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愛,好似一棵畸形的樹,如果不是哪一天拔起,絕不會發現已經紮根那麼深。

兩人動作利索地換位置,白語澤坐在副駕駛座上,從口袋裡面取出手機,翻了一會兒地圖。熊伊凡也知道白語澤沒什麼目的地,也沒問,乾脆開著車就往幾處景色不錯的地方去了,每到一個地方,就問問白語澤行不行。
他再次點開熊伊凡的微博,發現她的微博內容依舊是每一條都與他有關,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
「呃……阿姨可真放心。」她說著,突然試探性地問,「那,以前她也會叫子涵一塊兒來嗎?」
兩人互相依靠著,就好似一對戀人,並未顯得如何尷尬,直到有人認出了顏柯,熊伊凡才挺直了脊背。
熊伊凡從顏柯的懷裡探出頭來,看到唐糖與張萌婷,不由得快速退了幾步,憨笑著回答:「不是,就是覺得冷。」
「上次國慶節的時候,小白來教我用微博,我在微博上面看到的。」
熊老爹則是極為憂愁:「小熊這孩子平時很懂事的,一提起她媽與阿軒就這樣,單親家庭的孩子都有些敏感,你也別往心裏去。」勸了顏柯,熊老爹這才去熊伊凡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小熊啊,是爸不對,你別生氣,爸也只是說說,爸要去店裡了,你與顏柯在家裡好好吃飯。」
至少,熊伊凡覺得齊子涵是自己的情敵。
熊伊凡乖順地點頭,這樣一來,她還能避免些尷尬,很是感激顏柯將她解救出來。
在熊伊凡的記憶里,每年這個時候,她所在的城市都會被雪覆蓋,到了深冬,更像一座冰城,商販們會將冰淇淋擺在戶外賣,根本不用擔心會融化。坐公交車時,碰到車裡的扶手都會覺得手部一陣刺痛。風天出門,空氣之中都飛著刀片似的,吹得人皮膚痛。
她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得目不轉睛,弄得顏柯都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將塗抹棒往桌面上一丟,便不再管她了。
這一下子張萌婷與唐糖的表情可謂精彩至極,弄得熊伊凡有種當街搶劫了一般做賊心虛的感覺。
經過半年的沉澱,曾經喜歡顏柯的女生已經不再那麼執著了,她們熱情洋溢地介紹著自己的新男神,說得天花亂墜,好似對方並非凡人。
原來,脾氣那麼好的熊伊凡也有雷區。
他們是朋友,就不會分手。
顏柯笑眯眯地往熊伊凡家走,進門的時候熊老爹正在做早飯,看到兩人進來,當即招呼兩人坐下,隨後又從冰箱裏面取出了三個雞蛋,算是帶上了顏柯的份。
熊伊凡乾笑了幾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重新打開冰箱,取出肉來,放在鍋裏面用清水煮,進行去血。
熊伊凡和顏柯出了家門,一同去樓下訂了飯菜,確定了菜單之後,顏柯將她送到門口:「你先回家吧,我要上去應付一下,我明天去你家,有事給我打電話。」
不過,熊伊凡對母親這個詞十分敏感,只要一提起,她就直接奓毛了,讓熊老爹都有些手足無措。
「如果被拒絕了,就連朋友都不是了……」熊伊凡這樣回答,看到顏柯被班級裏面的男生們拽著喝酒,當即起身,去幫顏柯擋酒。
「乖侄女,這就不用你關心了。」
打開百度圖片,找到與自己的頭像相同系列的圖片,將她的微博頭像換成了一隻小黃雞。覺得還不夠似的,再次進入熊伊凡的微博,仔細尋找了一遍,終於看中了一條還算入得了眼的微博:
隨之而來的,就是她與明西玥成了朋友,那可是學校裏面出了名的富二代。
「是你長高了好嗎?真是奇了怪了,你高一的時候沒這麼高來著。」熊伊凡說著,又往顏柯懷裡靠了靠,本想倚著顏柯的胸膛,卻總是碰到寒冷的拉鏈,最後只能作罷。顏柯的手臂為她擋住了些許風,耳邊也只有他的呼吸聲。
