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轉變

我儘量使自己平靜——主要是從白素的態度上,看出她好像並不非常反對這種事情的進行。
杜良繼續道:「在再複製若干複製人的時候——這一部份由勒曼醫院負責,會在複製的過程中,將腦部結構逐漸調整,調整的方向是向普通人腦部結構靠攏,一直到和普通人腦部結構一樣為止。」
杜良也很認真的聽白素的問題,而且並不是立刻回答。
杜良甚至於還有禮貌地以眼色徵求我的同意,他從來不是那樣有禮的人,現在有這樣的表現,我猜想是因為他感到事情快可以解決了,所以心情特別好的緣故。
我受了他的引導,想像這種情形變成事實之後的情景。
而如果外星人的知識能夠普遍轉移給地球人,當然對地球人非常有利——我一貫認為能夠來到地球的外星人,比地球人進步不知道多少。
卻說當時,我、杜良和亮聲,高興雀躍了好一會,才冷靜了下來,杜良最先開始說正常話——在這以前,我們三個人在極度亢奮的狀態中究竟說了些甚麼話,至少我是不記得了,大體是圍繞著「宇宙大同」這個主題,我也不願意去努力回想那些話,大家可以各憑自己的想像力去想像。
通過知識轉移,就可能只需要兩分鐘!
而且,四個人之中,又是以我為主——從我的複製人開始,從需要取得我的同意開始,所以這種偉大的感覺迅速膨脹,使我在這以前想到過的種種疑問,感覺到的種種不對頭之處,都被擠到了一邊。
白素認真地想了一想,才問道:「只有一個衛斯理複製人,即使成功地用新的程序進行了知識轉移,也不能將這程序普遍化使用,有甚麼意義?」
我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從搖頭變成點頭——杜良的這一番話,我絕對同意!
然而為甚麼我的複製人,就可以跳過這個程序,而接受知識轉移呢?
如果沒有這兩個條件,誰肯在自己還好好活著的時候,允許人家將自己的頭切下來?上哪裡去找這樣對科學研究有偉大的理想,肯為科學而犧牲的人?恐怕連杜良也不肯!
然而在當時,我卻非常同意杜良對美好前景的這種預測。我更進一步道:「踏上『宇宙大同』道路的第一步,是從地球上開始的!」
杜良和亮聲的目光集中在我們的身上,顯而易見,他們是在說:事情已經說到了這地步,兩位應該不會再反對使用衛斯理的複製人了吧?
杜良對白素的回答感到非常滿意,他興奮得雙手揮動,道:「這正是我的研究計劃!」
白素後來並沒有取笑我,我也不想再提起,就此算數。
我向白素揚了揚眉,白素卻扁了扁嘴。
我雙手握拳,不住搖頭,心想事情又有了變數,剛才我已經準備不再反對,現在是不是也應該改變主意?
他們在等待答案。
在白素和杜良進行這段對話的時候,我很例外的沒有打斷他們的話頭,因為我需要很用心才能聽懂他們的話。
亮聲也過來,和我們擁在一起,我略定了定神,才向白素望去,只見白素微笑,在她的神情上,找不到反對的表示。
我對於外星人向地球人進行知識轉移並不陌生——紅綾接受了豐富無比的知識工程,相信就是一種知識轉移。
同樣的在狂熱的情緒驅動下,人所說的話,會變成「偉大的空話」,我也不能例外。
他完全可以不需要我的同意而使用我的複製人來進行他的工程,我也完全不可能知道。
在他的m.hetubook.com.com頸際,套著一個圈子,從圈子中有幾根管子通出來,管子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有血液在流通。
用使海水魚適應淡水,來說明杜良循序漸進的研究計劃,是很不錯的例子。
上次姚教授肯同意杜良這樣做,是由於接受知識轉移者是他的至親,而且他自己的生命也快結束了。
