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我自然是信。這個混蛋向來是說到做到的。我算是怕了他,匆匆掛斷電話,披了件衣服就衝下了樓。
我被她勾引的意亂情迷,心撲騰亂跳,然後咬咬牙推開她來,她便笑得前仰後合。
我怔在原地,望著這個陌生的美少年,手足無措起來。
我們在燈火下打打鬧鬧,蛋糕香檳弄得滿身都是,最後累的不行了,各自癱倒下來。
他搖搖頭,沒事,幸好你撞上我,要是牆啊,柱子之類的話……說到這裏,他忽然笑了出來,便彷彿這漫天的陽光也要遜色很多。
我喘著氣,問他。
這個時候,我就會拿起手邊能拿的任何東西,往死里拍他。
床頭柜上的諾基亞手機發出瑩白的光幕,在這個彩屏充斥的年代里,我這款白屏手機可算是「祖母」級別的了。以前母親上班的時候用的,後來生病了之後就一直擱在家裡,到我考上高中的時候便送給了我。其實也根本用不到,大多時候都是放在家裡當鬧鐘,便連卡里的錢都是己容幫我充的。她的理由是,以後晚上睡不著覺找我聊天。
啊,小雨妹妹,來來來,給你介紹一個絕世大帥哥……
地點:人滿為患的國家大劇院
我睜開眼,差點就要罵人了,早不響晚不響,偏偏——
庄桐說把己容也叫來玩,我說好。他打電話過去,那頭是風聲呼啦的雜音,間或傳來己容嫵媚的笑和甜膩的聲音,過不一會,他掛了電話。
我漲紅了臉小聲地說。
他說,像是對我,又像是對庄桐。庄桐瞪大了眼睛,嘴裏嘟囔著,奇了,難道今天黑哥轉性了?我來試試……
他不說話,彎下腰來,修長五指探向碳頭,俊美的臉上霎時布滿了親切的微笑。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嗯,喜歡小動物的人,就是有愛心的人。我喜歡有愛心的人,不像ZT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我怔怔地望著他,他沖我點點頭,從我身邊輕輕走過。路旁的梧桐葉間搖晃下來細碎的光線,灑在他筆挺的後背上,一陣光影瀲灧,晃的我有些刺眼。儘管我知道彼此之間有著多麼大的差距,也許窮一生之戀也無法企及,但心底還是湧出一絲微微的甜。
真是敗給他了。我和碳頭齊齊低下頭來,索性不與這種「小人」計較!
我這才回過神來,嚇了一跳,慌忙搖頭,又點頭,你說什麼?
庄桐家則在左邊,「天國大廈」,三十九層高,有時候己容會拽著我的胳膊,笑嘻嘻地說,桐帥,祝你早日升上「天國」!然後,我會和己容在庄桐黑下來的臉色里笑得極為放肆。
我哦了一聲,坐起來喝了口香檳,夜風漸涼,我忍不住輕輕地哼唱起歌來。不知道為何,一股酸澀的情緒忽然湧上心頭。
今天早上給媽媽熬藥耽誤了時間,出門時急匆匆的忘記了換校服,結果被勒令在校門口罰站。然後庄桐笑嘻嘻地走過來,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套校服塞進我的手上,「救」了我。
吃過飯了嗎?
你們……認識?
我已經沒有興趣再和他大吵三百回合,索性岔開話題,對了,己容今天怎麼沒有一起?
我想,蕭楠就是我要等的男生。
啊,莫不是你被庄桐那個花蟲誘騙了吧,昨晚你們在天台……
……
又一陣爆笑潮水般湧進我的耳朵。
忽然,一陣剎車聲在耳畔響起。我跪在地上捂住膝蓋處流淌下來的血扭頭看去,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一邊,車窗搖下來的瞬間,我看見蕭楠一臉關切地模樣。餘暉脈脈,灑落在他的臉上,像油畫一樣美。
他的五指剛要觸及碳頭的腦袋時,一聲輕喝隨之襲來。
女為悅己者容……我是為了讓我的小雨親親高興啊,你還不快親我一個?
早上己容的話此刻依舊在耳邊縈繞。
蘇己容
碳頭立刻回應著叫喚起來。我心下一涼,拔腿就往家跑。西移的太陽正好迎面射來,刺痛迷濛了我的眼,逆著光,我在人流穿梭的馬路上狂奔起來,心裏一個勁地祈禱媽媽不要出事。
小雨,我說真的唉,當我再次看到他的時候真的是心跳加速的感覺,經年之後,對他更加著迷,唉,看來我蘇己容的剋星終於來臨了!
可是,爸爸不回來,哪有錢去醫院?我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冏容
庄桐笑嘻嘻地說著,兩個人站在一起,身高差不離,都是一八零以上的高個子,漫天的彩霞鋪陳開來,將天地暈染成一片酡紅的畫卷。
說鄙視,也是自卑或者妒忌的代名詞。己容的父親是新泰集團的總裁,母親是時尚雜誌的主編,這樣優越的家世背景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也同樣優越。姣好的面容,細細性感的身材,待人處世彷彿遺傳父母一樣圓滑,成績一直穩居年級前十,而且,還拉得一手絕妙的小提琴!
