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來自這層樓的盡頭,一間隔開的小房間內。房門是關上的,門上釘一塊白底黑字的牌子,寫著:「危險!閒人禁止入內。」
「歐陽清先生在不在?有電話找他。」
「下一層去找!那裡是包裝部,怎麼會沒有繩子?」
「誰找他?」方無雙問。
方無雙像隻夜貓子,身手矯捷,抓住了貨槽的邊緣,一步步地向上爬,那槽板經無數的木箱磨擦,磨得光滑異常,不小心就會把人滑下來。但方無雙和歐陽清穿的是特製的橡膠鞋,能緊緊吸住,不使滑動,所以很容易地爬到頂上。那貨槽出口是沒有門的,只掛一片布簾,他們推開布簾,小心地觀看屋內。
「那我先走一步了!」汪金泰說。
「是位史蒂夫先生,從上海打來的長途電話。」
「你可以在牠們身上注射一些荷爾蒙之類!」汪金泰說:「這不是加速了嗎?」
「他沒有說什麼!」歐陽清說:「他只是要我下去,在大堂中直接打個電話給他。用下面的公用電話,接線生不能偷聽,比較保密。」
「我奇怪,有些地方的農村中,出現像黑死病般的怪病,死了不少人。這種怪病和我研究的病菌發病情況很相似,是不是?」
「不會加速的!」那人搖頭,解釋道:「荷爾蒙可以使田鼠加速繁殖,但不能加速發病!我們不是要使田鼠加速繁殖,而是要使牠們病得更重!如果注射了荷爾蒙,可能會產生反作用,很快的病好了!」
方無雙拿另一條繩子,把他綁起來。歐陽清在研究室中找到膠布,把兩個人的嘴巴都封住,防他們醒過來呼救。
方無雙接住了汪金泰,解開繩子,歐陽清拉了回去,再把化學師滑下來。最後他自己滑到地面。
歐陽清爬上茶廠外的電線桿,上面吊著電話線。他拔刀把電話線割斷了。
「我已經盡可能地這樣做了!」那人說:「但不能注射得超過份量。太多了就受不住,馬上死!」
「他說了什麼?」方無雙問。
他們所得到的答案不大正確,因為普通人所說的,多是傳說,又加上各人的推測,差異很大。但他們會把各種傳說比較,除去不真實的,希望探求出真相。
歐陽清好像一隻黑豹,從實驗桌的陰影中跳出來,閃到汪金泰的背後,手起掌落,一掌劈在他的頸骨上。汪金泰身子一震,來不及叫出聲,便暈了過去,頹然倒下。在他倒地之前,歐陽清已接住了。
這化學師嘆口氣說:「老闆,有些事情必須要有時間,我們必須等!」
「你怎能說了那麼多話,要知長途電話要多少電話費?」方無雙奇怪地問。
「小心呀!」方無雙關照他。
汪金泰踱來踱去,不耐煩地和這位化學師講話,聲音很輕,聽不清楚。歐陽清做了個手勢,和方無雙跳下實驗桌,來到小房間外,把耳朵貼在門上。這樣,他們才聽清楚了室內的談話。
「我們怎樣進去?」方無雙問。
除了他之外,室內另外還有一個男人,正站在顯微鏡前面,眼睛湊在鏡頭上,正在孜孜研究。身穿一件白袍,鼻子上架一副鏡片很厚的眼鏡。毫無疑問的,他是這兒的研究人員。既然他能和汪金泰在一起,他在科學方面的造詣一定很高。
歐陽清抬頭觀看大樓上曾有燈光的地方。說:「汪金泰一定在樓上,我們要避過這些人進去。」
歐陽清把他的身體放在地上,低聲對方無雙說:「快去找條繩子來。」
歐陽清取一瓶麻|醉|葯和一根注射針,吸了半針管的藥液。打開玻璃箱的蓋子,他看見那些老鼠身www.hetubook.com•com上,灰色的皮毛出現黑斑,是得了怪病的徵狀。他對老鼠身上戳了一針,注射一點點藥液。田鼠很快就呆滯起來,不久完全失去知覺,倒下不動了。
