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戀,是孤身一人的華爾茲,那麼寂寞、那麼美。

看出了她的心思,丁茗當即開始抓她的癢,沒一會兒就沒勁了。
教室裏面陸續有學生交試卷,熊伊凡跟著交了,本想去看看丁茗,卻被老師攔住了,不許考生在考場裏面亂逛。熊伊凡沒辦法,只能坐在教室里等候老師放人。原本交卷就該讓學生出教室的,可是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不知為何,其他班級還沒有學生出來,監考熊伊凡所在考場的老師也不敢貿然放人出去,只好將人全部留下。
「誰承認你是班草了,臭不要臉!」
神煩啊!
話音剛落,教室里就響起一片壓抑的笑聲。
熊伊凡從包里拿出幾盒糕點,與丁茗分著吃:「這些是我家熊爹昨天帶回來的,是店裡賣剩的。」
丁茗看在眼裡,對熊伊凡示意了一下,便去找唐糖打探消息了。
這種事情不難理解,想要跟上鋼琴課的進度,且得到成績,在家裡也是要練習的。唐糖家也只算是小康水平罷了,一架鋼琴的負擔太重,學舞蹈反而能輕鬆些,會放棄也不難理解。至於顏柯,不難想象他家的生活水平還是不錯的,至少熊伊凡不認識幾個家裡有鋼琴的人。
「姑娘我『那幾天』來了,疼得要命……」丁茗趴在熊伊凡懷裡,引得她低下頭看,發現丁茗果然臉色蒼白,額頭也有細細的汗珠。
倒追就是一種捨我其誰的勇敢,明明天空廣闊,可以展翅飛翔,卻愛上了海的湛藍,寧願一頭扎入海中,折斷翅膀濕了全身的羽毛,也想被對方擁抱入懷。
熊伊凡硬著頭皮答應了,隨後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她分明看到顏柯坐在窗邊輕笑不止,單薄的肩膀都一顫一顫的。
熊伊凡十分利索地點頭答應,誰知剛剛走了幾步就又被班主任叫住了:「你順便去我辦公室幫著把飲水機的水桶換了,太沉了,女老師都搬不動。」
為此,她認定,她的髮型還是很成功的。
明明男神不會注意到她,她緊張個什麼勁呢?
唐糖看到她們二人笑著打招呼,就好似清晨的露珠,純潔無瑕,細潤無聲,引得不少學生向她看過去。有她在,她就是發光體,人們出於本能會以她為中心,尋找光源所在。
唐糖卻並未在意,只是微笑著點頭稱是,隨後走向她們身後,同時叫了一聲:「小白。」
熊老爹這麼辛苦,她還在想其他的事情……是不是……
周六,熊伊凡被丁茗帶領著進行改造,折騰了整整一天,回到家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她舔了舔嘴唇,居然看得有些著迷。
「小熊,你吃晚飯了嗎?」熊老爹在外面一邊換鞋一邊問,不太習慣熊伊凡今天的「冷漠」。
而他的回復是:抄襲可恥。
顏柯則是一直在學習鋼琴,且拿了不少獎項。
兩人一同回頭,看到唐糖迎到了男神面前,將手中的東西給了他。男神接過,他們面對面說了些什麼,隨後並肩向學校里走。
「吃過了,跟丁茗一起吃的,今天作業多,就不出去了。」
熊伊凡應聲站立起來,將頭耷拉下來,看起來十分乖順。
「如果是平常也就罷了,今天我請假了,還得補考,挺過去就得了。」丁茗說著,還抬手拍了拍她的頭頂。
家中依舊冷冷清清,她拄著下巴看著屋子,眼睛盯著牆壁上只有她與父親的相片良久,終於伸了一個懶腰,開始收拾屋子。路過落地鏡子的時候,她突然停住腳步,盯著鏡子裏面的自己。
