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們全弄錯了,」她說。「不是艾迪絲幹的。」
艾迪絲.艾爾夫瑞達.哈薇蘭
泰文勒已經跟過來。我把信遞給他,他拆開。我站在他一旁看著信中簡要的內容。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隱隱的不安。發生什麼事了?艾迪絲難道是故意要讓那孩子離開畸屋?
六點三十分,泰文勒打開門走了進來。他的臉色讓我們有了心理準備。
「艾迪絲姨婆……」蘇菲亞喃喃說道。
「抱歉,我有壞消息要告訴你們。我發出全面警戒通告,要他們注意那部車子。一個機動巡邏警員看到一部車牌號碼一樣的福特汽車在菲克司伯荒野轉離大道,開進樹林子裏去——」
「我一有消息就會讓你知道,」他說。

「出事了,查理,一定是出事了。」
我說:
我向他道謝,回到客廳裏。蘇菲亞和尤斯達在那裏。瑪格達已經離開了。
「不是——到菲克司伯採石場去的小路吧?」
蘇菲亞深情和-圖-書地談著那死去的婦人,談著她們一起做過的事,以及她們兒時跟姆媽一起玩過的遊戲——還有那老婦人經常說給她們聽的有關羅傑、她們的父親和其他叔叔、姑姑的事。
「但是為什麼喬瑟芬——為什麼她帶著喬瑟芬?」
我看完之後才知道蘇菲亞也在一旁看了——有沒有經過泰文勒的同意,我不知道。
蘇菲亞走向她,雙臂環抱著她。
我衝進門廳,走到那座橡木長櫃前面。我看到了那些信——不顯眼地塞在一個銅製茶壺後面。
「媽媽?不,她還好。她沒有時間感。她在看一本范華蘇.瓊斯的新劇本,叫〈牝雞司晨〉。是一齣關於謀殺的可笑戲碼。一個女性『青髯公』——從〈砒霜與舊絲帶〉剽竊過來的。不過其中有個不錯的女性角色,一個心理變態想做寡婦的女人。」
我不太明白她這句突兀的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說明什麼。我問她瑪格達擔不擔心。
我們走進屋子裏。蘇菲亞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壁爐的火已經生起hetubook.com.com,大客廳融合著一種不實在的舊日豪華氣氛,大盆大盆的褐色菊花擺在桌子上。
「我親愛的蘇菲亞,現在其實還不晚。」
「一定很晚了,天都快黑了。我們得進去了。艾迪絲姨婆和喬瑟芬還沒回來……她們現在應該回來了吧?」
瑪格達加入我們,但是菲力浦的茶被端進去他的書房。瑪格達此時的角色是僵滯的悲傷形象。她話說得很少,幾乎都沒開過口。只說過一句話:
「她可能把喬瑟芬帶去飯店了——或是上倫敦去。我想她很了解那孩子有危險,或許她比我們更了解。」
今天我殺死了爺爺。
這些記憶能給予蘇菲亞某種撫慰,我鼓勵她繼續談下去。
蘇菲亞在我想出來之前說中了我的想法。
我們仍然在花園裏或坐著,或起來走動,或談著話——只是我們所談的話越來越言不及義。
蘇菲亞站起來。
我聽到蘇菲亞清晰、自制的聲音仿如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
就在我這麼自問時,我知道了真相。我看清了整個事情。我和-圖-書了解到我的手上還拿著她的第二封信。我低下頭,看到信封上有我的名字。
「你們在擔心什麼?」尤斯達。「她們也許看電影去了。」
「不是,」我說。
我沒再說什麼。我們坐著,假裝在閱讀書報。
「他們是她真正的子女,你知道。她是在戰時才回來幫忙我們的,那時喬瑟芬還是個小嬰孩,而尤斯達還只是個傻傻的小男孩。」
但是她上車時,信並沒有在她手上。
「是——喬瑟芬,是嗎?沒錯,是喬瑟芬。」
我自己則變得越來越加不安。我問泰文勒是不是還在屋子裏,瑪格達回說她猜還在。我去找他。我告訴他我很擔心哈薇蘭小姐和那個孩子。
我想起了什麼!艾迪絲.哈薇蘭寫了一兩封信,帶在手上走出去到門廳。
我期望這封信在我死後才被拆閱。我無意詳細多說,但是我必須為我姐夫亞瑞士泰.柳奈和珍妮.羅伊(姆媽)的死負完全責任。我藉此鄭重宣佈,亞瑞士泰.柳奈的被殺,布蘭達.柳奈和羅倫斯.布朗是無辜的。去問哈利大街七八三號的麥克.謝華吉醫生,他會證實我只能再活幾個月。我寧可採取這種方式了此殘生,讓兩個無事的人免除背負謀殺罪名的夢魘。我的心智正常,同時完全清楚我寫的是什麼。和_圖_書
我想起了艾迪絲.哈薇蘭狠狠用腳把野生旋花草踩進土裏的樣子。我想起了我早先憑空想像地懷疑過她。但是為什麼——
「怎麼樣?」她說。
蘇菲亞按下鈴,一個以前在樓上服務的女僕端進茶來。她兩眼紅紅的,不斷抽擤著鼻子。同時我也注意到她那不時快速往身後瞄一眼的恐懼模樣。
最後,蘇菲亞顫抖著說:
「是的,柳奈小姐。」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下去:「那部車子在採石場裏。車上兩名乘客都死了。幸好,她們是立即死亡,沒有受到死前的折磨……」
「艾迪絲和喬瑟芬呢?她們出去很久了。」
「她向我吻別……」
蘇菲亞向我走近,她輕聲說:
但是她說來心不在焉。

我們在花園裏待了很久。出自默契,我們沒有和_圖_書談論那份緊壓在我們心頭的恐懼感。
「為什麼她要這樣做?」我問道。「她的動機是什麼?」
我們一起低頭看著那本黑色小簿子上的第一條記載,那是出自小孩子歪歪扭扭的手筆。
「一有消息他就會讓我們知道,」我對蘇菲亞說。
「喬瑟芬!」瑪格達站在門口。她的聲音上揚,轉為哭號。「喬瑟芬……我的孩子。」
他晃了出去。我對蘇菲亞說:
她低聲說:
上面一封是寫給泰文勒探長的。
蘇菲亞以一種我不太能了解的陰森表情回答:
蘇菲亞有點顫抖。不久,那部救護車離去,我們知道姆媽的屍體被載走,準備送去驗屍。
我不知道泰文勒在幹些什麼。大概是在問話,我想。一部車子載來了警方的攝影師和其他兩個人,隨後是一部救護車來到。
這封信比另一封厚些、硬些。我想我知道裏面是什麼。我拆開信封,喬瑟芬的黑色小簿子掉了出來。我把它從地上撿起來,在我手中攤了開來,我看著第一頁的記載……
「等一等。」
他立即抓起電話,下了幾道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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