「嗯,過陣子,他們兩個會有一場比賽,下學期子涵就是你的學妹了。」他將一棵棵擇好的菜放在盆里,洗乾淨,放在菜板上切了起來,刀工極為利落,「你和顏家人混得挺熟啊,招待客人都找你來,是不是以後招待兒媳婦,也會請你來幫他們做飯?這顏家人真有意思。」
兩人塗著厚厚的面膜,在房間裏面消磨時間,無聊之下,竟然開始用房間裏面沒有聯網的電腦玩掃雷。等到試驗樣品完畢,顏媽媽還送給熊伊凡不少小樣,卻沒送她什麼套裝,待遇顯然是不如當年的齊子涵。
「嬸,您別著急,過幾天我就將新小區那個長得油光水滑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伙搞定!」
「你們哥倆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天際緩緩呈現出一抹紫紅色的朝暉,宛若初綻的艷麗玫瑰,將地面上的積雪都染上一層胭脂紅。放射而出的光芒,好似金色的荊棘,驅趕著飛雲流霧,清澈了整個蒼穹。
回到老家后,熊伊凡先休息了兩天,便被顏媽媽叫去了美容院。
第二天一早,熊伊凡早早起床去跑步,久違的晨練讓她倍感親切。
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熊伊凡手上有水,便到一邊將水擦乾淨,取出手機的時候,就看到顏柯拿著手機走到了廚房門口,看到站在裏面的幾個人,當即皺起眉頭來,直接掛斷電話走進來,問熊伊凡:「你怎麼來了?」
齊小松走到她身邊,挺拔的身高,擋住了些許光亮。他從熊伊凡手中接過菜,幫她擇了起來,動作嫻熟,並非生手:「國慶節的時候,顏柯和我妹妹就和好了,你一定不知道吧。也是,顏柯怎麼可能與你說這些。」
「少噁心人了,我用你陪?」齊小松的臉色好了些許。他知道,熊伊凡就算放假回來也不肯去找他,就是想要迴避他喜歡她這件事情,這種態度已經表明了,他沒可能。
熊伊凡緊了緊衣服,突然開口問他:「你經常被叫來試這些東西嗎?」
那麼顏柯算不算一個差勁的人?
白語澤照相的時候,並不按熊伊凡的套路來,並且十分鄙視熊伊凡的剪刀手,他一會兒照一張樹杈,一會兒照熊伊凡的側臉,一會兒又照她的衣擺、腳尖、伸出手時的樣子,或者是將熊伊凡趕出老遠,讓她躺在雪裡,粘了一臉的雪,他還不許熊伊凡弄掉,將鏡頭湊近熊伊凡,去照她沾著雪的睫毛。
熊伊凡突然開始慶幸自己弄花了臉,不然不會有顏柯這樣溫柔的對待。他俯下身,認真地看著熊伊凡的臉,鼻翼噴吐出的溫熱氣息衝撞到熊伊凡的臉上,痒痒的。他的動作很輕、很緩,竟然比美容師還要仔細。兩人的臉靠得很近,近到只要一抬頭,就能吻到對方。
「還好吧,顏柯在學校裏面依舊受歡迎,還是新任校草的候選人呢!」
白語澤笑了好半天沒停,雪的映襯讓少年的笑更加耀眼,帶著一絲魅惑的美。他擰了擰熊伊凡的鼻子,才將白色的綢子纏在了熊伊凡的臉上,擋住了她的眼睛:「伸出手,想象自己是一個盲人,你看不到周圍的事物,卻想要離開而著急的模樣。類似……盲人摸象。」
元旦的同學聚會約在晚上,熊伊凡和顏柯一同在車站等車。蕭瑟的風入侵著他們的身體,讓他們有些站不穩,清風揚起路邊的積雪,紛紛揚揚,好似又下起了雪,飄灑出瑩白的雪幕。
白語澤開車過來的時候,熊伊凡正站在冰天雪地里啃著冰糖葫蘆,齜牙咧嘴的模樣好似要吃人,白語澤看到后,連連感嘆:「這豪放的吃相,我有些年頭沒見過了,等會兒我請你吃烤串。」說著,招呼熊伊凡上車。
熊伊凡笑得有些尷尬,她又何嘗沒有感覺到顏柯對待她是特別的?雖然態度總是很差,卻願意收留她在身邊,關鍵時刻也會護著她,他們甚至擁抱過,接吻過,這些都超越了友誼的界限。
熊伊凡苦不堪言,真是不知不覺間就被白語澤當道具使了。
熊伊凡一向酒量不錯,堪稱豪飲,許多男生都自嘆不如。顏柯面前的酒被熊伊凡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他漸漸開始攔著熊伊凡,熊伊凡卻並不在意,一直仰著頭,保持著最為燦爛的微笑。
