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前進猶他州

傍晚時我離開莫亞布,往北開到州際公路。我把兩座鄰接峽谷的說明書拼在一起,透過這樣觀察,我決定從峽谷地國家公園登山口的卡車停車處出發,到藍眼約翰峽谷前端,騎長達二十四公里的自行車兜風,再穿越兩道又窄又深的狹縫後,繞繩下降二十公尺,然後出來到馬蹄鐵峽谷的會合處,經過大壁畫的岩石雕刻,最後回到卡車那裡。
兩週後,我獨自去了一趟大教堂峰,並攀登其南邊山脊面東的小峽谷,還在那裡滑雪。我在二〇〇一年夏季攀登四千公尺以上的高山時,就在清單上增加了另外要挑戰的六十座山峰。我在二〇〇二年就攀登了當中的五十座,一百一十九座四千公尺以上的高山頂峰之中,一共完成了一〇九座。大教堂峰則將成為我在科羅拉多的第一百一十座山峰。我由峰頂眺望橫越謎語溪山谷的距離,並打算在五月時橫越難度達五級、長約二十九公里的山脊,為此特地準備了一份偵察報告來計畫這次的旅程。
「哦,真倒楣。」
我經過格林河西南邊一棟黃色的鋁邊建築物,這是艾默立郡警長辦公室。右轉機場路後,接著由州際公路下方開進一處不引人注意、沒有半點光透進的聖拉斐爾沙漠。
今晚就到此為止吧。躺在卡車裡,我漸漸入睡,期待著明早將進行的藍眼約翰馬蹄鐵馬道之旅,而我和卡車會像聽著搖籃曲般,在峽谷中隨風搖晃著。
「我要去猶他州,其實我也還沒想好要幹嘛。本來的聖十字峰登山旅行取消了。」
騎了十三公里,我已經可以俐落地騎六圈,七圈,甚至八圈。但就在我對自己的騎車技術愈來愈有自信時,我掉進了沙坑裡。自行車疊在我的雙腳、背部和頸部上,手把壓在我的頭上。我扭動身體,設法脫身,但雙腳卻纏繞在身後,而我的右腳仍然黏在向上翻轉的自行車踏板上。我被一個兩輪摔角冠軍以令人吃驚的方式壓制住了。我對滿臉沙礫的自己大笑著,我不知道是否要為沒有人看到我出糗的模樣而放心,或是因為沒有人和我一起大笑而失望。

亞斯本最後一處滑雪地區週一已經關閉了。因為工作的關係,居民在忙碌的季節裡並不常離開山谷,但是從四月下旬到五月底,當高速公路對外開通時,小鎮的步調都變得很慢,人們成群到墨西哥、泰國、巴哈馬和猶他州這些比較溫暖的地區。所以,現在也是我往外移動的時候了。
下山回卡車時,下午的陽光把雪融成糊狀,讓停車場和道路上的雪都變成泥,卡車的輪子在小徑上濺出雪泥漿,每次轉彎都好像要把我們拋出似的。要過最後一個泥濘雪地時,一個方向盤沒打好,我們被彈到車道外,在車子進到濕透的森林裡之前,我勉強把它停住。布萊德推測是我的四輪驅動運轉不正確,不然應可以脫離那個情況。軟軟的雪泥,加上厚厚的冰讓我們擱淺了,輪胎拚命空轉一個半小時之久。直到布萊德的女朋友莉亞帶了一條拖繩來,才救了我們。感謝有手機,才讓我的卡車脫離困境。
我和我登山導師的兩位朋友黛和-圖-書安和沃夫岡.史堤勒碰面。他們想要攀登聖十字峰上的十字深谷,那是一條特別的峭壁峽谷路線,終點在四千二百公尺的峰頂。我們計畫用兩天半的時間攀登,而其中有一段十九公里的重要滑雪路段。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短途旅遊,如果旅程進行順利,我們還計畫到更難攀登的雷尼爾山上的自由山。
那天晚上約清晨四點,我開著卡車穿過索普瑞斯山交流道上六十公分深的雪堆時,接了我的亞斯本朋友布萊德,此時車子就像四輪驅動車的廣告一樣急駛,一路上我們都很興奮,覺得難得能在那麼早的時間一路開到登山口。
