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感謝你,贈予我的這些年,身邊有你,一直有你,就是最大的歡喜。

齊小松沒有理她,只是繼續說了下去:「你知道嗎,真正會跟你在一起的男生不會讓你等待這麼久。我來算算看,你追他也有三年了吧?要能成功早就成功了吧?你在追他的時候,就算表現得如何堅強,都會在心裏覺得委屈。追不到會被其他人笑話,被其他追求者鄙視。心裏彷徨無助,不知道該不該放棄,吃醋不能發泄,生氣不能發火。就像……我追你的時候一樣,我從我自己的感覺,就能知道你的辛苦,然後覺得你這麼令人心疼。而顏柯,就像你不會答應我一樣,也不會答應你。」
「祝你好運。」他只能這樣說,然後獨自離開體育場。
熊伊凡立在門前,身體久久不能移動,當她意識到身體僵硬得幾乎發疼的時候,已經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她終於回神,手腳麻利地重新拎起所有東西,原路返回。
顏柯謝幕的時候,站在舞台上掃視了一圈,隨後對著熊伊凡所在的方向笑了笑,瞬間百媚叢生。熊伊凡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像之前一樣吹口哨,而是莞爾一笑,以此回應。
他走到熊伊凡身邊坐下,盯著她流淚的樣子,一張一張地幫她遞紙巾,嘴裏說著不留情面的話:「哭,繼續哭,使勁哭,最好把狼都招來。」
「阿姨,您家的親屬里有沒有一個很漂亮、身材很好、眼角有顆淚痣的女孩子,二十歲左右,與小白關係不錯,會留宿在他家裡的?」熊伊凡如此問顏媽媽。
每當熊伊凡問起丁茗男朋友的事情時,顏柯都會故意轉移話題,她是從未察覺過,自然而然地被轉移了注意力,而後丁茗會對顏柯表示感謝地一笑。
熊伊凡飛快地掛斷電話,將手機丟在床上,伸手拽出袋子里的零食,一袋接一袋地吃。時間在熊伊凡的暴飲暴食中流逝,直到她撐得吃不下了,還是沒有覺得自己恢復元氣,便鬧著明西玥分給她一片安眠藥,她想睡一覺,或許醒過來就會好一點兒。
於是,在這個吻停止之後,熊伊凡幾乎是破口而出:「要不要在一起?我是說……交往,讓我做你的女朋友,而不是這樣繼續維持曖昧不清的關係。」
顏柯過來的時候,熊伊凡坐在體育館最角落的位置,正捧著新買的一包紙抽,腳底放著垃圾桶,一張一張地往裡面丟鼻涕紙。
她爬到桌邊,獨自起開紅酒,自斟自飲。其實紅酒的酒勁不大,後勁卻大。熊伊凡能掌握的也只有啤酒罷了,上一次在謝師宴上喝了一杯白酒,幾乎是暈厥著醉倒的。
熊伊凡有些暈乎乎的,半天沒回過味來,有些含混地回答:「因為不熟練吧?」
這個時候,門卻突然打開了。
熊伊凡在被子裏面拱了拱,微微眯了眯眸子,這才懶洋洋地說:「你知道嗎,我從追小白那一天起,就做好了會眼睜睜看著他與其他女生在一起的心理準備。有時我自己都會想,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了,我會怎麼樣。嫉妒得發狂,還是像聖母一樣祝福。今天,真的體驗了,才發現,我當時居然是在感嘆,啊,原來他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孩子,沒想到他這樣小清新的男生,喜歡的居然是波霸款。」
熊伊凡眼圈一紅,深吸一口氣,卻還是沒忍住,一咧嘴哇一聲開始號啕大哭。僅僅片刻,小區裏面就有多戶亮起燈來,還有嬰兒的啼哭聲與熊伊凡的聲音交相輝映。顏柯當即伸手捂住熊伊凡的嘴,將人拖進了屋裡。
熊伊凡木訥地鬆開顏柯,看著他臉上戲弄的微笑,驚喜轉為了徹骨的失望,突然也跟著笑起來:「誰說不是呢,我居然當真了,真可笑。」
