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攙著趙知著上樓。
「第十五個，趙知著。」
後來他又再三想了幾秒，還是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趙知著，問：「你確定要坐這兒？」
「對不起！都是我……害得你不能騎車了……」
「就是，想玩別來一中啊。」
總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測別人的人，趙知著嫌惡地皺了皺眉，看了看手錶說：「都別說了，馬上開始放英語聽力。」
「排座位——」但他們才沒什麼精力去應付韓娜，毫無懸念、了無生氣地說出答案。
「嘶——」被人一擠，趙知著直接踩空。
「那正好。」王桂英不容置喙的聲音傳來，「你拐道去紅星廣場的誠信藥房給你爺爺買兩瓶降壓藥，老闆知道要拿哪種。」
瞬間底下竊竊私語，畢竟軍訓時期程燃就已經出過風頭了。有初中和他一個學校的知情人立馬就出現了，說：「你們不知道嗎？他中考就是我們學校的第一名，比市狀元好像也只少了兩分。」
這麼一折騰，到達濱江花園的時候已經快十點，小區的廣場舞大隊剛剛鳴金收兵，還有三三兩兩的大媽們坐在樹下最後聊一聊家常。
韓娜瞄了一眼：「龍小侃是吧。」說著翻了翻花名冊，「你別急，目前只分三權應該還輪不到你。」
「你什麼意思啊！」王可嫻可就不幹了，立馬調轉槍口對準趙知著。
程燃騎小電驢也是駕輕就熟，只不過比起他騎摩托的時候來說，倒是穩當了不少，不知道是顧及後面載了個傷員，還是小電驢的性能不行。
「竟然是他？」
「這你就不知道了，死丫頭有錢！比我老婆子有錢多了！」
「好了好了，開始啊，上午事可多著呢。」韓娜擺擺手，低頭念道，「第一個，程燃。」
闖禍的是趙知著正後方的女孩，長得有點微胖，但一點也不邋遢，看得出家境很好，也很有禮貌。
「不對吧，第二道題應該不是黃岡的，是黃石，我這裏正好就有。」沒想到又有一人申請加入群聊。
小電驢不如摩托撐得穩，陡然一個人的重量上去，車子不由得晃了兩下，還好程燃眼疾手快地穩住了。
「小事小事，你現在感覺還好吧？」程燃笑出一口白牙，爽朗的少年模樣。
程燃下車，支好車子的撐桿，沒什麼廢話，直接一手穿過趙知著的膝窩，一手攬著她的肩，將她穩穩地抱了上去。
是剛打完球回來的程燃，不知道他來多久了，手指轉著籃球倚靠在別人桌子邊。
程燃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著趙知著坐下來的。
趙知著一個人吃飯，沒人在旁邊拖拖拉拉，於是來得快回得也快，早早就回了教室做作業。但她發現這位杠精姑娘比她回來得還早，也在做作業，可見是真的熱愛學習。
小電驢鎖定的聲音在夜晚顯得分外清晰。
「那你之後一直在這裏嗎？」
「嗯。」
「第三個，宋奕。」
「可嫻，算了吧，鉛筆而已，擦擦就好了。」有和王可嫻認識的女生過來勸解。
「我爸來接我了，你要不要一起？」
「你好，這邊有降血壓的葯嗎？」趙知著拖著步子終於來到藥房。
「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我重新打一份賠你吧……」
一直愣著的王可嫻終於回過神來了，掛機的杠精系統重新讀條：「呵，看來我們班第一名還不如第二名啊wｗw.hｅｔuｂook•coｍ•ｃoｍ
，也不知道這第一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要告老師去！」突然王可嫻噌地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從走廊里要衝出去。
趙知著力氣不小，王可嫻吃痛，原本想開懟趙知著，結果轉頭一看正是趙知著這一抓讓她沒撞上桌角，於是極不情願地憋了一句「謝謝」說出來。
