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擒

聞夜弦想了想,道:「不如,先把她關著,若是真悔改了,日後再放了她,若只是一時,那麼便一直關著她,以免禍害武林。」
「你……你別亂來!」懷秀忽然感覺唇上一陣冰涼。
「怕事還算男人么!」懷秀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心中萬分委屈。
「你……」懷秀瞪大雙眼,一副要吃了劉遠舟的樣子,看了看他,又看向聞夜弦,拉著有些凌亂的衣襟,「是我自己把衣服扯成這樣?還有這頭髮!」
可誰知,聞夜弦身手很好,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扭著將她拉到了面前,懷秀的鼻尖碰上了他冰冷的白瓷面具。
聞夜弦的一雙眼看著懷秀。他有一雙好看的眼睛,被他看著,能讓人覺得自己被他重視,甚至是珍惜,那一雙眼睛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沒有怒,沒有悲,也沒有喜。他的聲音低沉好聽。
聞夜弦一隻手撫著自己的袖子,輕笑道:「懷姑娘可以去江湖上打聽打聽,本公子從來不勉強人。」
聞夜弦戴著面具,懷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他往前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
或許真的是要比較,才能出好壞。
剛剛拿開門閂,門就被從外面推開,懷秀一不留神,頭又被撞了一下,正好撞在了剛剛的地方。
這碗葯,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聞夜弦一雙眼睛閃了閃,問道:「你當真有了身孕?」
懷秀低著頭看著那雙鞋子,等著玄音質問。
「聞色,你先出去。」聞夜弦回頭朝一直低著頭的聞色說道。
相比之下,懷秀更喜歡邪派敢恨敢殺敢虐待的作風。
「懷姑娘?」
懷秀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聞公子有沒有什麼特殊愛好?」
「本公子不懂懷姑娘在說什麼。」
「什麼葯?她病了?」聞夜弦依舊對著窗外,伸出一隻手扶著窗框,一身白衣佔盡了月華,風姿好比夜仙。
劉遠舟笑著走到了懷秀面前,與她面對面坐著,伸出手就要摸她臉。「就這樣帶勁的才好!」
劉遠舟那樣的居然還能當掌門,華山派也全是渣!
懷秀捂了捂自己胸口的衣服道:「看什麼看!」她皺著眉看著白衣黑髮,面帶白瓷面具,就這麼立在她面前的聞夜弦,覺得雖然看不見他的臉,單是渾身的氣質就讓人挪不開眼。
「有機會找個會醫術的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我覺得也是。」聞夜弦點了點頭,補充,「下次再看見玄音去看她,就去找玄機子掌門告密。」
聞夜弦點了點頭,站起身,懷秀也跟著站起身。
懷秀回過神來,兩頰的紅暈還未退去。她嘴硬道:「你看桌上那一葷一素一湯,加在一起就是烤山雞的味兒,不信你嘗嘗。」
懷秀不好意思地抬起了頭,接過了烤山雞,一雙眼睛看著玄音,可憐兮兮地道:「我騙你也是沒辦法。其實,除了有時候不講理一點,我真的沒做過殺人放火的壞事。」
聽著這話,懷秀更加覺得噁心,嘴上不饒人地罵著,用身子和腳踢著邊上的桌子和椅子,希望弄出很大的動靜,有人趕過來。
自古正邪不兩立。
相反,同樣穿白衣的劉遠舟就……
待一群人離開,安置好女魔頭,已經是晚上了。
聞夜弦瞧著她笑了笑,雖然看不見臉,但依舊風華無雙。他伸出手指,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
「公……」
聞色嘆了一口氣,低下頭道:「難不成是女魔頭和沈攸……兩大魔頭結合的話……簡直……簡直……」
聞夜弦輕聲笑了笑,不否認也不肯定。「懷姑娘若是一直被這麼關押,今天的事誰敢保證不再發生?若是跟本公子去了聞家,本公子敢保證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懷秀一下子跳的老遠,正派里也沒好東西!