熊伊凡扭頭看向齊子涵,她已經蹦到了自己面前,抱著她的手臂,熱絡地問:「小熊,大學好玩嗎?」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點我媽做得尤為優秀。我和她膚質差不多,她之前經常用我來試敏。」
「熊叔叔,您別著急,我去說說她。」顏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片面地覺得是熊伊凡不該鬧情緒。
「他啊,長得不錯,脾氣好像不太好,不愛搭理人。」
「小白,你也去聚會的吧?真是太巧了,能在車站看到你,這麼久沒看到你,你越來越帥了。這是……你女朋友?」女生興奮地問著,聲音有些耳熟。
齊小松走到水池前面洗手,神色有些淡然。他沒有說話,齊子涵卻能夠猜到他此時的心情,一定比自己還失落吧。她走到齊小松身後,伸手抱住他和-圖-書的後背,小聲安慰:「哥,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也陪著你。」
他們,只是朋友。
熊伊凡坐在副駕駛座,回頭看了一眼車裡那些零散設備,不由得好奇:「這些東西你是怎麼帶過來的?」
「元旦那天同學聚會,我們一塊兒去吧。」顏柯說著,在熊伊凡身邊坐下,這是他們習慣的位置,當年顏柯為熊伊凡補習時,他們就是這樣並肩坐在桌前,就好似學校裏面的同桌一樣。
「其實我更想將你吃糖葫蘆時那鬼臉照下來,可惜我當時都看呆了,完全沒反應過來!」
「爸,以後你別上那個了,微博這玩意兒太坑爹了!」
「沒確定呢,應該是會留下來四五天吧。你什麼時候有空?」
熊伊凡險些被嗆死,調整了半天才一拍桌子問熊老爹:「爸,你從哪兒看來的啊?」
顏柯始料未及,他從未見過熊伊凡變臉,還是這樣對自己的父親發火。他甚至不明白熊伊凡生氣的緣由,難道是熊老爹提起她母親的關係?好像……熊伊凡母親的生活條件要好過父親。
顏柯將手中的飲料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你什麼意思?」
顏柯遲疑著進入熊伊凡的房間,看到她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發獃,並沒有要哭的模樣,這才鬆了一口氣。
顏柯沒跟出去,坐在她的電腦前,打開網頁,本想登錄微博,看看是誰發的微博忽悠了熊老爹,卻看到熊伊凡的微博是自動登錄的。此時,屏幕的右上角掛著提示,點開提到她的微博,顏柯的手指一頓。
熊伊凡的笑容一僵,湊過去看白語澤拍的相片,見到相片之中的自己扎著簡單的馬尾,看著銀白的世界,露出最為自然的微笑,畫面頗有意境。她指了指這張相片:「回去之後將這張相片傳給我,還挺好看的呢!」
她聽從,抬起手,想要摸索白語澤在哪裡,卻未能找到。很快,相機咔嚓咔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都沒來得及露出自己憨傻的微笑。過了一會兒,她的手摸索到了對方的羽絨服,感覺到白語澤伸出手摸她的下巴,隨後,他的呼吸直撲她的面門,她當即抬手扯下臉上的遮擋,耳邊傳來接連不斷的咔嚓聲,白語澤也在同時離開,到架子前看自己的相機。
齊小松也沒想到會在顏家碰到熊伊凡,表情要比熊伊凡更加驚訝,好在顏媽媽過來救場,將熊伊凡推進了廚房,交代了幾句后再次出去招待客人。
「其實我今天就有空。」
「大哥,你都有車,還說路盲?」
到達地點后,身在本地的齊小松居然缺席了。熊伊凡試圖聯繫齊小松,卻沒能聯繫上,最後只能放棄。
顏柯微微眯了眯眼睛,一抹怒火從心底燃起,他竟然一瞬間想到了「拈花惹草」「不守婦道」這些詞。可是,他又該以怎樣的身份生氣呢?因為熊伊凡追求他的時候與其他男人曖昧?這也顯得太極品了。
