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儒墨之爭
三 墨子的藥方

有。而且,在墨子看來,病得還不輕。其具體症狀,可以概括為三句話:國與國相攻(相互戰爭),家與家相篡(相互掠奪),人與人相賊(相互殘害)。國與國之間,今天你打過來,明天我打過去;家與家之間,今天你搶我的,明天我搶你的;人與人之間,今天你害我,明天我害你,而且明火執仗,你死我活,無所不用其極(執其兵刃、毒藥、水火,以交相虧賊)。墨子管這叫「亂」,也叫「害」。這就是「病象」。
好傢伙,這就存心是要和儒家對著幹了。因此,過了不到一百年,儒家的第二號重要思想家孟子,便拍案而起,對墨子的學說痛加批駁。而且,孟子的話還說得很重,說墨子的主張簡直就是率領野獸來吃人(率獸食人),要把人變成畜生(是禽獸也)。因此,如果不打倒墨子,就沒有辦法弘揚孔子(《孟子.滕文公下》)。
墨子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問,因此預先設定了回答。墨子說,可能有人會講,你這個兼愛好是好,只是做起來太難了。於是墨子反問:有多難呢?就像少吃飯、穿粗衣、衝鋒陷陣那麼難嗎?可是就連這樣「天下百姓之所皆難」的事,也能做到。想當年,楚靈王喜歡細腰,他的臣下就爭著減肥,一天只吃一頓飯,餓得面黃肌瘦,扶著牆才能站起來。晉文公喜歡簡樸,他的臣下就穿粗布衣,披母羊皮,戴厚帛冠,踏草鞋墊。越王句踐好勇,他的戰士就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可見再難的事,只要上面喜歡,下面就有人去做。兼愛,有那麼難嗎?要說是舉起泰山飛越黃河,那是沒人做得到。要說兼愛,卻是有人做到過。比如大禹、商湯、周文、周武,就都做到了。我說的兼愛,就從他們那裏學來,誰說沒人做得到?
聽完巫馬子的話,墨子問:先生的主義,是準備藏在心裏呢,還是打算告訴別人?巫馬子說:為甚麼要藏起來?當然告訴別人。墨子說,那好,那你就死定了。為甚麼呢?因為你的主義宣佈以後,人們的態度無非兩種,一是贊成,二是反對。贊成的人會怎麼樣呢?會照你說的做。你損人利己,他也損人利己,而且就殺你,利他自己。因為對於他來說,你就是別人。所以,有一個人贊成你的主義,就有一個人來殺你;有十個人贊成,就有十個人來殺你;如果天下人都贊成,天下人都會來殺你。反對的人又會怎麼樣呢?他們會認為你妖言惑眾,也要殺你。所以,有一個人反對你的主義,就有一個人來殺你;有十個人反對,就有十個人來殺你;天下人都反對,天下人就都來殺你。贊成的人也殺你,反對的人也殺你,想想看,你是不是死定了?