他伸手推開了門。
她看向聞夜弦道:「不要為自己的怕事找借口!這仇我一定會報的!」
晚上,另外一間房中,聞夜弦站在窗邊,白瓷制的面具被他拿在手上。他的臉迎著月光,丰神俊朗。那張臉,正是以前言笑賤賤的林朝歌。
留下四個璇璣派弟子:「……」他們到底是看管她的還是為她守門的。
「嗯?」聞夜弦彎著唇看向她。
要知道,連武林盟主左向天在和聞大公子商量事的時候都不敢用這個語氣。
長這麼大頂著懷洪女兒的名頭生活在虎踞山,向來是順風順水,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她心裏越來越覺得委屈,一雙眼睛里充滿了淚花,水靈靈的。
「今天是璇璣派看守,晚上璇璣派的玄音少俠進去看過女魔頭,似乎給她偷偷帶了只山雞,手裡還端著一碗葯。」
眼不見心不煩,不然她不保證不會遷怒。
送來的午飯依舊是一葷一素一湯,懷秀看著這些心中想著換班的時候為什麼不能給她換換伙食。
紅艷艷的衣衫不整,墨發散亂,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雙眼因為疼痛還含著水霧,因為生氣,兩頰泛紅,紅唇水潤,懷秀就這麼看著聞夜弦。
聞夜弦比懷秀高出大半個頭,雖然溫文爾雅,卻還是能讓人感覺到壓迫。
玄音咬了咬嘴唇,沒有再說話。
「你才跟沈攸不清不楚!」之前傳跟徒弟淫|亂,現在還跟沈攸那邪教頭子?懷秀心中的怒火往上冒,伸出另外一隻手朝他臉上甩去。
「我休息了,你們在外面守著,都別吵我。」懷秀囑咐了一聲,就關上了門。
「哼!」懷秀撇嘴,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堪堪要從眼中落下。
聞色如獲大赦,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懷秀又害怕又窘迫,一雙眼睛看著他的眼睛,動也不敢動一下。
聞夜弦沉默不語地回到了自己房間,聞色便迎了上來。「公子,這麼快就回來了。」
剩下兩個弟子是小一輩的,也不敢插話。
玄問看著他,皺眉道:「六師弟,你不會看上那個女魔頭了吧。」雖然是疑問,但是語氣是十分肯定的。
「一定是聞公子聞錯了!」懷秀警惕地看著聞夜弦朝自己走進,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她不想連累玄音。
劉遠舟雙眼放光,十分熾熱地看著懷秀,笑道:「你是邪派,就算對你做了什麼又能怎麼樣?你跟我談尊重?跟徒弟淫|亂,與沈攸不清不楚,江湖上誰人不知?我不嫌棄你就算好的了。」
「他可能是下一任華山掌門。」聞夜弦悠閑地坐著。
柳州與瀛洲相鄰,而他們現在所在的別院,就是聞家的。
「行了,師兄是跟你開玩笑的。」玄問拍了拍玄音的肩膀,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離開了。
聞色接過冰涼的面具,道:「是。」他的手摸著面具,摸到了上面陷下去的指痕,心中嘆道:這女魔頭作風放蕩,還害人不淺,真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
「嗯……」懷秀沉吟。今天這事確實嚇著了她,若是再來一次她也不敢保證這麼幸運。只是……
今天看管她的是華山派的人。
懷秀一下子講了一大堆話,希望正派能仁慈一點。
聞色聽得毛骨悚然。
「念、懷秀姑娘……」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聞夜弦的聲音如清泉。
又是《七式絕塵》!
