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於「七」的秘密

「幾年前,我不小心傷了腿,便不再下地。」他陷入回憶,「我心裏那個聲音不停告訴我,這就是綏國存在過的證據。可正如你說的,它沒有任何文獻資料可以佐證,所以,考古界沒有人相信我。」
舒相宜搖搖頭:「沒什麼……方便問一下,您下一站打算去哪個城市嗎?」
百里缺此時正在宮內,所以東院附近守衛很少。
郁都沉思了一陣:「暫時還沒有定下來,可能會休整一段時間吧。」
侍衛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公子缺早已命人查過你們的底細,這小子就是個手腳不幹凈的,不是你還能是誰?」
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宋時歇回來了。
小豆子癟癟嘴,真的老老實實過去找。
舒相宜微愣。
聯想到宋時歇提過現在綏國正與皇朝談判,她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宋時歇抬手敲了小豆子一記:「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
「你肯原諒我嗎?」舒相宜問。
舒相宜心中一動:「與皇朝談判?談什麼?」
舒相宜對這種話很敏感,皺眉:「別亂說。」
舒相宜接了過來,嘴硬道:「算你識相。」
舒相宜想起不久前郁都給她看過的玉佩,皺眉:「是什麼玉佩?」
舒相宜站起身,忙不迭地問:「郁館長,您的展覽是只有7天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是17號,她已經用掉3次機會了,加上今晚,只剩4次……
這是否意味著,她穿越到綏國的機會總共只有7次呢。
小豆子瞪大眼睛:「你血口噴人!」
舒相宜主動開口喊他:「小豆子……」
「我剛才說過了,我只是摘花而已,我沒偷公子缺的東西!」
「皇朝想要的是統一,將原本屬於前朝土地的綏國重新納入版圖之中。皇朝不想大動干戈,特來談判,只要君上放棄統治權,便允許君上留在這裏當一個閑散的諸侯王。君上嚴詞拒絕,不肯放棄一國之君的位置,惹惱了皇朝。」
舒相宜領著小豆子又去了一趟東院。
他站定,抬眼望著她:「若是你願意的話——」
舒相宜問他:「我是府里的畫師,你是府里的幕僚,我們又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要跑?」
心中卻想……這樣一來一往,更像是定情信物了。
「什麼嘛。」
吃過侍女送來的早點后。
宋時歇填飽肚子,站起身:「那你有沒有話想對他說?」
只可惜,郁都並沒在辦公室里。
舒相宜趕緊跑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他是百里缺的幕僚,是替百里缺出謀劃策之人,以他的資質,完全可以平步青雲。她心情跌宕起伏,一時無法分辨他究竟是不是在說玩笑話,也不敢揣測,他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舒相宜頭也不抬,彎著腰仔細觀察地面:「他其實挺懂事的,也很聰明,稍微引導一下,就能走到正途。我沒有弟弟,在這裏,他便是我的和*圖*書親弟弟。」
「是君上隱瞞了下來,直到皇朝軍隊抵達邊境才了鬆口。」
舒相宜耐心安撫他:「那你有沒有看到公子缺的玉佩,說不定是你不小心撿到了呢?若是撿到了,咱們還回去就是。」
看他吃得很快,顯然是餓了。舒相宜疑惑道:「你怎麼每天都和公子缺說到那麼晚,我去找你都不見你人。」
小豆子板著臉,眼珠子到處亂轉,就是不看她。
那玉佩通體雪白,很是精緻好看。
小豆子機靈,宋時歇一個眼神示意他就明白過來,拉著舒相宜飛快跑遠了。
小豆子不以為然:「誤會便誤會唄,他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小豆子撲哧笑出聲來,他仰頭沖舒相宜道:「我小豆子才不是小氣的人呢。」
侍女送了點心過來,小豆子吃得不亦樂乎。他注意到舒相宜腰間多了一塊眼熟的小木牌,贈送木牌是他們破月鎮的習俗。
舒相宜也跟著笑起來。
「是,你之前不知道嗎?」
舒相宜腦子裡一蒙,張了張口,卻唇齒乾澀說不出話來。
宋時歇淡笑:「不用擔心,若是不出差池,應該能談下來。」
舒相宜示意小豆子別再火上澆油了,然後道:「你們先別急著抓人,可能真的是誤會。如果真是小豆子乾的,我自會跟公子缺請罪。」
看著舒相宜的背影,郁都忽然開口:「你對綏國很感興趣?」
「最近綏國在與皇朝的使臣談判,所以公子缺那裡事務繁忙了些,為此公子缺特意搬來了府里住。」