和孔子一樣,墨子也是躊躇滿志。
不過,在墨子看來,君不惠,臣不忠,父不慈,子不孝,還只是社會動亂的直接原因。根本原因,則是人們不相愛(起不相愛)。做兒子的,只愛自己,不愛父親,因此損父利己(虧父而自利)。做臣民的,只愛自己,不愛君王,因此損君利己(虧君而自利)。同樣,做父親的hetubook.com.com,只愛自己,不愛兒子,因此損子利己(虧子而自利)。做君王的,只愛自己,不愛臣民,因此損臣利己(虧臣而自利)。至於國與國相攻,家與家相篡,人與人相賊,根子也在這裏。諸侯只愛自己的國,不愛別人的國,所以損他國利己國(攻異國以利其國)。大夫只愛自己的家,不愛別人的家,所以損他家利己家(亂異家以利其家)。人民只愛自己,不愛別人,所以損他人利自己(賊人以利其身)。這就是「病根」。
如此看來,墨子的理論,真是雄辯有力,滴水不漏。墨子自己,也底氣十足。據《墨子.貴義》,墨子為了宣傳自己的主張,南下到了楚國,想見楚惠王(熊章,楚昭王之子)。惠王以年老為理由,推辭不見,派大臣穆賀去見他。穆賀聽了墨子的游說,非常高興地說,先生的主張確實高明!問題是敝國的君主恐怕會說「這是賤人的話」而不予採納。墨子說,你們大王生了病,吃不吃藥?藥,也許只不過一把草根。可是天子吃了,也能治病。難道因為它是草根,就不吃了嗎?想當年,商湯去見伊尹,向他請教,就有人反對。反對的理由,就是所謂「天下之賤人也」。可是湯王怎麼說?湯王說,如果有一種藥,吃了以後可以使我的耳朵更靈敏,眼睛更明亮,我一定吃了它。伊尹對於我們國家,就是最好的醫生;他的主張,就是最好的藥物。由此可見,一種主張,你採納還是不採納,關鍵要看它有沒有用(唯其可行)。我的主張,就是管用的藥。不採納我的主張,就好比有大片的莊稼不收割,偏偏要去拾穀穗。攻擊我的主張,則等於是以卵擊石。你就是把天底下的雞蛋都扔完了,那石頭還是石頭,我還是我(盡天下之卵,其石猶是也)!
墨子還說,何況兼愛是有好處的。因為你愛別人,別人也會反過來愛你(愛人者,人必從而愛之);你幫助別人,別人也會反過來幫助你(利人者,人必從而利之)。這樣利人利己、兩全其美的事,怎麼會做不到?反過來,如果你不愛別人,別人自然也不愛你;你不幫助別人,別人自然也不幫助你。這道理,難道還不簡單嗎?
這就奇怪。墨子和孔子,不都認為社會出問題是因為沒有愛嗎?他們開出的藥方,不也都是愛嗎?既然都是愛,怎麼會一個是人,一個是禽獸呢?墨子和孔子,究竟有甚麼不同?為甚麼這些不同,會讓孟子勃然大怒,破口大罵?
這道理當然簡單,墨子說得也很雄辯。但墨子不愧是科學家(《墨子》一書中,有數學、力學和光學的論文,其中談到小孔成像和凹透鏡原理),他不但要講道理,還要做實驗(姑嘗兩而進之)。怎麼做實驗呢?墨子說,現在不是有兩種主張嗎?一種是主張「兼相愛」的,我們稱之為「兼」;一種是主張「別相惡」的,我們稱之為「別」。假設有兩個士人,一個主張「兼」(執兼),一個主張「別」(執別),而且都表裏如一言行一致,都實踐自和-圖-書己的主義和主張,那會怎麼樣呢?那個主張「別」的就會說,我怎麼可能把朋友看成自己,把朋友的父母看成自己的父母?因此,朋友餓了,他不給吃的;朋友冷了,他不給穿的;朋友病了,他不給治療;朋友死了,他不給埋葬。那個主張「兼」的則會說,我當然要把朋友看成自己,把朋友的父母看成自己的父母。因此,朋友餓了,他給吃的;朋友冷了,他給穿的;朋友病了,他來服侍;朋友死了,他來埋葬。眾所周知,我們的戰士常常會要出征,能不能生還沒人知道。我們的官員也常常要出差,能不能回國也沒人知道。那麼,他們臨行之前,要託付自己的家庭、父母、老婆孩子,會去找誰呢?傻瓜都能做出判斷。
不過巫馬子的話,同樣暴露出儒家的問題。按照儒家的觀點,愛,是有等級、有差別的,叫「愛有差等」。一個人,最愛的應該是父母,其次是兄弟和子女,然後依次是祖父母、叔伯父母、堂兄弟姐妹、族人、鄉親、本國人、外國人。所以,儒家之徒,肯定是愛本國超過愛鄰國,愛鄉親超過愛同胞,愛父母超過愛族人。因此,也可以邏輯地得出結論:愛自己超過愛父母。為甚麼會得出這個結論?因為你最愛的,是自己的父母。說到底,還不是最愛自己?但是,「愛我身於吾親」這句話,儒家可從來沒有說過,也不會說。因此馮友蘭先生表示奇怪,推測「大概是墨家對儒家的誇張之詞」(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下引均見此書)。我的看法是:儒家當然不會說這話。如果巫馬子是儒家,也不會說。然而墨子卻完全可以替儒家推導出來。因為按照儒家的理論,是越親的愛得越深,越疏的愛得越淺。如此說來,最多的愛,豈非應該給自己?憑甚麼愛父母應該超過愛自己,也超過愛一切人呢?這是沒道理的。墨子這一腳,可是踩到了儒家的雞眼。
那麼,當時的社會有病嗎?