啊哈!
我探過眉眼,看見一臉焦急滿頭大汗的庄桐跑了過來,看見我和蕭楠抱在一起,分外的吃驚。
庄桐似乎在生我中午的氣,一整個下午都沒和我說話,一個人在書本下面寫著什麼。我也樂得清凈,一直到放學。
我看見蕭楠薄紅的唇一點點靠近我,心如同小鹿一般亂撞,欲迎還拒,但我們的唇越來越近,就在我的計謀得逞的瞬間,一陣單調的鈴音忽然傳來……
還在遲疑的時候,電梯門緩緩打開,庄桐拉著我就往樓梯跑,衝上了天台。
洛小雨,我看見你沒命地跑,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我送你!
我還沒吃,所以,我要你來陪我一起吃。
跑到大橋上的時候,實在是累的不行了,口乾舌燥的,腳下一個踉蹌,硬生生摔倒下來,膝蓋處錐心的痛。碳頭嗚咽著跑來,伸出舌頭舔我的頰,琥珀般的眸里透著心疼。我忽然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媽媽的病一直吊著,因為家庭拮据,所以沒錢住院,只能回到家裡按時去醫院拿些葯來維持。但每天看見媽媽躺在搖椅上輕輕搖晃蒲團,半睡半醒的樣子,我就恨不能自己可以快點長大,快點長大就能賺錢給媽媽看病。可是,長大啊,總是在你最渴望的時候遲遲不來。
我湊過頭來,看著己容白皙的頰微微泛出的嫣紅,她在說「他」的時候,神采飛揚,眼睛里閃爍著愛慕的光芒。己容是這m.hetubook•com•com樣的女生,一旦喜歡上誰,不管對方是誰,甚至是個大她幾十歲的男人她也不在乎。她曾經這樣說過。
你叫什麼名字?
天知道我的臉此刻有多冏,但是那個該死的庄桐竟還落井下石,他眯縫著眼睛笑道,其實吧,日式妝的最高境界,就是像你此刻的花貓臉一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像是懸崖勒馬一樣,我長長舒了口氣,看見碳頭停在我的身前,歪著腦袋一臉的疑惑,身後的尾巴輕輕搖晃起來,彷彿母親坐在病榻上搖蒲扇一樣的動作和節拍。我看著碳頭,竟忘記了身後人。
我點點頭,在排凳上坐下來。我們三人並列坐下,依著冰冷的牆壁,沒有語言。
不過,這正是本姑娘設定好的情節。當我一個腳步不穩,踉蹌著就要摔倒的時候,身後一雙手摟主了我。我喘息著望去,燈光柔和,蕭楠英俊的臉近在眼前,像童話故事里的王子。這個時候,台下的數千人齊聲高喊「Kiss」。
我低垂下頭來,咬牙切齒,心裏恨不得將庄桐這個王八蛋倒進馬桶,轉他個幾百圈再沖入永不回頭的下水道!這樣想著的時候,就聽「禿頭大師」開口說話。
己容的個頭和我的一般高,只是她打扮的身形纖細顯得更加高挑一點,她愣了一會,忽然撲哧笑出聲來,什麼啊,我是說我昨天在時裝會上遇見久違的一個帥哥,動心了。
我說,庄桐,我沒有給你禮物。
庄桐拉著我一口氣衝進他的「天國大廈」,電梯上升的時候,他依然做著「SuperMen」的經典卻又無聊的揚臂動作。見我沉著一張臉,他便悻悻地放下來,問了一句讓我差點噎死的話。
只要睡夢前在腦海里設定一個劇情,包括男主角是誰(女主角自然是本姑娘),那麼接下來的夢裡便會像拍電影一樣按照我設定好的劇情出演。
夜風在此刻彷彿破了洞的風袋,一股腦的撲面湧來,將我的發亂亂的揚起。空曠的天台上黑漆漆的,不遠處樓層的燈火隱約閃爍過來。庄桐走到右側的牆壁處,站定,笑嘻嘻地看著我。
你在幹嘛呢,快和我一起抬你媽媽上車!
我還沒有開口,就看見她的視線彷彿驚現彩虹一般耀眼,她張了張口,望著我身邊坐著的蕭楠,啊,蕭楠,怎麼會是你?
然而庄桐這一聲叫,恰似驚雷,震散了蛛絲一般束縛在大家身上的困頓,全都一個激靈般的直起腰板,目光隨之掃來。我看見「禿頭大師」手裡的粉筆啪嗒一聲掉在了黑板的凹槽里,然後豁然轉過身來,雙目炯炯。
我惱怒著,正要按電梯停住,電梯已經到了要停的樓層,居然是頂樓!我記得庄桐他家是在十七樓的啊?