熊伊凡一聽就樂了,很是欣慰地拍了拍顏媽媽的肩膀:「您就放心將兒子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還沒等說出什麼其他的保證,就被顏柯拎著進了包間。
僅僅是這一個字而已。
回到家,熊老爹一個勁地念叨:「女大不中留啊,不想爹,只陪小情人。」
齊小鬆了然地點了點頭,喝了一口飲料,將瓶子的蓋子緊緊地擰上,隨即開口:「如果是我,我也喜歡與你這樣的追求者曖昧。能幹活兒、會做飯、死皮賴臉、皮糙肉厚,可以用來當取樂的對象,可以用來幫自己跑腿,還能在身體饑渴的時候用來開葷。哦,對了,就是屬於那種很好用的備胎。」
「你知道沒有,為什麼不告訴我?害得我白找半天。」
「行,這店裡除了跟小白共浴,其他的你隨便來。」顏媽媽說著,還湊到熊伊凡耳邊小聲說,「共浴的話,你倆回家去,阿姨家白天都是沒人的。」
他知道她今天跟齊小松見面,只是沒想到之後會叫他過來,還是這樣的陣仗。
「他……還沒起床,要不你等會兒再來吧。」女孩子說著,毫不留情地將門關上,將熊伊凡丟在門外。
「沒有看著順眼的人唄。」丁茗回答得極為坦然,語氣輕鬆,根本沒有任何情緒在其中,恐怕她也快被熊伊凡問得麻木了。
這一次熊伊凡和*圖*書小看了紅酒,所以喝得有些急,暈暈乎乎取出手機的時候,看到上面有一通來自顏柯的未接電話,還有一條未讀簡訊。簡訊也是顏柯發來的,只有一句話:「你什麼時候過來?」
久久,顏柯才鬆開熊伊凡,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回味了半天才問:「怎麼老磕牙?」
顏柯點了點頭,從熊伊凡懷裡取過紙抽,放到一邊,隨後抬起胳膊,攬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拉過去,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她本想約顏柯出來約會,結果顏柯遲遲不出現,這讓她十分惱怒,對著手機便開始宣布自己要放棄顏柯,結果顏柯卻神奇地出現了,說她化妝之後,臉就像腫了一樣。穿著高跟鞋,腳都磨出血了。然後神經病似的嘲笑了她一整天,讓她都沒臉再穿裙子了。
熊伊凡聽了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很快就發出了磨牙的聲音,就連她站立的地板都在輕微地顫動。
顏柯被抱得有些難受,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突然用很小的聲音說:「你覺得可能嗎,我只是在安慰你罷了。」
第二天一大早,熊伊凡注意到鄰屋的男人走了,便直截了當地去隔壁敲門。美女開門后見是熊伊凡,不由得一怔,熊伊凡已經將門拉住,隨後對美女比了個挑釁的手勢:「你最好離顏柯遠一點兒,不然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這也使得許多有所期待的人都失去了興趣,白語澤的微博也被他新的攝影作品所覆蓋,偶爾也會發出他與模特兒的合影,不過卻沒有與熊伊凡的那一次距離得那麼近。甚至於,就好似一對情侶。
和之前一樣,熊伊凡總會出現在顏柯家裡,不過為了避免上次那樣,一進去就撞到顏柯穿四角內褲的模樣,學乖了許多,知道會敲幾下門。其實,她完全不在意多看幾眼,就怕顏柯不好意思。
熊伊凡覺得自己的心臟要順著這個吻被顏柯偷走了,它怦怦怦亂跳,不規律得如同心髒得了某種加速的疾病,需要打鎮靜劑才能得到安穩。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顏柯愛著的,不然朋友之間,怎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小白與親屬的關係都一般吧,而且,親屬裏面沒有這麼大的女孩子,大多是男孩子啊!」