杜良緩緩地道:「上次,將姚教授的頭切下來之後,維持頭部存活的血液,來自姚大達。」姚大達就是姚教授的白癡姪子,是工程中知識轉移的知識接受者,這次工程開始成功,姚大達承受了姚教授的知識,可是由於姚大達腦細胞有先天缺陷,所以不多久,知識就消失了,使杜良受到了失敗的打擊。
這時候我也完全明白,為甚麼我的複製人這樣有價值,因為根據杜良的判斷,使用我的複製人進行工程,可以不需要有這樣不愉快的過程。
當時情緒很有些狂熱狀態,在這樣的狀態之中,任何事情都會向美好的方面擴展許多倍。
杜良道:「以下我說的非常重要,請留心。衛斯理複製人的腦電波圖顯示他的腦部有非常高超——超過普通人許多倍的知識接受能力。複製人腦部和衛斯理腦部一樣,這就是衛斯理何以能夠迅速接受任何新知識的原因,像衛斯理這種情形,並不罕見,一般被稱為聰明人者,都有這樣的情形,而衛斯理是特別聰明,在這裏的複製人,都是人類中出類拔萃的非常人物,可是其聰明程度、能夠接受知識的程度,和衛斯理比較,都遠遠不如。」
人的生命期限很短,現在人類所進行的知識累積方法是進十步退九步,知識在擁有知識者死亡之後,只能依靠文字紀錄來傳播給其他人,而其他人又需要從頭開始接受知識的過程,等到有了成績,死亡也跟著來到了!
在產生這個問題的同時,我又想到杜良的行為還是很狡猾,他向我們公開他的研究文件,好像是他對我們並無保留。可是事實是,利用我的複製人,就可以免去用同樣血液養活兩個腦部這一個程序。
以如今大學的課程所能夠給予學生的知識,哪裏需要四年,只接四天、四小時、四分鐘甚至於四秒鐘,知識轉移就可以完成所有的大學課程!
而在姚大達的頭頂,和姚教授的頭頂上,都有同樣的如同維吾爾族人所戴的帽子形狀的東西,那東西有許多聯繫的管子,通向後面的許多裝置。
這其中一定另有關竅在,只是我現在還不知道而已。
杜良用公開完全沒有作用的東西來表示他的誠意,當然是狡猾的行為。
杜良更是高興,向白素深深鞠躬,道:「和使海水魚適應淡水,需要的時間越長越好一樣,複製人也越多越好。首先向『衛斯理』進行知識轉移,然後將知識從『衛斯理』轉移到『衛斯理減一』,再從『衛斯理減一』轉移到『衛斯理減二』一直到『衛斯理減X』!」
而管子通向一個圓柱形的物體,在那物體之上,是一個人頭——姚教授的人頭。
同時我也感到,即使我堅持反對的立場,也不會有用處。因為杜良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樣的知識轉移的對象,使他的研究可以繼續下去,如何肯輕易放棄!
杜良向我望了一眼,去操作儀器,不一會,螢光幕上就出現了景象,杜良道:「請看,這就是當時姚教授頭部靠姚大達血液存活的情形。」我和白素一起定睛看去,只見螢光幕hetubook.com.com上的景象非常詭異,詳細的情形如下:一個人,被固定在一張特別的椅子上,這個人一看就知道是白癡,當然就是姚大達。他瞪大了眼,顯然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和現在一樣的課室之中,教授面對幾十個學生,不是如今那樣通過一點一滴地講解把知識傳送——在傳送過程中,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被學生接收。而是通過知識轉移,教授腦部的知識,完全進入學生的腦部。
白素點了點頭,表示滿意他第一點的回答。
剎那之間,我真的感到太偉大了!
我努力告訴自己:如果可以同意一個衛斯理複製人接受知識轉移,為甚麼不可以同意多於一個呢?