歐陽清取出望遠鏡,向上觀察。可惜由於角度關係,不能看見什麼。只瞧到天花板,而天花板上沒有可看的。
這樣弄好後,歐陽清提了紙盒走出小房間。方無雙已把汪金泰和化學藥師拖到樓梯口。他們在梯口停一下,傾聽樓下那些保鏢和司機仍在高談闊論,完全不知道樓上出了事。
到了樓上,忙找地方躲起來。他們發覺那是化學研究室,放置了不少化學儀器,也沒有人在工作。
「怎樣?」方無雙張大眼睛,焦急地問。
歐陽清仍是躺在床上,似乎沒有動身的打算。他皺著眉頭,在思索問題。「那特殊物質放在茶廠內,有什麼作用?這又是什麼呢?」
那門上半段裝了一塊半透明的玻璃,燈光就從玻璃中透出,但看不清楚室內,只有人影不斷地晃動,似乎有人在裡面不停的踱步。
「別那樣婆婆媽媽的!」方無雙不耐煩地說:「去看看就知道了,快點走!」
「好,咱們帶走這兩個人,當做特別紀念品。」方無雙說。
「他們是這麼懷疑。」歐陽清說:「茶磚來自汪金泰的茶廠,史蒂夫要我們去調查汪金泰的茶廠,一定另有古怪。也許茶廠內的人,會給我們答案。」
「我在奇怪,這兩件事情會不會有關係?」
「有了!從這兒上去!」歐陽清手指貨槽。
「等一等!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你不走嗎?不要我送你一程?」
這行動相當成功,等二天早上,消息已傳佈出來,山中有個茶園失火,燒了倉庫。可能看守人都燒死在火中。沒有人提到這場火警是遭受破壞,或是有什麼內幕。
「你還是回府去休息吧!」那人提議。
方無雙是受不住靜的,喜歡行動。但問題是該做什麼?他們目前毫無頭緒,即使想找汪金泰,也不知他人在哪裡,如何找得到。在這情形下,要靠歐陽清動腦筋,決定進行的步驟和目標。
「你小心一點就行了。」汪金泰說:「如果不小心,走在路上也會給汽車撞死!」
「我不是逼你!」汪金泰狡猾地吃吃在笑:「我只是——鼓勵你,提高工作效率!」
「哼!」汪金泰說話語氣有點生硬:「這……不過是巧合,你不要去想這些!」
他們白天本來租了汽車,但今晚要去的地方,不方便坐汽車,顯得太招搖。只有改騎腳踏車,不久,來到荒野的郊外,停車仔細觀察。
「我是好奇!」那人說:「這種毒素是很危險的,如果傳染到人的身體上……」
曹大功得到茶磚,如何提煉,他們還不清楚。但他們懷疑曹大功陰謀製造的恐怖怪病,就是茶磚中提煉出來的。現在,事實進一步地證明,這推理相當站得住,可以相信它的真實性。
「中獎」是什麼意思,歐陽清會意。車上沒有人,但剛才一定有人坐了來而且還沒離去,汽車才停在這兒。那個坐車的絕不是普通人。是位重要人物。
他們只有沿高牆外走。繞過去找入口。又走了好多路,已看見茶廠的大門。歐陽清停止前進,說:「我們先把腳踏車藏起來,再設法混進去。」
汪金泰又踱了一會,繼續道:「怎麼樣?為了你的長壽富貴,能不能今夜就辦妥?」
「我是在這樣做!」那人說:「已加快了一倍。但還是要三、四天時間,不能再快了。老闆https://www.hetubook.com.com,請你還是回府去吧!我已盡了我的能力,你在這裡,幫不了什麼忙。」
「這個……帶病菌的,很危險呀!」方無雙畏縮地說。原來有一身本事和膽量,但見了老鼠,尤其傳染病菌的,她不想碰。
歐陽清和方無雙到了門外,但不敢太接近。爬上對面的一張研究桌子,站高了之後,從分隔的矮牆上端觀看室內。首先就看見了汪金泰!