中國文化有個傳統,叫「上醫醫國」。墨子,就是以「醫國上醫」自居的。在《墨子.兼愛上》,作者一開始就表明這個身分。墨子說,聖人是幹甚麼的?是專門治理天下的(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怎樣才能治理天下?一定得知道天下之亂,亂在哪裏,為甚麼亂,才能治理(必知亂之所自起,焉能治之)。這就好比醫生治病(醫之攻人之疾者),必須知道病在哪裏,為甚麼會生病,否則就治不了(不知疾之所自起,則弗能攻)。同樣,要治理社會,也得先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為甚麼會出問題。也就是說,得弄清社會的病象、病源、病因、病理。《墨子》一書有《兼愛》上中下三篇,就是討論這些問題的(下引如不註明,均見於此)。當然,作為「醫生」,他不但要做出診斷,還要開出藥方。
不過,孟子跳了起來,卻並非因為被墨子踩痛了腳,惱羞成怒。他的批墨,其實有許多深刻的原因。
沒錯,孔子和墨子,是都主張愛,也都主張讓世界充滿愛。但是,他們兩人的愛,是不一樣的。孔子的愛是m•hetubook.com•com仁愛,墨子的愛是兼愛。甚麼是「仁愛」?就是從親情出發,從身邊做起,由此及彼,推己及人。說得具體一點,就是先愛自己人,後愛別的人;先愛父母子女,後愛父老鄉親;先愛華夏族人,後愛少數民族。甚至同一層面,也有先後,比如先父母後子女,先國君後國民。這是一種有差別的愛,這也就是「仁」。甚麼是「兼愛」?就是不分親疏、貴賤、等級、差別,一視同仁的愛。無論父母子女、國君國人、貴族平民、華夏夷狄,統統一樣地愛。這是一種無差別的愛,這也就是「兼」。正是一個「兼」字,劃清了墨子與孔子的界線。可見「兼」之與否,是本案的關鍵。仁愛與兼愛,是儒墨兩家的根本分歧。
事實上,愛可以是無差別的,也可以是有差別的。就絕大多數人而言,愛自己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總歸是比愛別人的多一些。能夠將心比心,推己及人,也愛別人的家人,就很不錯了。這是人之常情,也是人之常理。研究政治學、倫理學、社會學,不講人之常情、人之常理,偏講自己那個尚待證明的邏輯,肯定行不通。這也正是墨子學說必定失敗的原因之一。這個問題,我們後面還要再說(請參看本書第六章第二節)。
仍據《墨子.耕柱》,巫馬子對墨子說,我和先生不一樣,我可不能兼愛。我愛鄰國超過愛遠國(比如愛鄒國超過愛越國),愛本國超過愛鄰國(比如愛魯國超過愛鄒國),愛老鄉超過愛國民,愛族人超過愛老鄉,愛雙親超過愛族人,愛自己超過愛雙親(愛我身於吾親)。為甚麼呢?越近就越愛。別人打我,我會疼;打別人,我不疼。我為甚麼不救助自己,卻要去管別人的痛癢?所以我只可能損人利己(殺彼以我),不可能捨己為人(殺我以利)。