哎呀呀,見過帥哥就發痴了嗎,那你怎麼每次見到我就神氣活現的呢?庄桐湊過臉來自戀的問道。我剛想抓住碳頭的爪子給他一巴掌,就看見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停在盲道邊上,車門打開,一個打扮的相當時尚的年輕女子走出來,衝著蕭楠招招手。蕭楠對我和庄桐點點頭,說了聲再見,然後轉身走了過去,隱沒在保時捷車裡。
庄桐的手機鈴聲這會忽然響了起來,是錄製的蠟筆小新的聲音「媽媽,你回來了!」平日里覺得很搞笑,現在卻分外的難過。我聽得到他手機外音里己容的聲音,她們都惦念著我和媽媽。
他笑得異常燦爛,狹長的眸密封起來,像有魔力的圓月彎刀在我心頭劃過一道淺淺的,卻一生都擦不去的印記。
啪嗒一聲,就彷彿是點燃煙花的引子,剎那間,偌大的天台華燈閃爍,紫的,綠的,黃的,紅的……各種各樣的小燈串在了一起,在半空交織成一片光網。我邁著腳步走過去,彷彿做夢一樣不真實,看了看庄桐,問他,這些,都是你弄的?
己容很多年前就嚷著她的真命天子到底在哪。從初中到現在,多少個英俊個性的男生在她的世界里來了又去,她從沒有一個看的上眼,有時候會假裝摸摸庄桐的臉,調侃道,唉,桐帥,以後實在不行,咱們倆就湊合吧。每每,庄桐就會像觸電一樣跳開,得了,你臉上的粉比我吃的拉麵還多……
我又覺得視線一黑,一個溫暖的身體將我包裹起來,乾淨的白襯衣上有令人迷戀的味道。心跳劇烈跳動著,卻也不管不顧地緊緊摟住蕭楠的腰。這是我心動的男生,如今,他無比真實地在我的懷裡,但我卻知道,我無法將這瞬間變成永恆。
下午的陽光,透過教學樓畔的高大梧桐灑落進來,雖然沒有正午那樣的灼熱,卻也足夠讓一眾還沉浸在「快樂暑假」里的男生女生們昏昏欲睡的。便連講台上捏著粉筆輕輕寫著板書的「禿頭大師」都提不起精神,偶爾講一兩句也彷彿催眠曲。空氣里,透著惱人的懨。
也正是因為沒有拆掉,所以就認識了己容和庄桐。從兒時一直到現在。
我搖搖頭,示意還在裏面搶救。爸爸坐不住,來回走,末了要吸煙,被護士制止,他只好頹然的坐下來,泛黃的皮膚在昏暗的燈火里更加的憔悴。
小雨,他就是我和你說的,在時裝會上認識的帥哥,怎樣?她拉過蕭楠的胳膊,嫵媚地笑,瞬間又反應過來,小雨,你怎麼會……他……怎麼?
學校離家並不遠。過了一座大橋,折兩個彎,就看到一個三岔路口。中間的一條破舊陰暗的小巷便是通往我家的。老式的六層樓,經過幾十年風吹日晒的,有些牆壁上的水泥已剝落,露出暗紅的磚頭。但其實,這片老式的樓區建在這裡是多麼的不合景緻。
我看了看他,再看看自己的腿,知道這會再保持距離是不明智的。我點點頭,掙扎著站起來,他已經打開車門下來,拉開後排的車門,扶我坐進去。
庄桐,以後這條巷子我罩你了,你就叫我小雨姐姐!
怎麼?我問。
白色的長袖襯衣,藍色Lee牛仔褲,雙手插在褲兜里,極休閑的模樣。視線再往上移,心跳一下子凝滯了起來。
是夜裡十點,整片樓區相當的安靜,偶爾有下夜班的人騎著自行車路過。我穿著拖鞋啪嗒啪嗒的跑下去,打著呵欠,還沒開口問他要幹嘛的時候,他一個箭步走過來,抓住我的手就往巷口跑。
蕭楠m.hetubook.com.com彷彿也有些吃驚,起身望著己容,啊,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你也是小雨的朋友?
我以為他又要找著方法取笑我,誰知他窘了一下,無比認真地說,你化了妝之後,真漂亮……
聲音不尖不沉,透著初秋的微涼。我這才反應過來,回頭望去,視線里,是那個下午邂逅的美少年。當我發現與他這樣近距離靠近,而且我的整個後背都貼在他的胸前的時候,臉頰就如同空杯注入了紅酒一般,迅速躥紅。我能輕微地感覺到他心口的小小的震動,一下一下,彷彿倒計時一樣,開啟我的流年。
大約十分鐘后,我聽見己容的高跟鞋扣在大理石地上啪啪的聲響傳來,於是起身準備迎她。她掛著挑染的波浪捲風塵僕僕地趕來,抓著我的手臂一個急剎車,小雨,阿姨怎麼樣了?
鏡頭一:
我立在他們的身前不到半米,靜靜注視著這天做之合的一對璧人,他們若是相愛,該是最般配的吧。
看,它多聽話。
庄桐黑著臉,也衝著碳頭吼了兩聲,結果被碳頭更大的吠聲吼了下去,灰溜溜地站起來縮到一邊去了。我拍拍手,碳頭餘興未消的跑進我的懷裡。
美少年抬頭衝著庄桐輕笑,並沒有理會,掌心撫在碳頭的腦袋上,輕輕撫摩開來。碳頭一開始身體還有些僵直,慢慢地,竟十分享受的坐倒下來。
小雨妹妹,以後這條小巷我罩你了,你就叫我桐哥好了!