悠揚的鋼琴曲子,她多數聽不懂,顏柯每次為她單獨演奏的時候,都會選擇一些通俗的音樂,到網上找到樂譜,然後彈給她聽。今天,他恐怕也是為了能讓熊伊凡聽懂,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顏柯一怔,完全沒有想到熊伊凡一開口,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良久沒有說話,就在熊伊凡以為顏柯會關門直接進去的時候,他終於出聲:「哦……」
熊伊凡不是顏柯的女朋友,卻是與他關係最好的女生。
吧嗒。
不該的……
「什麼痛?」
真正的放棄,不需要任何宣誓,只要直接離開就可以了。不再出現在他的世界,不再去問關於他的事情,就像不認識他一樣,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夠做到。
一身黑色緊身的燕尾服,領口系著黑色的蝴蝶結。他將頭髮全部攏到了頭頂,露出光潔且飽滿的額頭。因為自信,嘴角擺出的弧度,成了世間最美麗的弧線。顏柯很是深情地彈奏起來,觀眾席漸漸響起了笑聲,熊伊凡更是睜大了一雙眼睛,在如此高雅的環境下,用鋼琴演奏出的《好漢歌》的旋律都顯得聖潔無比,可是選擇這樣的曲子,無疑是另類的。
「你喜歡的人一直有女朋友,你還不是一樣好好的?」
「真正悲傷的人是哄不好的。就好像真正想跳樓的人,是不會徘徊不前的。」
熊伊凡噘著嘴,不高興地哼哼。
她了解顏柯,就算多寂寞,也不會胡亂答應一個女生的追求,來消遣自己的時光。有的時候她竟然奢望顏柯騙騙她,說喜歡她,玩夠了再將她甩了,那樣她還能算是與顏柯在一起過。可最後,只換來無盡的痛心以及心口的酸,不與人喧。
許多人說,兩人在一起久了,會變得越來越像對方,吃飯的口味相近,說話的方式相近。原本,在熊伊凡看來就好似天神一般的顏柯,也被她帶得越來越接地氣,而自己,也不再像之前一樣粗魯。她突然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顏柯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等了一天,結果熊伊凡卻沒來,打電話沒接、發簡訊沒回,這是他從未經受過的冷落。他還以為熊伊凡出了什麼事情,準備明天去她寢室看一看,不過現在他也鬆了一口氣。只是每次熊伊凡鬧著說要放棄的時候,他心中都會有些不舒服。
顏柯突然覺得,自己在熊伊凡面前,就好像一個被男人保護的軟妹子,當即低吼了一聲:「熊伊凡,你給我坐下!」
「我突然不想哭了。」
熊伊凡美滋滋地走在小區的便道上,聞著院子里濃郁的草木清香,心情大好。
顏柯似乎猜到了熊伊凡聽到了什麼,當即瞭然一笑:「她叫的聲音很大對吧?還總開和圖書著洗衣機,這種震法很前衛啊……」
顏柯追出來的時候,熊伊凡已經上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竟然,沒有在門口故意等他。
一滴眼淚從熊伊凡的眼眶裡面掉出來,她急急地擦掉,隨後苦笑:「你胡說什麼啊,我哪有那麼好。」
她上下打量了熊伊凡一番,隨後笑著問道:「你是誰?」
顏柯聽到之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說著,拉著熊伊凡坐在沙發上,接過熊伊凡手中的盒子,一邊拆開一邊說,「前一陣我覺得這裏的洗手間鬧鬼,半夜總能聽到女人的哭聲,後來我才知道,這裏的廁所牆壁特別薄,是隔壁的女人總坐在廁所里哭。有幾次與她偶然見到了,好心地安慰了她幾句,為的不過是讓她晚上別再嚇人,卻被糾纏了。今天早上,她說有男人糾纏她,就躲在了我家裡,卻一個勁地往我身上貼,我受不了,丟掉她去了超市買東西,回來之後她已經離開了。其實被這樣的女人糾纏,我也很困擾。」