熊伊凡受了一驚,當即捂住了她的嘴,讓她小點兒聲,隨後驚訝地問:「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想起了什麼似的,她又擔憂地看向丁茗。此時丁茗趴在桌面上,身體蜷縮著,懷裡捧著暖寶,眉頭緊皺,可愛的小臉皺巴巴地成了一團,好似畏懼寒冷的嬰兒。這幅景象讓她的心口莫名地揪緊,她知道,丁茗每到「那幾天」,都會疼得十分誇張,欲生欲死也不過如此。同為女人,她就沒有那麼痛的感悟,每次都是在睡夢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髒了床單,而且,時間從不準。
丁茗突然舉起手來,老師走過去,丁茗才艱難地開口:「老師,我肚子痛,我想出去買葯。」
和_圖_書小松因為個子高,所以坐在最後一排。他側倚在桌子上,抬起眼皮盯著熊伊凡的後腦勺看,額頭擠出一道道抬頭紋。
熊伊凡開始注意顏柯的一舉一動,就好似有千里眼、順風耳一樣。一場一見鍾情,發掘了她做偵探的潛能。在人滿為患的操場上,她總能夠一眼看到他;在喧鬧的食堂中,她總能夠輕易地偷聽到關於顏柯的事情。
熊伊凡聽得似懂非懂,眼睛卻往男神那裡瞟。
她點了點頭,隨後走到了熊伊凡身邊,小聲說道:「學校外面有些不太平,所以現在全校的學生都在教學樓裏面,不是不讓你們出去,是不能讓你們出去。現在學校大門已經被封了,你去醫務室先拿點兒葯,馬上回來。」
熊伊凡蹲在丁茗身邊,手指扒著桌沿眼巴巴地看著她:「很難受嗎?不然就請假吧!」
學校的規律一直很簡單,高一的課程表與高二的課程表幾乎是一樣的,高一(2)班與高二(2)班一同上體育課,這也是規律。同時,每次學校組織月考、期中考等考試的時候,都是安排高一與高二相對應的班級插班坐,一排高一的學生一排高二的學生,讓學生不能輕易作弊。同時,也是一個科目,換一次座位。
「就是就是,班裡就剩你一個男生了,說不定能輪到你。」
他倒是很希望熊伊凡一直是原本那大大咧咧的模樣,性格張揚,人卻很乖,相貌平凡不愛臭美。沒有小女生的麻煩,也沒有男生的衝動。最重要的是,她很愛照顧人,這也是她人緣好的原因之一。
齊小松不明白,直勾勾地看著她,問:「你怎麼了?那幾天了?」
這是顏柯與熊伊凡說的第一句話,很多很多年後,熊伊凡還能夠清楚地記得,他那時的聲音有多麼好聽,就好似來自天谷天籟般的鳴唱,令她魂牽夢縈。
顏柯此時依舊在認認真真地檢查,似乎有一道題目在考慮答案,讓他猶豫了良久。仔細看會發現,他居然與她一樣,習慣性先寫作文。
熊伊凡瞪了他一眼,只當他是在撩閑。
「但願我能跟他一個考場,如果不在一個考場,我在考試完畢,一副問答案的模樣去另外一個考場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就樓上樓下地跑。
聽到丁茗這麼回答,熊伊凡卻開始不安,抬手捂著自己的臉,覺得那裡簡直就是在燃燒。
熊伊凡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是深刻地感覺到,心口咯噔一下,嫉妒得無以復加。是的,嫉妒,比班長的位置被奪走時,還令人難過的心情。這種情緒極為霸道地入侵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的心口散發出難以掩蓋的寒意。
丁茗哧哧笑,引得她一眼瞪過去,不過狂亂的心跳讓她無心再顧及其他,只能規規矩矩坐好。
女老師搬不動,可以找男老師啊,您公然找女漢子,這不是讓熊伊凡丟人嘛!
熊伊凡沒回答,只是坐在書桌前轉筆。
大家見今天熊伊凡心情不好,便不再起鬨了。
她坐在餐桌前盤著腿,數自己剩下的零花錢,掂量了一番,得出的結論為:這個月的早餐需要改成幾天一次了,午飯也不能吃肉了。
熊伊凡偷笑起來,盯著講台上的老師,眼睛亮得出奇。
認識了這麼多年,要能成事的話,早就成了,何必等到現在呢?而唐糖,一直是以單身自居的,偶爾聽聞,唐糖喜歡的人年紀是比她大的,那是不是說,兩人並沒有什麼關係?