下面,有請世界級舞蹈家洛小雨,登場!
小雨,快下來,我在你家樓下!
我吸一口氣,站住,轉身,沒好氣地問,又幹嘛?
出場人物:蕭楠 洛小雨
蕭楠……我低低地念著他的名字,趕緊後退了一步,自覺地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她啊,聽說今晚有個什麼時裝發布會,一早就謊稱生病翹課排隊去了……
洛小雨!
夢碎了。
他看了看我,狹長的眸里漾起絲絲笑意,然後身後的辦公室里有聲音喚他,蕭楠。他對我點點頭,折身走了進去。我看著他白色的CKT恤在光影斑駁中蘊出淺淺的皺褶,心湖泛起一絲從未有過的漣漪。
蕭楠不知怎麼轉過頭來,身體前傾,從兩個座位之間穿過,手裡拿著棉簽。我晃著頭說不用了不用了,但他不理我,硬是將我的膝蓋放平。他的手掌綿軟而溫暖,輕輕拖住我的小腿肚子,然後用抓棉仔細小心地將我傷口附近的血洗乾淨。沾了酒精濕濕涼涼的棉簽在膝蓋上游移,像是睡著了的五月,微風輕拂而去,滄海變作永恆。我不如剛開始時的局促,得空偷偷抬眼打量他。低垂著眉眼,挺直的鼻樑像一道劍輕易割開我強韌的心結。
小雨——
啊?她的下巴再次掉下來了,眨巴了眼睛,懷疑道,難道新來的高一學弟當中有長的巨帥巨有才華的?
我漲紅了臉,狠狠瞪了眼在一旁裝作「受刺|激」的庄桐,然後努力做出沒事的微笑回應數十道探尋而來的目光。就在我自我感覺良好的瞬間,彷彿開閘的洪水,大家齊齊鬨笑出來,一邊捂嘴一邊偷看著「禿頭大師」。
蕭楠,麻煩開快一點。
全班沉默了約莫三秒鐘,然後齊齊扭頭盯著庄桐,不懷好意地笑。因為這個班最活躍最有才藝的人就算是他了。他彷彿甚是得意,一抱拳,接住全班的寄託。
蕭楠,我小時候一起在鋼琴社練琴的好朋友,後來去了維也納音樂學院,現在因為父母的原因轉學到了我們學校藝術班。對了,這小子原來彈琴不如我,現在可就牛了,在歐洲獲得過許多鋼琴大獎,一回國就被捧為「鋼琴天才」呢!
我急忙鬆開蕭楠,眼角依舊掛著淚水,我說,庄桐你怎麼來了?
是庄桐。我起身推開窗戶,從二樓俯瞰下去,庄桐正穿著短褲站在路燈下與蚊蟲搏鬥。我惱他擾我的好夢,沒好氣地說,憑什麼,你叫我下來就下來,那多沒面子!
蕭楠正在專心致志地開車,聽到這一句,愣了一會,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子,轉過頭去,繼續開車。我想,沉默往往就是默認。心下一陣失落的時候,他開口道,不是,我姐姐,特自戀的傢伙,硬要在我的車裡掛她的相片。
大約是知道這小子向來會調侃我,今天我抱著碳頭快步鑽進了小巷,沒有搭理他。走了約莫十幾步,便聽巷口傳來他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忽然被切斷。
雖然現在弄成這幅人鬼不是的樣子,可是當己容幫我化好的時候,我看見鏡子里幾乎變了一個樣子的自己,還是會激動一下,原來,一向普通的我也可以成為「美女」一員。雖然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觀夜
奧……這樣啊。我吁了口氣,不好意思地笑笑。己容拉了我的手邊走進學校,邊說,小雨,小雨,我說真的唉,當我再次看到他的時候真的是心跳加速的感覺,經年之後,對他更加著迷,唉,看來我蘇己容的剋星終於來臨了。
本姑娘向來是恩怨分明的人,儘管與庄桐這樣的紈絝結仇多年,卻也不願意半點承情,結果,庄桐歪著腦袋壞笑了一下后就讓我化個妝給他看,而且是看一下午。我從來就沒有化過妝,平時看己容化來化去,總覺得那麼多東西抹在臉上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於是我拼了命的搖頭,強烈要求換其他方式報恩。但庄桐向來是吃定我的,花言巧語的讚美了我一翻,又拿出來最新的時尚雜誌,給我看這一季最流行的女生妝扮,那些個女孩子化了妝後果真美艷無敵。最後,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又惡狠狠地說我「忘恩負義」。好吧好吧,本姑娘就豁出去了,化就是了。於是,我跑到己容那裡,跟她說我要化妝的時候,她可愛嬌俏的下巴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微涼
蕭楠探過鼻息,鎮定地道。我卻起身翻找爸爸單位的電話,怎麼也找不到。
蕭楠起身,一把將我拉過來,神色極為嚴肅,錢你不用管,我這裡有,先救媽媽要緊!
己容的家住在我們這片樓區的右邊,叫做「威尼斯水城」,高檔樓盤,每次眺望過去的時候,都會心生戀慕,什麼時候,自己也能住進這麼大這麼漂亮的房子里呢?