她把電話交給歐陽清。他們在電話中的談話,方無雙無法聽到。因為歐陽清只說「好,好,好……」然後就掛斷了。
他們迂迴曲折地繞過去,接近這間房的門口,看清楚房間外邊有沒有人看守。結果是沒有人,這也不是意外,汪金泰是大人物,等閒人自不容易接近他。如果他在房內,那麼其他的人就得避開,而由保鏢們在樓下守住門口。
「就是在這裡。」他用手指著說:「汪金泰的茶廠在那兒,和我們隔著一片茶園,只要穿過茶園,就到了。」
方無雙就坐在貨槽上,滑了下去。好像小孩子玩滑板一樣,很快到達地面。她先把紙盒安放地上,回頭看見汪金泰正滑下來。但他滑得很慢,因歐陽清用一根繩子縛在他身上,歐陽清拉住繩子,緩緩地放他下來。
「想得周到,現在他們不能打電話出去了。」方無雙稱讚。
方無雙像條小蛇,無聲無息地潛到那兩輛汽車旁邊,拔出刀子來在車底下動手腳,她對汽車很內行,知道割斷了哪幾根電線,汽車就不能開動。且要修理也不容易,首先要找出損壞的地方。非得請修車專家檢查和修理,普通的司機無能為力。
在茶廠大樓的側面,有幾條貨槽,好似遊樂場中任意玩耍的滑梯,自三樓的窗口斜滑到地面。那是廠內把茶葉裝箱之後,就放在貨槽上滑下,裝上貨車運走。因為如果把一箱箱的茶葉從樓上搬下來,太麻煩,且太浪費人力。有了貨槽,出貨方便快速。
歐陽清自懷中取出小電筒和地圖,用電筒燈光觀看地圖。
這是一個主要的標本,如果送到沈志仁大夫手中,對他的研究一定很有幫助。
那是和昨夜到的地方差不多,滿山都是茶園,晚上沒有採茶姑娘,山裡很是冷清,鬼都不見一個。
「好,接過來吧!」方無雙說。
他們又耐性地在門外仔細觀察了很久,確定房內沒有人,才彎腰低頭,躲在黑暗中向大門口迅速移動,一閃就闖了進去。看門人忙著招待,眼睛都不看門口,根本沒有發覺有人溜了進來。
「和怪病有關?那好……我們終於找到答案了。」方無雙高興地拍手。
因為沒有碰倒任何東西,一點聲音都沒有。
「汪金泰?」方無雙手指大樓上亮著的燈光。
「別和我說這一套!」汪金泰指頭輕敲桌子:「你以為我沒有讀過書?我曾在外國留學,讀的書比你吃的飯還多!」
「你如此說,意思是沒有辦法?」汪金泰頓足道:「我有一位朋友會很失望,十分失望。」
於是他們各自背負一個人,悄悄地溜出大門。會客室中的人們仍在談天,連看門人都不在崗位上,所以很順利地離開了茶廠,沒被發覺。
「我不能再等三、四天!」汪金泰惱怒地說:「前一批貨沒有運出去就燒掉了。這一批立即要用,不能等!」
歐陽清和方無雙不避嫌,聽別人談大火的新聞。他們是遊客,對當地發生的事情感到興趣,也是理所當然。問長問短,探聽這件事。因為遊客總是好奇的。
她催著歐陽清,「江南浪子」只好起和-圖-書床換衣裳。他們都穿黑色的緊身衣,外邊再套上普通的時裝。必要時脫去外衣,就可行動。
房間外的歐陽清和方無雙,十分緊張地偷聽著,希望汪金泰回答,或是那人多說一點,好讓他們多瞭解一點。
那人停了一下,有些試管「叮叮」在響。他又解釋道:「我們不能讓田鼠立即死亡!」
「我們中獎了!」方無雙高興地說。
「哪裡有繩子?」方無雙問。
「請……」那人鬆了口氣。很高興老闆離去,別在這兒纏著他。
「好,由我來!」歐陽清不怕,先找到一雙消毒的膠手套,戴在手上。
「你還是留在房內吧!」歐陽清說:「兩個人一起去打電話,太礙眼了。反正我不會瞞你,聽到什麼,一定告訴你。」
他們看不見有人,就跳入室內。很小心地、悄悄地在機器之間巡了一遍,肯定這層樓上沒有人,連守衛也沒有。他們就放心了。
「但是萬一不小心傳染到了,沒有人能醫治,是十分危險,很可怕的呀!」
汪金泰在催對方:「你還等什麼,快快做呀!」
「……」沒有人回答他。
他們不敢闖入大樓底層,自扶梯上樓,就怕遇見人。現在這貨槽大可利用,爬上去並不困難。
「……」汪金泰不出聲。
歐陽清和方無雙繼續偷聽,心中很興奮,因為他們快要揭開恐怖怪病的疑團了。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很壯碩威嚴,上唇留了兩撇灰白色的鬍子。他穿一套整齊高貴的西裝,這副打扮,一看就知是個有身份地位的富豪。他在屋內踱來踱去,看他的神色頗不耐煩。
「沒有辦法,一定要三、四天!」那人說。
這片茶園實在很大。他們推著腳踏車,走了好久還在園中,沒有走出來。幸好後來找到了一條小徑,才橫越穿過。來到茶廠外邊的高牆,擋住去路,進不了牆內。
「那麼,我們過去吧!」方無雙說。
「你知道嗎?我給了你很高的薪水!」汪金泰咆哮著:「你到別處去,一半的數目也拿不到。我肯付高薪,就是要你特別賣力,工作得快一點。」
歐陽清仍是不說話,已走到他面前,伸手執住那人的衣領,把他拉出門外去。
「還有一個紀念品,非帶走不可!」歐陽清手指玻璃箱中的田鼠。
「我們一起去!」她跳起來就走。
其餘的幾個也不是來訪的客人,都是赳赳武夫。身上佩著槍,有兩個還攜了「匣子炮」,胸前叉著子彈帶。另有一個人腰間也掛著槍,他在奉茶點煙,招待這些人。猜想是茶廠的守門人,他對老闆手下的保鏢和司機,應該親切招待,所以開了會客室給他們休息。連大門都不看守,陪他們聊天說笑。
「用不著你教我!」汪金泰又吼道:「我要使這病很快地成熟,直到這些田鼠衰弱死亡。然後我們才可以取得需要的東西。你要想出辦法來,加進催化藥物,使病菌成熟過程加快!」
「由我來辦。」
方無雙無法,只好留在房內。歐陽清下樓去打公用電話。而這個電話打了好久,過二十分鐘才回房來。
方無雙連忙下樓去找繩子。而樓下的會客室中,保鏢和司機談興正濃,海闊天空地大擺龍門陣,一點沒有發覺樓上出了重大變故。不過,也不能怪他們,就是在同一樓的化學師,他也不知道哩!
