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宙的想法很簡單,他總覺得只要得第一,那身為第二的林清頌就只能找他問問題了。
1
當時還是高一,十一之前,她和班上幾個同學約好去看一場巡演,但到了那一天,有一個女生因為臨時有事沒來,就把門票轉給了余宙。
秦北梔攏了一下頭髮,素白的手腕彷彿上好的緞子,一下把林清頌的注意力抓回來。
秦北梔像是有心事,她趴在林清頌的課桌上玩她的筆:「我有事兒和你說,你先別算了。」
都是同學,都算朋友,她怎麼就這麼不愛搭理他呢?
他坐不下去了,起身要走,卻在走之前往她草稿紙上一指:「倒數第三步開始錯了。」
林清頌抬了個頭,立馬遮住草稿紙。
教室里的風扇轉得歡,後門的男生們拿紙團當足球傳來傳去,座位上幾個女孩子聚在一起,只有餘宙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他屈著手指一敲一敲,盯著坐在第一排笑得開心的人。
他的另一邊坐的是陌生人,不曉得是不是這樣,他總往她這邊湊,加上他說話聲小,坐在他身邊的林清頌就成了和_圖_書唯一能聽見他說話的人。散場之後,另外幾個女生討論劇情時說有些地方沒懂,她聽見了,還與余宙對視著笑了一下。
林清頌眼睛也不抬地問:「第一是余宙?」
的確,只要他的分數比她低,他就會一個人鬱悶到自閉。但那也不是什麼別的原因,他只是希望自己能考得再高些,覺得這樣她有哪兒不明白的就會來問他。
正在她推到最後一步的時候,邊上有人忽然拉了把椅子過來。
如果是為了喜歡的東西,那麼怎麼樣都不可惜。
余宙想,她或許聽不懂他的暗示,於是直截了當:「那道題我會做,你要不問問我?」
「那我幫你一起。」
「學表演?」林清頌知道學校里有藝術生,但比起有所熱愛的一小部分,大多數藝術生都只是把它們當作高考減分的渠道而已,她一時沒想明白,「以你的成績去學藝術會不會太可惜了?」
「行了行了,你考多少?」
到底和*圖*書還來不來問他?
他生了一雙笑眼,稍有表情看起來就眉眼彎彎的,很吸引人,帶著十足的少年氣。大多數女生都吃他這套,但此情此景之下,林清頌只覺得他是在嘲諷自己。
「你當然得幫我呀,不然我一個人拎那麼多書,來來回回要多少趟?」
秦北梔笑著掐她,兩個人鬧成一團,玩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秦北梔聳聳肩:「晚自習結束吧。」
余宙理所當然道:「安慰你啊。」
所以,那兩個小時里,她的注意力大半都在余宙身上,也不自覺和他坐近了許多。
「嗯!」
「不行,我沉迷學習,誰也不能……」
「我就說。」林清頌不再看他,繼續低頭解題,「要是你分數比我低,整個班上也沒人能看見你的卷子。」
林清頌悶了會兒。
秦北梔笑著搖頭:「我喜歡這個。」
那是她對余宙印象最好的時候,也是他們相處最和諧的一天。
「你什麼時候搬下去?」
說完,
https://m•hetubook.com.com他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林清頌先是舉著筆假打了一拳空氣,再轉回來從他指的地方看起:「還真是……」
正在林清頌準備重新算的時候,秦北梔湊了過來:「你這回又是年級第二啊。」
「其實我一直就挺想學表演來著,只不過先前我爸媽沒同意,但好在我終於爭取到了。」
「認輸認輸!」林清頌舉手投降,「那你以後下課一定要來找我。」
「萬年老二,我就不信了。」林清頌咬了咬牙,「下次月考什麼時候?我必須超過他一回!」
話說回來,她到底算沒算出來?
「那豈不是浪費您的時間了?多不敢當啊。」林清頌笑得假兮兮。
莫名其妙被懟了一臉,余宙也開始鬱悶起來。
林清頌想了想,記起那個夏末的劇院。
當她拿到卷子以後,第一反應就是把那道題目又算一遍。
「我和田老師說過了,田老師也說一班的課程進度快,而我以後要參加培訓和藝考www.hetubook.com.com什麼的,再待在重點班肯定跟不上。」秦北梔笑著拉她的手,「反正我就在二樓,你有時間下來找我玩,或者我上來找你,咱們還是一樣。」
「你還記得我們去年一起去看的那個話劇嗎?就是那次回來以後,我說表演真有意思。」
「你敢不敢大點聲?」
雖然她從沒有來過,哪怕他都這麼在她面前找存在感了。
「你幹什麼?」
整場表演,余宙一直坐在她左手邊刷存在感。他一會兒和她解釋劇情,一會兒給她講戲劇外作者的故事,一會兒分析一會兒感慨,關鍵是他講得有趣又點到即止,弄得她怪想聽的。
林清頌小聲呸呸:「要離開我還要我幫你搬,負心漢。」
這次的月考不算難,只是數學最後一道大題拐了幾個彎兒,一個不仔細就會跪在那兒。林清頌就是跪倒在大題里的一員。
「事情是這麼個事情,但你這話怎麼說得我和那什麼似的?」
余宙一頓。
合著這是顯擺來了。
「轉班?」
「什麼www.hetubook.com.com
那什麼?語言表達能力不行就理清楚了再開口。」林清頌低著頭揮手,「行了,我現在也知道你考得好了,別打擾我做題。」
秦北梔坐上了余宙之前抽來的凳子:「不然還能有誰。」
林清頌明白,可她還是不想秦北梔走:「不能不轉班嗎?」
「我可能要轉班了。」
林清頌算題的動作瞬間停住。
「不是,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呀?」
高一剛開學的那段時間,林清頌和余宙還不算熟,也還不知道他這人這麼煩。
余宙微愣:「不是,我沒……」
「我就不!」
「我要你安慰了?」她拍桌子拍得手疼,「你這明明就是來幸災樂禍的!」
他一低頭,目光又停在那道大題上。
「我那題沒錯。」余宙一揚試卷,「也就比你高那麼個三四五六分吧。」
「沒什麼啊。」余宙收回投向草稿紙的視線,「你那道大題也錯了?其實不算什麼事兒,一道題嘛,你看你總分那麼高,也不影響不是?再說,那道題那麼多人都錯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