環形舞台中央,一襲光束仿若月光輕柔地籠罩下來,一身黑色緊身西hetubook.com.com服的蕭楠端坐在華美的鋼琴前,十指撫開黑白琴鍵,琴聲似流水一樣汩汩流淌進每一個人的人里。我立在幕後一角,提著純白的蕾絲裙,張了張口,吐出一個「心」圈飛向蕭楠。那顆心飄呀飄呀,被鎂光燈映照的金燦燦的,眼看就要落在他的心上。忽然,一雙手橫空出現,緊緊捏住我的心。我詫異之下定睛望去,是一個披著斗篷的蒙面人。不會吧,這個人我沒有設定進來啊?正自詫異,蒙面人豁然轉身,慢慢揭開面紗。
我望著他不解的時候,他指了指我的臉,你給我看的花貓臉就是我的生日禮物。
我一邊抹著臉上黏黏的東西,一邊快步沿著走廊走去WC,經過辦公室的時候,差點撞到了人。抬起頭來的時候,我感覺到煩躁的天氣忽然如秋風一樣舒爽起來,面前的少年,有著一頭漆黑的碎發,恰到好處的將他精雕一般的五官毫無保留地展現,他像是漫畫里的美少年,忽然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果然,不遠處盲道上傳來一聲輕吠,蹲著侯我的碳頭立刻站起來,小跑著往我這裏來。快要接近的時候,我想要逗它,一邊後退,一邊彎腰拍掌,示意它加速衝進我的懷裡。碳頭真聰明伶俐,立刻伸長舌頭,迅速朝我奔來。我高興地笑起來,再往後退了一步,忽然就感覺腳下踩上了什麼,身體一個不穩向後倒下,就在我腦海里想象著摔倒后如何糗如何疼痛的時候,一雙溫軟的手掌扶住了我。
你為什麼不提醒我?我問他。
我不理他,急急起身離開食堂,一邊跑,一邊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到庄桐那個樣子實在是大快人心!我一溜小跑,眼睛也沒看路,忽然就覺得視線一黑,身體撞上了一個硬中帶軟的物體,啊的一聲驚呼了出來。
一聲巨響,女主角轟然倒地。
我抱著碳頭,轉身往回家的路上走,身後的庄桐騎著他的電驢子不快不慢地跟著我,盲流一樣吹著口哨逗我。
好吧,如果你覺得沒什麼事十點鐘還沒吃飯的話是正常的,那我便是神經了。我白了他一眼,撇頭不去理他。
沒事嗎?
他一點也沒有紈絝子弟的樣子,溫柔善良,如果不是眼見,我幾乎不敢相信,會有這樣好的男生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我記得媽媽曾經聊天時對我說,小雨,你是個眼光很高的孩子,媽很早就看的出來。但那些世家的男孩都太遙遠複雜,不是你可以應付的來。以後,找一個普通的對你好的男孩子,就算是最好的了。每次,爸爸都在一邊抽著煙,看我一眼,慢慢又移了開去。我是多麼不屑啊,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故事我也聽說過,我一直相信,總有一天,等到自己長大,會有優秀的男孩來到,他會發現我的好。
憶巷
我低垂下頭來,竟奇怪地笑起來,比吃了蜜還要甜。碳頭蹲在座位上一臉懵懂的看著我。
我經常捏捏她化了精緻妝容的俏臉,幹嘛每天都要把自己打扮的像個芭比娃娃?我們還是學生啊。
如果己容不是我從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可能我會相當的「鄙視」她。
你怎麼老是注意力不集中呢,在想什麼?奇怪了,這樣你的成績也能排在年級前十嗎?
深邃的眸,像大海一樣將我吞噬。我有些恍惚地點點頭,隨他一起抬起媽媽衝下了樓。由於他是正面托起媽媽的上半身子,所以下樓和行走是要倒退著的,異常的吃力,下到一樓的時候,額頭汗水已經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我跟著她小步疾走,不知道為何,漸漸竟不覺得無措,我覺得一股安心在心底漸漸暈染開來。
我嘆一口氣,只好耷拉下腦袋,又被這臭小子拖下水去了。我瞪著庄桐目露凶光不到十分鐘便被他請的一頓午飯給消磨掉了。
他嘟囔著,給我繫上安全帶,然後回到座位上,車子發動的瞬間,我的心也顫抖了起來,越發擔心媽媽的情況。
他笑嘻嘻一臉無賴的對我說。
鏡頭二:
他一巴掌扇在自己的一側臉頰上,拍死了一隻蚊子,然後陰險地笑道,我數三聲,你若不下來,我便放聲大叫「洛小雨」,直叫的你們整棟樓的燈都亮起來,你信不?
