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白羅與莫頓互通有無

白羅點了點頭。
「是的,白羅先生。有一些不同尋常的跡象。我們就按平常的方式工作,找一兩個人來問訊,但是每個人都可以充份地說出那個下午他在幹什麼。這不是您說的『一般的』犯罪,白羅先生,對此我們確信不疑。警察局長也同意這種看法。犯下這件案子的兇手希望它看起來很一般。兇手可能是那個叫紀奎絲的女人,但她似乎沒有任何動機,也沒有任何感情背景。藍斯奎夫人也許有點神經不正常,或者說是『頭腦簡單』,但是這個家庭由女主人和打雜的佣人組成,她們彼此之間沒有什麼狂熱的同性情誼。我們身邊像紀奎絲小姐這樣的人有很多,她們通常不是犯謀殺案的那種人。」
「那不難明白。理察.艾伯納西到那個小屋去,他和科拉說過話,他或許還提到過一個名字。而唯一有可能知道或者偷聽到的人是紀奎絲小姐。把科拉滅了口以後,兇手可能還是不安。另外那個女人是不是知道什麼事——甚至什麼都知道?當然,兇手要是聰明的話,他根本不會去管,但是當兇手的沒有幾個是聰明人,警官,這是我們的幸運之處。他們左思右想,疑神疑鬼,渴望萬無一失——絕對的萬無一失。他們為自己的聰明而沾沾自喜。如此一來,就像您所說的,他們的狐狸尾巴最終也就露出來了。」
白羅緩hetubook.com.com慢地點了點頭。
「高明——不錯,真是高明……我警告過恩威斯先生,說要照料好紀奎絲小姐。她很有可能受到襲擊。但我必須承認,我沒料到下毒這一招。我想又會是用短斧殺害她,我只是認為,天黑後她最好不要獨自在行人稀少的小巷裏走動。」
「從一開始您就想知道,是不是?」
「但是您為什麼會想到有人要襲擊她?我想,白羅先生,您應該告訴我這件事。」
他看著白羅考究的服裝,最後把目光落在白羅捲曲的鬍鬚上。
「我不得不到倫敦來,」他說,「我找到了您的地址,白羅先生。在星期四的驗屍審訊上見到您時,我很感驚訝。」
「這麼說,你在那兒見到我了?」
莫頓警官開門見山。
「兇手試圖殺紀奎絲小姐滅口,這已經是一個錯誤了。因為現在你要調查的就有兩件事情了。此外還有結婚蛋糕標籤上的筆跡。遺憾的是包裝紙被燒掉了。」
「以這個詞的意義而言,還沒有什麼可以當做證據的東西。」
他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聯合國難民救助組織。聽起來不錯,您不這麼認為嗎?」
「是的,沒錯,的確有什麼把我引到那兒去了。一輛棒極了的戴姆勒轎車。但也不只如此。」
「是的。」
「是的,要不然我就可以www.hetubook.com.com確定結婚蛋糕是不是郵寄來的。」
「但是,有一些人,一些在場的人都聽到科拉.藍斯奎說的那些話,其中一人也許認為她可能還會再說,而且說得更詳細。」
「那並不難,先生,」莫頓警官忍住笑,「您的相貌——很奇特。」
莫頓警官頭腦極為清楚。他立刻就抓住了重點。
「喬治.格斯菲也來了,但他第二天才到。他原本打算過來參加葬禮,可是在路上汽車的引擎出了點毛病。白羅先生,您了解他的事情嗎?」
「您看,白羅先生,這表示有進展了。」
「什麼是UNARCO?」
莫頓警官反覆思索。
「是的。」
白羅深深地吸了口氣,發出嘶嘶的聲響。
「噢,你辦過那個案子?」
「您認為——」
「您有理由認為不是郵寄來的,是吧?」
白羅頓了一下,喬治拿著一大杯啤酒走了進來。
「我自己會慢慢來,不能打草驚蛇。但是你一旦行動,就得做好。」
「讓我感興趣的是為什麼您會在那裏。那類的犯罪——搶劫、施暴,通常您是不感興趣的。」
「領他進來吧,喬治,領他進來。拿一些——警察都喜歡喝什麼?」
莫頓警官咧嘴一笑。
「是嗎?我知道,有不少人對艾伯納西先生的遺囑感興趣。但我希望這並不表示要調查所有的人。」
「那位艾伯納西hetubook.com.com先生可能是被人毒死的?」
「好,我告訴您。恩威斯先生是不會告訴您的,因為他是一個律師,而律師不喜歡談論假定的事情,或者根據一個死去的女人的性格、一些不負責任的言詞做出的推理。但是他不會反對我告訴您——不,他會感到欣慰的。他不要人家認為他愚蠢和胡思亂想,但是他想讓您知道那些可能——僅僅可能——是事實的東西。」