長久的吻,就好似陳年的酒、六月的花以及溫潤的月光,芳香醉人,美得讓人沉醉。
顏柯扭頭看向熊伊凡,見她問得眉飛色舞,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當即揚起嘴角,回答:「好啊。」
「對不起……我還是不能答應你,就像,小白也不會答應我一樣……」熊伊凡說著,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我今天會去找小白表白,如果他拒絕了我,我就會放棄他,好不好?」
那天清晨,下了一場小雨,熊伊凡出門時雨才停不久,天空就像個愛美的姑娘,別上了彩色的發卡,橫亘天際。蔚藍的天際好似飄逸的裙,點綴著點點雲彩。
「顏柯他……在嗎?」熊伊凡覺得自己的嗓子發乾,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緊。心口的痛楚讓她的身體漸漸變得矮小,駝了脊樑,還好眼角乾澀,讓她沒有掉出眼淚。
打開門的人不是顏柯,而是一名女孩子,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染著板栗色的頭髮,長發及腰。她此時是素顏,卻依舊是標準的美女,身上的弔帶睡衣,遮擋不住她傲人的身材。
「萬人坑。」
免費試用樣品也等於免費美容,後來,熊伊凡還叫來了丁茗,三人聚在一塊兒,多半是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說著學校里的事情,顏柯在一邊沉默地旁聽。
「前幾天突然約我去廣場,打扮得跟妖怪一樣,要死要活地喊著放棄,最後請你吃頓飯就好了,這一次是怎麼一回事?你又發什麼瘋?」
熊伊凡當齊小松是以朋友的身份問,便自嘲地笑了笑:「還是那樣,曖昧不清的朋友關係。」
熊伊凡磨蹭著到了顏柯身邊坐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問:「因為感動而忘情的吻呢?」
在顏柯這個學霸的概念裏面:「安靜」這個詞的反義詞是「熊伊凡」,熊伊凡哭泣≤飛機起飛,熊伊凡大笑≤爆破現場。
顏柯抽出幾張紙,遞到熊伊凡面前,看著她擦乾淨鼻涕,這才問:「哭夠了?」
「鼻子通氣了?」
她坐在床上,取出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顏媽媽,似乎這是她的最後一條救命繩索。
兩人打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停下來,熊伊凡坐在一邊獃獃地看著籃球,齊小松則去體育館外買了兩瓶運動飲料,丟給她一瓶:「你跟小白進展得怎麼樣了?」
熊伊凡當即高興地仰起頭來:「Happy Birthday……」很快,她的表情就變為了驚悚,盯著站在門口,穿著睡衣的美女看。
如果這種話對軟妹子說,一定會讓對方羞紅一張俏臉,手足無措,卻雙目含情。關鍵這話在熊伊凡聽來,就變了味:「我去,原來你聽過,不早告訴我!走走走,咱倆一塊兒去,這玩意兒跟唱大戲似的。」
「我餓了一天,就全給吃掉了。」說著,他指著自己的肚子,「可惜,還是有些餓。」
「老娘明天拆了她的家去!廁所牆壁薄是不是?我踹牆去……」熊伊凡說著,就直接去了廁所,沒一會兒就紅著一張臉出來了,竟然沒有爆發。顏柯覺得奇怪,也想進去,卻被熊伊凡推著進了房間,小聲說,「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你以後一定要少跟這個女人來往,或者搬家吧。」
顏柯深有同感,這種事情他並不擅長,遞給熊伊凡紙巾,讓她再一次擦了擦鼻子,隨後又一次湊了過去。