我原是不知道,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同時愛上了一個男生。
所以,我拜託己容幫我化的「日式學生妝」,很快便在汗水的滋潤下失去了「攝魂」的效用,反倒是覺得臉上黏黏堵堵的,極不舒服。於是,不耐煩的隨手抹了下,就聽見身邊一直盯著我看的庄桐發出一聲「女鬼」的驚呼來,相當的驚魂。
我住的這片樓區的房子,是爺爺在的時候,他們「地質測量所」分配的房子,後來爸爸「倒插門」住了進來,和媽媽生下了我。而每次到了三岔口的時候,庄桐都會對我揮手,微笑,小雨,又要回廁所啦。
我抱著碳頭,異常迷惑地看著他們,好像,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美少年,也沒聽庄桐提過。好在,心裏的疑問,立刻便被解開。庄桐還算上路的拉過少年,指指我,洛小雨,我青梅竹馬的鄰居兼妹妹兼同桌兼……
他一把拉開庄桐,眯縫著眼滿臉堆笑,黑豆,我來給你按摩啊……
她總是異常嫵媚的看著我,然後湊到我的唇邊,略帶勾引的笑,聲音嗲嗲,知道我為什麼叫己容?
汪汪!
洛小雨,去洗洗吧,好好的一個學生,化什麼妝啊……
很多年前市政建設,很多舊樓都被拆除了,可是拆來拆去,就是輪不到我們這塊。我還沒出生那會兒,附近的豪宅大廈便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遠遠看去,就數我們這片最矮,最舊,最破爛,就像一群優雅的白鶴之中,忽然冒出來一隻黑漆漆的小雞。
我有一個奇特的本領。
真好,不是嗎。
己容笑得一臉燦爛,拉過我的臉頰用力地親了一下,也不在意進出的學生異樣的眼神,然後在我要惱怒她的時候,忽然沖我眨眨眼,開心地說,小雨,我心動了。
我在台下觀眾雷鳴般的掌聲里翩然而至,欠了欠身,扭頭望著一側的蕭楠,他也在看我,滿眼的柔情。我微微紅了紅臉,朝他點頭,他這才開始彈琴。第一個音符飄出的時候,我輕盈著腳步,如同一片葉子般在舞台中央旋轉,旋轉,再旋轉……oh,mygohttps://www•hetubook.com.comd!再轉下去本姑娘要暈啦!
我說,我可不是陪酒女郎,你要找人吃飯請另——
要趕緊消毒止血!
他搔搔微卷的頭髮,笑得相當傻氣。我不理他,轉身繼續往家走,走到一半,再轉身,那個身影依然立在巷子口。我覺得心裏些微的涼,猜不透這個變化無常的男生,嘆一口氣,摸著碳頭的腦袋快步走到了家。
他看了看我們,神色有些黯淡,奧,我去你們家,看見門戶大開,鄰居說你媽病危去醫院了,然我就趕過來。
當我走到門口要喚碳頭的時候,就看見碳頭已經衝過來,神情很是焦急,不停地對我叫喚,我有些不理解,蹲下身來摸它的腦袋,碳頭,怎麼了?餓?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他淡淡問,狹長的眸里透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玩味。
我開始抗議他的故弄玄虛。他伸出左手食指豎在嘴上示意我噤聲,右手輕輕按了什麼東西。
第一次親密接觸
蒼白的臉,病懨懨的模樣,才四十多歲的女子,卻彷彿將要入土一樣的蒼老。我心疼之極,跪下來喊著媽媽,她緊逼雙眼,不理我,不像平日里放學回來,都能看見她淡淡的眉眼對我笑。
失敗,失敗!本姑娘的夢裡怎能出現這個攪局者呢?再來!
我低下頭來看看自己,寬寬的裙子遮住了一大半腿,白色的平底球鞋,赤腳不|穿襪子,整個就是一純的快要發霉的高中生。
我猜想著該是己容打來的,也沒看,按了一下接聽。
切,這種事要提醒那多沒意思啊,要麼你自己記起,要麼就過去了……他搖晃著腦袋,拿過香檳,對準我壞笑。我愣了一下剛反應過來想要轉身就跑的時候,已經遲了。
站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抬手擋在額前,尋著我的碳頭。碳頭是一條狗,渾身黑不溜秋不夾半絲雜毛。只有眼珠略帶棕褐,像兩枚琥珀色紐扣釘在一團黑絨上。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我就已經習慣了放學后看見碳頭搖著尾巴衝進我懷裡的時刻。
好了,注意不要太用力,以免傷口重新裂開。他淡淡的說,看我一眼,見我獃獃地凝望著他,湊到我的眼前,洛小雨?
我笑,大笑起來,但忽然就想起了蕭楠。沒來由的,像是一個伏筆,到了這會,牽引出來。他是我從小到大第一個心動的男生吧。自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像許多濫俗的電視劇情一樣,一見鍾情正悄然在我的心底生根發芽。
到了這會,在小巷裡奔跑起來的時候,微涼的風才在耳畔吹起。我的右手緊緊篡在庄桐的手裡,他霸道的不容許我有任何機會掙脫開來,像一個風一般的少年,來去叫人無從捉摸。如果說蕭楠是輕柔地風,那麼他就是狂野的風。拖鞋在靜夜裡拍打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我跑著,忽然就響起很多年前,也是在這個小巷,第一次看見庄桐。
我握住碳頭的黑爪子抗議,呸,誰和你青梅竹馬?誰是你妹妹?也不害臊!真是氣死人了,不就是家住的近,從小一起玩的嗎,這也叫青梅竹馬的話,我寧願從來不知道這個成語!而且,明明我比你大三個月,你應該是我弟弟!