「嗯,高考結束之後考下來了,不過實戰經驗不足。」
「你什麼時候回去?」
顏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熊伊凡,當即坐起身來,走到熊伊凡身邊訓斥:「別用你的手碰你的臉,別看我媽那樣天然呆你就小瞧了她,她可是處女座,被她看到她會崩潰的,說不定美容師還會被你連累得扣工資。」
「我一直只喜歡一個小白啊!」這一句是實話,她從未有過什麼二心。
美容院裏面新進了一批樣品,需要人來試用,熊伊凡與顏柯都被顏媽媽逮了過來,換上浴袍,安排在相鄰的躺椅上面,取出樣品在兩人的臉上試驗。她臉上被塗抹上了一層厚厚的墨綠色軟膏,只留下嘴巴與眼睛,軟膏貼合在皮膚上清冷且柔和。
你在我觸目可及的位置出現便是幸福,執迷不悟,痴心不改。——9小時前。
「他們……又要搭檔了?」
車子鳴了一聲響,驚起了林中的飛鳥,牽動著樹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白語澤打開車門,站在原地看了看,又從車子後座上取出自己的相機,調整了一番鏡頭,隨意地拍了幾張。熊伊凡走到他旁邊,想要看一看門道,卻什麼也沒看懂。
齊小松跟著熊伊凡進了廚房,見她動作有些緩慢地擇菜,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當即將她的魂抓了回來。
「這些雪夏天就會融化,變得一點兒痕迹都沒有,換成綠葉紅花,蜂蝶環繞。就好像曾經的喜歡,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淡忘,逐漸被和圖書新的事物所替代,直到後來想起,也只是莞爾一笑。原本特別特別喜歡的少年,也有可能化為塵埃,輕輕一吹,就不見了痕迹。」白語澤說著,扭頭看向熊伊凡,意有所指,「如果我不能一舉替代顏柯,那麼我會一點兒一點兒地融入你的生活,讓你習慣於我的存在,然後走到我身邊來,你願意嗎?」
顏柯險些將滑鼠丟出去!
「別把我說得像烈士一樣。」
顏媽媽在這種場合叫她過來,有沒有替她考慮過?她以什麼樣的立場來見這些人,顏媽媽又要如何與齊家人介紹自己?難道顏媽媽的意思是想讓熊伊凡自己體會到她的立場,隨後自己知難而退嗎?為什麼她與齊子涵的待遇相差會如此懸殊?
三人在廚房裡面忙碌著,大多是熊伊凡和齊小松在做菜,齊子涵跟在兩人身邊感嘆,一個勁地誇獎熊伊凡厲害,可惜熊伊凡就是開心不起來。
結果,沒一會兒,白語澤的微博裏面就出現了一條新的微博,與顏柯轉發的是同一條,附上的話卻是:或許,你的真心與執著在其他人看來不過是一坨屎,惡臭惡臭、焦黃焦黃的。
「沒事,我脾氣好啊!」
熊伊凡一大早,便根據定好的單子去買菜,到達顏家的時候,客人已經到了,滿屋子的歡聲笑語。熊伊凡走進去的時候,迎面碰到齊小松,不由得腳步一頓。
顏柯登錄自己的微博,轉發了這一條,並輸入了一段文字:荊棘背後是苦盡甘來。
熊伊凡當即抬腳照著他的屁股踢了一腳:「我還以為你要親我呢,嚇死我了。」
經歷了半年的大學生活,同學們各有改變,有的帶來了新女、男朋友,有的染了頭髮,有的則是胖了、瘦了,可是感情沒變。大家聚攏在一處說說笑笑,鬧得不亦樂乎。
「阿姨叫我過來幫著做飯……」
白語澤沉默了一會兒才無奈地表示:「如果真感冒這麼長時間的話,我身體都得耗壞了。」
「好厲害!」齊子涵當即讚歎起來,隨後又唉聲嘆氣,「我哥他也蠻帥的,和他在一起,身高差超級萌的,可惜他死腦筋,不肯找女朋友。」
「總有種她是兒媳婦待遇,我是保姆待遇的感覺。」熊伊凡說著,抬手捂著臉,嗚嗚地哼哼。
熊伊凡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看了一眼時間,想著正好去散散心,便直接答應了。