那乖乖的模樣倒很耐看,不過,大多數時候某人還是會作死。比如她總是想在顏柯家翻出幾本小黃書,以此來判斷顏柯的喜好,就以填補耗子洞為名到處查看。顏柯看她可憐,買了幾本型男雜誌,都是一些肌肉男的圖片,讓熊伊凡老實了好幾天。後來,顏柯就發現她好像比以前更強壯了。
「我們兩個還用在意這些虛禮嗎?」
熊伊凡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我……去客廳看電影吧。」
熊伊凡手指顫抖地給顏柯發簡訊,眼淚說什麼也停不下來。豆大的淚滴砸在她的手上、手機屏幕上m.hetubook.com.com、衣服上,一點點漾開。
這一念叨就是四五天,弄得熊伊凡只好成天陪著熊老爹,白天看店,晚上給熊老爹捏肩,難得休息一天,還被顏媽媽叫去跟顏柯一塊兒試樣品。熊伊凡也有了經驗,去了之後直接換衣服,還大大咧咧地問:「完事之後能順便做個SPA不?」
熊伊凡幾乎是瞬間就找個地方坐下了,乖乖地看著他。他叉著腰,想發怒,卻開不了口,最後恨恨地吩咐:「你睡沙發我睡床。」
就算僅僅是清晨,天氣依舊熱得厲害,蟬聲陣陣,擾了整個盛夏。驕陽就好似頑劣的孩子,不受約束地釋放著炎熱。
熊伊凡的哽咽聲漸漸小了,盯著顏柯看。
熊伊凡心中咯噔一下,被問得啞口無言。
明西玥聽著,跟著熊伊凡笑,沒一會兒,熊伊凡就進入了夢鄉。
已經記不清,究竟為了顏柯這樣奔跑過多少次,她已經能夠記清路線,何時該繞過坑窪,何時該越過減速帶,就算是在漆黑的夜裡,她依舊能不受阻礙地前行,絲毫不會影響到速度。
「這可不一定,對待不同的女人,男人們都會有不同的態度。或許,你的遭遇並不會降臨在我頭上。」美女對自己的樣貌很有信心,只當熊伊凡是顏柯的追求者,並未將她放在眼裡。
那麼,她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很好用的備胎?
到達顏柯家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猶豫地敲了門,很快,就有人出來開門,這一次開門的人是顏柯,他看到熊伊凡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熊伊凡卻搶先開口了:「我要放棄你了!」
這個女孩子是誰?為什麼會大清早出現在顏柯家裡?還穿著這麼簡單的睡衣,難道說……昨天晚上就睡在這裏?原來,不止她一個人可以在顏柯家裡過夜。
真正的心傷,不是看幾條心靈雞湯的微博就能治療好的;真正的喜歡,也不是被人罵了幾句,就能夠停止的。只有真正得到了回答,確定了不再可能,才能就此放下。
顏柯打開屋中的燈,走到茶几前拿起紙抽,並未遞給熊伊凡,而是抽出了幾張親自幫熊伊凡擦眼淚,又重新拽出幾張放在熊伊凡鼻翼下面,吩咐:「用力。」
「怎麼了?」
不該是這樣的,以前她一定會失落,然後顏柯再與她說幾句話,她就會好了,她不該這樣的……
她已經不準備再用宣告放棄,來引起顏柯的注意了,因為那已經毫無意義了。
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我會……解決這件事情的!」
「你為什麼都不哄我?」
7月28日凌晨,熊伊凡發簡訊祝他生日快樂,卻沒見回復。她也只當他睡著了,便沒在意。第二天一大早,就拎著許多食材和紅酒,以及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去了顏柯家裡。
「你放心好了,如果你不主動勾引他,他是不會主動來招惹你的。」
「沒想到你還挺堅強的,我還以為,如果你的男神有女朋友了,你會要死要活的呢。」明西玥盤腿坐在床鋪上,拄著下巴看熊伊凡,表情極為認真。
到達顏柯家門口,她象徵性地敲了敲門。
