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泰看著他。
「呃，我同意從某方面來說，其實也很簡單。方法很多，比如用除草劑下毒、等她出來關雞鴨時當頭給她一棒，這都很好下手。不過要殺人又要不被懷疑，就大大不容易了。兇手現在一定意識到自己受到了監視。原來精心策劃的計謀失敗了，這位神秘的兇手只得另做打算囉。」
「只有這樣嗎？可能她還四處打探，給門上了油吧。上校呢？」
「住下來等著她斷氣？我想她不會這麼做的，任何一個善良的女人都不會喜歡這個建議。」
「不是，」他說道，「是朵拉．邦妮。她想吃阿斯匹靈，從擺在麗迪亞．布萊克床頭的瓶子裏拿了三片，服了兩片，留下一片。法醫取了那一片送去分析，他說那絕對不是阿斯匹靈。」
李斯泰抿嘴一笑，說道：
「這倒是很奇怪。」
「對。不妨帶著忠實的邦妮同行，去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她大可到蘇格蘭跟蓓兒．戈德勒住，要去那邊可不容易。」
「有可能。當然，這只能碰運氣了……」
「事情沒這麼簡單，蓋達克。我們一直在進行調查。就目前所知，派屈克和茱莉亞似乎沒有嫌疑。派屈克在海軍的檔案是真實的，他的表現十分良好。我們也到戛納查過了，一位西蒙斯太太很不高興地說，她兒子和女兒確是跟她表妹麗迪亞．布萊克住和-圖-書在奇平村。結果就是這樣！」
「所以這些話全都不是肯定的囉。」
「她會弄清楚的，我想——他看起來似乎沒問題。我們會與遠東的政府機關核對，釐清他的身份。」
「是的。」
他放下話筒。
「莫加璐小姐送了一隻母雞去孵蛋。（聽起來挺複雜的，不過這是她說的），她十分慌張，而且說話自相矛盾。但佛萊哲認為那是因為她個性如此，而非出於內疚。」
「很好，」李斯泰吼道，「蓋達克警官馬上就過去。」
蓋達克警官一直盯著局長，看見局長的表情由嚴肅變僵硬。
「布萊克小姐床頭的阿斯匹靈——好狡詐的惡魔。派屈克告訴我說，布萊克小姐扔掉了半瓶雪利酒，然後新開了一瓶。我想她不會隨便亂扔打開過的阿斯匹靈吧。這回誰去過房子裏——最近的一兩天內誰去過？那些藥不可能在那兒擺很久才對。」
「瑪波小姐也是活動頻繁，佛萊哲說，她有天上午去藍鳥喝咖啡，又去礫石山莊喝了雪利酒，再到小圍場去品茶。她大力讚美司威頓太太家的花園，還順便去伊德布上校家，欣賞他的印度古玩。」
警官邊看邊豎起了眉毛。
「我看我得再和海默斯太太談一談。」他說。
「布萊克小姐說她根本不想看，但推不掉。」
「是——」蓋達克欲言又止www.hetubook.com.com。
「邦妮死了嗎？」
「以前都不鎖，但我想現在會了。」
「派屈克、茱莉亞．西蒙斯的年齡與那兩人相符，局長。若是我們能夠證實，布萊克小姐從他們小時便沒見過他們——」
「安啦，蓋達克，殺一個人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容易。」
「他拿了一本關於印度的書去，說是布萊克小姐表示想看這本書。」
「這期間，」蓋達克打斷他的話，「你認為布萊克小姐會同意離開嗎？」
「還有，局長，兇手一定知道我們在調查每個人的底細。」
「也許吧，」蓋達克承認，「她心緒亂掉了。」
「是的，今早發現她死在床上。法醫說是在酣睡中死去的。他說儘管她的身體狀況很差，但他認為不是自然死亡，猜測是中毒。今晚會驗屍。」
謝天謝地，警官總算到達了米徹斯特。他直接趕回局裏，向李斯泰做彙報，後者聽得很仔細。
李斯泰露齒而笑道：
「佛萊哲非常努力，在取得布萊克小姐的同意後，他對小圍場做了一次例行搜查，但並無重大發現。然後他想查證誰有機會給那道門上油，找出米姬外出時還有誰待在宅邸裏，結果情況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因為她幾乎每天下午都要出去散步，通常是到村裏，然後在藍鳥喝杯咖啡，因此，一旦布萊克和邦妮小m.ｈｅｔｕｂｏok•cｏm.cｏｍ姐出門採黑莓時——大部份是在下午——進出那裏就如入無人之境。」