「因此,我們似乎不得不進行更深入的調查。我到這兒來是想問您究竟能不能幫助我們,一定有什麼原因引你去參加驗屍審訊,白羅先生。」
他頓了一下。
白羅接到柏克郡警察局莫頓警官的名片,他的雙眉往上一揚。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
「我已經收集了一些資訊,可以供您隨意採用。我當然無權查問這些人。那樣做是不智的。」
「我建議喝啤酒,主人。」
「喝點東西,警官。不,不,您一定得喝。」
「那麼對紀奎絲小姐的攻擊——」
「這樣最安全可靠。朋友,那您就按慣例執行吧——好好利用你所擁有的一切資源。這很慢,但是有機會成功。至於我自己——」
他詳細地描述了那件毒結婚蛋糕事件。
「至於我自己,我要到北方去。我告訴過您,讓我感興趣的是人。是的——做一點偽裝的準備,到北方去。我打算,」白羅接著說道,「為外和*圖*書國難民買一棟鄉村山莊。我代表UNARCO。」
「她一定會說的。正如您所說的,警官,有一些人。現在您明白我為什麼去參加驗屍審訊了吧,為什麼我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因為我感興趣的就是人。」
「但前幾天你馬上就認出了我?」
「您有——消息?」
白羅接著說道:
「但您知道一些可以做為線索的東西?」
「這是一種可能。」
莫頓警官微微地笑了一下。
「我不喝啤酒。但我會喝一杯黑醋栗果汁——我注意到了,英國人不喜歡喝這種東西。」
「多討厭!但很英國化。那就拿啤酒吧。」
莫頓警官笑了。
他以眾多的手勢生動地把恩威斯先生講過的事陳述了一遍,只是他活潑的天性替故事增色了不少。讓人幾乎認為白羅本人親眼目睹過當時的情景。
「那是一般的暴力犯罪嗎?」
莫頓警官感激地看著他的啤酒。
「噢,格斯里先生。」
「在鄉下地方您看來很顯眼。」他說。
「另外還有其他可能。」
「確實如此。」
「有意思。這裏面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也就是說,找不到調查理察.艾伯納西之死的理由,那只會浪費時間。」
「您和我一塊喝嗎?」
「這只是那個郵差這麼認為,他不敢肯定。如果包裹是走鄉下郵局的話,那個女郵政局長十之八九會注意到它;但現在郵件是從凱因斯用郵車遞送,那個www•hetubook•com.com年輕的小伙子街頭巷尾地跑,送很多東西。他覺得那個小屋他只送過信件,而沒有包裹,但是他不敢肯定。實際上現在他在感情出了一點問題,任何事情都無暇顧及。我試過他的記憶力,結果無論在哪方面他都靠不住。如果他確實遞送過那個包裹,我覺得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那個包裹,直到那個——叫什麼名字來著——格斯里先生——來過之後——」
「只是參與低層的工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我從未忘記過您。」
「這一切都是從一次葬禮開始的。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從那次葬禮後開始的。」
「了解一點。但還不夠多。」
「屍體已被火化,再沒有任何證據了?」
「怎麼樣,白羅先生?」
「是的,我感到意外——而且,可以說很感興趣。您不會記得我,但我很清楚地記得您。就是在偵辦『潘伯恩案』時。」
「可能吧,可能吧,」白羅得意洋洋地說。
「是的,白羅先生。我們正在調查他。畢竟,自稱是藍斯奎夫人的一個朋友,說些聽來很可信的故事,並不難做到,不是嗎?班克斯夫人不可能知道他到底是或不是。您知道,他可以把那個小包裹丟進來,弄得看起來好像是郵寄來的,並不是什麼難事。用黑色顏料描上郵戳後,再把線條抹糊一點,就可以偽造得很逼真了。」
白羅優雅地啜飲著他那杯暗紫色的液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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