他將我拉到中間的石桌旁,我這才看見,石桌上擺放著香檳和一盒切好的慕絲蛋糕。我猛然醒悟,今天是庄桐的生日。
她說還沒回來,讓我們玩的開心。
還有救,快些送醫院!
我輕輕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確信不是做夢,然後忽然醒悟過來,美少年眼裡的笑意,是因為我的「花貓臉」。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個該死的庄桐。他早已經將校服脫了,換了一身花花綠綠的T恤短褲,加上蓬鬆的刺蝟頭,整個就是一「花蟲」!
那天我摸著他比我矮半個的頭無比自豪地說。後來,一整個夏天一整個冬天,他就真的跟在我的屁股轉,有時候幫我拎東西,有時候陪我穿過幾條街去到媽媽的廠給媽媽送飯。那個時候,我可喜歡這個皮膚白白面容清秀的男孩子,他總是不愛說話,我讓他幹嘛就幹嘛。只是忽然有一天,他站到我的面前,忽然竄上的個頭比我高出許多,我需要仰望才能看到他的臉。
雙生
時間:晚上八點
中午去到己容班上的時候,她正一邊吃著必勝客外賣的披薩,一邊津津有味的翻看著美容雜誌。我們一起笑鬧著哪個妝好看或者不好看,說著,就說到了讓她喜歡的不得了的帥哥,這丫頭一說到男人就沒完沒了,要不是上課鈴響起,我恐怕腦袋要被她說爆掉。
中午下課的時候,班主任忽然跑進教室來說了件事,學校傳統保留項目——金秋藝術節——要開始了,每個班搞一個節目,三天後去大禮堂進行篩選。
他笑,我已經要過了。
碳頭搖搖尾巴,做了一個倒地的動作,張開嘴巴,長舌頭歪在一邊,然後又迅速翻身起來用牙咬我的鞋帶,要拽我走。我意識到了不妙,立刻問道,是不是媽媽出事了?
悅耳的下課音樂響起的時候,我長長舒了口氣,慶幸這倒霉的一天終於到了盡頭。
碳頭走過來,繞著我們走了一圈,好奇地叫了兩聲,這才徹底將我驚醒。我連忙退開來,轉身,低著頭輕輕地說,謝謝。
當我拍拍碳頭的腦袋,示意它等我放學后再來的時候,己容的「甲殼蟲」剛好在我身前停下。她踩著一雙古奇今夏最新細邊涼鞋款款下來,原本及膝的校服短裙被她剪裁過後更加的窄而收腰,幾乎提到了大腿上。哪裡像是一個樸素的高二女生,活脫脫就是一艷光四射的模特。
期遇
這座城市的夏天,向來以火熱持久而聞名。即便是到了九月,依然悶熱難當,一點也看不出初秋的痕迹。
美少年微笑著看了我,又看看庄桐。庄桐嘿嘿笑著,走過來打了他一拳,少年立刻還了他一拳,笑鬧著,然後忽然雙雙抱在一起。
到了醫院,急救人員風風火火地衝過來,我和蕭楠一起快步跟在後面跑,看著他們推著母親進了急救室,漸漸停下了腳步。我害怕就此會再也看不到母親,站在慘白的通道里顫抖起雙肩,低低的嗚咽起來。
我神情激憤地駁斥花蟲的謬論,旁邊的少年早已笑開了花。庄桐臉色不變,繼續笑嘻嘻地指著我介紹和-圖-書,唉,她這人就這樣,死要面子……
帶顏色的飯粒子一顆一顆粘在他的臉上,像麻子一樣耀眼。他在附近同學的爆笑聲里異常可憐的看著我,小雨,我跟你開個玩笑,你不用這麼整我吧。
我搖搖頭。
己容,不要鬧了,我可不想和你「拉拉」!
庄桐少有的沒有調侃我,而是異常認真地看著我,黑亮的眸子又彷彿回到了孩提時代。
……
從那天開始,我就痛心疾首,少了一個聽話的跟班,卻多了一個處處和我作對的臭小子!我經常吃驚,男大十八變有時候竟然比女生來的更加令人彷徨。
小巷太窄,轎車無法通過,他便將車停在巷口,隨我一起往家裡跑。我猶豫著讓他回去,送到這裏就行了,因為我不想他看到我家裡潦倒的樣子。但他堅持要隨我上去。碳頭先我一步上了樓,門是半開著的,母親就倒在門口,可見是母親起來給碳頭開門的時候摔倒的。
我如蒙大赦一般從座位上起來,披頭散髮的衝出教室,心裏一百個委屈。如果不是庄桐這個壞蛋誘騙加威逼的話,我是死也不肯化妝的!
我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別亂說,我吸一口氣,悄悄告訴她,是個轉學生,昨天下午遇見的。
我輕輕吸一口氣,低低道,己容,真巧啊,昨天,我也心動了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約莫我是在他懷裡睡著了,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驚醒了我。
他點點頭,不無得意的說,是啊,花了我整整兩個晚上。
對不起。我小聲地說。
蕭楠身後,一頭亂髮的庄桐笑得齜牙咧嘴,左手比著「V」手勢。
我搖了搖頭。
說著,剛探出「爪子」來,碳頭猛然伸起脖子對他吠了一聲,齜牙咧嘴,嚇得庄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不由大笑起來,活該,我們家碳頭只讓有愛心的好人摸,像你這樣的壞蛋就要凶!
