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結案
十四、米蕾小姐

「你認為不是精神病……」蛋蛋提醒他說。
「因為這名字。」
「是的。」
她一見白羅就說:
米蕾小姐說道:
白羅快步跟上,他也同樣輕手輕腳地穿過大門。米蕾小姐手裏的手電筒不安地閃著微光,照著周圍的玻璃蒸餾器、本生煤氣燈,還有各種各樣的儀器。
「這就對了……這就可以解釋一切了。一個古怪的動機,非常稀奇古怪的動機。這樣的動機我從來都沒有碰見過,然而卻是合乎情理的。在一定環境下,這也是自然而然的,儘管這確是一樁非常離奇古怪的案件。」
「天啊!他們賣給你的是『快樂家庭』。」
她離開後,白羅似乎忘記了他的來意。他沒有繼續走上樓梯的平台,而是轉身回到樓下。他走到大門口,正好看見米蕾小姐走進一輛計程車。另一輛計程車沿著小路邊慢慢開來,白羅把手一伸,它便停了下來。他鑽了進去,要司機緊跟剛才那輛車。
「我的天啊!」白羅叫道。
第二天十一點二十分,蛋蛋出乎意料地走了進來。令她驚訝的是,她看見大偵探正在聚精會神地玩著用紙牌蓋房子遊戲。她臉上立刻顯露一種輕蔑的神情,使得白羅不得不為自己辯解:
「你說什麼?『快樂家庭』?」
他走過餐桌,https://m.hetubook.com.com他的紙牌樓房還在那兒聳立著。他隨手一揮,桌上的紙片全都被他掀倒了。
「因為她想開脫罪責,把它栽贓給奧利佛。」
「為什麼這麼滑稽的圖片是你,小姐?」
蛋蛋笑起來。她說:「好啦,祝我幸福吧。」
「哦,是這樣。好吧,你摁鈴,達珮會給你找手杖。對不起,我不能待在這兒,我正準備去趕火車。我要去肯特郡,到我母親那兒。」
他站在一旁,米蕾小姐提著一個小皮箱,匆匆經過他身邊走下樓梯。
大約五點鐘,火車到達魯茅斯的小車站。天色已經暗下來。白羅站在靠後的地方,他聽見一個侍者友善地向米蕾小姐打招呼。
「她的動機是什麼?」
第一輛計程車往北駛去,最後在派汀頓火車站停下。雖然從派汀頓車站坐車前往肯特郡顯然有些奇怪,但白羅臉上並沒有驚訝的表情。白羅走到頭等車廂售票窗口,買了一張去魯茅斯的來回車票。五分鐘後,火車準點出站。他安坐在頭等車廂的一個角落,由於天氣寒冷,他把大衣領拉到耳邊。
白羅那雙貓一樣的綠眼睛直瞪瞪地盯著她。
到了那兒,他付了車費,逕自走進大廳。開電梯的服務生不在,白羅只m.hetubook.com.com好走上樓去。當他到了二樓,查爾斯爵士房子的門打開了,米蕾小姐走了出來。
鑰匙轉動時咔嚓咔嚓地作響。門開了,鉸鏈發出一陣呻|吟。米蕾小姐打開手電筒走了進去。
「快樂家庭,我不再需要它了。」他說,「難題已經解決,就等著行動了。」
「那一定是此路不通。我不該要求你去猜犯案動機。我一直不停地問我自己這個問題:將巴賓頓先生致於死地的動機是什麼?一旦我能回答這個問題,這個案子也就破了。」
「我來這兒一定出乎你們預料。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我來拿點東西。不,我不想乘計程車,我沿岸邊的石頭小路走上去。」
「是的,這是一種遊戲。是小孩子在托兒所玩的。」
米蕾小姐回答說:
米蕾小姐拾起一根鐵棍,把它舉起來,正準備往下面的玻璃儀器打去。突然有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臂。她倒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小姐,並不是我這麼大的年齡還玩小孩的遊戲。絕不是。我早就發現,用紙牌蓋房子對思維有很大的刺|激和啟發作用。這已經成為我的老習慣了。今天上午,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買一盒卡片。不巧,我犯了一個錯誤,它們不是真正的紙牌。不過它們也可以代和*圖*書替。」