「呃,也沒那麼倒楣啦。我一直想到沙漠去熱身一下,順便騎越野自行車,看看一些峽谷。朋友告訴我週六在哥布林山谷有一場派對,我可能也會去參加,搞不好一票小鎮的人都一起狂歡整個週末。」
我已經鎖定哈瓦蘇派東邊的「雞窩強盜地區」就是我的週六探險地,但我還沒決定要爬哪一座峽谷。我想為週六晚上的集會先找到一個恰當的休息地點。
前一年我得知,若六月在阿拉斯加的冰河上紮營,挖掘雪堡,攀爬結冰的岩壁,那我能享受夏季溫暖氣候可做的活動時間就變少了。現在有機會到猶他州四天,我希望能有一些夏季時光。
週五早上,為了能在滑石小徑上做整天的越野自行車旅行,我往南開了四十八公里進入莫亞布。滑石小徑是猶他州最受歡迎的自行車道之一,因為其具技術性沙岩挑戰的近二十公里路中,只有少數障礙沙坑,而沿途能欣賞到科羅拉多河峽谷遼闊的景色,加上離莫亞布中心也很近。離開前,我回頭看停在自行車登山口的卡車時,我不禁放聲大笑,因為車頂架上有滑雪板,但八十公里的範圍裡是連一粒雪都沒有的。
我在七十號州際公路二百六十公里處,下高速公路前往格林河,看到下一個可到的加油站和食物供應站是往西一百一十七公里的標示。我在格林河一家便利商店停車,正考慮要不要打電話給布萊德和莉亞,對哥布林山谷派對做最後的確認。
一塊小小的棕色標示牌突然從眼角閃過,指出這條路可往馬蹄鐵峽谷。我開上相當顛簸的路,並在峽谷地國家公園的歡迎看板附近,找了個休息的地方。
三月下旬,葛瑞.羅伯斯和我參加駝鹿山大橫貫賽。駝鹿山大橫貫賽是一場從王冠峰到亞斯本,長達六十七公里的越野滑雪巡迴賽。為了偵察路線,我獨自一人環繞亞斯本附近的星峰,那是一次四十公里的雪地長征。我想測試在比賽中將會使用的設備。早上從公司挑了個特別的無蠟金屬邊越野滑雪板,中午從艾希克羅滑雪旅遊中心出發。我在天黑前經過三座隘口,完成了近二十九公里,但在傍晚過了珍珠隘口時,發現自己已處在完全看不到路的地方了。我滑過珍珠盆地主要雪崩地帶半途時,明明已小心避開許多開始雪崩的地區和小徑,卻發現自己一直在轉圈圈。我迷失在黑夜暴風雪中的林木線上,此時我認為最好的選擇是挖一個雪洞避hetubook•com.com難。
駝鹿山大橫貫賽可說是非常激烈,由於比賽前半段有極冷氣溫,後半段有大風,將近百分之四十的隊伍都退出比賽。寒冷和暴風雪造成許多人嚴重凍傷,裝備也都故障。結冰了的水瓶很重,有些參賽者也已脫水,狀況相當危險。比賽進行到後半段時,葛瑞和我成功登上星峰,也是離開檢查站的最後一支隊伍。我們花了八小時,在負十八度的溫度裡疾行了二十九公里到達隘口。九個半小時後,我們是第六十支完成比賽的隊伍,在我們後面則還有另外兩隊完成(有一隊選手在外面過了一夜,他們不慎偏離路線好幾公里,直到早上才折返)。
「你這個時候要到哪裡去?」她有一點微醺。
我往前騎,很快趕上一個四人自行車隊,不久後,他們騎上一處具技術性的地點,這裡就超越了我的能力了。我另外往前騎進一塊約莫三公尺高的垂直岩石的岩縫裡,自行車突然倒向一邊,我趕緊離開踏板及時避免摔跤,還好沒有丟人現眼。那是我第一次騎沙岩,而我要學的還有很多,還好每次我都能及時跳開那輛爆衝的自行車。
我們在早上八點三十分抵達東邊峰頂,還拍了張布萊德十五公分山羊鬍上,結了一層厚厚的霜的照片。