他的眼睛掃過書架上自己送給熊伊凡的參考書,一陣懊惱。突然站起身來,拿著手機,想要出去跟熊伊凡拍一張合影,發到微博上去。走到門口又覺得自己太幼稚了,又折返回去,坐在了電腦前。
熊伊凡自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顏柯嫌棄,她怕再一次和顏柯表白的時候,他依然會拒絕,說一直將她當朋友,那樣一來,她恐怕連繼續喜歡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那時,她一定會心灰意懶,然後放棄顏柯。與其這樣,不如就與顏柯一直曖昧著,這樣顏柯還能在她身邊,她就覺得滿足了。
最後一張,是一套組合相片。相片中熊伊凡的眼睛上圍著白色的絲綢,白語澤單手捧著熊伊凡的臉頰,用一種極為深情的眼神看著她;中間一張,是兩人的臉靠得極近,近到只需再靠近一分一毫,就能吻到對方的唇瓣;最下面的一張,則是熊伊凡扯下絲綢,驚恐地盯著白語澤的模樣,畫面中,熊伊凡的雙眼睜得老大,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雪花,嘴唇微張,呼出了一團哈氣,與白語澤呼出的混合在了一起。
「給熊叔叔帶的書,都是講歷史的,你看嗎?」
冬日河畔的柳條無風自搖,湖面結了厚厚的冰,又被鋪上了一層雪,有孩子在湖面上滑冰,興奮地嬉鬧。
齊子涵見兩人走了,不由得失落起來:「小白明明在家,卻躲在房間里不肯出來見我,見到我也不肯打招呼。阿姨也沒將小熊當外人,招待我的時候,才是對客人才有的態度,他們完全將小熊當成自家人了。哥,咱倆算不算患難兄妹呢?」
他們是朋友,就不怕風險。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是攝影,而是來吟詩的呢!」熊伊凡咯咯直笑,根本沒將之前的台詞放在心上。
熊伊凡終於將手中的盤子放下,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會心跳加速致死呢,幸好,我還活著。」
其間,熊伊凡被女生們拽去單獨說話,張萌婷誇張地說起了在車站時的事情,眾人疑惑不解:「小熊,你跟小白m.hetubook.com.com是同一所大學,關係又不錯,看起來還挺曖昧,怎麼不試試再表白一次呢?真準備只做男閨蜜、藍顏知己?」
顏柯湊到熊伊凡身邊,讓她面向自己,伸手抱住了熊伊凡的腦袋,同時還忍不住嘀咕:「怎麼這麼矮,以前沒發現呢。」
「是阿姨求我過來幫忙做菜的,她廚藝並不好。」說著,她探頭看了一眼外面,此時顏媽媽正與齊子涵,以及齊子涵的媽媽熱絡地聊天,不由得感嘆起來,「原來客人是你們家的人啊,我還以為……」
顏柯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許多,極輕的笑聲從他胸中溢出:「這還差不多。」緊接著便鬆開了熊伊凡,重新走回熊伊凡的房間。
「換位置,你開車我找景,系好安全帶。」
巷口的老大爺熱情地與她打招呼,在公園裡面吊嗓子的老人們看到熊伊凡過來,故意提高音量唱上一段,熊伊凡遠遠地就開始叫好。賣油條的大嬸看到熊伊凡就開始問:「小熊啊,處對象沒?該找一個了,帶回來給嬸子瞧瞧,家庭不好的可別要,太富有的也不行,門當戶對就好。」
「是我親屬的車,而且,這玩意兒光能導航,卻不能告訴我哪裡景色好啊。」
這讓熊伊凡腳底抹油,溜得更快。回到小區門口,顏柯正拎著包往她家的小區走,她當即迎了過去,接過他手裡的包:「給我帶的好吃的?」
「還以為顏柯與我妹妹沒有再聯繫過?」
微博的主人是白語澤,微博的內容是一組相片,上面熊伊凡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扎著簡單的馬尾,站在雪地里。她的額前搭著幾縷碎發,微笑的時候眼睛看著遠處,看起來極為自然。隨後的幾張,則是屬於意境拍攝,畫面上只有熊伊凡的眉梢眼角、背影以及足印。