小豆子抹了抹嘴,一本正經道:「若是喜歡一個姑娘,就應該早早把她追到手,尤其是我相宜姐這樣好的姑娘,免得她被別人搶走了。」
是小豆子的聲音。
一切的一切都與「7」有關。
小豆子坐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他背對著正門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舒相宜奇道:「這是……」
舒相宜忍不住追問:「那您是否知道,綏國真正的結局究竟是什麼?難道……難道當年真的沒有百姓生還嗎?」
舒相宜毫不掩飾地點頭:「是。」
「我不會膩。」
小豆子還是不說話。
舒相宜想也不想就回:「我現在不就是他的姐姐嗎?」
菜苗和阿翠告訴她,綏國傾其所有以卵擊石,被皇朝吞併走向覆滅,世人並不知曉綏國的存在,也隱隱證明了這一點。但嬤嬤、阿翠、菜苗他們殉葬的時候,百里缺剛殉天不久,所以他們並不能準確地知曉後事。
「我知道你聽話。」
他脫口而出:「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啊?」
夜色已深。
無功而返,舒相宜一路飛奔到了宋時歇居住的小院。
這意味著,她早已知曉的那一切,終於接踵而來。
舒相宜拉過小豆子的手,這才注意到他的手心被刺扎破了,她認真道歉:「小豆子,是我誤會你了,我不該不問清楚就覺得是你做的。」
他遞過來m•hetubook•com•com的是一個用各色鮮花編織而成的花環,部分花朵已經有了枯萎的跡象。
舒相宜認真道:「我知道,但也不能讓他們一直誤會你。既然那兩個侍衛說玉佩是在這一塊丟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咱們找到公子缺遺失的玉佩,偷偷送回去。」
7天……舒相宜忽然覺得這個數字很常見。
「你倒真把他管教得服服帖帖的。」
領頭侍衛不疑有他:「若是公子缺回府了,我等定向宋公子稟報。」
小豆子不服氣,他思索了一下,狐疑道:「難不成……時歇哥你還沒把相宜姐追到手嗎,可你明明……」
舒相宜奇道:「你買的?」
她把水果擱下,打算出去等他。出門前,她目光一掃,無意中發覺郁都的辦公室牆上掛著日曆。日曆很常見,沒什麼奇怪的,但郁都在日曆上的8月14日和8月20日各畫了一個圈,正好是7天。
沒有人知道它的結局。
郁都在柜子里翻找了好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錦盒,他當著舒相宜的面打開。
舒相宜明白,這是兩難的局面。
那侍衛再度拱手:「還請姑娘見諒,那是幼時君后贈給公子缺的,公子缺向來很愛惜,日日戴在身旁。」
像前三次那樣,她回到了她在公子府里的房間。
舒相宜蹲下來,溫聲問小豆子:「到底怎麼回事?」
舒相宜很想做點什麼感謝下郁都。
舒相宜怔然。
他踢了一腳石子,悶悶道:「我承認,我小豆子雖然是有些小偷小摸,但也是會審時度勢的,怎麼可能會給你和時歇哥找麻煩?」
舒相宜扭頭看他:「嗯?」
郁都辦完事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舒相宜神情恍惚的樣子。
回到現代后,她特意去了趟水果市場,不知道郁都愛吃什麼,索性每樣都買了一些。
宋時歇戲謔:「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他們會信?」
昨天夜裡,百里缺深夜回府後,又急召了宋時歇過去談事,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所以她留在了宋時歇的院子里幫著照看小豆子。
郁都搖頭,深深凝望著那玉佩出神:「沒有人知道它的結局。」
「你不是送了我一幅畫嗎?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回贈你一樣東西。」
宋時歇看了半天熱鬧,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到舒相宜身前。
他給她工作,留她在博物館守夜,還耐心解答她的疑惑。若不是他點醒她,她不知道自己還要使多少昏著兒。
舒相宜不顧那花環濕漉漉的,徑直戴在了頭上。
宋時歇笑吟吟地抬眸質詢:「有我的份嗎?」
「綏國的故事是我偶然間知曉的,我費了不少時間一點點拼湊。」郁都說,「我原來是個考古學家,這些古物還有那些雕塑就是經我手挖掘出來的。」
「送給我的?」
宋時歇走過來彈了下小豆子的腦門,漫不經心地笑:「好了,別裝了。」
「我說一直。」
