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結案
十三、拉許布里傑太太

「她走了。」
「他們認為是尼古丁。」
「她怎麼樣了?」
他們被帶進一間候診室。五分鐘之後,門開了,護士長走了進來。她現在看起來完全不像平時那樣輕鬆俐落。
「是的,是的。你認為她也是……」
查爾斯爵士臉上出現了一種羞怯的表情,這使得沙特衛確信,他就要在漢諾威廣場參加某人的婚禮了。
「我警告過她的。」白羅說,「我警告過每一個人。你還記得我對大家說的話嗎?我說,現在該說了。」
「可憐的德.拉許布里傑太太已經死了。」
「我要進行思考。我要求你給我二十四個小時去想問題。」
「你說你另有要事,這是什麼意思,查爾斯爵士?」
「真奇怪,你為什麼會那樣想。」沙特衛天真地說。
「好吧,我得走了。」演員說,「哦,還有一件事。我相當擔心……威爾斯小姐。」
「對。」白羅說,「又是尼古丁。多麼毒辣的手段!多麼肆無忌憚!」
「這符合你對兇手的判斷嗎?」
「真是令人欣喜的好消息。」沙特衛說,「恭喜你。」
他們走到床邊,認真地查看這個女人的屍體。她約莫四十歲,黑頭髮,皮膚蒼白,面部不安詳,顯然死前極度痛苦。
「希望你還記得我。」他說,「我和查爾斯爵士在巴塞羅繆.史全奇爵士去世之後,來過這兒。」
「難道思考能讓你知道,那女人如果活著會告訴你什麼嗎?」
當他們同時離開白羅時,查爾斯爵士對沙特衛說:
白羅瞪著他看。
「埃利斯是不會活著被發現的。」
沙特衛好奇地問道:
「警察嗎?」赫丘勒.白羅說。hetubook.com.com
傍晚六點鐘,遞交電報的小男孩找到了,他很快地說了事情的經過。是一位穿著破舊的男人交給他這份電報稿,並告訴他,電報稿是「公園裏那幢房子」的一個「瘋子太太」給他的。他說她從窗口扔下電報稿,麵包裏裹著兩個半克朗舊銀幣。這男人說怕誤了自己的急事,他要去的地方又與郵局方向相反,於是他給男孩兩先令六便士,要他發出電報,不用找錢。
也許他希望他們向他提出問題,若真是這樣,他的期望眼看是落空了。沙特衛警覺地抬起頭來,但白羅已經陷入了沉思。
「走了?去哪兒?」
「也許我們可以去看看德.拉許布里傑太太了。」沙特衛提出要求,「既然她要我們來……」
「我不明白你們怎麼會接到那個電報的。整個事情變得非常離奇古怪。不管怎麼說,它顯然不可能與醫生的死有關,對嗎?一定有個瘋子在搞鬼,這就是我唯一的想法。警察也來這兒了,一切都亂七八糟的,真是可怕。」
「我知道。好像……感覺真怪,讓人感到不安。」
跨區警官跟隨著他們走出屋子,了解他們接到電報的相關情況。電報是交到梅爾福特郵局的。經查詢,電報是由一個小男孩交來的,那天當班的小姐還記得這事,因為電報內容使她非常驚慌,上面提到了巴塞羅繆.史全奇爵士的死。
「我們來遲了一步,」沙特衛說,「我們再也不會知道她要告訴我們什麼,除非她……除非她轉告了別的人。」他說著,疑惑地看著護士長。
「我不知道她今天上午是否能見你們hetubook•com.com。」她含糊地說。
「是的,完全相符。但是,我意識到一件事情,兇手比我想到的還要危險……我們必須小心行事。」
「可憐的人……」
「十分奇怪。有人送了一盒巧克力給她——酒心巧克力,是郵寄來的。她吃了一大塊。一定非常難吃,但是她仍詫異地嚼著,而且還把它吞了下去。人們總是不願意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首先是管家埃利斯,然後是威爾斯小姐。埃利斯在哪兒?真不可思議,警察一直抓不到他。」
大約十二點左右,兩人抵達療養院。開門的女僕很緊張,臉也紅了。沙特衛首先要求見見護士長。
「所以她吞了下去,大聲叫喊著。護士衝了進去,但是我們已無能為力。兩分鐘之後,她便死了。醫生報了警,警察來了,檢查了巧克力。上面那層的每一塊都被動過,但裏面都是好的。」
「這個,其實……呃,蛋蛋和我……」
沙特衛撕下一張紙片,在上面寫了幾個字。「請把這個交給她。」
「哦,沙特衛先生,這麼說來,你們還不知道?」
「呀呀,如果酒突然流進你的喉嚨裏,要吐出來是很困難的。」
「我的朋友,」白羅說,「照我說的去做。查清這個案件的唯一要素是動動大腦中的灰色小細胞。要跑遍英國,找到這個人,要他告訴我們他想知道什麼——這些手段是半路出家的人做的事,手法粗劣。真相只能從內部發現。」
沙特衛笑了。演員的本質出現了,原來是這麼回事。他說:
「這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麼說,白羅先生,你儘管用你自己和_圖_書的方式來達到目的。如果你能看穿這個疑團,那我認了,而且會接受這一切,因為這已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何況我另有要事。」