過了一會兒,聞夜弦轉過了身,面色如常,問道:「什麼時候排到聞家?」
晚上吃完了晚飯,懷秀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在決定答應聞夜弦之後,她心裏便逐漸有些計較。
那人轉過了身,朝懷秀笑了笑,道:「懷姑娘,在下華山派弟子劉遠舟,特來探望姑娘。」
璇璣派掌門玄機子朝聞夜弦笑了笑道:「聞公子來的正是時候。」
「你說了也沒人相信你。」
聞夜弦抬首看著月亮,嘴裏道:「玄音……」腦海里回想起了青城客棧那一次還有明州城那一次,這個少年似乎與懷秀有些瓜葛。
門突然被推開,懷秀被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把手上的烤山雞藏起來,一是害怕被沒收,二是害怕連累玄音。
「真的?」懷秀挑眉。
「真的?」懷秀靠近,盯著他,滿臉的不相信。雖說氣質不一樣,但是這面具讓她不得不懷疑。也不知全江湖有多少人有這白瓷制的面具。
或許,連聞夜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
「聞公子?」懷秀看著聞夜弦,心裏還存著疑問。
「簡直什麼?」
又是一天,他們停在了一個小鎮里,住著客棧,懷秀住的是單間。
聞夜弦看來也不像表面上那樣是個好人,那麼,她決定要拖他下水。想著想著,懷秀緩緩地閉上了眼,睡著了。
「對方不是聞家弟子,與本公子何干?」
懷秀看了左清秋一眼,甩了甩紅色的衣袖,飄飄然地跟著璇璣派的四個弟子走了。
「勾引你?」懷秀被氣得一下子站直了身體瞪著劉遠舟,連腦袋疼都顧不上了。
「聞賢侄一路辛苦。」左向天笑道。
「清秋!退下!」左向天朝左清秋說道。
看著他臉上有些猥瑣的笑容,懷秀皺著眉,忍住心中的不適,與他周旋。「艷名?少俠何不去問問,我女魔頭懷秀是出了名的兇狠,誰靠近我都會被分筋錯骨,哪來的艷名。」
「懷姑娘。」聞夜弦算是打了聲招呼。
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是從懷裡掏出那一點點烤山雞,然後一雙含著霧氣的眼看向聞夜弦,可憐兮兮地說道:「我不該騙聞公子的!只是我有難言之隱。」
懷秀是唯一可能知道《七式絕塵》的人,誰抓住了她的,誰就有可能得到《七式絕塵》的消息,而這上乘武功,很多人都想得到,即使原來不想要的,也會擔心別人得到了之後壓在他上面,所以,大部分人心裏都想要《七式絕塵》。
聞色閉著眼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絕配!」
www•hetubook•com.com「這裡有一隻烤山雞,你留著偷偷吃吧。」
懷秀別過頭冷哼一聲:「我說的是實話!你來打我?」
落入正派手中,懷秀雖然表面上一片淡然,但心裏還是很害怕的,畢竟她只是一個小姑娘,而且還沒了內力。
「聞公子?」她提醒了一下半天沒說話的聞夜弦。
被玄音看的不好意思,玄問低下了頭,整張臉有些泛紅,一雙眼睛不知道往哪看,只好看著自己的鞋。「沒、沒有,只是……只是有點擔心她。」
懷秀朝他胸口看去,一陣語塞。他的衣襟還是有些褶皺,上面還有好幾個手指印。
聞夜弦似乎早就料到懷秀會這麼回答,繼續說道:「懷姑娘先別著急回答。或許本公子對你的好會感動了你交出《七式絕塵》。」
剛走到門口的他耳力非凡,自然是聽見了懷秀這一番言論。
被人看管的懷秀靠著大廳里的一個柱子,看著這些武林正派寒暄,華山派的劉遠舟也在場,那時不時飄來的視線讓懷秀很想摔桌子。
聞夜弦輕笑,似乎他在做的不是禽獸的事。
「難不成什麼?」聞夜弦挑眉。
左向天聽了,摸了摸他的小鬍子點了點頭,又看向眾位掌門道:「在沒找到更好的辦法前,可以這麼做,各位掌門意下如何?」
剛剛的掙扎讓懷秀的頭髮有些散亂。
「懷姑娘可以這麼說。」聞夜弦點了點頭,戴著面具讓人無法看見他的表情。
玄音抬起頭,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玄問。「三師兄,怎麼了?」
正派送來的晚飯清淡得讓人不忍下咽,草草地動了兩下之後,懷秀便支著腦袋趴在桌子上出神。
「沒有!」懷秀答道。