齊小松注意到了熊伊凡的神情,想要安慰,又怕之前的刺|激白費,乾脆動作利落地繼續切菜,好似沒有注意到熊伊凡此時的落寞一樣。
顏柯的表情要精彩多了,他看著熊伊凡與熊老爹,一副想笑卻強忍著的模樣,酒窩都憋出來了。熊伊凡瞥了他一眼,心中哀號不止。
熊伊凡和顏柯一直坐在一起,她聽了不由得感嘆:「原來大家都進步了,只有我在原地踏步。」
顏柯看著熊伊凡,表情要淡然許多:「一塊兒過去吧,正好我們倆有些找不到地方。」
熊伊凡原本還是羞憤難當的模樣,聽到熊老爹的這句話當即變臉,陰沉的臉色堪比濃墨。僅僅是瞬間,她的眼圈就有些泛紅,用近乎哽咽的聲音說道:「狗還不嫌家貧呢,我是你女兒啊……」說完,將筷子一摔,直接轉身進了房間。
「顏柯我喜歡……喜歡你……」
說著,從一邊的紙抽裏面取出紙巾,拽住了熊伊凡的手,將她手上沾到的墨綠色軟膏擦乾淨,隨後從一側的架子上取來面膜的盒子,用塗抹棒幫熊伊凡再次塗抹了一層。
「可是,菜都買好了……」
熊伊凡點了點頭,隨手打開電腦,隨後走出房間,嘴裏嘟囔著:「其實我沒吃飽。」
其實熊伊凡在大學還真就沒有多少好記憶,雖然與顏柯走得更近了,卻是糟心事經歷得更多一些。等齊子涵去了熊伊凡所在的大學,說不定也會聽說這些事情,到時候,會丟臉丟到老情敵那裡。
熊伊凡走到冰箱前,打開櫃門,卻不知道該拿什麼出來,直到冰箱響起了提示音,她才快速從裏面拿出一顆雞蛋,握在手中,又不知道拿一顆雞蛋出來該做什麼。
熊伊凡除了跟顏柯發簡訊有耐心之外,對其他人都沒有什麼耐心在鍵盤上按字,所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白語澤接通的時候,剛巧打了一個噴嚏,嚇了熊伊凡一跳,一句話脫口而出:「你感冒還沒好啊?」
「你怎麼在這裏?成保姆了?」他問。
熊伊凡沒回答,卻也沒有反駁,顯然是默認了。
「我看網上不少人說平胸要人命,你說我們家小熊還有救嗎?」
顏柯走過去,突然從她身後抱住了她的肩膀,用自己的額頭頂著她的後腦勺。她的頭髮毛糙地貼在他的臉上,讓他輕易地聞到她的發香,這是屬於她的味道。熊伊凡的身體僵直在原處,手中還拿著未洗乾淨油漬的盤子,不知該放下還是繼續洗下去。
走出房間,熊伊凡正在廚房刷碗,之前糟糕的情緒一掃而光,愉悅地哼哼著小曲。
「喜歡到想睡了你……」
「沒事,沒事,少爺您永垂不朽m•hetubook.com.com。」
天氣寒冷,風似乎是有著智商的,直往衣服裏面鑽。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又抱緊了那人一些。
不過,這裏的雪景是極美的,對雪近乎麻木的人們很少去破壞各處的積雪,厚重的積雪就好似一塊塊豆腐,樹木的枝條上面掛著厚厚的霜,遠遠瞧著,就好似一條條銀色的樹榦,在素色的世界中舒展開了拳腳。
被許多人說她是備胎的時候,她心中也會難受,她甚至在心中反駁,顏柯如果想要找備胎,也不用找她這樣一般的女生。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她在顏柯身邊有時就像保姆一樣,偶爾一次親密,她卻連親密的理由也沒有勇氣問。
沒一會兒,他又從車裡取出一條白色的絲綢,熊伊凡湊過去,拿起綢子看了看問:「這白繩用來上弔的話有點兒短啊。」
「好,我開車去接你。」
「你只許喜歡一個小白。」顏柯突然開口,聲音悶悶的,就好似彆扭的貓兒在撒嬌。
誰知,熊老爹居然又哀嘆起來:「小熊一個女孩子,跟著我一塊兒長大,我挺多事都不了解,來例假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有時候想想,讓小熊跟著她媽媽說不定會好點兒,至少生活條件要比現在好。」
接吻,是需要負責的嗎?