晚上小區里燈光昏暗，程燃沒有再騎車，反而是下來推著趙知著在走。
「好好，一共367元。對了，你這腳要少走動，打電話要你家人來接下你吧。」
趙知著也挺意外的，抬頭瞥了一眼。
「趙知著！趙知著！等等我！」
「這話說得……」程燃走了過去，停在趙知著面前笑著反問，「我不也載過你？」
「桂英啊，你今天賺的這兩百塊還不夠給你家老趙買降壓藥的，哈哈哈！」
不知怎的，黃一禕放學后竟然一路跟著程燃來了紅星廣場，最後終於在程燃停下來買水喝的時候找到機會跟他說話。
「你等我一下。」程燃說著就跑了。
如果她沒看錯，這應該是某個以文具起家的奢侈品牌出的文具套裝里的，光是這個卷筆刀，就得幾百刀了。
趙知著隨著王可嫻的話看了看這女孩的桌子，果然掩著一本漫畫，還有一個速寫本。大概是女孩畫畫的時候不小心把筆飛出去划著王可嫻的卷子了。
「那個，今天謝謝你啊……」小胖妞跑得臉蛋白裡透紅的，讓趙知著有點手癢想捏。
趙知著瞄了幾眼，這應該真不是用鉛筆畫出來的痕迹，大概是炭筆，再怎麼擦也不可能完全擦乾淨。
「以後我的班，不設班長，班級紀律之類的大小事就交給語數英三個課代表。」
一出女生大戲里突然傳來男生的聲音，大家都往身後看過去。
「哪裡是我買，已經讓趙知著那丫頭去買了。」王桂英一拍腿，滿臉不贊同地搖搖頭。
程燃一噎，行吧，那我走吧。
可隨著下午幾節課的展開之後，趙知著的眉頭開始隱隱跳動，徘徊在煩躁邊緣——這姑娘哪是什麼根正苗紅，根本就是杠精轉世吧。
「……」這倒不必跟我說，趙知著內心無語。
沒過兩分鐘，程燃半騎半推著一輛紅色的小電驢過來，說：「我管秦天他姐借的，過來吧。」
……
「這是你們前幾天水平考試的成績單，知道幹什麼用的嗎？」韓娜踩著高跟鞋走過來，依然是笑得人畜無害的樣子。
游桃桃簡直就是個問題發射機，兩人不知不覺就出了校門，一輛黑色的大奔搖下車窗。一臉憨厚的大叔對著她們喊道：「桃桃，這裏！」
趙知著扶著車子的後備廂說：「比我第一天碰見你的時候強多了啊。」
趴在窗子外密切關注座位的其他同學。
「喂？奶奶，怎麼了？」
「那有個事和你說一下。」程燃也難得正經起來。
現在趙知著合理地懷疑上午那句「憑什麼」應該就是這女生說的了。
「你什麼星座的啊？」
趙知著垂下眼睛，淡淡說道：「右邊。」
「那接下來我來說一下我們的班級制度啊。」
「你怎麼知道那個卷筆刀很貴的啊？」她撲閃著眼睛問。
排外可能是人的共性，遲疑這麼兩秒過後就有人問了：「老師，憑什麼是趙知著啊？」
畢竟這是龍溪hｔｔｐs://m.ｈｅｔuｂooｋ.ｃom•coｍ一中近十年的傳統了。
然後還沒等趙知著說再見，王桂英就「啪」地掛了電話。
白露一過，到底算是秋天了，晚上涼風習習，吹得枝葉窸窸窣窣。時不時還有乘涼未歸的居民，三言兩語傳來，也算是打破他們之間逐漸尷尬的氣氛。
每個班的走廊上都擠滿了人，等著老師按順序喊名字，一個個再進教室選座位。
「不是吧……這麼誇張，坐同一組都受不了？才開學多久關係就這麼差了？」
趙知著真是非常克制自己的白眼了，沒好氣道：「腳崴了！」
「不是。」
「我為什麼要說出去？」趙知著差點笑出來。
趙知著在心裏笑了下。
說的就是程燃和趙知著兩人。
可惜教數學的是個倔老頭，一聽這話立馬嚴肅地一提眼鏡，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剛發下去的試卷好好看了嗎？」
「我還有事。」趙知著搖搖頭，「你先走吧。」
趙知著往講台走去，與程燃擦肩而過，兩人在這轉瞬間對視。
「……」
沒想到這麼快程燃就翻車了。
一路上，游桃桃嘰嘰喳喳的。
此話一出，女生們又雀躍起來了，竊竊私語，無一不誇帥、好厲害。
程燃為豬隊友默默扶額，夭壽啊……
韓娜想都沒想就說：「憑她長得好看。」
「她啊，剋死她媽一家子之後，所有的錢就都給她了。她外公是海軍，外婆是什麼大學老師，還留了S市一套房給她。」