布萊德和莉亞要前往西爾弗頓到麥克卡勒關口,而我則要由西開車往下到葛蘭伍德溫泉。我在高速公路上開了三個小時,研究旅行指南上有關莫亞布和格林河附近的峽谷。我計畫在週六時打手機給布萊德,詢問到哥布林山谷派對的路,我仔細思考可能的路線,估計早上會在滑石小徑上騎越野自行車到莫亞布,接著在週六來個峽谷健行,就可順接到達哥布林山谷的沙漠派對區域裡。沿著七十號州際公路開了八公里,經過猶他州湯普森普林斯,我駛離州際公路開進休息區,將卡車倒進兩根十八公尺高燈柱之間、那個最黑暗的停車位,再把睡袋擺在小卡車的床上,爬了進去,接著進入夢鄉。
從左邊窗子外,可看到清楚的英仙星座,路上偶爾會經過牲畜溝壕的警示線,而圍住道路的鮮黃色欄杆顯示最近有人油漆過,這告訴我這塊地仍然有人使用,儘管如此,依然沒有任何光線能打破這片荒蕪。這時,車燈前出現一個啤酒瓶,右前輪撞到瓶頸,使它跳了起來再撞到卡車底部。我想起沙漠隱士愛德華.阿比在《猴子歪幫》這本書裡的主角海都克,以扔啤酒瓶的方式,來抗議道路的存在。
「我早上要上索普瑞斯山滑雪。」
我為了讓騎車技術進步,有些技巧需要反覆練習三至四次才行。我模仿自行車高手到一處十五公尺高的陡峭沙岩丘上,並站在踏板一路把身體的重量往把手上推。而輪胎竟然沒有打滑。之後我用最低檔費力加速,硬是登上了沙岩。好險沒打滑,因我知道只要一滑,我的「小弟弟」就會撞到手把彎曲的部分。
一天約四十八公里。我估計,如果我在早上九點出發,應可以在下午五點出來。
在大教堂峰滑雪,是我所經歷過最刺|激的滑雪經驗,一百五十二公尺長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小峽谷,大部分都只有三公尺寬。還好在晴朗的陽光下,雪變軟了,讓我能在最需要技術性的深谷地段,也可以連接好幾個轉彎,在較平緩的地方則可以放鬆。我在下午三點滑過艾希克羅松樹溪野外廚房,竟成為它失火(瓦斯爆炸的關係)前最後一個看到它的人。那天我開車回小鎮時,看到消防車在城堡溪路上閃爍,讓我覺得很困惑,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報才知道發生的事。
第二天,朋友珍娜.賴特本和我去爬關達寧峰的基督深谷。我用高山裝備從峰頂開始滑雪,把不常使用的設備和技巧混合在一起,以測試自己的滑雪能力。當天晚上我開車回亞斯本,並在隔天早上外出跑步,從亞斯本的家跑到目的地再回來,剛好花了三個半小時,接著再值八個小時的班。回顧在過去六十個小時裡,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滑雪、健行、跑步,這些體能訓練讓我覺得自己,已為阿拉斯加之旅做好準備,這些經歷甚至將在我下週的旅程中,間接造成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發展。

但因為時間很晚,我就沒打了(反正隔天再問也可以),布萊德明早還要去滑雪,我不想吵醒他們。在店裡買了兩瓶運動飲料,接著在格林河主要的街道上來回走了一趟,才發現往南出小鎮的土地管理局的連接道路。
我試了三次,才找到一處被風壓得很緊實、且深度足以挖洞的雪堆。我坐在自挖的洞穴裡五個小時,每二十至三十分鐘,就把頭伸出去查看星星、山頂、山谷或樹木,任何可以協助我判斷方向的東西。從大概的位置來看,我可以前往的山谷有三座,但其中兩座不但沒有小徑且黑暗林木密集。所以我還是先確定好正確位置,再去找有路的山谷。清晨三點左右,暴風雪過去了,終於可以辨認出我上方一百多公尺的一座山峰,一路上我滑過剛剛下的雪並避開陡坡,清晨五點到家後梳洗小睡一下,再趕去公司編個理由為我幾分鐘的遲到向經理布里昂.亞夫特道歉。
