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你憑什麼藐視我這樣的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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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往往如下。
紀東林笑著問:「你什麼時候這麼刻苦了?」
他靠在椅子上抱著手臂看窗外,從黎冬枝的距離和角度能夠看見他的下頜線條和模糊的輪廓。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在吵鬧的教室安靜如斯。
黎冬枝根本就沒有聽進去,揭開飯盒蓋子頓時喜笑顏開,全都是她愛吃的。她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放進嘴裏,含混地說:「他其實還好啦,哪有傳言中那麼誇張。」
直到如今,他們的關係其實已經不能簡單用喜歡或者不喜歡來概括,就像是一開始就出現在你生命里的人一樣,哪怕經年,哪怕錯過,你也想要說一句,要過得開心。
這樣的情況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像是每天喝水吃飯一樣自然而然。
他看了看卷面,轉頭盯著她。
黎冬枝好奇地問:「你原來喜歡這款嗎?這長得的確還行,但你不覺得他太娘氣了嗎?」
那個男生還算高,皮膚比女生還要白。
唐豆豆並沒有放棄去追尋她的奶油小生,因為黎冬枝還要掃廁所,所以把每天帶晚飯的艱巨任務交給了紀東林。
賀朗居然沒發火,還有興趣撿起來翻了兩頁,然後才對著黎冬枝說:「不會。」
她到現在還記得老吳之www.hetubook.com.com前教育她的話,讓她把全部心思放在學習和幫助同學上,並且還讓她保證,賀朗的期末成績必須在年級前進一百名。
但明顯,效果一般。
紀東林看著她的吃相讓她吃慢一點,還是忍不住說:「你別老看人家帥就傻了吧唧地往前湊。」
「你懂什麼?這種奶油小生就是拿來疼的知道不?」
看著賀朗一動不動的眼神,黎冬枝住了嘴。她蹙眉:「你盯著我幹嗎?我說錯了?」
黎冬枝發現賀朗有一個毛病,那就是他做題往往只選擇自己感興趣的,比如數學和物理,而語文就成了他基本不會考慮的學科。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吧。
「同桌的。」她說。
然後,許偉華就會發現賀朗會露出那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用他貧瘠的詞彙量來形容,大概是眼中有光,似包容,似放縱。
她爸以前總教訓她,三分鐘熱度。
她瞬間就感覺到了唐豆豆的鄙視。
「都不會。」
「哪兒沒聽懂?」
「紀東林喜歡你,不是嗎?」唐豆豆的語氣很認真。
他一直尊稱為哥的那個賀朗,那個以前一個眼神就能讓人不敢靠近的人,居然會撐著下巴,安安靜和-圖-書靜地聽一個人給自己講題。
賀朗緩慢地收回手,提醒她:「老師來了。」
「哪兒不會?」
窗外陽光正盛,能清楚看見女孩臉上細細的絨毛。細白的牙齒若隱若現,神情有點像某種固執的小動物。
黎冬枝不作他想,撇嘴道:「像你這樣偏科是不行的,要想提高成績需要全面發展,不能只挑喜歡的做啊。這又不是選吃的,還能凈選自己喜歡的……」
紀東林指著黎冬枝,對唐豆豆說:「那就是我喜歡的人,我知道你們也是朋友,所以不想因為這件事傷害到她。」
黎冬枝在講台的位置清點作業。
之所以沒有告訴黎冬枝,大約也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喜歡沒那麼執著。直到現在,她也只是不想失去自己最好的兩個朋友。
就像以前的唐豆豆一樣。
黎冬枝被嚇到了,擺手:「別啊,他就是發小,以前開的玩笑你還當真啊?」
因為這句話,她退居在朋友的那條線。
就像唐豆豆所說的那樣,全世界都知道紀東林喜歡黎冬枝。
「沒有。」賀朗說。
她看了看賀朗。