他出現在熊伊凡最美好的年紀,卻吻不到熊伊凡最美的臉。他總在吃醋,這是一種愛與恨交織而成的情緒,圍繞了他多年。這一刻,他終於解放了,放棄了多年的單戀,選擇自己的日子,曾經的愛有多美,都經不起歲月的沉澱。等他老了,再想起熊伊凡的時候,說不定就會釋然了。
「這不一樣,我喜歡他的時候,他們就是青梅竹馬,已經朝夕相處了,我早早有了心理準備。而你,你這樣的打擊更大一些。就好像,如果薛陽和瑤瑤分手了,又找了另外一個女朋友,其實我也會崩潰的。」
他見熊伊凡來了,並不打招呼,而是直接將球丟給了她。她靈巧地接過,隨後帶球助跑,很快,兩人一對一打了起來。熊伊凡比較擅長投三分球,她的彈跳能力一直特別好。齊小松能夠扣籃,這也是他最帥的時候。
原本上一次顏柯和白語澤在微博上的架勢,就好似在宣戰,結果熊伊凡作為當事人,竟然好像不知這回事似的,繼續發微博,記錄著微不足道的小事,說著單方面的喜歡,或是轉發微博,發出一排:「哈哈哈哈——」
熊伊凡對待這種輕浮的女人,並沒有什麼好脾氣可言,尤其是想到她有可能往顏柯身上亂貼,當即就怒火中燒,握著拳頭,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響,臉上露出極為恐怖的表情,就好像一個人在瞬間黑化:「敢碰我的男人,小心我廢了你!」
顏柯喜歡吃甜食,家裡會準備很多糖果,熊伊凡每次吃糖的時候都會發出咔嚓咔嚓咬碎的聲響,吃個糖也安靜不下來。後來,顏柯有一次發現,他因為要去接電話,將自己含了片刻的棒棒糖塞進了熊伊凡嘴裏,她居然沒有咬碎,而是繼續含著,最後連棒棒糖的小棒子都捨不得丟。
「那你就去院子裏面掃樹葉!」
顏柯跟著打了一輛車,追hetubook•com.com著熊伊凡離開的方向,他突然覺得很不安,好似什麼重要的東西,就要因為他的失誤,而飛走了。
熊伊凡屁顛屁顛地跟過去,回頭的時候,又是一記刀子眼,嚇得美女瑟縮了一下,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快速回了自己家裡。
她聽話地用力,將鼻子擦乾淨之後,終於安靜下來。
這一次的暑假,齊小松沒有再迴避熊伊凡,而是主動將她約了出來。
現在,顏柯只能儘可能地捂住熊伊凡的嘴,小聲安慰:「算了算了,明天再去買吧。」
而熊伊凡的生日是1月2日,顏柯都會幫她過,比如高三那年送了她一套精裝版練習冊,今年則是送了一套全自動可調節的智能……啞鈴。
「今天早上我來的時候,是一個美女開的門,還穿著睡衣,告訴我過會兒再來找你……」
今天,會是一場宣判,成功與失敗,象徵著日後的生活。這種徒勞的等待,熊伊凡也有些受夠了,想要結束,就該有一個結果,一切,都要看顏柯的態度。
她用手機照了一張彩虹的相片,便騎著腳踏車去了體育館。進去的時候,齊小松已經在裏面獨自打起籃球了。清晨的體育館沒有多少人,大家更喜歡在這樣清新的早晨去戶外運動,以至於碩大的體育館里只有齊小松拍籃球的聲響,就像不規律的脈動。
最後,她看向齊小松,看到齊小松一副瞭然的表情。他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骨骼發出噼啪的聲響,隨後回過身,站在她身前,鄭重地開口:「我愛你,就算我沒能考上你所在的大學,一年沒能與你聯繫,還是愛你,我希望你考慮我。不過,我不為難你,從你的眼神,我就能知道你的回答。我今天來,就做好了有可能被你打一頓的覺悟。就算如此,我還是不想隱藏我的想法,四年時間都未曾動搖的想法,就是愛你。同時,我想拯救你。小熊,你真的很好,你是一個很招人喜歡的女孩子,你不要繼續將自己的青春消耗在小白身上了,這種永無止境的遊戲,就好像旋轉木馬一樣,你一直在追他,他卻一直與你保持著相同的距離,永遠也追不到。」
「……」