時間嘀嗒著流淌而過,她幾乎沒有動筆,反而取出手機來,在通訊錄中找到了「軒」這個字,輸入了一行文字:「你說,怎麼才能變得與你一樣白呢,有沒有什麼好的美白產品推薦一下?」
熊伊凡有些忍耐不住,在這種沒有結果的等待過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煎熬一般,她難以忍受。於是她起身,走到講台邊,打開了班級的電腦,連接音響。接著,她坦然地在眾目睽睽之下,上網、搜索、放歌、音響調到最大聲,隨後快速回了座位。
答完試卷,她下意識看向顏柯所在的方向。果然,這個教室之中,只有顏柯最有吸引力。
拳頭握www•hetubook•com•com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他換了一個姿勢,準備進入夢鄉,卻被老師丟過來的粉筆頭砸了個正著。
「當然。」聲音從指縫間傳出來,悶悶的,卻堅定異常。
果不其然,不出五分鐘,就有老師來了,還一下子來了七八個,事情成功到令熊伊凡大跌眼鏡,這讓她不免在心中暗暗忐忑:完了,闖禍了。
顏柯被點名,顯得十分詫異,遲疑著起身,極為小聲地答應了一聲,便跟著熊伊凡走了出去。
吧嗒!筆落在了書頁上,發出聲響,讓她回神,咬了咬下唇,決定不再去想那麼多。
「解釋。」這高端洋氣的鬧事,讓班主任難以理解。
熊伊凡先抬頭偷偷地看了班主任一眼,見班主任並沒有發怒的模樣,當即嬉皮笑臉的,笑得頗為憨厚:「丁茗她肚子疼,我想去給她買葯,可惜老師都不過來,請不了假我沒法去啊。」
醜小鴨就是醜小鴨,成為白天鵝的概率太低。
這個答案讓熊伊凡發了許久的呆,她的手機裏面也有一些歌曲,她經常聽,有時聽到旋律,就能夠哼出歌詞來。最為讓她記憶猶新的,是歌中那一句「來來來,喝完這杯還有一杯,再喝完這一杯還有三杯」。她喜歡聽鏗鏘有力的歌曲,在KTV之中,也總是豪放地唱著《精忠報國》。
齊小松被眾人吐槽得連連敗退,難得紅了一整張老臉,用手勢擺出休止符:「行行行,我承認,咱班班草一直是熊哥。」
丁茗就好像一隻毛茸茸的小鼴鼠,鑽進熊伊凡懷裡,撒嬌地道:「讓我猜猜,某人一定在期待見到某人吧?」
多憤青的一個孩子啊!
高二(2)班班主任姍姍來遲,進來之後掃視了眾人一番,見熊伊凡直愣愣地瞅著她,當即明白了什麼。先將音樂關了,穩住了即將發怒的教導主任,又將其他老師勸出去,這才斜靠在講桌邊淡然地掃視眾人。
熊伊凡有些著急,拿著杯子,又幫丁茗接了一杯子熱水,隨後對她噓寒問暖,卻被丁茗趕回了座位。如果被老師發現她隨便亂走的話,定然是要被罰的。她雖然聽話地回去了,可是丁茗那嘴唇發青的模樣還是讓熊伊凡心中緊張不已。
發送成功。
突兀地,他抬起頭來,迎上了她的目光。
她的腳步一頓,險些左腳絆右腳,若非她身體靈敏,堪堪扶住椅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說不定就會摔倒在地。
「熊伊凡,起立。」第一句話,並非興師問罪,而是點了名字。
她偷偷去看顏柯喜歡吃的菜,一般是兩葷兩素。他好像特別喜歡吃甜的東西,食堂出現拔絲地瓜他必點一份。他飯卡之中的數額總是很足,不像熊伊凡月初才能出現那樣的數額。
甚至,是錯過別人的心意。
班裡的人立即起鬨:
男神名叫顏柯,一個王子般的名字,外號卻有些大眾——小白。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如何曬也不會黑。他與唐糖小時候在一處上兒童文藝班,一起學習鋼琴與游泳。因為總是一起去上課,兩家的家長也是認識的。據唐糖說,顏柯的母親很漂亮,為人也十分和善。隨後,唐糖因為跟不上鋼琴課程的進度,從而放棄了學習鋼琴,改學習跳舞,因為課程衝突,游泳也不再學了。不過用唐糖的話說,按照她如今的游泳水平,就算掉進水裡也不會淹死,避免了以後男朋友猶豫該救老媽還是救女友的問題。
齊小松猴子一樣蹦到熊伊凡前面的椅子上,眼巴巴地看了她半天,才伸手去摸她的頭髮:「你覺醒了嗎?這是豬扒大改造嗎?弄得比我都帥,以後我班草的位置都要拱手相讓了。」
熊伊凡一個激靈,當即將她扶到她的座位上,拿出她的杯子來,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在桌面上,吹了吹,裊裊霧氣飄散,在桌面上飄起了一朵淡薄的雲。
