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枝站起來準備讓賀朗進去，聽到他突然問：「長得帥的？」
賀朗的唇線彎起弧度，看她傻愣著半天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將手捏成拳放在嘴邊掩飾了一下。他揉亂了她的髮絲，說：「腦子是很重要的東西，不能光用在學習上。」
擠出操場的出口，黎冬枝正被許偉華吐槽腿短，就發現走在旁邊的賀朗突然停住了腳步。
賀朗說：「你們先走，我過去一下。」
嚇得黎冬枝差點把手上的筆戳進肉里，她用驚魂不定的眼神看了一眼賀朗。
她看了看賀朗笑著說：「沒事，我不嫌棄。」
黎冬枝兩步就繞到了賀朗的背後，縮著脖子裝烏龜。
黎冬枝先是一臉茫然，然後才知道他鐵定是聽見了剛剛的對話，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對啊，我就是這麼膚淺。」
三班一群男生勾肩搭背回來的時候，紀東林正在和黎冬枝僵持，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
黎冬枝這才將信將疑地鬆開了他的衣服。
網上都是什麼「我想我是墜入了愛河，因為你那不經意的笑，誰能將我拯救，因為你讓我沉浸在甜蜜的痛苦中」……
心臟「咚咚咚」跳得不正常。
「什麼意思？」許偉華疑惑地問賀朗。
黎冬枝當時的那個心情，不是一句複雜就能解釋。
站在路邊階梯上的人，正是何霜。
黎冬枝突然就有和_圖_書
點鼻酸。
上語文課的時候，她基本有半節課的時間是一直趴在桌上的。
他「嗯」了一聲。
紀東林突然嚴肅地看了她一眼反問：「你說呢？」
她剛要發怒，就著被扯住的姿勢仰頭看過去，看到了賀朗的下巴。
看到面前的卷子找回了一絲面子，她一巴掌將卷子拍在他的課桌上說：「你一張卷子做成這樣，憑什麼藐視我這樣的學神？」
上面用秀氣的字寫著：「我無私地把這麼多次練習經驗傳授給你，都是必背重點，臨時抱下佛腳，不用謝我了！」
小便利貼上的內容很多，蘇軾的《赤壁賦》、溫庭筠的《菩薩蠻》等，常考的重點句式還用紅筆勾勒過。
黎冬枝雖然看著黑板，其實一直用餘光偷偷觀察著賀朗。
他又問：「難道我長得不帥？」
幾人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黎冬枝頓了一下，賭氣說：「紀東林你怎麼變得這麼小氣啊！你愛啰唆，你以前還打我小報告，我才不會喜歡你這一款！」
「長得帥的。」
黎冬枝小小竊喜了一下。
她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所以你喜歡我？」他隨口就接了這麼一句。
賀朗看了看她遞過來的一沓便利貼，還夾帶著一張小字條。
黎冬枝覺得信息量有點大，嘴角直抽抽。
賀朗有些好笑。
但是……這不https://m.hetubook.com.com是她擅長的事情。
應該說是被一隻手掌罩住了頭，黎冬枝順著那股力轉頭，看到了鶴立雞群的賀朗。正在感慨長得高上面的空氣會不會不一樣，就被賀朗帶著從旁邊過去了。
氣得黎冬枝整整一個晚上都沒跟他搭一句話。
紀東林看了她半天，站起來說要走了。
她讓黎冬枝幫她寫一封情書。
看到他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居然真的把便利貼貼在他課桌的左上角，還把那張小字條夾在了某本書里。
黎冬枝立馬坐下，將手攏成環狀圈住小蛋糕。
她甩了甩他的胳膊說：「紀東林，你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
起因就是黎冬枝問了一句：「紀東林，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啊？」她本意就是開個玩笑，加上之前唐豆豆那麼說，她又是個藏不住事的。
黎冬枝剛到座位上就發現課桌上面放著幾個漂亮的小蛋糕，她狐疑地四處看了看，最後還是問賀朗：「你的？」
課間操結束她順著人流慢慢往出口處涌動，黎冬枝不算高，擠在人堆里基本看不到路，算是踩著人群的腳後跟一步一步往前挪。
上課的時候，她還偷偷用手機查資料。
許偉華拍了拍黎冬枝的胳膊說：「走了，愣著幹嗎？」