「桌上的那碗安胎藥你到時候喝了吧,懷有身孕還是小心點的好。」
懷秀一聽,氣憤地回過了頭看著他道:「你知道是劉遠舟他想強了我,你還放他走?」
聞色被聞夜弦這忽然的一句話給驚了一下。去長生殿卧底?這到底跟女魔頭懷不懷孕有什麼關係?「難不成……」聞色喃喃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已經到柳城了,明日本公子便回瀛洲了。」
「你也給我滾出去!」懷秀叫道。
聞夜弦繼續朝前,兩人的距離有點近,還不是一點點。
他白凈的手指從她的耳邊向鼻子劃過去,雖然離得很近,但是沒有碰到她。
玄音看著懷秀一會兒,嘆了口氣道:「正邪不兩立,你騙我也算是正常的,我不該怪你,只是……」他花了好幾天才接受了念柔就是女魔頭懷秀的事實。
「華山派的人快回來了,相信懷姑娘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明日坐看懷姑娘的手段了,告辭!」說完,朝門口走去。
「你是誰?」懷秀把他的舉動看在眼裡,心中警惕,冷聲問道。
「什麼?」懷秀氣憤地將地上一張倒掉的凳子扶了起來,坐在了林朝歌對面,「是正派就能強搶邪派女子了?什麼道理!」
「什、什麼證據?」看著聞夜弦一片坦蕩的樣子,懷秀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想歪了。
「你!」
「本公子要的,是《七式絕塵》。」
就這樣,處置懷秀的方法算是定下來了。剛剛那場簡短的談話在武林上被稱為「論女魔頭的處置方法」,被有心人記入江湖史冊。
懷秀唯一不順心的就是每頓一葷一素一湯,但是這容不得她選擇。
白皙的手腕配著鮮艷的紅衣,再加上昏黃的燭光照射,叫人想咬上一口。
「妖女!誰讓你說話了!」左清秋揮了揮劍,一臉不滿的對著懷秀,一身勁裝讓她英氣逼人。
懷秀一個激靈,看著他。
「頭不疼了?」
「你打的什麼算盤?」這件事表面看起來處處都是為她好,可是懷秀不相信白白有這樣的好事。
「好了,華山派的弟子馬上要回來了,我找你是有話說。」相比較衣著和脾氣都如火的懷秀,從頭到尾溫文爾雅,待人禮貌的聞夜弦就如同水,最純凈、最滋潤的水。
懷秀紅著臉,看得目瞪口呆。
「什麼?」懷秀聽得一愣。她之前就覺得這聞夜弦可能是長生殿那晚的小賊,如今更加覺得他有問題了。
聞夜弦聽了,調侃道:「女魔頭也會講道理?」
「若是她真的懷了,你就去刺殺沈攸吧。」
聞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是……安胎藥。」
聞色靜靜地立在一邊不說話,心裏卻想著一會要說出來的話會讓他家公子有什麼反應。
懷秀佔了一來厭惡的揮開他的手,卻不想被她抓住了手腕。
懷秀站起身,努力想掙脫開,語氣冰冷:「少俠身為名門正派,輕放尊重些!」
玄音是大好人,是她這輩子以來碰到的第一個大好人。
聞夜弦摘下了面具。
「你們都沒費力抓我,有什麼辛苦的。」忍受著冰火兩重天的視線,懷秀心情非常m.hetubook.com.com不好。
左看右看沒地方好塞,只好把紙包團了團,塞在了自己的懷裡,抹了抹手,然後轉過身。
「公子,女魔頭不會懷孕的。」聞色道。
聞色看著自家公子,意思是:我不說可以么。
懷秀討好道:「聞公子你氣質太好了,我怕你凈化了我的邪氣,我自甘墮落,不需要你拯救。」
「剛剛喝湯的時候不小心把手弄髒了,沒擦乾淨。」懷秀乾笑著道。她就不信他還能把衣服脫下來舔舔。
她沒有把證據銷毀乾淨。
清雲派師太道:「這女魔頭懷秀有心悔改,而且我們也承認過不取她性命,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放了。」
他緩緩地伸出了另外一隻手,靠近懷秀帶著紅暈的臉頰。
第二天一大早,懷秀就被叫起來趕路,終於在晚上之前到了柳城。
原來是聞夜弦的手指在她唇邊抹了一下,然後鬆開了她。
其實武林正派一定很想把她關進柴房吧,只是礙於名聲和面子,才沒有這麼做。懷秀如是想著。
玄音把手上的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走到了懷秀面前。
「比如半夜喜歡去魔教做賊?」
還是喝了吧!