紀東林來的時候,教室里沒其他人,黎冬枝正拿著一張賀朗做的語文試卷在改。因為賀朗打球去了,所以即使看m.hetubook.com.com到卷子上面需要背誦的地方有大片大片空白,她也是有氣沒處撒。
而他往往搖頭。
黎冬枝的腦袋「嗡」的一下,蒙了。總覺得這個動作有點兒親昵的味道,還有剛剛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賀朗是笑了吧?而且那個笑怎麼看怎麼……
紀東林的臉越來越僵,冷聲問:「哪兒好了?自從他進了你們班,你被叫到老師辦公室的次數比你過去一年還多。」
許偉華最近也在納悶,總感覺賀朗自從上次進了老吳的辦公室之後情緒不太對。但他就是個五大三粗的人,轉眼就把這點事情拋之腦後。
「做這個。」黎冬枝把一張全新的語文卷子拍在賀朗的桌上。
「聽懂了嗎?」女生問。
她問他:「你是不是會啊?」
就說作業這事兒,他向來習慣抄兩份,自己一份賀朗一份。可有一次他剛拿起賀朗的練習冊,旁邊的黎冬枝就一把搶了回去,扔在賀朗的課桌上說:「自己做。」
黎冬枝收聽寫本的時候,終於看到了賀朗的名字。
黎冬枝做嘔吐狀。
不像紀東林。
那是再簡單不過,又純粹的情感。
「都沒懂。」
他僵硬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那時候還是初中,她和黎冬枝都還沒有認識多https://m•hetubook.com.com久。
她被惹急了,把作業一推說不講了!
唐豆豆有一個沒有告訴黎冬枝的秘密,她其實向紀東林告白過。
「不是讓你少和這種人混在一起嗎?」紀東林說。
學期過半,黎冬枝掃廁所的任務依然艱巨。
囊括的學科和知識點之廣,她自己都覺得訝異。
他的本意是讓她懂得矜持,結果她笑嘻嘻地問他一句:「帥吧?作為同性你也覺得他帥對不對?以前我就覺得他全身上下也就臉能看了,不過現在看來挺好的。」
關鍵是這兩天更奇怪了。
這個時候黎冬枝就開始發火,一臉不高興地問:「你真的上過一個完整的高中?你以前都幹嗎去了?這明明是高一入門知識點。」
總是處處維護,默默守候,心甘情願做她的朋友。
紀東林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知道黎冬枝的同桌是誰。
不是沒說過要不要在一起,她只當他開玩笑。
唐豆豆說她看上了一個高三的學長,偷偷拉著黎冬枝去瞄過兩回。
如果看到她給一個人講題,從化學的氯原子結構到生物的走進細胞;從外語的語法語態到數學的立體幾何。她爸肯定會改變看法。
很小的時候他和豆丁大點的漂亮小姑娘打架,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年紀和-圖-書大一點的時候心甘情願替她背下各種黑鍋。無論是訓斥、故作嫌棄,還是無可奈何,他在她面前永遠是克制的。
這樣的對話之後,他往往能看見一個顯得特別彆扭但是又出奇和諧的畫面。
黎冬枝用勺子指著紀東林,瞪著眼警告:「不許打小報告啊!」
唐豆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說:「冬枝,全世界大概只有你還一直相信,他拿你當朋友。」
可撐不過一節課的時間,會在下一次他作業空著的時候,自虐一樣抽出他連拿都沒有拿出來的練習冊,彆扭地故意揚著下巴說:「真是看不下去,你要不交,老吳又該找我了。」
「就知道還是你靠譜,唐豆豆那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根本靠不住。」黎冬枝讓紀東林在唐豆豆的位置上坐下。
而且,她有一種錯覺,在講數學和物理題的時候有時候思路卡住了,賀朗還會稍稍點醒一下。不像是她在講,反而像賀朗帶著她。
「嗯,你沒說錯。」賀朗屈起食指關節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時間悄然溜走,黎冬枝後知後覺地發現,在賀朗身上她的耐心有著無盡的潛能。
周三的下午,紀東林來找黎冬枝。
回程的途中,黎冬枝驚訝道:「你還真打算追啊?那哥們兒還不如紀東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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