滑下亞斯本山時,葛瑞的妻子以及許多熱誠的志工獻上歡呼,葛瑞和我惡搞地穿著不鎖腳後跟的滑板跪到地上,在相機的閃光燈裡越過終點線,接受獎牌,手中還拿著冰凍的啤酒大笑,感覺像是拿了冠軍似的。而事實上,冠軍早在九個小時前就完成了比賽,搞不好在我們搖搖晃晃地搞笑穿過終點時,他們就已經沖完澡上床睡覺了。

一天下來,既興奮又疲憊。我坐在卡車裡,查閱峽谷旅行指南裡有關「黑小子比爾峽谷」的相關資訊,在那兒健行三公里就可抵達全美國第六長的天然橋。黃昏之前,我有足夠的時間開車到登山口,再慢跑去到橋那裡,這時的光線最適合拍照。
我開過長在道路裡的蘆葦陣,心想著它們的存在,究竟該歸功於生命韌性?或者是道路維修保養鬆散的象徵?時間剛過晚上十點,一塊標示指出到聖拉斐爾沙漠,須再往前走七十五公里。當經過一塊警告「因暴風雨影響,路可能無法通行」的黃色三角告示時,我的卡車正壓過了一株翻hetubook•com•com滾草,還有一隻長耳大野兔突然衝到車輛前,在馬路上一左一右地和我比速度,接著又衝回貧脊的荒草地上。這讓我覺得自己已開至人煙罕至的地方。
急駛在沼澤地上,不知不覺駛進一條乾枯的小河道,我盲目地往左轉,發現路又不通了。卡車尾劇烈搖晃著,一路上有許多彎曲、俯衝和飛沙,使車子幾乎要偏離正道。我覺得自己像在開越野賽車,隨著音響裡的搖滾樂,駕駛座裡的東西也到處亂滾。我開車時頭燈也開著,以協助能預先看到下一個轉彎,雖然它們似乎沒有什麼幫助。
我們在厚厚的霧當中喪失了感官知覺,這層霧也把眼光所及之處,都變成一道昏暗的白牆。我們在右邊陡峭的懸崖上,留了一個寬敞的位置,這迫使我們在三千九百公尺處遭遇一處雪簷。我摸索著攀上壓得緊實的雪上,用靴子將踏腳點踢出,近乎零的可見度使雪簷頂上變得昏昏暗暗的。布萊德爬得比我還要費勁,因為他穿的是軟雪板靴,我將冰斧借給他,他也就能順利爬上來了。
「那你需要這些東西?」我要帶的東西,包括登山和自行車裝備、睡袋還有背包全都堆在起居室中間。
雞窩是很理想,因為它離莫亞布只有兩個小時,離哥布林山谷也是兩小時,而我將連著兩天不會回到有商店的地區,所以我得在離開文明地區之前,先貯存一些水和食物。我把指南書裡強盜雞窩最有機會看到狹縫和岩石雕刻的三座峽谷那幾頁拍下來,並重新加了油,準備迎戰長期的沙漠探險。
之前到猶他州短途旅行時,我會用越野自行車騎一、兩百公里長的路線,並在一天內徒步橫貫六十公里長的峽谷。雖然這些短途旅行已經夠吸引人,但我總會另外帶著相機,去捕捉星星的景色,以及那些具有超現實形狀、迷人色彩和帶有文化傳說的岩石雕刻,與大地穴的影像。
人們總說,活著只是在尋找人生的意義,我卻覺得不是這麼回事。我認為我們在追求的是一種活著的體驗,肉身的生活體驗,會在我們的生命中和現實裡產生共鳴,所以我們才能真切感受到活著的樂趣。
在黑小子比爾峽谷的健行,用掉我半打底片,天然橋也一樣。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是蔚藍天空和赤褐色沙漠壁倒映在一座平靜如鏡的池子裡,四周都是綠色蘆葦和牧草。健行依然使我開心,但攝影的慾望更讓我滿足,我還想去看看更多岩石的雕刻。