查爾斯爵士凝視著他。
「謀殺她是要避免她告訴我們真相。」
「我們可以問問看,」沙特衛說,「也許會有護士知道。」
「我想他們一定很擔心。她什麼行李也沒帶。」
白羅鞠了個躬,護士長心不在焉地還了禮。她繼續說:
「容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赫丘勒.白羅先生。」
「那麼我具有什麼樣的思維呢?」查爾斯爵士問這話時帶有一點譏諷。
「我相信可以。」
「我要求見她。他們說今天早晨她已經離開家了。據她自己說,是去倫敦住一天。傍晚,她的家人得到一封電報,說她不回家了,要在外面住一兩天,不用擔心。」
「知道什麼?」白羅趕緊追問道。
趕去搭火車以前,赫丘勒.白羅和沙特衛與巴塞羅繆.史全奇的秘書林登小姐進行了一次簡短的談話。林登小姐非常樂意幫忙,可是並沒有告訴他們任何有價值的訊息。德.拉許布里傑太太的名字,只是在巴塞羅繆爵士的病例登記簿裏按慣例登記。巴塞羅繆爵士只用醫學術語寫到她,除此之外,從來沒有再提過。
他看看對面的赫丘勒.白羅。在這位矮個子比利時人的臉上,有一種奇異的表情。那神態使沙特衛不寒而慄。
「我自有主張。」白羅說,「現在我不想討論這件事。」
「就問吧。」白羅說,但他的聲音裏沒有流露出任何希望。
「那傢伙只想到他自己。」
「那麼,我們要讓你一個人去思考了。」
「有人下了www.hetubook•com•com毒?」
應白羅的要求,他和沙特衛被帶到死者的房間。他們看見跨區警官正在忙著。沙特衛將他介紹給白羅。
沙特衛說:
「你這麼覺得嗎?」
「怪了。」白羅喃喃地說。
「警察?」沙特衛驚訝地說。
「那麼你是同意蛋蛋的看法,認為他已經死了?」
他說話的口氣相當冷淡。
查爾斯爵士面帶微笑搖起頭來。
「沒人知道。自從我收到你們的電報以後,我一直在思索。正如我那次告訴你的一樣。我確信,有件事情那女人沒有告訴我們。我當時想,我要做最後一擊,從她口中把那件事套出來。我開車去她家,到那兒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不管怎麼說,」查爾斯爵士肯定地說,「她對他並沒有興趣……」
「她不會在意的。她的決斷很正確。」
沙特衛轉身向護士長,她立即叫來兩個護士。她們曾分別值日夜班,負責照料德.拉許布里傑太太。但是,她們倆都沒有提供更多的線索。德.拉許布里傑太太從來沒有提起過巴塞羅繆爵士的死,她們甚至不知道發電報的事。
「他們擔心嗎?」
「是的。因為我具有條理清晰的思維。」
「我希望如此,而且需要二十四個小時。」
「我不懂。」沙特衛先生好奇地看著矮個子偵探。
沙特衛緩緩地說:
「你會發現,我們將一無所獲。」
護士長打斷了他的話:
查爾斯爵士顯得有點迷惑不解。「那麼你要做什麼?」
「當然,我比她年長很多歲。」
「你具有演員的思維,查爾斯爵士,富於創造性,別出心裁,看待一切總是從戲劇觀點出發。沙特衛先生具有戲迷的思維,他觀https://m.hetubook.com.com察性格,有感受氣氛的特質。但是我,我的思維講究實際,毫無詩意。我只看事實,不需要舞台上的佈景和燈光。」
「我的天啊!」查爾斯爵士突然叫起來,「這是一場惡夢。整個案件完全不可思議。」
「你真好,沙特衛。你知道,我過去一直以為她對小曼德斯感興趣。」
「或許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別耽誤時間,有許多事情要做。絕不能再有人死亡了。我們必須謹慎。」
白羅搖搖頭。
「死了?」白羅叫起來。「Mille Tonnerres!這下再再清楚不過了,我早該發現的……」他中斷了喃喃自語,「她怎麼死的?」
「是的,十點以後,他們就一直待在這兒。」
「他們還沒有在正確的地方尋找他的屍體。」
沙特衛站了起來。
「那麼,祝你好運。晚安。」
應當追查這個男人。他們在這兒已無事可做,於是,白羅與沙特衛只好趕回倫敦。
「有人知道她要說話,所以殺了她。滅口……」
他們與警官一起吃了午飯,又給查爾斯爵士發了一封電報。新的偵查又開始了。
「不,不,正相反。事情完全符合情理,也符合邏輯。」
白羅點了點頭。「是的,正是這樣。」
「是的,沙特衛先生,我當然記得你。而且,查爾斯爵士又來問過拉許布里傑太太的情況。這好像是一種巧合。」
他們兩人回到倫敦時,時間已臨近午夜,蛋蛋已經回去她母親那兒。查爾斯爵士來和他們碰頭。三個男人開始討論事態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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