「問我沒用。我只能推測,她是個精神病患,聰明的人往往有些瘋瘋癲癲。我還找不出其他原因。實際上,我至今仍沒發現任何動機。」
「好吧,再見了。」蛋蛋說,「對不起,打擾你這麼久。只是我剛剛冒出這個看法,我就想趕快告訴你。我要跟查爾斯爵士去看〈小狗笑了〉的彩排,這是威爾斯小姐為安琪拉.薩克利夫小姐寫的劇本,明天晚上就是首演。」
「是的,確實發生了一件事。一種思想、一個精采的念頭。哦,但我真是盲目,我真是瞎了眼。」
蛋蛋注意看著桌子上聳立的建築物。她大笑起來。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她要那樣做呢,小姐?」
「我找的不是查爾斯爵士。我想,有一天我把手杖掉在這兒了。」
白羅笑了。
蛋蛋注視著他。白羅似乎意識到他的反常情緒,他很快控制住自己。他拍了拍蛋蛋的肩膀。
「恐怕你找不到查爾斯爵士了。他和莉頓.戈爾小姐已經去巴比倫劇院了。」
「我了解。我不會耽誤你的,小姐。」
「你不能那麼做,小姐。」他說,「因為你企圖破壞的是犯罪證據。」
「我要告訴查爾斯,你把他叫做『磐石』,」蛋蛋說,「今天我來你這兒的目的是,我非常非https://www.hetubook.com.com常擔心奧利佛從他皮包裏掉出來的那張剪報,你知道吧,就是威爾斯小姐拾起來的那個東西。在我看來,奧利佛說他不記得報紙就在皮包裏,要不是說謊,就是從未放在那兒——或許他只是掉了一張奇怪的剪報,那個女人便瞎說那上面是有關尼古丁的報導。」
「是我!不是嗎?我又來了!」
白羅決意用來思考問題的二十四小時,還是被中斷了。
天色更黑了。米蕾小姐快步走上陡峭的崎嶇小路,白羅隱蔽在後面的路上緊緊跟隨。他腳步輕盈,像貓一般。到達鴉巢屋時,米蕾小姐從提包裏拿出鑰匙,穿過側門,並讓它半開著。一兩分鐘後,她又走了出來,手裏拿著生銹的鑰匙和一隻手電筒。白羅往後一退,躲在茂盛的灌木叢後面。
「你是說她是罪犯?」
「我衷心祝你幸福,小姐。不是青年時期的短暫幸福,而是持久的幸福,是建築在磐石般基礎上的幸福。」
「哦,也好,我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構建房子。」
「好吧,小姐,沒有想到你會來。查爾斯爵士要來嗎?」
「哦,這就是昨天晚上查爾斯爵士那句話的意思。我不太明白,mug……哦,對了,人們在俚語中會用到,但不太常用。說某某人是一個mug,意思是說他是個笨蛋,對吧?自和_圖_書然他要改名字。你也不喜歡人家叫你笨蛋太太吧?」
蛋蛋疑慮重重地離開了。只留下白羅一個人。他在屋裏快步地走來走去,伴隨著他的呼吸和竊竊私語。他的眼睛像貓一樣閃著綠光。
「不,小姐。不是你說的那種精神病。這當中有某種原因。我必須發現這種原因。」
蛋蛋從桌子上拿起幾張卡片,津津有味地看著它們。
「是你!」
米蕾小姐繞過樓房後面,爬上一條雜草叢生的小道,赫丘勒.白羅跟著她。她不斷地往上爬,最後突然在一個古老的石塔前停下。這種石塔在海岸邊常看得到,但這個塔比較矮小。然而,滿是灰塵的窗子裏有一塊窗簾遮蓋。米蕾小姐把鑰匙插|進大木門上的鎖裏。
他抓起帽子,披上大衣,走下樓來,侍從為他叫來了一輛計程車。白羅告訴司機查爾斯爵士住宅的地址。
「胖師傅,就是麵包師的兒子,我總是很喜歡他。還有一個馬格太太,是送牛奶先生的妻子——啊,天哪!我想這就是我。」
蛋蛋看著他那張迷惑不解的臉笑了起來,然後向他解釋這名字的來龍去脈。聽蛋蛋講完以後,他說:
「你會認為我瘋了,但不是的。我聽到你說什麼了。你剛才說要去看〈小狗笑了〉,薩克利夫小姐在劇中扮演主角。你們去吧,對我說的話不要在意。」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