丁茗很是淡然地搖頭,手中捧著噴營養液的小壺,有些低落地回答:「小熊這個人很重義氣,如果讓她知道,我一直單身是因為她,她會很內疚的,我不想這樣。因為就算她如何內疚,我的單戀還是不可能成功。」
熊伊凡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她甚至隱隱有了發怒的跡象,只是齊小松說的這些,她都無法反駁。
熊伊凡辛苦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她就好似彈簧一般蹦了起來,從桌面上一把抓起禮物,直接衝出了寢室。風從她耳邊吹過,揚起她因為睡覺而散亂的碎發,露出她飽滿的額頭。
「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吧。對了,我認識一個男生,也叫小白,比女生還漂亮,我介紹給你啊?」
「可惜我們是鄰居,遠不了呢。」美女知道熊伊凡的來意,並不以為意。顏柯那樣白白|嫩嫩的小弟弟,她一看就覺得心裏痒痒,怎麼肯輕易放過。
似乎是她的氣場實在太強,又或者美女對顏柯只是一時感興趣而已,這使得美女畏懼了幾分,這時突然看到顏柯走出來,當即搶先到他身邊撒嬌道:「小柯柯,這個醜八怪好凶哦!」
齊小松聽了,點了點頭,隨後從熊伊凡身邊拿過籃球,抱在懷裡。
顏柯沒有再理她,而是伸手招呼熊伊凡:「跟我去超市,我要餓得虛脫了。」
在學校里見到熊伊凡,就有一定概率見到顏柯。而首先見到顏柯,那麼沒多久一定會見到熊伊凡,這已經成了某種定律。
「你不表白的原因,還不是因為沒信心?好,現在我問你,小熊,我喜歡了你四年,你願不願意放棄顏柯和我在一起?」
她也沒計較,只是開始在屋子裡翻糖來吃,隨口說道:「吃完安眠藥嘴裏面好苦,不過睡得真香。」
「你應該記得顏柯說過,他有一個喜歡的女生吧,你也知道,他沒有對你表白吧。放棄吧,別再如此折磨自己,或許在小白眼中,你不過是個玩物而已。你並不是放不下,你只是不甘心罷了。」
「哦,沒事的。」
後來熊伊凡才知道,安眠藥這種東西,對極度傷心的人是無效的。她醒過來的時候,依舊是7月28日,時間跳到了晚上九點鐘。
顏柯聽了皺眉,起身走到她身邊,捏著她的下巴,居高臨下一字一頓地問:「安眠藥是怎麼一回事?」
有一次熊伊凡去洗手間,顏柯像是無意間提起似的問丁茗:「你為什麼不告訴小熊,你一直喜歡的人是小松,而小松為了她,拒絕了你?」
熊伊凡毫不猶豫地吃下,便躺在床上醞釀著準備睡覺。
熊伊凡險些尖叫出聲,張開手臂便抱住了顏柯,這一瞬間,她好似抱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宛如一萬塊的拼圖,用了三年的時間拼好了輪廓,終於在這一天,將拼圖拼湊完整,成了一hetubook.com.com幅完美的圖案,令人有著大大的成就感。
這一路,她都很安靜。
明西玥從記事起就喜歡這個男生,而薛陽和他的竹馬瑤瑤是從小就在一起且互相喜歡的,她根本插不進去。如今,兩人能成為哥們兒,已經是十分不易的事情了。
顏柯聽了微怔,隨後意識到什麼,想要開口說話,結果,熊伊凡已經自顧自地起身,不再去管紙巾,獨自邁著大大的步子離開了,不帶任何猶豫。
沒有哭,沒有憤怒,而是神色木訥地讓自己接受現實。手中的重物勒得她雙手生疼,但是她沒有停,一口氣回到寢室,然後將容易融化的東西,儘可能地塞進明西玥的小冰箱里。
前幾天她才學會化妝,又在網上買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以及高跟鞋。女人打扮得漂亮,最想給喜歡的人看,這是女人的天性。
感謝你,贈予我的這些年,身邊有你,一直有你,就是最大的歡喜。
「跑來的吧,裏面的東西有些歪了。」顏柯說著,開始整理裏面的東西。