這一晚,懷秀睡得極其不安。
「各位掌門,夜弦來晚了。」聞夜弦走來,朝眾位掌門拱了拱手。
看著懷秀板著臉卻還來叮囑飯的問題,玄問忍不住笑了出來,用手拱了拱玄音說道:「六師弟,說句不太合規矩的話,這女魔頭委實可愛。」早在明州城見到懷秀的時候,玄問就被驚艷了一下。
「怎麼可以讓他這麼走了!」懷秀咬著唇忿忿不平。
雖然面容算得上清俊,可是懷秀看著就是不舒服,皺著眉問道:「又是來問《七式絕塵》的?」
經聞夜弦這麼一提醒,懷秀才想起來,伸手去摸頭,卻痛的縮回了手。「疼!」懷秀苦著張臉,想起聞夜弦也是正派中人,包庇劉遠舟,懷秀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他又朝前走了走,露出笑容道:「我是仰慕懷姑娘艷名而來,提《七式絕塵》作甚!」
左清秋雖然出身江湖,但畢竟也是女子,加上許久未見,兩人都長大了,看見這樣的聞夜弦還是忍不住紅了紅臉。「我爹請你過去一趟,說是與各派掌門一起商量怎麼處置女魔頭。」
懷秀坐著,不動聲色地捏著桌子的一邊,雙眼一挑,說道:「你我素昧謀面,有什麼好探望的?」
「放開!小心我擰斷了你的胳膊!」懷秀另外一隻手拍了下桌子,厲聲說道。
第二天,懷秀看著別人換班,接替璇璣派的時一群穿著白衣的人。
「砰」的一聲,門又被關上了。
氣氛有些詭異。
幾天下來,她被各大門派輪番看守,也算是見了很武林人士。比如,南華派的道士,清雲派的尼姑,巨鯨幫的彪形大漢……
聞夜弦將劉遠舟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收入眼中,走了幾步對上劉遠舟的正面,不著痕迹地擋住了他的視線,問道:「劉少俠,貴派掌門在尋你。」
聞夜弦示意守在門口的四個聞家弟子不要出聲。
聞夜弦是武林年輕一代中的驕子,年紀輕輕便成了聞家的家主,手段和魄力都不是這一輩中其他人能比的,而且,雖然年紀輕輕便有所大成,但他待人和善,從不擺架子,深受許多人看好。
劉遠舟點了點頭,一臉鄙夷地說道:「是的。」
聞夜弦側頭看著她,只道了一聲「嗯」就離開了。
晚飯過後,聞夜弦一個人在走廊里,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是。」回答他的是玄問。
沒得手的劉遠舟更加急切,雙手控制著懷秀亂動的手,整個人朝前,嘴裏說道:「真的想死我了!」
聞夜弦看著懷秀羞惱的樣子,笑了笑道:「懷姑娘在想什麼?本公子不過是在找證據。」說完,伸了伸手指。
聞夜弦坐了下來,看著懷秀道:「懷姑娘對本公子很感興趣?」
就在懷秀還在探究這人是不是那個被她推下水的小賊的時候,聞夜弦卻忽然笑了笑,問道:「懷姑娘,在下似乎在這裏聞到了什麼香味。」
「你大爺!」懷秀努力地掙扎,兩隻腳也不停地踹向他,可是都被擋住。
懷秀就這麼被人一路帶著離開了青城。
聞色點頭道:「是。」