如果冷靜下來想一想,星際之間實現知識轉移當然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可是是不是就此可以達到「宇宙大同」的目標,還有巨大的疑問在。
杜良哈哈大笑,攤開雙手:「有甚麼關係?勒曼醫院可以無限量供給。」
我立刻就要發作,可是白素的反應像是早已知道杜良會有這樣的計劃一樣,她顯得非常平靜,只是說了一句話:「身外化身,本來就可以有許多個!」
所以在杜良歡呼的時候,我厲聲道:「要多少個衛斯理複製人才能實現你的計劃?」
兩個人同時開口說「還有一個問題」,如果問題相同,那就是真正的一個問題,如果問題不同,那就是兩個問題了。
杜良大點其頭,道:「在這些知識轉移過程中,我們一定可以掌握轉移知識的奧秘,使知識轉移變成輕而易舉——」
所以我明白所謂「衛斯理減一」、「衛斯理減二」——都是衛斯理複製人,減的數字,表示腦部活動能力的逐步減弱。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繼續道:「這是我多年來苦心研究得出來的結果,有了這樣的結果,知識轉移才成為可能。」
我不知道是對杜良這種態度感到討厭,還是確然感到事情有很大的問題在,所以我不由自主大搖其頭。
杜良在這時候,忽然變得和我非常合拍,他竟然知道我想說甚麼而沒有說出來,他接口道:「人類一直在嚮往世界大同,而現在我們可以實現宇宙大同。」
我胡思亂想的習慣,在這時候發作,我忽然想到的是,知識轉移成功之後,如果有甚麼大學問家死亡,悼念詞之中,就一定不會再有老生常談的「是學術上的巨大損失」這類的話了!因為根本不會再有任何學問上的損失!
用現代的大學課程來舉例,只不過是隨意設想而已,其實任何高深的學問,都可以在剎那之間完成。
人臉上的表情,非常肅穆,雙眼微閉,像是正在思索十分重要的問題。
可是白素卻已經道:「我知道——在海水魚生活的容器中,每天取出小量的海水,兌入同量的淡水,次數越多越好,使海水中的鹽份漸漸減少,經過一個時期——時期越長越好,海水變成了淡水,某些海水魚,就可以適應淡水,在淡水中生活了。」
後來事情的發展,非常非常出乎意料之外,再檢討當時的情形,就證明白素冷靜而我衝動。
杜良開始作正常狀態下所說的第一句話是問我:「衛夫人的問題解決了,衛斯理你的問題是甚麼?」
說到這裡,他高舉雙手,大聲叫道:「真正成功了!」
在這樣情形下,人類獲得知識的生命就相對延長,八十年生命中所獲得的知識,會等於多少年?八十年、八萬年。
www.hetubook.com.com這時候不知道是我的興奮感染了其他人,還是其他人的興奮感染了我。杜良和亮聲的興奮程度不必說,連白素的神情,也可以看出她心中的嚮往。
杜良點了點頭:「正是,請注意,必須有接受者的血液,作為輸出者腦部存活所需,知識轉移才能進行。」
白素的回答是:「和你當時所說的那句話一樣: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杜良應該知道他透露了這樣的計劃,會引起我極大的反感,他還是說了,由此可知那必然是實情。
這時候離我和白素同時說「還有一個問題」時,並不太久,可是情況已經發生了完全不同的變化。我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白素也沒有反對,所以我原來想問的問題,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問不問都無所謂了。
看來我真不應該反對,因為只有用我的複製人,才能使知識轉移工程實現,不至於淪為空談。
狂熱會迅速傳染——人類歷史上有太多例子說明被這種情緒傳染的人越多就越可怕。
杜良取得酒來,大大地喝了一口——他的這種動作,表示他將要說的話,是他下定了決心才能說出來的,那當然就是剛才亮聲所指,認為他應該告訴我們的「將會發生的真實情形」了。
人頭在圓柱形物體上的情形,看起來倒有些像當時姚董事長用來欺騙我的那個紀念像,然而那人頭顯然是活的。
我和白素對他的這種說法並不反對,我剛想說:不必了,白素已經道:「如果你肯,我要。」
而知識轉移如果普通化,那將會是甚麼的情景!難怪杜良會如此興奮——確然是令人興奮!不必經過二十年、三十年苦苦地學習記憶,就可以擁有前人的各種知識,在前人知識的基礎上發展,然後再將累積增加了的知識轉移給後人。
杜良對於亮聲的稱讚,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道:「至於為甚麼一定要那樣,才能這樣,非常複雜,現在也說不明白,如果兩位有興趣,我可以將所有的研究文件向兩位公開,不過要提醒一下:即使閱讀這些文件,也需要超過十年的時間,而要瞭解明白文件的內容——」
杜良也不感到意外,點了點頭,就答應了。這時候我至少明白了為甚麼一定要將知識輸出者的頭部切下來的原因了,因為如果不這樣,接受者的血液,不足以供應兩個身體的所需,也就無法達到同時供養兩個腦部的目的。
對於誰先說,我當然沒有意見——如果白素的問題正是我想問的,那麼我也不必再問了。所以我立刻點頭。
這時候我正在又憤怒又是沒有辦法,他卻問起這種不相干的事情來,我正想叱責他嚴肅一些,別在現在這種情形下,胡說八道,插科打諢!