她應了一聲，往旁邊看去，正好看到賀朗上了台階，可能是https://m.hetubook.com.com問了對方一句什麼，上面的何霜正看著他笑。
「不去。」他說。
黎冬枝瞬間就愣了。她尷尬地哈哈笑了兩聲，說：「你真會開玩笑。」
就在期中測試的那幾天，唐豆豆追人的偉大事業持續發酵。
黎冬枝抖著手上的粉紅色信封，衝著唐豆豆說：「豆豆，這都什麼年代了，人家莫言都已經拿了諾貝爾文學獎，你還暗戳戳地給人寫情書？」
賀朗拿起卷子掃了一眼，直接扔進了課桌。
黎冬枝便回頭瞥了賀朗一眼，小聲說：「抱著大樹好乘涼呀。」
紀東林笑了一下：「那你喜歡哪款？」
最後黎冬枝被纏得沒辦法，答應了這件她認為一點也不酷的事情。
賀朗瞥了他一眼，擦身而過。
「嗯，我不打算理你了。」紀東林說。
這對語文積累來說是杯水車薪，但總比到時候他全空著要好。
抱著小女孩躲過一本書能用英勇形容？還有人家就算成了溫柔的爸爸，孩子能跟你有關？
賀朗和老吳對視了一眼，背後的人還抓著他的衣服沒有鬆手，嘴上念念叨叨地說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面，黎冬枝立馬發現老吳正背著手不知看了她多久，一臉要上來逮她的架勢。
班長劉浩請病假，黎冬枝代替他清點人數。
廣播還沒有響起，她和幾個女生和圖書在後面的位置追著打鬧。
第二節下課，課間操時間。
賀朗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紀東林的笑容淡下來，冷冷看了一眼搭著校服晃過來的人。
黎冬枝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衣袖，對上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她想起了很小的時候的一件事。她拿木棍把鄰居家的玻璃給敲碎了，怕被爸媽罵就一個勁哭，是紀東林站出來說是他闖的禍，被他爸逮住好一頓打。
賀朗看了看女孩的後腦勺，涼涼地說了一句：「你問題太多了。」
黎冬枝還沒鬆手，紀東林再次把視線轉向她，溫和下來說：「行了，逗你玩的，要上課了，周末一起吃飯。」
等到她好不容易憋出一封自己都不知道寫了些什麼的情書，唐豆豆居然試圖拉著她一起去送，好在她嚴詞拒絕了。
許偉華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當年，她趴在門口偷偷看到的，那張明明挨打還衝她笑的臉與面前這個清俊少年的臉突然重合。
黎冬枝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恍惚間明白了一些什麼，似乎又什麼也不明白。
頭頂突然被罩住。
第二天一早進教室，賀朗破天荒來得比她還早。
許偉華在賀朗的旁邊笑著說：「黎冬枝，你今天咋站這兒來了？」
人群一下子鬆散了很多，黎冬枝吁了口氣。
頭髮突然被扯住了，她「嘶」了一聲。
黎冬枝結m•hｅｔｕbooｋ.cｏｍ.ｃom
巴了：「你……我……」
鑒於小蛋糕的恩情，黎冬枝決定在期中測試之前給他惡補一下語文知識點。
那樣的感覺像是平靜的湖面突然被扔進一顆小石子，叮咚之後，層層漣漪一圈圈蕩漾開。
黎冬枝就規規矩矩地站著。
唐豆豆是這樣說的：「我在學校的圖書館撞見了他，管理員的小女兒在書架上面夠書時，差點被砸。你都不知道他衝過去抱住小女孩的一瞬間有多英勇，我跟你說，我徹底淪陷了。我甚至都能想象他一定會成為一個溫柔的父親的樣子。」
他反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扯到自己的前面的位置說：「不想被訓就站好。」
「嗯，我開玩笑的。」紀東林分明那樣說了，可是黎冬枝一點都感覺不出來他在開玩笑。這個時候她就開始無比痛恨，她的高智商為什麼找不到話來打破這個氣氛？
教室里同學們陸陸續續地回來了，有人招呼著賀朗說：「賀朗，周末有籃球賽，約嗎？」
他正翻著書，看了蛋糕一眼淡淡地說：「別人給的，我不愛吃甜的。你要不想吃就扔了。」
那樣的事情數不勝數。
「全國中學生第三套廣播體操——舞動青春現在開始……」從賀朗的位置看過去，能看見黎冬枝明顯懶洋洋的姿勢並不標準，一會兒低頭一會兒左搖右晃，明顯是心虛地躲著老吳的視線。
何霜朝眾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