「你……賤人!就長成你這樣,入得了我眼?」
左清秋氣憤地退了下去,瞪著懷秀。
懷秀低頭,用頭狠狠地撞向劉遠舟的腦袋,恨不得來個魚死網破。
趁他不注意,懷秀掙開了他,狠狠地說道:「你別落在我手上!」然後轉身朝門口跑去。
奈何她沒了內力,而對方還是個華山派弟子,這一巴掌根本沒打到,反而被擒住了另外一隻手。
「當初就遠遠看了一眼,全身都酥了,若是從了我,讓我高興,說不定還能保你條性命!」說完,劉遠舟猛地上前,急切地伸手抱住了懷秀,急促地喘著氣https://m.hetubook•com•com,「想得我每晚都睡不好,讓我親親,先讓我親親!」
「可惜了我這一身衣裳,胸口這油漬……」
聞夜弦看了看各位掌門,道:「各位掌門可有什麼想法了?」他溫溫和和地把問題給問了回去,一副尊敬長輩的樣子。
「哦?」
第二天,一群人浩浩蕩蕩繼續上路。
懷秀咬了咬牙道:「實不相瞞,我有了身孕!送這烤山雞給我的人也是憐憫我一個孕婦!」
聞夜弦笑了笑,眼睛看向懷秀胸前,說道:「看來非要找出物證懷姑娘才肯承認了。」
她看了看那雙白白的帶著些繭的手,努力吸了吸烤山雞的香味,鼻子有些酸酸的。
一時間心裏有些氣悶,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玄音看了看懷秀道:「我是瞞著師父來的,先走了,你趕緊把葯喝了,別涼了。」說完,便出了門,朝守門的幾個師兄師弟道了聲謝。
懷秀一邊吃著烤山雞,一邊眯著眼睛道:「玄音有三好,易騙,臉紅,心腸好!」
南華派掌門發須皆白,仙風道骨,在武林中也十分有聲望。他這樣一提,許多人紛紛表示同意。
玄問一聽,笑了。他拍了拍自家六師弟的肩膀,說道:「擔心?你擔心她?沒看見她今天把左姑娘給氣的,回來還把我們當看門的使喚!」
「聞賢侄,我們正在商量如何處置女魔頭懷秀,不知你可有什麼好的提議?」左向天問道。
玄音盯著門,不說話。
「好,我這就與你一起去。」
跟在聞夜弦身邊的聞色老實的低下了頭,心中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不能說!」沒注意到對方語氣的變化,懷秀只顧著一臉隱忍,裝成一副不想連累孩子他爹的深情的樣子。
聞夜弦輕輕一笑,繼續靠近,冰涼的面具,一下一下碰著懷秀前面的髮絲。
房間里一段時間沒了聲音。
「她?」聞色想了想,應該是說的女魔頭。
在他的目光下。懷秀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兩頰也越來越紅。
「璇璣派的少俠們,送懷姑娘回房吧。」左向天朝站在懷秀一旁的四個身穿藍袍的人說道。
「那男人是誰?」
「聞公子,這女魔頭勾引我。」
「若是她真的懷孕了,那麼你就給我去長生殿當卧底吧。」說話時,聞夜弦不自覺地皺著眉。
懷秀心中嘲諷:我根本不知道《七式絕塵》我會說?