那時候,我也想不起是白素根本沒有向我表示任何意見,還是我根本沒有想到要徵求白素的意見,我用力一揮手,大聲道:「太好了!我找不出任何反對使用我複製人的理由!」杜良首先歡呼一聲,衝過來和我擁抱。
確然在大體瞭解了情形之後,為了使知識轉移這個偉大的科學研究可以繼續,我實在沒有反對的理由——我個人心中不舒服的感覺是小事,使對人類文明進展大大有幫助的科學研究可以繼續下去,才是大事。
我吸了一口氣,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杜良繼續道:「本來使接受者的血液,進入輸出者腦部,和輸出者腦部結合,使輸出者腦部維持存活的主要作用,是使兩個完全不同的腦部,產生m.hetubook.com.com共通點,使知識轉移可以進行。而既然衛斯理複製人能夠容易的接受知識,就可以不必要經過這個程序,而——只需要經過一個非常簡單的程序,便能夠進行知識轉移了。」
看來杜良並不在乎問題的多少,他很有禮貌地道:「請衛夫人先說。」
我和白素同時吸了一口氣,還沒有問「為甚麼」,杜良已經道:「因為只有這樣,兩者之間的腦部,由於使用同樣的血液,腦部才能有直接的溝通。」
他忽然大讚而特讚我的「聰明」程度,雖然所用的語言非常特別,好像也很合乎實情。
這就使事情變得非常怪異。
顯然發現這樣的程序是了不起的成就,可是有了我的複製人之後,這個程序已經過時,變得完全沒有作用了。
杜良拿下手來,點了點頭,道:「這問題可以分兩點來答覆。第一點,在如此複雜的研究之中,一次成功就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累積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可以達到最終目的,所以一次成功,是全部成功的組成部份,不容忽視。」
從我們四個人跨出第一步,就可以開始走向「宇宙大同」的金光大道!
新產生的感覺是,為了達到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目標,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必考慮,就算有所失,比較起所得之多,完全微不足道,根本不必計較。
很顯然,勒曼醫院並沒有能夠達到這樣的成就,也由此可知杜良實在了不起。
我和白素看了一會,白素就道:「這就是上次知識轉移工程在進行的情形?」
我大聲道:「不但是地球人和地球人之間,也不但是外星人和地球人之間,連外星人和外星人之間,也同樣可以進行知識轉移!」
我和杜良,本來如同水火不容,這時候卻真心擁抱,互相拍著對方的背,表示對對方的欣賞。
白素道:「計劃是:複製許多衛斯理複製人,而在複製的過程中在複製人腦部做手腳,使複製人的聰明程度——也就是接受知識轉移的能力,一個比一個減弱,從『衛斯理』到『普通人』,你們估計要多少複製人?」
她一面說,一面用手勢向我示意且讓杜良將話說完,不過我還是已經迸出了一句話來:「你計劃中準備複製多少個?」
杜良和亮聲顯然都覺察到了我在不知不覺間,顯露了興奮的神情,杜良繼續加強我對未來美好的想像,他道:「最後的目的,是不必在知識輸出者瀕臨死亡的情形下才進行知識轉移,而是任何情形下都可以進行!」
我聽白素回答得如此認真,略想了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這種情形,又愚蠢,又可憐,又成效極低。
杜良發覺了我的反感,立刻收斂了他的那種囂張,他改用非常嚴肅的態度,向我道:「等到成功之後,人類現在擁有的知識,就可以通過轉移,永遠保存,只有不斷累積,不會消失,一百年的進步,可以等於一千年、一萬年!」
後來我問她:「當時你對於我的行動,究竟是贊成還是反對?」
我們考慮了大約半分鐘,我和白素同時開口,講的竟然是同樣的一句話:「還有一個問題。」
生命不再,知識永存!