丁茗開始用手指戳她的肚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還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她曾經在食堂偷偷地跟在顏柯後面排隊,害怕顏柯會回頭,又期待著他回頭,心中糾結不已。明明什麼也沒https://m•hetubook•com•com有做,卻好似一個蓄謀的小偷,心虛莫名,那臉紅彤彤的,怕是蘋果見了她都會自慚形穢。丁茗總會在她身後起鬨,伸手推她。她險些撞到顏柯,鼻尖摩擦到了他的衣服,聞到了他身上極為淡雅的香味,應該只是護膚品的味道,很輕很淡,卻如同陳年老酒的香氣,讓她聞了之後險些醉了。
她本就是身材纖長的人,身材好得堪比模特,當然,如果長相再好點兒的話,會更完美。
被點的男生正是顏柯。
很多女生喜歡肌肉男,因為她們本身太過於柔弱。有些女生則是喜歡正太,因為她們本身就是個漢子,這樣還能夠互補。
丁茗看到熊伊凡丟人並沒有閑著,與班主任眉來眼去了片刻,班主任竟然再次開口:「那個男生,你笑得挺開心啊,既然這樣,你去幫她換吧。」
簡訊箱中靜靜地躺著幾百條簡訊,全部是她一個人單方面發出的簡訊,沒有一條回復。
至於唐糖,除了上一次給顏柯送筆記,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舉動了,依舊是平日里那樣,上課忙碌著學習,下課忙碌著收情書,去食堂忙著躲避痴漢們的圍追堵截,回寢室還生怕有痴漢在寢室樓下喊她的名字。
她了解到,顏柯的運動服裏面,總喜歡搭配藍色的T恤,或者是格子襯衫;他有一雙藍白相間的平板鞋與一雙黑白相間的旅遊鞋,會換著穿,後來他又買了一雙棕色滑板鞋,整整穿了一個星期;他在食堂的時候喜歡聽MP3,只戴一個耳機,方便與朋友說話。
每次丁茗難受的時候,都是熊伊凡更為擔憂,歸根到底,就是熊伊凡太喜歡照顧人了。丁茗知曉她的性格,不想讓她因為自己而耽誤了考試。
「你除了個子高點兒,皮膚白點兒,哪裡帥了?與班草沾邊嗎?」
在老師數試卷數量的時候,熊伊凡才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老師催促她快些回座位,她連連點頭。在她先去丁茗身邊,將暖寶給她的時候,丁茗開始跟她飛眼。起初她沒懂,只當丁茗是肚子疼得厲害,眼睛也跟著抽筋了。回座位的時候,她掃了一眼,就看到顏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眼睛盯著窗外,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
兩人嘰嘰喳喳地上了車,之後熊伊凡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見男神也上了車,只不過已被擁擠的人擋住,她看不到人,只能看到他拉著吊環的白皙纖長的手指。如玉石般的指尖,圓潤飽滿,細長的手指,以及纖細白皙的手腕,讓熊伊凡看得有些臉紅。明明沒有握過那隻手,她還是能夠感覺到上面的一絲涼意。
很快,她就確定了一件事情,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看上了顏柯,學校不少女生都盯上了他,且開始有所行動了。比如,顏柯前天收到了三封情書,他無聊的時候看了一眼,竟然拿出手機,輸入內容百度了一下,果然在網上搜到了一樣的文章。
教室之中的空氣突然變了濃度,讓人產生了即將窒息的錯覺。高一(2)班的眾女生眼睛一直跟隨著顏柯移動,好似顏柯走出這個教室,就會成為被摔碎的杯子,不再完整。
音樂在教學樓之中顯得十分突兀,就好似一記炸雷,驚了天地。考場理應是寧靜的,突兀地被打破,就好似晌午的天空突兀地飄起了紅霞,如何美妙也顯得不自然。
熊伊凡居然被萌到了,雖然萌點十分可疑。
丁茗笑開了花,大大的笑臉燦爛如朝霞:「因為我讀得懂你的眼神,你總是特別好懂。」
班主任聽了之後,這才發現痛苦不堪的丁茗,走過去看了看她,知曉事出有因,氣也消了大半。畢竟考試都結束了,也沒造成什麼影響,今天不放學生出去,本就顯得十分不正常,她可以說那是一場意外從而掩飾過去。
收拾完屋子,她回到房間,將薄薄的面膜敷在臉上,如此簡單的事情對她來說宛如經歷了一場戰爭。
「等等,我還沒做好準備呢!」隨後轉折,「我想自己來。」
打開,只有一行字:你還記得學校考試的規律嗎?