這倒是簡單得很,也便當得很。但正因為簡單易行,人們就難免起疑,就會問:是這樣嗎?墨子的回答是:當然!墨子說,所謂相愛,就是像愛自己一樣愛別人。比方說,看待別人的國家就像看待自己的國家(視人之國若視其國),看待別人的家族就像看待自己的家族(視人之家若視其家),看待別人的身心就像看待自己的身心(視人之身若視其身)。這樣一種愛,就叫「兼相愛」,也叫「兼愛」。墨子說,如果天下人都「兼相愛」,都把別人的家看作自己的家,還有誰會盜竊(誰竊)?都把別人的人看作自己的人,還有誰會殘害(誰賊)?都把別人的家族看作自己的家族,還有誰會掠奪(誰亂)?都把別人的國家看作自己的國家,還有誰會進攻(誰攻)?因此,只要「兼相愛」,就一定「天下治」。
那麼,不「兼」行不行?墨子說不行。為甚麼呢?因為愛是無私的。不「兼」,就沒有「愛」。為此,墨子和儒家又有一次精采的辯論。
弄清了社會的病象、病源、病因、病理,就可以治病了。怎麼治?對症下藥,缺甚麼補甚麼。現在社會的病,既然「以不相愛生」,那麼,治病的辦法,就是針鋒相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讓人們相愛。墨子說,諸侯相愛,就不戰爭;大夫相愛,就不掠奪;人與人相愛,就不殘害。君臣相愛,就君惠臣忠;父子相愛,就父慈子孝;兄弟相愛,就融洽協調。如果「天下之人皆相愛」呢?那就「強不執弱,眾不劫寡,富不侮貧,貴不傲賤,詐不欺愚」。總之,只要人們相愛,「國相攻,家相篡,人相賊」的病象問題,「君不惠,臣不忠,父不慈,子不孝」的病源問題,「強執弱,眾劫寡,富侮貧,貴傲賤,詐欺愚」的病理問題,便都解決了。
其實邏輯學家墨子的邏輯問題很不少。甚至我們還可以說,他的問題,就出在邏輯上,我們不妨來分析一下。首先,墨子有兩個概念,一個叫「兼」,一個叫「別」。兼,就是人與人之間無差別。別,則是有差別。那麼,墨子怎麼證明兼是對的,別是錯的呢?從正反兩面來論證。在《兼愛下》,墨子問:現在天下這麼亂,壞事這麼多,是甚麼原因?是因為這些人愛別人、幫別人,還是因為他們恨別人、害別人?相信大家都會說,是因為恨,是因為害。再問:這些恨別人、害別人的人,是把別人看得和自己一樣,沒有差別(兼)呢,還是看得有差別呢(別)呢?肯定是有差別。由此可見,認為人與人之間有差別,就會恨。恨別人,就會害別人。害別人,天下就會大亂。所以,別(有差別)是錯的(別非也)。相反,天下太平的時候,誰都不欺負誰,誰都不傷害誰,誰都不壓迫誰,是甚麼原因?是因為這些人恨別人、害別人,還是因為他們愛別人、幫別人?相信大家都會說,是因為愛,是因為幫。再問:這些愛別人、幫別人的人,是把別人看得和自己一樣,沒有差別(兼)呢,還是看得有差別呢(別)呢?肯定是沒有差別。由此可見,認為人與人之間沒有差別,就會愛。愛別人,就會幫別人。幫別人,天下就大治。所以,兼(無差別)是對的(兼是也)。
這樣的實驗,墨子還做了一個,只不過把主張「兼」(執兼)和主張「別」(執別)的人換成了國君。其中一個,不問民眾的冷暖死活。另一個,則時時刻刻把民眾放在心上,急人之急,救人之難。墨子說,如果讓民眾從這兩位國君中選擇一位,他們會選誰呢?不用問吧?所以墨子說,「兼」是對的,「別」是錯的。兼,利人利己利國利民利天下;別,害人害己禍國殃民亂天下。我們該選擇甚麼,還用多說嗎?