男生去操場打球的居多，這個點太陽也快下山了，不熱，時間也正好。
突然，有人叫她。
韓娜誤打誤撞，一語驚醒夢中人。
——謝了。
「小心。」趙知著一隻手一把抓住王可嫻的胳膊，另一隻手從被她故意撞歪的桌子邊緣接住一個透明卷筆刀。
天空一片墨色，星朗月明。是一個人從七歲長到十七歲更孤獨，還是住在不像親人的親人身邊更孤獨？
「都行，一起結賬吧。」
但神奇的是，她竟然沒有推開游桃桃，而是順理成章地捏了捏游桃桃肉嘟嘟的臉——不作不膩的可愛真好啊！
「你放學了吧？」
寫作業時的王可嫻安靜如雞，趙知著舒了口氣，只可惜安靜了不過十幾分鐘，後邊又鬧幺蛾子了。
……
黃一禕莫名紅了臉，小聲道：「我沒事，一切都好。但是……都是因為我，你才被韓老師發現，然後不能再騎車了……」
但奈何數學老師年紀大了口齒不算清晰，還帶著可愛的南方口音，讓人覺得怕不起來。
「咳……」程燃咳了幾句緩解尷尬，俯身對李向陽小聲說，「哥們給點面子啊……」
「不愧是騎車載過的女孩子啊。」
得，話果然不能亂說，現在是真有事要辦了。
「謝謝。」微胖女孩小聲道謝。
對此，趙知著倒是沒有多吃驚。以她的英語成績，老師會放過她反而才奇怪。
「也對。」程燃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湊近她說，「現在不僅載過還抱過，你應該不酸了。」
「老師，也是因為程燃長得好看嗎？」某個活潑的女孩子問道。
「什麼鉛筆啊，鬼知道她用的什麼，根本擦不掉！」不過王可嫻看來也是真急了，一邊說一邊用橡皮瘋狂地擦著卷子，紙都快被擦破了，「你看！怎麼擦得掉嘛！」
「第四個，劉ｗwｗ•ｈeｔubooｋ.cｏm.ｃｏm莎。
趙知著把卷筆刀還給後面那位畫畫的女孩，不緊不慢道：「不用謝，我只是怕你摔壞人家的文具。這個是真貴，我怕你賠不起。」
他們這小話說得起勁，沒被韓娜聽到，倒是被站在旁邊的黃一禕聽到了。
「你幹嗎啊？這可是我媽專門給我列印的卷子！」一聲尖銳怒吼加上椅子突然被拖動的聲音，幾乎把整個班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程燃忽然收起爽朗陽光的笑容，眯起眼睛微微低頭，嘴角卻有無法掩飾的弧度。
說著，她沒忍住又捏了捏人家的臉，然後突然笑了一下：「以後別偷偷摸摸畫我了。」
全班鬨笑一堂。
「那你怎麼上車下車進小區？」
「唉，那她孝敬孝敬你們也是應該的。」
「那就這個吧，拿兩盒。」趙知著皺著眉，指著自己的腳踝，「你能順便給我看看，我這能用什麼葯嗎？」
趙知著沒想到一出藥店就看到了一出大戲，饒有興緻地開始暗中觀察起來。
這種一板一眼的話大家都懶得聽，死氣沉沉的，沒人吭聲。
她疑慮地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王桂英。
程燃抬頭看過去，次卧的燈已經亮了起來，影影綽綽地倒映出書桌前執筆的身影。
程燃意料之中地笑了笑，輕快地跑下樓去——畢竟無意中聽到了這樣的秘辛，怎麼好再收人家的車費，好在把趙知著給懟回去了。
「沒看出來啊，他學習這麼好！」
「嗯。」趙知著含糊其辭地應了聲，挪出了藥房。
「叫什麼來著……李向陽？」
「這麼臟你也坐得下去？」
其實她的心情有點複雜，這個名次似乎比她預計的要好，又似乎讓她心裏更不舒服了。
趙知著把水杯里最後一口水一飲而盡，正準備擠上公交車時，手機卻響了起來。
「你那兩道題是黃岡2014年的模考真題里的，我明天可以給你帶原卷過來。」程燃的眼睛盯在自己指尖飛速旋轉的籃球上，然而他戴著黃色護腕的手卻更引人注目，修長有力，骨節分明。
「嘶——你這崴得不輕啊。我給你拿個跌打損傷的藥劑噴噴吧，如果你不嫌丑也可以貼點膏藥。」
程燃微微一笑：「小楊生蚝，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加油站。」