索普瑞斯山擁有雙峰頂大約間隔八百公尺的稀有特質,且每一座峰頂的高度正好都是三千九百六十公尺。我們選定一條通往東邊山峰的安全路線,爬到湖上一座陡峭的面北山脊。能見度僅三公尺和薄薄的雪,阻礙了我們由峰頂滑雪下山的計畫。因此,我們把滑雪裝備藏在大約三千五百公尺處,再爬進濃濃的雲霧裡。
整個二〇〇三年冬季,我的注意力全放在我準備攀登的九座四千公尺以上的高山上,我每週調整體能,好適應下一座挑戰性不同的山峰。爬這些高山除了在本質上是有益的旅行,同時也能作為冬季的訓練,好讓我能www•hetubook•com•com有好的體能應付到丹奈利的重要旅行。我在二〇〇二年的「流浪狗遠征課程」裡學到,超過六千公尺高的高山會需要清楚了解背靠背攀登的每個細節,包括在二十四小時內獨攀單攻。冬季過去後,我也結束這個季節的高山計畫與訓練,接著把注意力轉向越野滑雪。
我們回到藏滑雪裝備的地方,再接續滑下山脊到達盆地,返回當初上山的小徑。新雪和舊雪的雪層結合得很完美,我們認為這裡值得再停留一下。我們往上走到盆地的前端,隨著雲在九點快十點時消散,我們再度滑回坡地,一路雕刻出連綿的彎道有四百公尺寬。在這兩個小時裡,我們以雪地為畫布,滑雪板當畫筆,恣意地隨意作畫,之後再坐下來分享布萊德的水果捲,就像孩子般,享受這難得的快樂與美好時光。
——喬瑟夫.坎伯(Joseph Campbell)
「事實上,經理昨天告訴我可以休到週二,所以我現在有五天的假期。我明天要和一位朋友去爬索普瑞斯山,我一直在想著那裡的沙漠,而我可能會從山那邊出發,前往莫亞布地區一陣子。」
五點三十分左右,在我們所站位置的上方透出微光,露出林木線上不清晰的天氣。儘管還是有雪崩的可能性,但相較之前的計畫,這次的旅行比較不會讓我感到緊張不安。即使盆地裡的雪崩情況會掃興,但我也會準備好打道回府,而布萊德也是如此。
所以我們計畫六月再試一遍。黛安和沃夫岡知道我為了四月的旅程,已經向公司請了假,而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
我以時速六十幾公里的速度,飛馳過沼澤地,穿過一座矮灌木森林,在黑夜裡疾駛前進。
四月十七日早上,我先攀登卡斯特亞布拉尖山(我的第一百一十一座高山),再進入亞斯本附近的謎語盆地,並在那裡滑雪到中午。在謎語盆地攀登和滑雪最棒的是,在三千四百多公尺處有個攝氏四十度的溫泉,雖然離交通工具的停放點有十二公里之遠,但可以脫掉衣服下去泡一下。
然而,在出發的前一天,一場晚冬暴風雪阻礙了我們,在中部山脈降下了深達二十公分的雪。當雪崩的危險升高,在狹窄的深谷裡會更為危險。隨便一個雪崩,就會將我們三個沖下山坡,然後像攪拌器般,隨著小冰斧、冰爪等工具,一起把我們捲進三百公尺的深谷裡。到那時的問題,已不是我們是否能活下來,而是經過雪崩絞肉機之後,我們的家人是否能夠分辨得出誰是誰。
有一次,我和朋友兼同事瑞克.英曼在科羅拉多附近的索普瑞斯山滑雪。我們在湯瑪斯湖上的中等山坡滑雪滑了一天,沿著沒那麼陡、那麼險峻的坡面前進,非常安全。比起我在一個月之前,讓朋友們和自己陷入麻煩的情況,感覺棒很多。這次的旅行也讓我重拾對雪崩察覺和危險評估的信心。
與黛安和沃夫岡互道祝福後,我開始打包行李,像是越野自行車、登山裝備和到猶他州要用到的旅行指南。在打包時,在城裡度過一夜的里歐娜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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