「你是不是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夜探長生殿了?」
這謊話太沒水準了。
懷秀委屈地抹了抹眼睛:「這仇我一定要報的!」
聞夜弦緩緩地站起身子,搖了搖頭緩緩道:「似乎……是烤山雞的味道。」隨後他走向懷秀。
「劉少俠,我聽見動靜,過來瞧瞧,怎麼這麼大聲?」
此時的懷秀,剛剛吃了半隻烤山雞,忘卻一切煩惱,幸福美滿地睡去了。
誰知那劉遠舟根本不怕,拉著懷秀的手腕,自己靠近她,聲音有些低沉:「別以為我不知道聞夜弦封了你的武功,現在你還有什麼辦法!」
好歹也是人見人怕的女魔頭,怎麼可以這樣就弱下來?懷秀咬了咬牙,揮手想要把聞夜弦推開。
「夜弦!」來的是左清秋,左向天的女兒。
看著房門被關起,懷秀鬆了一口氣,趴在了桌子上,拿出剩下的烤山雞一下子給吃了個乾淨。
「砰——」懷秀撞到了後面的柜子,心裏一驚,一下子沒了退路。
「明天。」
門忽然又被打開了,懷秀探出了一個頭,說道:「到了飯點別忘了送飯來給我吃!」
玄音嘆了一口氣。
「很好。」聞夜弦朝前走,把手上的白瓷面具給了聞色,「去休息吧,明天換一個新的給我。」
懷秀:「……」這人做事,太能引人遐想了。
聞夜弦到的時候,各掌門早已聚集在一起了。
南華派掌門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摸著鬍子道:「不如就關在盟主那裡,各派再派四五名弟子,輪流看管,這樣可好?」
對於玄音,她恨不起來,畢竟立場不同,而且她也騙了他不少,只是做朋友怕是不可能了。除此之外,更加讓懷秀納悶的就是那個聞家家主聞夜弦了。雖然聞夜弦氣質不凡,舉止投足中帶著一股卓然之氣,但是那個面具讓懷秀不得不想起長生殿那晚的小賊。
他根本沒發現,自家公子走進來的時候氣場不對勁。
晚上,簡陋的房間里亮著一盞燈,剛吃完飯的懷秀支著下巴對著燈發獃。她想吃肉,很多很多肉。
聞夜弦彎著唇,緩緩道:「就算我出面,因為你是女魔頭,華山派還是有理由包庇他的,武林同仁也不能說什麼。」
聞夜弦看著她,沒有說話。
「說!」懷秀沒好氣地丟出一個字。
另外一邊還有一道視線,讓懷秀又有些心虛,是玄音的。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白衣面容還算清俊的男子走了進來,然後反身拴上了門。
「聞和*圖*書公子對我這麼好就不怕我逃跑?」這時懷秀氣也消了,嘴角帶著笑意,猶如在談判。
被他靠近,懷秀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渾身不舒服。她歪過頭躲過了他,兩手兩腳都用力掙扎,整個人撞到桌子的邊。「你別讓我抓住,不然我一定閹了你!」
劉遠舟想再看懷秀一眼,卻看不到,又看了看聞夜弦,拱手道:「聞公子,那麼在下先告辭了。」說完,就離開了。
隨後,一雙手,一個紙包出現在了懷秀的眼前。
「對!」一旁的劉遠舟站在懷秀側身,看紅了眼。
「懷姑娘別這麼說,多見幾次就熟了。」劉遠舟一邊說,一邊朝懷秀走來。
此次前來圍剿虎踞山女魔頭的都是各大門派的掌門,誰知道這麼好打。離開門派一些日子都堆積著許多事,清雲派等掌門留下了四名弟子,紛紛帶著剩下的弟子回了門派,離開了隊伍。
又一次沒得手的劉遠舟有些惱,面目猙獰,低頭朝懷秀胸口咬去。
聞夜弦忽然笑了。
聞夜弦似乎料到了她會嘴硬,走到了她面前。
好在,她還有昨天吃剩下的半隻烤山雞。
「噗——」正在感傷的懷秀聽了,一下子被口水嗆住了,咳得腰都彎了。