熊老爹說完,便直接走了,他了解熊伊凡的脾氣,不宜此時撞槍口。
「……」
「少廢話。」顏柯說著,拉著熊伊凡便走了出去,留下齊小松和齊子涵,竟然連招呼都沒打。
他們是朋友,就可以相伴。
「嗯嗯,反應很棒,表情很自然。」
熊伊凡在寒假回老家的時候,事情幾乎被人淡忘了,不過,熊伊凡卻低調地火了,原因很簡單,她與顏柯關係特別,與高中時一樣,成了不少女生的假想敵。還有白語澤的微博,有人說不過是一種維護的說法,有人說白語澤的確對熊伊凡有意思,一時間大家也分辨不清楚了。
回到家裡,突然收到白語澤的簡訊:「小熊,我來你家這邊探親了,想順便拍一套外景,完全不認路啊,你來幫我做嚮導吧!方便的話給我一聲答覆,有酬謝哦!」
熊伊凡跑遠的時候,大嬸還在嚷嚷:「別讓小白臉給騙咯,現在壞小子可多了!」
「怎麼會?你還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怎麼可能做這麼過分的舉動,接吻可是要負責的,不然真是太差勁了。」白語澤說著,開始拍攝景物,一塊石頭、一處有著積雪的椅子,或者是雪上的腳印他都能拍半天。
「這隻是一少部分,貴重的都在箱子裏面。你知道嗎,有一種神奇的東西叫保價託運。」白語澤說著,指著方向盤,「會開車嗎?」
轉發完畢,他盯著自己微博中突兀出現的熊伊凡,揚起嘴角笑得很甜。一場無人迎戰的戰爭,在硝煙未起之時,顏柯就覺得自己勝了。
後來她才覺得,如果當時拒絕了,自己還能好受一點兒。
熊伊凡則是回味著白語澤之前的那句話,久久品味不出味道來。
「……」
「不會,我媽都是過年的時候送給她家美容卡,以及化妝品套裝。」
吃飯期間,熊老爹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了口,問顏柯:「小白啊,叔叔問你點兒事。」
熊伊凡木訥地盯著齊小松看,扯了扯嘴角,想當作是聽笑話一般一笑而過,偏偏,她的表情僵得,連這種騙人的表情都做不出來。
這時有人走進廚房,看到兩人不由得一怔,隨後笑了起來:「你們兩個搭配的模樣,就跟小夫妻似的。」
美容師們出去后,熊伊凡扭頭去看躺在不遠處的顏柯,發現他與自己塗的是同樣的面膜,此時正閉著眼睛打瞌睡,交叉浴袍微微敞開,露出他光滑的胸膛來。
「您說吧,我知道就告訴您。」
白語澤舉起相機,咔嚓一聲,將她方才自然的微笑收入他的相機裏面。
「嗯,我知道。」那人回答,卻有些氣息不勻,顯然背人不是他擅長做的事情。
顏柯沒好氣地「嘖」了一聲,隨後將熊伊凡身上的圍裙拽了下來,吩咐道:「跟我出去,到樓下飯店點餐,一會兒讓他們送上來。」
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她還是有些迷糊,分不清方向,只知道有人背著她,幾步一停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臨走時,顏媽媽神秘兮兮地將熊伊凡拽到角落裡面,邀請她明天來顏家,說是有客人要過來,她不太會做菜,求熊伊凡幫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熊伊凡很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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