照杜良的說法,將輸出知識者的頭切下來,是知識轉移工程的必須步驟。
杜良說到這裏,簡直亢奮之極,白素很沉著,道:「這『衛斯理減X』的腦部情況,是和普通人一樣的了?」
在這時候,我和白素交換了一下眼色,我向白素表示她的問題和我要問的不和*圖*書同。
我喝了一聲采:「好一個『宇宙大同』!」
這時候我所不明白的是:杜良明知道要我同意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為甚麼他還非要我同意不可?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不出聲。
杜良吁了一口氣,道:「第二點,我的計劃是,複製若干衛斯理的複製人——」
我說到這裡,想進一步形容那時候的情形,可是張大了口,卻無法說出話來,因為那是甚麼樣的情景,還只存在於想像之中,一時之間無法將想像化為語言。
亮聲由衷地讚嘆:「了不起的成就!」
而就算只選擇生命快要結束的大學問家,作為知識的輸出者,人家也未必肯將人頭當作器官捐贈,何況還要在人活著的情形下就將頭切下來!
杜良回答得也很平靜:「視需要而定。」
在我這樣想像的時候,本來就已經一發不可收拾的了,亮聲卻還在一旁「火上加油」,他道:「前景是:不但在地球人之間,可以進行知識轉移,在外星人和地球人之間,也可以進行知識轉移!」
我當然知道,白素所說的「找不到反對的理由」這句話和我所說的雖然一模一樣,可是隱藏在話後面的情緒卻不同。
他說到這裏,忽然問了一句:「衛夫人想必知道要使得海水魚可以在淡水中存活的方法?」
太偉大了!
事情重要在,用我的複製人,就可以避免切割人頭的這個程序——這程序使得知識轉移工程變為幾乎是空談。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他的潛台詞很清楚:只怕你們有生之年是做不到的了。
我並沒有當場戳穿他,聽他繼續說下去。
勒曼醫院方面和杜良,認定我腦部活動能力超強,所以是接受知識轉移最好對象,他們就想出了用逐步減弱我腦部能力的方法,希望達到許多次轉移之後,知識轉移就可以向普通人進行。
衝動的人就容易被一些美麗的想像(或者稱為美麗的謊言),導入狂熱的情緒中,而忽略了許多本來應該注意的問題。
我定了定神,留心聽他說。
實際上不論多少個,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不會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
這種情形,使知識轉移工程根本無法進行,有姚教授這個先例,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接下來,一切都只是紙上談兵而已!
這確然是非常令人嚮往的一種美好情景,人類可以從此進入宇宙間高級生物的行列——我堅決相信擁有知識多少的程度,決定生物是否高級。
杜良說維持姚教授頭部存活的血液來自姚大達,我也沒有覺得甚麼特別。
杜良比我更狂熱,他大聲補充:「在勒曼醫院開始!在這裏開始!在我們四個人身上開始!」
一聽得他這樣說,我先吃了一驚——有一個複製人已經難以忍受,而他還要複製若干,這「若干」究竟是多少?要是忽然之間在眼前出現了一整隊「衛斯理」,那怎麼受得了?
我是找不出反對的理由,所以絕對贊成;而白素卻是並非贊成,只是找不出反對的理由而已。
想到這裡,我自然而然脫口道:「太好了!」
現在,就算是天才,從開始學習到學問有成,需要多少時間?至少要二十年。
杜良伸手在臉上抹了幾下,好像白素的問題很難回答。反而是亮聲道:「杜良醫生,我認為他們兩位是可以商量、講理的人,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將會發生的真實情形告訴他們。」
可是在心理上,一個複製人成為實驗品,和許多個始終有不同的感覺,那感覺是越多越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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