聞夜弦轉過身看向左清秋道:「清秋。」月光下,他一襲白衣,即使戴著面具看不到臉,但溫潤如玉的氣質卻真的當得上「夜仙一笑滿庭芳」這句話。
懷秀捂著腦袋,疼得眼淚充滿了眼眶。
「聞公子,今天這事千萬別說出去!」
聞色低著頭。
原來,這樣氣質絕佳的人心中還是挂念著《七式絕塵》這種俗物。
此刻,剩下的人宿在了一個小鎮的客棧,明日即將到柳州。而瀛洲在柳州邊上,聞家家主聞夜弦也將帶著弟子回聞家。
正當懷秀又在發獃的時候,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人走了進來。
懷秀咳得更厲害了。
「你別過來!」懷秀大聲道。
「六師弟,你隨我來。」玄問拉著玄音到了一邊。
「是烤山雞的味道。」聞夜弦放下了手,嘴角揚起。
「是啊……」眾掌門點頭道。
懷秀捂著腦袋皺著眉看了來人一眼,道:「聞公子,你來得正好!這個畜生他、他、疼……」
這一撞,把懷秀的腦袋撞得生疼,劉遠舟也不輕,用一隻手捂住了頭。
修養極好的聞夜弦也沒有在意,緩緩說道:「明天就到柳城了,本公子之後便要回聞家了,懷姑娘可願跟我走?」
緩過來的懷秀坐在桌前,支著下巴看著這碗安胎藥,由於剛剛咳嗽,兩頰還是紅的,一雙眼睛也含著水霧。
躲不開,後退不得,面對著一個看不見臉的男子,懷秀還是紅了臉。「你、你要幹嘛!」
難道是烤山雞?懷秀心裏一驚,嘴上笑著說道:「那是飯菜的香。」
「所謂正派不過是以『正』之名,做起一些壞事來也覺得理所當然!」懷秀一臉不平。
「嗯!」懷秀回答得斬釘截鐵。
懷秀看著聞夜弦離開的背影,直到門被關上。
看著懷秀,玄音此刻心情複雜,收回了手,又嘆了一口氣,有一堆話想說,卻不知道怎麼說起。
他這才發現自家公子回來了之後氣場不對勁,怕就是因為女魔頭懷孕的事情。但是他也不知道公子這黑著臉到底是什麼心態。
巨鯨幫幫主是個彪形大漢,說話嗓門也大,卻問對了一個問題,一個許多人心裏都關心的問題。「這關押的問題還需解決,關押在何處才好。」
大家點了點頭。
監視了懷秀一天的聞色正低著頭像他家公子報告。
看著聞夜弦不說話,又看不見他的表情,懷秀心裏沒底,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只好繼續說道:「聞公子,你可憐可憐我,要是弄死我就是一屍兩命了,你們名門正派向來仁義!」
聞夜弦停住了腳步,又嘆了一口氣:「江湖上都稱本公子為『夜仙』,女子都巴不得接近,就懷姑娘避我如猛虎。」
聞夜弦聽了,嘆了一口氣,道:「大家都是聰明人,懷姑娘何必這樣騙本公子。」他一邊說一邊又朝懷秀走來。
聞夜弦搖了搖頭:不說你會更慘。
劉遠舟追了過來。
「不是還有你么?」
「若是本公子走了,懷姑娘想一直這樣被看管著,再碰上劉遠舟這樣的人?」聞夜弦撿了張沒有被弄到的凳子,緩緩地坐了下來。
她想來想去,聞夜弦沒有說他不是那個小賊,所以也算是有把柄在她手上了,跟他去聞家的確比跟左向天走被各個門派看管的好。
原本懶懶的坐在床上的懷秀一驚,坐直了身體,低著頭不知道要怎麼跟玄音說話。
「最好是這樣!」懷秀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玄音想去扶她一扶,卻又想到男女授受不親,只好看著,想了想又說道:「這孩子的爹也真沒擔當,就這樣丟下你們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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