這讓她有些溜號,不一會兒,丁茗的下一張字條就丟了過來。
熊伊凡一怔m.hetubook.com.com,有些不知所措,竟然對他傻兮兮地笑了起來。顏柯卻沒有什麼好態度,微微皺眉,似乎有些厭惡,隨後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後腦勺對著熊伊凡,竟然用右手托著下巴,左手答卷。
「我去幫你要他的電話號碼吧?」
屋中陸陸續續走進來陌生的面孔,都是高一(2)班的學生,並未看到顏柯進來。熊伊凡的注意力全部在丁茗這裏,竟然忘記了之前的期待,躊躇了半天,還是在臨開考前十分鐘跑了出去,去醫務室跟老師借來暖寶。
若是平常,熊伊凡肯定與他們鬧成一團,可惜今天她沒心情,反而有些失落。
走進班級,熊伊凡頓時成為焦點。一群女生圍過來誇讚,不過大多是「好帥」「太酷了」之類的讚美詞,與漂亮無關。
不夠兇猛的野獸,看管不住一群不安分的小動物,漸漸地,屋中起了一陣陣小波瀾,交頭接耳地交談,互相確認答案。年輕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看到。
她在顏柯周圍出現得太過於頻繁,以至於,她與顏柯的幾個朋友都混了個臉熟。
又過去了十分鐘,依舊沒有人回來,就好似所有出去的人,都被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引走了,進入了深深的黑洞之中,掙扎不回來,不知不覺,為這一次考試增添了一抹詭異的氣氛。班級裏面的人開始不再安分,各種版本的懸疑事件被議論出來,還有些人將事情賦予了一絲神話色彩。
熊伊凡剎那間醒悟過來,不由得將紙團握緊。
打個電話不行嗎?一定要無頭蒼蠅一樣尋找嗎?這老師……到底靠不靠譜啊!最關鍵的是……學生的手機都被老師封在了信封里,不能拿出來,不然就是觸犯考場紀律了。熊伊凡的手機沒有交出去,也不敢拿出來自告奮勇地讓老師知道她留下了手機準備作弊。
年輕的老師顯然是不能做主的,有些猶豫,熊伊凡自告奮勇說出去找班主任,卻也被老師留下,說是學生不能出去亂跑,是犯紀律的。於是,年輕的老師離開去尋求幫助,卻遲遲未歸。
周一一早,當熊伊凡在公交車站見到自己的男神時,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她不自然地抬手抓了抓頭髮,故意站到了站牌下面。上一次就算是歪打正著地拉著男神上了車,她也完全沒有記憶,她當時不過是瞥到車外有個人而已,並沒有仔細看長相。
他依舊是乖乖的模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手中握著筆,正在閱讀試題,時不時填寫一筆。他的鼻尖因為陽光的照耀,有些閃閃發亮,璀璨如同托起了一抹星光。他的睫毛很長,在他的臉上布下陰影,遮住了他的眸子。
「喲,班長大人在等人?」丁茗對唐糖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或多或少是因為熊伊凡。
「你熊哥我沒有生理期。」熊伊凡不耐煩地打發齊小松走了,隨後準備上課。
曾有一次,在超市的時候熊伊凡鼓足了勇氣,佯裝選東西,湊近了去偷聽顏柯耳機裏面的歌。她只聽清了旋律,卻不知道出處,回去與許多人哼哼,又在回家時上網搜索,聽了整整兩天的歌,數目不計其數,到最後才發現,顏柯聽的是Davdi Garrett的小提琴曲。
熊伊凡咬了咬嘴唇,知道他永遠不會回復,便將手機收了起來。
她被人嘲笑了,還是被顏柯嘲笑了,她突然覺得超丟人,簡直無地自容。
這麼說來……月考的時候,說不定會與顏柯在一個班級考試。
時鐘用嘀嘀嗒嗒的聲響宣告著時間的流逝,教室之中充斥著翻閱試卷的聲音,以及答題時筆尖敲擊桌面的嗒嗒聲。學生們或冥思苦想,或索性亂寫,或遊刃有餘露出各式各樣的表情。
頭髮修整過,斜劉海、短髮,頭髮蓬鬆了許多,顯得臉更小了,依舊乾淨利落,只是平添了些帥氣與洒脫。對這個髮型,她自己沒有多大的感覺,丁茗看到成品之後,竟然直接撲到她身上,捧著她的臉親了好幾口,興奮異常。