結果是甚麼呢?是互相殘殺,弱肉強食,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具體地說,就是強勢的威脅弱勢的,人多的壓迫人少的,富有的欺負貧困的,高貴的傲視卑賤的,聰明的欺騙遲鈍的。一言以蔽之:強執弱,眾劫寡,富侮貧,貴傲賤,詐欺愚。這就是「病理」。
這樣一來,墨子和他的信徒,便覺得有資格可以挑戰儒家了。據《墨子.耕柱》,前面說過的那個儒家之徒巫馬子曾經對墨子說,先生兼愛天下,也沒見有甚麼好處。我不兼愛,也沒有甚麼壞處。你我都不成功,為甚麼非得說hetubook.com•com你就正確我就錯誤?墨子問:現在有人放火。一個人捧著水來救火,另一個人舉著火來助陣,但都沒有成功,你贊成誰?巫馬子說,當然贊成捧水的。墨子說,所以我認為我正確,你不正確(吾亦是吾意,而非子之意也)。顯然,在墨家看來,儒家的那一套不但救不了社會救不了火,而且簡直就是放火。
墨子的這個推理相當精采,尤其是前半段,無可批駁。事實上,損人利己的問題也正在於此:你損人利己,別人也損人利己,最後是大家都受損,包括主張和實行損人利己的人自己。所以,損人利己,是絕對不能提倡的。它對社會,對大家,對每個人都不利,都是損害和禍害。但墨子後半段的推理就有問題了。損人利己雖然不對,但也不能因此治人家的死罪呀!你治人家的死罪,算不算損人呢?還有,巫馬子之所以可能被殺,是因為他把損人利己的主張說出來了。如果他不說只做呢?你又奈何?要知道,那些真正損人利己的傢伙,幾乎從來就是只做不說的。說出來的,反倒未必做。你把巫馬子殺了,會不會是製造冤案?這些問題,都不知道墨子怎麼回答。當然我們不能去問他。我們問,墨子就會把我們看作主張損人利己的人,派他手下的武士(墨者)把我們也殺了。
從理論上講,墨子的說法完全可以成立。問題是:政治學和倫理學是一種實踐性極強的理論。僅僅理論上說得過去,講得好聽,是不行的,因為人們還會問:做得到嗎?
按照墨子的想法,他這樣一說,就從正反兩個方面論證了「兼是別非」。可惜,墨子自以為邏輯嚴密,其實大有問題。甚麼地方有問題?邏輯前提有問題。墨子說,現在天下這麼亂,壞事這麼多,就因為這些人恨別人、害別人。這話其實只對了一半,因為害人並不一定因為恨。比如小偷去偷東西,是因為恨那些物主嗎?未必吧!同樣,國與國相攻(相互戰爭),家與家相篡(相互掠奪),人與人相賊(相互殘害),也未必因為恨,多半因為利。何況,恨,也未必是因為人與人之間有差別。恰恰相反,正因為把別人看作和自己一樣的人,才會有恨。比方說,你會恨自然、恨動物嗎?不會。所以,別則恨,恨則害,不能成立。這個邏輯前提不成立,兼則愛,別則恨,不兼則不愛,也不成立。
這真是好大的口氣!事實上,墨子的學說,在當時也確實有很多人擁護贊成。這並不奇怪。因為他的論說,邏輯性極強,不能不讓人折服;他又言行一致,說到做到,身體力行,不能不讓人佩服。既有邏輯性,又有實踐性,既讓人折服,又讓人佩服,於是墨子的觀點便風行天下,成為孔子之後最重要的學說之一。
那麼,孟子為甚麼要痛批墨子?他的說法又是甚麼樣的呢?
這就有了第二個問題:當時的天下,為甚麼會亂成這個樣子呢?墨子認為,直接的原因,也有四個,即君不惠,臣不忠,父不慈,子不孝。君臣父子,是當時社會最重要的兩種關係。這兩種關係出了問題,社會豈能不亂?這就是「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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