「我叫游桃桃，因為我媽生我的時候愛吃桃。」
「你在這兒幹嗎？」程燃問。
「不必，我叫車了。」趙知著果斷拒絕。
「哎喲……」眾人捧場得不行，紛紛感慨。
「……」趙知著整個被游桃桃抱蒙了。
大家這才慢慢回到座位去，換個角度來說，熱鬧也看得差不多了。
太難了。趙知著艱難地閉上雙眼。
趙知著也不例外，她離得近，這聲音炸得她後腦勺差點開花。
高一高二都只有兩節晚自習，晚上八點五十分就放學。這時從學校往外看整座城市還是燈火通明，趙知著心不在焉地收拾書包，隨著人流晃出學校準備等車。
下午放學之後，吃飯的吃飯，散步的散步，總之是出不去學校的。女生們大多吃完飯後還是徑直回了教室，三五成群地坐著聊聊天。
「砰」的一聲開門關門一氣呵成，連個再見也沒給程燃留下。
「娜姐，你搞『三權分立』啊！」底下瞬間就有人起鬨了。
噎死一眾杠精同學。
緊接著，程燃就立馬拎著書包m.hetｕbook•com.cｏｍ跨組了，並且還往後選了一排。
「前段時間我兒子的公司不太順利，想賣了那套房子來周轉一下，那丫頭還死活不同意。那可是她爸啊！結果現在還不是我們在養著她，唉，真是沒良心！」王桂英滿口心灰意冷的語氣。
程燃轉過頭去，驚訝了兩秒，最後還是認出來了這是誰，笑著說：「啊，你是軍訓時……」
「絕了！」
程燃愣了愣，然後想起那天晚上，他幫趙知著提書，車子沒支穩還把手機晃出來了的窘事。於是他也笑了，回懟：「是啊，畢竟補過了嘛。」
她接著說：「回正題，我先任命一下啊，我的英語課代表就……趙知著吧，站起來讓大家認識下。」
望著轉身走遠的趙知著，游桃桃莫名呼吸一熱，內心號叫：嗷嗷嗷嗷嗷，小姐姐太「颯」了，我愛了……
「嗯，剛出校門。」
另一位同學湊上來八卦：「能不差嗎？你看看就這一個軍訓兩人結了多少梁子。程燃在教官面前搶話，讓人家一個女孩子留校罰練，完了人家就把他騎摩托車的事給捅出去了吧。」說著他看了看遠處的班主任，用手擋嘴小聲說，「聽說現在娜姐還經常早上在校門口檢查有沒有騎電驢摩托的……」
在樓道口的時候，他彷彿是碰到了傳說中的王桂英，他看了兩眼這老太太，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見王可嫻抖著她裝訂好的卷子，上頭突兀地被劃了一道粗黑無比的印子，橫跨了好幾道題。
「這人是誰啊？」
「你以前也是龍溪的嗎？」
「繼續往前，然後左拐。」趙知著給他指路。
程燃微微彎腰看了看她的腳踝，果然紅腫一片。他嘖嘖兩聲，施恩道：「算了，我再載你一次吧。」
程燃一聽聲音就猜到了是誰，笑著轉過身去，發現果然是趙知著。她坐在花壇邊緣，向他投去剛看完一出好戲的眼神，滿是戲謔。
趙知著踉蹌著走過去，但她只有一隻腳能使力，發現自己竟然連個小電驢也坐不上去了。
「好……」
但趙知著沒想過這麼巧，偏偏就讓程燃聽見了這個。
趙知著只得換了一路公交車擠上去，十幾分鐘后在紅星廣場站又準確地被擠了下去。
他彎了彎眼睛，坐上車子，背對那個窗格揮了揮手，迎著夜風遠去。
「安靜！」韓娜拍桌子凶道，「開學第一天就有人打瞌睡，你們還笑得出來！」
根正苗紅。
「買葯，等車。」趙知著晃了晃手裡的藥盒。
軍訓結束后休了兩天假，正式上課那天已經是九月七日。
「我到了。」趙知著停下來，看著程燃說，「今天謝了。」
「不用這麼麻煩吧。」
抱著這樣雜亂的心思，趙知著進教室后什麼也沒考慮，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完全沒注意後面就是程燃。
十五。趙知著在心裏咀嚼了下這個數字。
趙知著皺了皺眉，這話就有點過分了。
小姑娘神色愧疚地咬了咬嘴唇，淹沒在人群中。
「這跟你沒關係。」程燃還是笑了笑，但腦子裡忽然浮現起一張冷眼睥睨的臉，精緻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一說起這種事情，這些嚼舌根的大媽就來勁了，忙問：「怎麼說？」