他們只hetubook.com.com能寄希望于百里臨淵改變主意。
舒相宜一時語塞,答「不能」好像很奇怪,答「能」好像更奇怪。
只是……舒相宜愣了愣:「怎麼這麼濕?」
舒相宜勸道:「反正我們人在府里,想跑也跑不了,是不是?」
他嗓音低緩溫柔,在這種奇怪的環境里,就這樣很自然地對她說出他對未來的規劃。
她知道宋時歇定然和百里缺一樣站在百姓那邊,與百里臨淵的想法背道而馳,所以冒著內亂的風險也要主張投降。
仔細想來,博物館外的街道名正好嵌了一個「七」字,博物館里有7個不同的展廳,菜苗、阿翠等雕塑蘇醒的時間是7個小時,她每次在綏國待上7天就會回到現代世界,毫無例外。
舒相宜一怔,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到宋時歇的聲音落在她耳畔:「快跑。」
舒相宜捏緊那花環,心軟成了一片,她下意識瞥向宋時歇,宋時歇則朝她眨了眨眼睛。
其中一個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大聲呵斥:「什麼人在那邊?」
舒相宜還欲再問,宋時歇卻岔開了話題:「你和小豆子吵架了?」
他神情凝重,目光幽深。
舒相宜把速寫本合上,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綏國的消失,究竟是萬千百姓皆化為兩國紛爭下的冤魂,還是怎樣呢?這是最壞的結果,也是舒相宜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郁都說:「這是百里缺的一枚玉佩。」
兩個侍衛看見舒相宜過來了,鬆開對小豆子的束縛,行了禮:「姑娘,公子缺的貼身玉佩在回房歇息的途中丟了。弄丟的時候,他正好在東院附近鬼鬼祟祟出沒……」
成親?
昨天夜裡……她悚然一驚。
晚膳上桌,舒相宜正要動筷,宋時歇踏步走了進來。
「舒姑娘怎麼在這裏?」
郁都的講解到百里缺以身殉天便戛然而止,自此綏國便消失了,無人知其蹤跡。
小豆子氣急了,打斷那個侍衛:「什麼鬼鬼祟祟?誰鬼鬼祟祟了?我說我沒偷!我就是在附近摘花而已!」
「您就不打算在一個城市長久地留下來嗎?」
小豆子清了清嗓子,故意不看她:「那幾個侍衛來抓我的時候,不小心掉地上了,我看有些臟,就拿水洗了洗。」
舒相宜一個人待在房間里畫畫,怎麼畫怎麼不順手,鉛筆畫著畫著就斷掉了。她拿小刀削好,沒一會兒又斷了,她更加心神不寧。
一旁的宋時歇撲哧笑出聲,舒相宜瞪了他一眼。
不論如何,綏國的結局,她都將親眼見證。
宋時歇一挑眉:「你確定她們偷看你不是因為你十多天不洗澡,渾身上下臭烘烘的?」
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叨擾他,舒相宜不好意思地說:「還是謝謝您了。」
他明顯和小豆子串通一氣。
舒相宜還沒回答,他便撩起袍子,自然地坐在她身旁,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邊吃邊誇:「公子缺給你安和-圖-書排的廚娘,手藝倒是不錯。」
等了片刻,宋時歇緩步走了回來。
宋時歇緊緊皺著眉頭:「在半刻鐘前,公子缺又入宮了,試圖勸阻君上。」
小豆子和宋時歇住在同一個院子里。
「相宜姐,你們成親的時候,我來給你編花環吧!我手藝可好了,在破月鎮的時候,夥伴們玩過家家,左右沒什麼裝飾品,就是由我來給新娘子編花環。」
見她一直仔細看那幾個字,他把她的手按了下去:「別看了,無非是平安健康之類的祝福語。」
那兩個侍衛對視一眼,一動不動。
舒相宜回誇:「他有你這個哥哥一直庇護他,才很幸運。」
郁都笑了:「可其他人會膩。」
小豆子還是板著臉:「我是看東院附近的花開得好看,所以才過去摘的。」
若是沒有穿越法則的限制,他們三個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好像……也不錯。
她想去找宋時歇,卻突然聽見湖邊傳來一陣喧嘩。
舒相宜在這個瞬間,忽然心跳如雷。
宋時歇鎮定自若,臉上噙著一貫淡定的笑:「若是順利,將來我打算定居在王都,就在城南那一塊買一個小院子,再開闢一塊地,種些蔬菜水果。小豆子肯定會跟我同住,他跟著我,吃穿用度肯定不用愁,我打算給他請個先生,教他念書寫字。」
遠處有燈光漸漸靠近,是一隊巡查的侍衛。
宋時歇臉色微微蒼白:「談崩了,皇朝的軍隊在昨天夜裡駐紮在了綏國邊境外。」
他一頓,笑容漫開:「可以來教他畫畫。」
這是郁都告訴舒相宜的答案。
她之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她以為自己可以一直自由來往於21世紀和2000年前,她以為自己可以長長久久地和宋時歇見面。