陸陸續續,班級裏面所有人的卷子都交了上去,依舊不見其他班的學生出教室。監考老師拿著卷子出了教室,說是出去看看是什麼和-圖-書情況。沒一會兒,另外一名監考老師也堅持不住了,在走廊里抓住了一名面孔有些新的老師替補,他則去廁所了。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他們就好似一群被拋棄的孩子,只剩下一名陌生的年輕老師坐在班級里看著這群學生。
齊小松撇了撇嘴角,在班上同學的笑聲中走上講台,將粉筆頭放回筆盒裡面,隨後走了回去,途中有意或無意地,用手指撥了一下熊伊凡的頭髮,軟軟的,露出了下面一層小小的波浪。
今天,唐糖是去給顏柯送高一筆記的,周末特意放在了書包里。
四目相對,一驚一靜,她被抓了個正著。
槍打出頭鳥,老師也不願意做第一個老好人。
外面傳來了開門聲,若是往常,她一定會迎出去,可是今天她沒有,因為敷著面膜不好意思見老爹。
當然,其實齊小松並不醜,還算得上是學年組之中幾個長相不錯的男生之一,只是因為他性格開朗,很少生氣,所以班級里的同學都喜歡拿他開玩笑。
「要追嗎?」丁茗問。
最可憐的是醜小鴨還會痴心妄想。
丁茗立刻心情大好,心中暗道班主任難不成是會讀心術的?這也太夠意思了吧!不枉費班級裏面的學生一直那麼喜歡她,果然是超可愛的老師。
「給我送過來。」老師開口。
在那一瞬間,她竟然沒有感到失落,反而覺得顏柯真是全能啊,能夠雙手寫字。隨後就是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胡思亂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嫌棄了,看他的模樣,似乎不大喜歡自己盯著他看。
這個所謂的某人與某人究竟是誰,熊伊凡一下就猜到了。這些天,她已經被取笑得近乎麻木了,以至於此時並沒有什麼可緊張的。
這讓熊伊凡有些放心。
丁茗姍姍來遲,走過來抬手給她整理了一番頭髮,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的確是嫩了不少,毛孔也緊緻多了,感覺比前幾天白了,果然是黑的女生效果明顯。下回你買些睡眠面膜,可以塗抹的那種,不然臉與脖子就兩種顏色了。」
「行,你寫你的,下回功課忙就別做家務了,我收拾就行。」
試捲髮下來,熊伊凡依舊是按照自己的習慣,先寫作文。
其實,他覺得熊伊凡今天的髮型還是很好看的,但是他說不出口,甚至不想承認。
看完字條,熊伊凡開始發獃,不知道唐糖與顏柯算不算是青梅竹馬,至少,也是多年的情誼了。
做好了這一切,又開始寫作業,卻總是無法安心。她在桌子上擺出一面小鏡子,時不時就要揭開面膜看看自己白了沒有,隨後再重新貼好。
不出十分鐘,開始早自習,丁茗也傳來了字條。內容大致是唐糖與男神的關係,以及關於男神的事情。
一直讓熊伊凡期待的月考如期而至,她發誓,這絕對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如此期待考試。盯著手中抽到的座位號碼,她開始期待,希望自己能夠跟顏柯在同一個考場。
丁茗繼續咯咯地樂,人卻老實下來,一個勁地與熊伊凡笑鬧。
下了車,兩人快速向學校里走,意外地碰到唐糖拎著一包東西等候在校門口。
「嗚嗚嗚,家裡是開糕點店的真好,為什麼你吃那麼多甜食都不胖,我每次去你家店裡,聞著氣味都要胖了!」丁茗說是這樣說,人則開始大口吃了起來,「為什麼你家的蛋撻從來不剩幾個?」
丁茗跟著看過去,又看熊伊凡的老臉一紅,當即眼珠子轉了一個圈,先是震驚,隨即嘻嘻地笑了起來。冥頑不靈的熊伊凡同學終於動了春心,難怪她突然在意起了自己的外表。這個小男生的確長得秀色可餐,應該就是熊伊凡喜歡的類型。
「我家的蛋撻可是供不應求的,那是我爸的絕活兒,人氣高著呢!」
「走吧。」顏柯走到熊伊凡身邊,低聲說道。
她與顏柯,喜好大相徑庭。
她沉默地看著走在前面的那對金童玉女,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加工過的頭髮,突然覺得很是嘲諷。沒有美麗的外表,往往就會讓人喪失興趣去瞧一瞧你有沒有內在美。內在再美,也得人家發現得了才行。
她從未想過,會有哪個男生對她抱有好感,所以,她從未自作多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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