「如果事關她的性命——」
「接著司威頓太太來拿布萊克小姐幫她留在廚房桌上的馬肉，因為那天布萊克小姐開車去米徹斯特，只要去那裏，她總會幫她帶點馬肉回來。你看出什麼名堂沒有？」
局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把一張紙推向蓋達克。
「所有的人昨天都在那兒，」他說，「他們去參加邦妮小姐的生日派對。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溜上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藥片調包。當然了，住在小圍場裏的每個人，也都可能隨時下手。」
「實際上他們全去過了。」
一名警員走進來，蓋達克立即住口。
「我不知道，但她沒有。司威頓太太說她——布萊克小姐——一向都把馬肉放在廚房桌上的，而她——司威頓太太——喜歡等米姬不在的時候再去取，因為米姬有時候很不客氣。」
「你認為這個線索可能與本案有關？」
「萊格警佐從奇平村打來的電話，局長。」
「沒錯。」
「這似乎夠清楚了。只有這兩人的年齡吻合，布萊克小姐本身並不認識他們。如果要找皮普和艾瑪，喏，人就在那兒。」
「那麼，果不其然，局長——」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蓋達克思考著。
「她能告訴我們這個伊德布上校到底是和*圖*書真是假嗎？」
這下子他真的醒了。
「而且門通常不會上鎖嗎？」
李斯泰搖搖頭。
「佛萊哲查到什麼結果？房子空無一人時，誰溜進去了？」
「她有嗎？」
「是嗎，局長？」
「解釋得倒是很連貫。下一個呢？」
「這我知道，局長。但兇手得考慮時間因素，戈德勒太太來日無多，很可能隨時斷氣，這表示兇手無法多做等待。」
「辛珂芙小姐。她說她最近根本沒去，但其實她去了。因為米姬有一天看見她從邊門出來，巴特太太也一樣——她是本地人。辛珂芙小姐後來承認自己可能去過，但她忘了，也不記得去幹什麼，只說應該是順道去看看而已。」
「因此，我們非得快馬加鞭不可，我相信危險迫在眉睫。這涉及一大筆財富，萬一蓓兒．戈德勒死了——」
蓋達克又揚起了眉毛。
李斯泰看了看面前的紙頁。
「我們不知道艾德蒙．司威頓是否去過小圍場。他的話含糊其詞，說是偶爾也會順道去那裏，替他母親辦點事，但他認為最近應該沒有去。」
「接進來。」
「我們的盟友瑪波小姐已經幫我們證實了。實際上，布萊克小姐兩個月前才第一次見到他們。」
「佛萊哲有什麼進展嗎，局長？」
蓋達克警官乘夜車歸來，但他夜裏睡得極糟，一路做著惡夢。他一遍又一遍地跑過某個古堡的昏暗走廊，和-圖-書拚命想趕到什麼地方，或想及時阻止什麼。最後他夢見自己醒來，渾身頓覺解脫。然後，他包廂的門徐徐滑開了，麗迪亞．布萊克把血淋淋的頭伸進來，望著他，一面怪他：「你為什麼不救我？你要是盡力，是能夠辦到的。」
「人家她叫西蒙斯太太已經很久了，我只能這麼說。」李斯泰冷冷地答道。
「你是說離開奇平村嗎？」
「此行並未使案情有所進展，」他說，「不過卻證實了布萊克小姐的話。皮普和艾瑪……哼，我要知道他們是誰。」
「但這一條卻與海默斯太太有關。」
「顯然跟她的人一樣怪。然後是伊德布太太，她在那一帶遛狗，所以順道進去看看布萊克小姐是否可以借她針織的打樣，但布萊克小姐不在。她說她當時等了一會兒。」
「有意思，」他說，「她真的把她老公完全蒙在鼓裏，不是嗎？但我看跟這個案子沒什麼關係。」
「表面上看來是沒有。」
「這是很費時間的，」李斯泰歎道，「我們得跟印度那邊核對。不錯，這是件既費時又枯燥的工作。」
「這是我們調查伊德布太太的結果。」
「那倒是真的，」蓋達克說，「要是有人硬要借你書，你真的很難推得掉！」
「而那位西蒙斯太太就一定是真正的西蒙斯太太嗎？」
「布萊克小姐幹嘛不在回來路經司威頓太太家時，順便把馬肉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