「在一個城市待久了,故事說多了就膩了。」
宋時歇點點頭:「我有急事要同公子缺商討,到了此處才意識到公子缺還未回府。」
小豆子抑制不住地得意:「那是當然。」
宋時歇幫著她一塊找,聞言他扯唇低笑:「那你可願意,一直當他的姐姐?」
宋時歇抿了下唇,並不隱瞞她:「皇朝沒有立即進攻,顯然是在等。若是公子缺與君上不同心,導致綏國內亂,皇朝正好不費一兵一卒,坐收漁翁之利。」
小豆子反駁:「那肯定是他自己不小心弄丟了,憑什麼說是我偷的!」
「這還用人告訴嗎?」他拍拍胸脯,「別看我年紀小,想當初在破月鎮的時候,可是有不少姑娘偷看我呢。」
為了掩護他們,宋時歇沒有離開,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小豆子不解:「為什麼我們非得找,又不是我偷的。」
他一身淺青色長袍,風姿卓絕。
他一頓:「可若是開戰,綏國萬千百姓會家破人亡顛沛流離。」
宋時歇好笑:「誰告訴你的?」
他忍不住插話:「時歇哥,相宜姐。」
舒相宜覺得自己有些站不穩,她定了定神:「談判的內容究竟是和_圖_書什麼?」
「他們怎麼動作這麼快?」
郁都招呼她:「進來坐會兒吧。」
她緩了緩語氣,這才繼續道:「我知道你關心我們,但你的安危對我們來說同樣重要,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為我們想一想,保護好自己亦是保護好我們。」
小豆子捂著肚子大笑:「最多就八九天而已,哪有十多天沒洗過澡?」
「給我的?」
舒相宜的眼睛倏地睜大,宋時歇笑容一斂。
他們都不是接下來的事件的主角,只是滄海一粟罷了,說不定不會受到影響。
他漫不經心地笑:「不是我買的,還是我親手做的不成?」
卻忘了,凡事都有法則與界限。
小豆子臉紅一陣白一陣,他甩開舒相宜的手:「我說我沒拿!沒拿就是沒拿!你為什麼不信我?」
因為沒有電燈,想要在夜晚視物只能靠油燈;因為沒有信號,手機除了拍照,別的功能都不能用。
宋時歇也笑彎了眼。
「小豆子有你這個姐姐教育他,真的很幸運。」
那隊侍衛看清了宋時歇的臉,驚訝:「宋先生?」
宋時歇並不著急等她回答,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小木牌遞到舒相宜手裡,是一個小小的裝飾品,上面刻著幾個字,舒相宜並不認識。
那兩個侍衛拱手行了個禮,然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小豆子倏地從椅子上跳下來,他把手裡的東西往舒相宜手裡一塞,惡聲惡氣道:「這是送給你的。」
說完,小豆子便一溜煙跑遠,舒相宜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份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不是我!你們別想冤枉我!你們放開我!」
舒相宜神情複雜起來,她一直都知道這是個巡迴展,但根本沒留意時長。
舒相宜有些奇怪,他為什麼要私下裡保存這枚玉佩,但轉念一想,郁都館長肯定有他的考量。
舒相宜說不出話來。
換了衣服后,她攔住一個婢女問了時間,確認她距離往返兩個時代只過了幾個時辰,這才放下心來。
她呼吸急促,緊張又興奮,覺得自己從未這麼狼狽過。
宋時歇笑眯眯地說:「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她誇:「你眼光很好。」
舒相宜安排小豆子在圍牆底下找,她則在樹下草叢裡找,看能不能找到百里缺遺失的玉佩。
她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著那塊小木牌。
舒相宜愣神,頓時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但,這裏漸漸變成了她熟悉的地方。
郁都探究地看著她:「有事?」
舒相宜一頓,想到小豆子的頑劣,她頭痛不已:「他都和你說了?也不算是吵架吧,可能只是我多心了……」
……
她緊緊注視著宋時歇的表情:「那你呢,你的想法是什麼?」
他目光落在遠方:「我們主張投降。」
2000年前綏國的夜晚,懸挂于空的彎月明亮皎潔。
「謝謝你,我很喜歡。」
不等舒相宜回話,小豆子繼續嘟囔:「你們成親的時候,我能來觀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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