狂風還讓它們肆意伸長鞭撻著周圍的一切!!
就在季雲看到連那位嬌小的女生都要擠著才能進入暗溪窟后,季雲頓時慌了!
壽大媽突然不說話了。
這可怎麼辦,該救誰啊!!
可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何況黑色的煙塵比濃霧還要誇張,不僅影響能見度,還會飄到人的眼睛里。
往上爬,再繼續往上爬,燒起來的樹榦也可以抓,顧不得疼痛,上面什麼都看不見,但自己父親一定就在上面!!!
一中年婦女,一個女生,一位少年,他們猶如穿越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最後從暗溪窟窿中爬了出來。
「往下面逃,上面跑不掉!!」季雲再次大吼道。
他也爬到了窄口處。
有溪水入喉,他們說話也正常了一些。
「爸!別往上爬!!!」季雲大吼了起來。
他也沖了下來!
……
求生的本能使得他開始蠕動爬行。
這個暗https://www.hetubook.com.com溪入口帶給了季雲極大的期望。
看到季禾山背著女生向下,季雲心中大石終於落下了!
10點52分!
季禾山也是本能地往季雲那裡滑去。
季雲幾乎聲嘶力竭,可時間就像是兩側狹窄的石岩,將他給徹底鎖死。
可現在條件,只要一說話就嗆,季禾山根本沒有機會詢問季雲情況。
更可怕的是,許多更細小的山木已經傾斜,它們隨時都會砸落下來,周圍不再是煙塵,而是烈焰葉雨,傾倒而下!!
少年與他,漸行漸遠。
季禾山將女生抱到了面前,隨後跟著季雲一起向山體的下方滑了下去!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折條胳膊也比死了強!!」季雲憤怒道。
此時季禾山絕對在上面救人!
這種時候絕對不是去爭執與詢問的時候,生死攸關之際,任何一個抉擇都沒有對錯,只需要去執行!
「你這個老混蛋,這就是你的遺言嗎!」季雲不甘心,他怎麼會甘心,「我早就把你忘得一乾二淨,我不是來聽你跟我道別的!!」
兩邊的岩體夾得他痛苦不堪,幾乎要掰斷了自己胳膊,季雲才勉為其難的了進去!
再艱難的黑暗,也會本能地向前爬行。
向上爬是很艱難的。
「小夥子,別上去啊,大火來了啊!!」壽大媽大喊著,結果要喊第二句的時候,她已經被濃煙給嗆著了。
可季雲沒法放棄。
「同學,快醒醒!!」
而季禾山這個時候也跳了下來。
「怎麼走?」季禾山用手勢詢問季雲。
「壽大媽,幫忙,有個女生昏迷了!」季雲沒有想到壽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媽這麼有良心,居然在裏面一點的地方等自己。
「進去!!」
陡坡處,季禾山撕掉了衣裳將其搓成了布條,並將昏迷不醒的女生給綁在了自己的背上。
現在他感覺自己狀況和當時狂奔鎮水樓護送心臟一樣,渾身的骨頭都燃燒起來了,偏偏周圍外面是有真正的火焰,讓自己的肌膚也灼爛開!
季雲欣喜若狂,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可偏偏季禾山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兒子季雲!!
「哎呀,怎麼還人啊!!」這時,壽大媽卻在裏面叫了起來。
季禾山直接推了一把季雲,讓季雲鑽入到暗溪之中!
為了不堵住這暗溪里最後一點點乾淨空氣,季禾山已經放棄往裡面爬了。
女生似乎有清醒的跡象,季雲索性在接過來的時候,用溪水潑在她臉上。
女生在後。
季雲歇斯底里大喊,可一切無濟於事。
季禾山就在後面,他知道這一次他們四個人都可能活下來……
他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了。
他們出來時,蝕日在生光。
他就那樣在漆黑中望著這個少年的身影一點點向前……
有幾根粗壯的火樹榦更是翻滾到了暗溪入口處,幾乎要將這個狹窄的求生通道給填滿。
背後,傳來了季禾山的聲音。
「你先走,我得去救我爸!」季雲得到了這個肯定的答案之後,立刻說道。
生路!
「卧槽!你……你怎麼會在……」季禾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本身體型就高大,否則如何能背得動女生攀岩?
「我知道這條溪,我沒有選是因為我知道我爬不進去。」季禾山緩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