這跟你沒關係，是某人見縫插針的復讎罷了。
「你賠得起嗎你！這是我媽專門找人給我集的題，買都買不到。你以為這和你不三不hｔｔps://ｗｗw•ｈｅｔuｂoｏｋ.ｃoｍ•cｏｍ四的漫畫一樣嗎？自己不學就算了，還耽誤別人！」王可嫻可算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了。
趙知著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遲疑地回過頭去，發現是今天傍晚的那個小胖妞，背著書包朝她堅實有力地跑過來。
……
不過也正常，龍溪這個小地方，初中沒幾所，相互之間認識的人太多了。只有趙知著，還真沒一個人見過。
「也不知道怎麼最後一個座位就留在了我旁邊，真倒霉，倒數第一也好意思坐到教室中間來。」
——讓你裝。
「我叫黃一禕。那個，謝謝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說我還沒發現！」
「以前有人送過我同系列的直尺。」曾經在S市國際中學的某位富二代。
「……」
「第五個，丁梓星。」
「嘀嘀——」
公交車站的台階距地面起碼幾十厘米，她的腳脖子結結實實地扭到了。不敢堵在公交站台上，她只得忍痛皺著眉挪著走開。
這人叫王可嫻，對學習熱愛得有些瘮人，勢要杠走身邊一切打擾她學習的要素。以至於每過幾分鐘趙知著就要被迫聽她充滿怨氣的碎碎念一次。
下午第一節課就是讓人如臨大敵的數學，這回被指名擔任課代表的是程燃。
趙知著一噎，腹誹：花錢的和沒花錢的能一樣嗎？
「黃一禕那小姑娘看起來挺內向，今天的事情你別說出去。」
游桃桃靜默了兩秒，然後突然一把緊緊抱住趙知著，嚷道：「啊啊啊啊啊……終於有人認出我的Tiffany、Prada、Gucci、miu miu了！」
再接著韓娜就讓人搬書去了，發發書，拌拌嘴，總算趕著中午放學前把事情結束。
「嗯。」趙知著回答，壓根就沒回過頭看是誰在問她。
是一個坐得筆挺的男生，長得就像學習很好的樣子，他推了推眼鏡，把手邊的教輔書翻到特定頁數給大家看。
「？」趙知著顯然沒明白。
「……」
「第二個，李向陽。
「那你還不是要給錢，她一個小孩哪兒來這麼多錢。」
剛睡醒的秦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懵懂又無辜地跟著笑。龍小侃臉色青紫交加，憤恨地看了一眼秦天。
您要說這個，大傢伙可就來勁了啊！瞬間有個別同學挺直了腰背，精神奕奕。韓娜的笑意盡入眼底。
趙知著只聽見身後傳來一句喃喃自語，語氣里滿是欠揍。她沒忍住，好奇地微微向後瞥了一眼——是坐在她斜後方的一個女生，此刻正翻著白眼找紅筆訂正卷子。
「好像是全班第二。」
「有的有的，不過我們這裏只有這一種，你看看？」老闆抽出一個藍色盒子給她看。
終於送走了黃一禕，程燃馬不停蹄地趕去找秦天開黑——
座位分好后，大半個上午就過去了。一切收拾停當，韓娜站在講台上發言：「高中呢，大家也懂，一切有的沒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只有學習。也別想著剛開學先放鬆，上午發完書，下午就開始上課，晚上還有兩節自習。三年的硬仗已經開始了！」
「小龍坎？什麼小龍坎？」
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沒和人有這麼親密的接觸了。
呵，趙知著內心翻了個白眼。
眾人朝趙知著看過去，基本都是疑惑的目光。
「什麼？」
「然後呢？左邊這棟，還是右邊這棟？」程燃彷彿什麼也沒聽到一般，開口只顧著找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