我不同意,她硬是拽著我不放,鬧了許久,這才將她趕去她的班,等到我進教室的時候,上課鈴正好響起。
他瞪著大大的黑眼睛一臉好奇地看著我,始終不說話。我以為他的聾啞孩子,湊到近前大聲吼叫一聲,誰之他立刻像觸電一樣張口哇哇大哭起來。我左哄右哄,又是買冰棍又是送貼畫這才讓他止了哭。
口水卡在咽喉處忽然就無法動彈。雖然我早懷疑己容有「拉拉」傾向,但還不能確定,如今她這話的意思……
你小子到底要表演什麼,非得讓我幫你?我一邊咬著雞腿,一邊含糊不清地問,周圍同學尤其是高一新生的聒雜訊實在太過喧囂。每個學校的食堂就是蜚短流長的集中地。
再然後,一身廠服還沒脫下的父親也沖了過來,滿是皺紋的臉上糾結了重重的愁,「爸爸」兩個字才出口,他已經到我面前,小雨,你媽怎麼樣了?
喂,你到底弄什麼鬼,本姑娘還要回去睡美容覺呢!
擾夢
我略略有些緊張,想要擦擦抱碳頭的手,剛要縮下去,卻被他一把握住。我豁然抬頭,心跳嘎然停止下來。他搖搖頭,彷彿在說沒有關係,然後鬆開來,微笑。
小心,這黑哥兒會咬人的!
嘭的一聲,劇烈搖晃后香檳噴射出來,噴的我滿臉都是。我一邊打噴嚏,一邊抓起蛋糕就往庄桐身上拍去,你這個王八蛋!
生日快樂。我輕輕說。
我含在嘴裏的雞腿和飯立刻以箭速噴了出來,噴了他一臉,也算是還了昨夜被他噴香檳的仇。
我張了張口,想要告訴己容,蕭楠就是我說的轉學生的時候,急救室的門忽然就開了。
他說,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地道的流氓口吻。
兩個人的目光都在此刻凝聚到了我的身上。
庄桐指了指少年,我的目光隨之望去,少年狹長的眸異常的深邃,有星河一樣遼闊的世界,他的臉上雖然掛著笑,但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彷彿隔了什麼東西,看不見,卻永遠也無法企及。想到這裏,我忽然就有點難過。
東北二人轉。他說。
小雨妹妹,要本帥哥送你回家嗎?
一聲慘叫之後,以光速衝進WC。
我摟著媽媽坐在車後面,視線凝望著晃動的照片,過了半晌,不合時宜地問,你女朋友?
班主任遂了民意,將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庄桐。正當我舒了口氣,要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庄桐忽然說,要我協助他才行。我將頭搖得跟海嘯似的,卻敵不過數十道哀求兼威脅的目光,便連班主任也軟語說,小雨同學,你就幫幫庄桐吧,怎麼說你們也是同桌啊。
相當舒適的車廂,有一股檸檬的清香在鼻尖遊走。駕駛座旁懸挂著一張女孩子的照片,是昨天看到的從白色保時捷上出來的女子,極冷艷性感的類型。我將視線撇開,捂著傷口的手掌已經被血糊了一大片,低下頭來正不知所措。
是很小的時候了,大約七八歲光景。那是一個炎炎而漫長的夏日午後,我午覺醒來,百無聊奈的下樓去買冰棍。小巷裡聲音嘈雜,四五個皮膚曬得黑黑的小男孩朝欺負一個奶白色皮膚的小男孩,他們朝他身上扔冰棒的棍子,石子,有的還伸腳踢他一下。皮膚奶白色的小男孩就和一個小女孩似的,傻傻地立在中圈,就看著他們欺負自己,不哭也不喊人。那幾個皮小孩我自是認識,以前也曾為了買一張貼花而打起來過,相當的野。後來,我實在忍不住,提著睡裙衝過去,推開一兩個人,然後拉起他的手就跑。也是緊緊地,不容許他掙脫的那種。我拉著他在小巷裡跑啊跑啊,彷彿永遠也跑不完,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鞋子已經跑掉了一隻。
我看著蕭楠,總覺得像夢一樣不真實。我看見他輕輕走過來,伸出修長五指,輕聲說,洛小雨,很高興認識你。
啊?
庄桐懶懶地說著,電驢子發出單調惱人的噪音,兩旁的梧桐漸漸伸展出盛大的密蔭,遮蔽了微弱的天日。
他真的很好呢……
己容打了個響指,細弱無骨的手指異常的性感,她攬住我,花痴一樣說,看來趁我不再的時候,你偷吃了哦……帶我去看看他,我來替你把關!
試問,這樣的女孩子,每次出現都會吸引無數男生目光的女生,不嫉妒的女生能有多少?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對我的稱讚,心裏甜甜的,但臉上仍然裝作不高興地樣子,去,都是你害得我成花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