今年,顏柯要留在學校練鋼琴,參加比賽,8月才能回家。熊伊凡自告奮勇,陪他留了下來,這也是熊伊凡第一次有機會給顏柯過生日。她精心籌劃了好幾天,還在明西玥的建議下購買了紅酒,準備帶到顏柯家去喝。
顏柯蹲在熊伊凡身邊看著她找,見她沒找到,才開口:「什麼都沒有是吧?」
熊伊凡已經說不清楚,自己幫著顏柯解決了多少追求者,只是這一次的女人,讓熊伊凡有些火大。
這一瞬間,她突然對顏柯產生了一絲陌生與厭倦,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最醜陋的傷疤,遠離他才能夠好一些。兩人處於面對面的位置,卻突然出現了不可逾越的距離,遠得讓人心碎。
顏柯外表乾淨利落,又是能夠自主獨立的個性,卻有些賴床,假期總是會睡到日上三竿。過了片刻,沒人開門,熊伊凡便將東西都放在地上,從口袋裡面掏鑰匙。
禮物被拆開,是DIY房子,精緻的二層小別墅,裏面有沙發、床鋪、柜子,甚至是桌子上的花瓶、地毯上的拖鞋、牆壁上的掛畫。顏柯摸了摸角落的膠水痕迹,又試了一下感應燈,開口問:「拼了多久?」
說起來,熊伊凡最大的危機出現在顏柯生日那一天。
「也就是說,沒有咯……」
八月,熊伊凡跟著去觀看了顏柯的鋼琴比賽,是幾所大學之間的較量。舞台是籠統的暗紅色緞帶,用金色的帶子固定成漂亮的大花。舞台上面一直放著一架黑色鋼琴,選手們輪流上台演奏。座位席第一排,是裁判員,他們能夠聽到鋼琴的聲音,而不需要通過擴音器。如果不是顏柯給了熊伊凡一張位置不錯的票,她恐怕也看不清今天的顏柯是多麼帥氣。
顏柯家裡很安靜,沒有任何人,茶几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早就暗了下來,只有提示燈間歇性地閃爍。
熊伊凡點了點頭,試著用鼻子呼吸,回答:「好了。」
「不用了,男朋友還是自己挑的比較好,就好像你與顏柯,他不就是你挑的嗎?」
顏柯側頭看了一眼美女,突然一笑:「不好意思,你在我心裏,才是真的丑。就好像南京曾經的痛一樣。」
一句話,好像一記驚天的炸雷,五雷轟頂。
兩人的關係,在眾人眼中,一直撲朔迷離,其實他們兩個也是理不清楚的吧。
聽到這樣的答案,顏柯沉默了好久,而熊伊凡依舊搞不清楚狀況,繼續嘻嘻哈哈地跟他們開玩笑。
明西玥直接給了熊伊凡三片:「我保證你直到明天都會一睡不醒。」
熊伊凡這才慌了神,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當即哀號了一聲:「食材在明西玥的冰箱里,零食都讓我吃掉了,我還喝了紅酒……天哪,全被破壞了,我的完美計劃啊!」她再次狼嚎,聲音極為洪亮,不知情的還以為顏柯家來了狼呢。
「三個月左右。」
顏柯的生日是7月28日,剛巧是每年的暑假。而顏柯暑假幾乎都是出國旅遊來度過的,這使得熊伊凡每年的這一天都只能給顏柯發一條祝福簡訊,之後補送禮物。
「我睡了一夜一天了,根本不困。」
熊伊凡最關心的問題還是丁茗為什麼還沒戀愛:「我說春天都過了,你的春天咋還沒來呢,我這邊是石頭裡孵孫悟空,時間久,你呢?」
她終於醒悟了,她在顏柯心中的位置,一直是一個玩物罷了。開心的時候叫來玩玩,生氣的時候叫來戲弄,忙碌的時候,就毫不在意地丟棄。
「我不是自殺,我就是想睡一會兒,吃了三片。」說著,她就噘起嘴唇,湊過去要親顏柯,卻被推開老遠。她也不介意,繼續到處翻找東西,卻發現什麼食物都沒有了。
於是,她走了,一路順暢,從未回頭。
兩人的唇瓣都有些發顫,帶著青澀的味道,漸漸找到了門路,他輕舔她的唇,隨後撬開貝齒,一舉進攻,一探她口中的甘甜。
「嗯。」
「我只是沒有再表白過,如果表白的話,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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