「他已把這幾個人徹底盤問了,沒有問出什麼來。可是,那茶磚已經過化驗,卻有了結果……」
「找到了他,要好好問問哩!」方無雙說:「咱們進去!」
這對方無雙說來,真是好消息,因為她又可出動。她雀www.hetubook.com.com躍地說:「現在就去!調查汪金泰茶廠!」
歐陽清和方無雙交換一個眼色。汪金泰的話中,透露不少有價值的情報。現在他們知道汪金泰正在進行一件奇怪的工作,在田鼠的身上注射病菌,使牠罹病死亡,再製成一種東西。猜想是種特殊的毒素,那就是茶磚中那種不知名的東西了。他把含有毒素的茶磚,供應給曹大功。
他的旁邊有一隻玻璃箱子,箱子中關了一大群田鼠。普通醫學研究,用以試驗病理反應的是白色的天竺鼠。但他們用灰黑色的田鼠來實驗,也未嘗不可。且在茶園中田鼠為數不少,就地取材,用之不盡。
「我要在這裡繼續工作,不能走。」
果然,那人又說了:「得了怪病的人,身上出現黑斑,漸漸擴大,不久皮膚潰爛死亡。這和我們這些田鼠得病的情況完全一樣。田鼠到了病情惡化的最後期,也是出現大批黑斑,皮膚潰爛死亡,這不是巧合吧!」
方無雙用手肘輕輕地碰一下歐陽清,向前面一指,低聲說:「你看呀!」
「果然不是單純的茶磚,裡面有一種特殊的物質,他們研究不出那是什麼東西。懷疑可能和怪病有關,他們已把茶磚送給沈志仁研究。」歐陽清說。
歐陽清已找到「包裝」的用具,就是膠袋和紙盒,用夾子夾起麻醉了的田鼠,小心放入膠袋中,緊緊地紮住袋口,再在袋上剪了幾個小洞,免得袋中因缺少空氣,窒死田鼠。然後把膠袋放入紙盒,用繩子紮好紙盒。
他們看見大門敞開,也沒有人看守。廠內靜靜的,晚上不是工作時間,工人都走了,機器也停了。但茶廠的大樓最高一層,卻有燈光透出,不時有人影在晃動。
因為歐陽清和方無雙燒了倉庫,毀了那箱茶磚,汪金泰急得催促這個人再製造出一批來。但這個人說急不出來,需要時間。
走到樓梯口,想再上一層樓。那層就是有燈光的地方。他們聽見司機和保鏢在樓下會客室中吱吱喳喳的說笑聲,但樓上卻是靜寂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你還是不要想,不要問這些。」汪金泰說:「你只要做,全部精神放下去,把東西製造出來。想得太多,問得太多,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歐陽清頭向上注視,身體緊貼牆壁,和方無雙小心地一步步走上樓去。
很明顯的在恫嚇,那人果然不再提這件事了。
她頓時興奮起來,史蒂夫打電話來,絕不會是向他們閒聊,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只是方無雙有點生氣,這洋鬼子為什麼不找她,偏要找歐陽清。
歐陽清又問是誰的茶園?人們回答是汪金泰的。於是他們又順理成章地乘機探聽汪金泰的事了。例如他現在在什麼地方?這場大火對他的影響?會不會親自出來處理等等。
「很可能是他!晚上不是辦公時間,他來做什麼?」
「呀!你是誰?」他一呆,才發問。
他們離開了旅館,晚間華燈初上,街上相當熱鬧。這對假裝的遊客,無心欣賞夜市,上了租來的腳踏車,匆匆趕去汪金泰茶廠。
他們先用望遠鏡觀察大門內的情況。歐陽清看見門口有一間會客室,現在燈火通明,門窗開啟,室內有兩排長沙發,那是給來訪的客人和廠內工作人員會面談話的地方。現在室內有六、七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聊天,其中一個穿白色制服的,旁邊小桌上還放了一頂白色帽子,一看就知是穿了制服的汽車司機,他就是駕駛那輛豪華大汽車的人。
他抬頭看房門,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男人,穿一套黑色緊身衣,高大強壯的身材,正向和圖書他走近來。
「那麼多注射一點細菌!」汪金泰說。
「我撥的不是長途電話。」歐陽清說:「史蒂夫告訴我一個電話號碼,是杭州的。說是他的朋友,可以接撥長途電話。這個人是陳武手下,他可以接應我們。」
「那洋鬼子說什麼?」方無雙迫不及待地問。
她所指的是停在茶廠大門的空地上的兩輛汽車。其中一輛是黑色巨大的豪華流線型的歐洲名牌汽車,價線很貴哩!一定由司機駕駛,也只有大人物才有資格坐這種汽車。
確定這些人短時間內不會上樓來。因此,歐陽清和方無雙有充裕的時間,進行他們的工作。首先歐陽清提了紙盒下三樓,然後兩人合力把汪金泰和化學師搬下去,來到了包裝間。
「我已經盡了所有力量!」那人說:「就是你把我的頭砍下來,或是給我一百萬銀洋,都沒有用!總之,今天晚上是幹不出來。自然的程序,非人力能催促。」
「你怕什麼!你早有防備,不會傳染到!」汪金泰說。
他躺在床上沉思,方無雙感到悶熱,想出去散步。突然電話鈴響,方無雙拿起聽筒,傳來接線人的聲音。
歐陽清微笑:「我可以確定汪金泰在廠內,我們中獎了!因為他的司機和幾個保鏢都在這兒!」
那人長嘆一口氣:「老闆,別逼我好不好?」
現在是夜間,茶廠不開工,沒有木箱滑下來,也沒有貨車等在那兒載貨,因此貨槽空空地斜躺在那兒。
那個化學師還在埋首苦幹。一會兒,聽到開門的聲音,他不耐煩地說:「老闆,你別回來觀看,我在努力工作!」
「我們快點走吧!」方無雙說。
「……」汪金泰咒罵著,又在屋內走來走去。
不論種植什麼,農人都不喜歡田鼠,這小動物吃農作物,使農夫的收穫減少。且田鼠生殖力很強,要消滅他們。真不容易哩!不論屋內在做什麼研究,一定和這群田鼠有關係。
這樣忙了一天,到了黃昏時分,他們回到房間內秘密商量,今晚該採什麼行動。
三樓是包裝部,沒有亮燈,但也不是全黑暗的。樓上有燈光從樓梯射下,使他們看清室內情形。巨大的包裝機器,如一隻隻怪獸伏在地上,準備擇人而噬似的。還有不少木板,堆積如山,那是裝釘成木箱用的。
在他想叫喊之前,方無雙從門邊閃出,一掌向他頸後劈落,那人也像汪金泰一般暈過去了。
「那你應該明白……」
腳踏車藏在茶樹中間,是不易發覺的。他們就小心地走向門口,探望廠內。
汪金泰又咕噥了一會。突然,那化學師開口問道:「老闆,那東西有毒,你要它究竟有什麼用途?」
「你在說什麼?」汪金泰勃然大怒。警告他道:「你想證明什麼?告訴你,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凡是想像力太豐富的人,我知道一定活不長久!只有那些聽話不思想的人,才會安享長壽富貴!」
「但他們仍可開車出去……」歐陽清說:「這也要解決。」
「對不起,錢不是萬能的。有些事情必須循自然程序發展。急不出來的!」那人回答。
他們不能從大樓的門出去,就利用貨槽下樓。歐陽清把紙盒交給方無雙,低聲說:「你先下去接應!」
汪金泰走到門口,推開門出去。他沒有想到,門外有一對男女在等候。他低頭沉思,向樓梯口走去。
方無雙完成工作,又悄悄地回來。和歐陽清帶了勝利品,回到茶園中,紙盒吊在前面,兩個人如貨物般放在後面貨架上。然後騎著腳踏車走了。車子後面放了一個人,沉重許多,但他們仍踏得動,只是速度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