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儒墨之爭
二 孔子的藥方

宰予的話說得有理有據,孔子無法正面批駁,便問:父母去世不到三年,你就吃細糧穿絲綢,心裏好過嗎?宰予說,好過呀(安)!這下子孔子無話可說了,只能氣呼呼地對宰予說:「女(汝)安則為之!」你心安理得,你就那樣做好了!孔子接著說,一個君子,在他居喪的時候,因為悲痛萬分,食不甘味,寢不安眠,聽音樂不覺得快樂,這才要披麻衣、吃粗糧、住草廬。你既然心裏好過,你就吃你的細糧,穿你的絲綢,聽你的音樂好了!
看來孔子的藥方是不靈了。那麼,墨子又如何?
樊遲向孔子問仁,孔子怎麼說?樊遲問了三次,孔子有三種回答。這也不奇怪。孔子的學生問仁,往往是問「怎樣才能做到仁」。孔子回答的,也都是這個問題。不同的時候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情況,所以孔子的回答也不同,不能拿它們當定義。
宰予,前面說過,就是因為白天睡覺被孔子痛罵,卻又極其崇拜孔子的那個學生(見第一章第六節)。此人在孔子門下屬言語科,大約是能言善辯的。但觀點往往與先生不同,還愛較勁,因此不大招孔子待見。不過宰予好像也不在乎,該問還問,該說還說,甚至刁難老師。據《論語.雍也》,宰予也曾向孔子問仁。但他不像其他同學那樣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地問,而是出了個假設題。宰予問:假設告訴仁者(仁者,雖告之曰),說有個好人掉到井裏去了,他也跟著跳下去嗎(其從之也)?雖,就是假設。這種假設題都不好回答。比如許多女人都喜歡問:我和你媽掉水裏去了,你先救誰?就怎麼回答都不是。宰予這個「雖告之曰,井有仁焉」也一樣。孔子怎麼回答?孔子說,怎麼會這樣呢(何為其然也)?意思就是:怎麼可以這樣假設呢?孔子接著說:對於君子,可以要求,不能陷害(可逝也,不可陷也);可以欺騙,不能愚弄(可欺也,不可罔也)。當真有人掉進井裏,君子肯定要救。但你不能故意弄個人到井裏,然後把君子也弄進去。這就是陷害。你也不能哄騙君子,說井裏有人。等他下去了,你又看他笑話。這就是愚弄。再說了,救人也未必一定要跳井,還可以有別的辦法嘛!總之,對君子,你只能實事求是,不能設套。這一次辯論,孔子贏了。
這話我們聽不懂。要說「子為父隱」是孝,「父為子隱」是慈,還講得過去,怎麼會是直(真實、坦誠、直率)呢?原來,孔子理解的真實,與我們今天講的真實不一樣。我們今天講的真實,是科學的真實,事實的真實,物理的真實。孔子講的,則是道德的真實,情感的真實,心理的真實。孔子認為,一個人親愛自己的家人,是最真實的。因此,他為親人隱瞞事實,其心理動機和情感體驗也是真實的。這是人性的真實,也是最高的真實。沒有這個真實,連人都不是,還說甚麼其他?這就是孔子的真實想法。毫無疑問,這個想法有一定道理和*圖*書,甚至很有道理(請參看本書第六章第五節),但也有很多問題。比方說,中國人一事當前,往往「不問是非,只問親疏」,甚至不惜徇私舞弊,徇情枉法。又比方說,學術觀點不同,往往發展為門戶之見,甚至人身攻擊,就有這種思想的影響。當然這是後話。
不過這樣一來,又有了新的問題:靠甚麼來「克己復禮」?
孔子這方案看起來不錯,可惜誰都不聽他的。諸侯各國,依然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魯國的大夫,也照樣「八佾舞於庭」。孔子連他自己國家的局面,都扭轉不了。能夠說一說的,也就是自己的學生。比如前面說過的冉有,是理財專家。他當上季康子的大管家(宰)以後,推行田畝稅和兵役法的改革(請參看楊伯峻《春秋左傳注.哀公十一年》),就讓孔子極為憤怒。據《論語.先進》,孔子認為,「季氏富於周公」已是僭越,豈能再搜刮錢財,富上加富(為之聚斂而附益之)?於是就對其他學生說,冉求不是我的學生(非吾徒也),你們可以大張旗鼓地去揍他(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仁。或者說,仁愛。孔子在回答顏回的問題時,說得很清楚:「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歸,有人說是贊同(朱熹),有人說是稱許(楊伯峻),也有人說是回歸(李澤厚)。其實都一樣。就是說:只要我們能夠「克己復禮」,那麼,普天下人也都會贊同和稱許,從而使全社會回歸到仁。
其實依我看,這事也不可太拘泥,認死理。也就是說,我們不必一定按照子夏的說法,把「枉」認定為邪惡的人,把「直」認定為正直的人,也可以做更寬泛的理解,解釋為「錯誤」和「正確」,或者「錯的」和「對的」。如此,則孔子的話就可以這樣翻譯:用正確的替代錯誤的(舉直錯諸枉),就可以改正錯誤(能使枉者直)。
按照子夏的這個說法,所謂「舉直錯諸枉」,就是「把正直的人提拔起來,安排在邪惡的人之上」。後世許多學者,就是這樣翻譯的。但這有問題,因為孔子後面還有話,即「能使枉者直」。這話按照前面的理解,就應該翻譯為「能夠使邪惡的人變得正直」,而不是「邪惡的人就都跑掉了」。事實上,舜帝和湯王選賢任能的結果,也只是「不仁者遠矣」。那些「不仁者」改邪歸正,變仁變直了沒有?好像沒有。這就不能算是「能使枉者直」。所以,子夏的解釋,也只是他自己的理解,未必是孔子的原意。
顯然,孔子對當時的社會狀態,是既痛心疾首,又無可奈何。他管不了諸侯,管不了大夫,管不了大夫的家臣,甚至管不了自己的學生。所謂「小子鳴鼓而攻之」,恐怕也只是說說而已。孔子真的很無奈。
關於三年之喪的辯論,則誰也沒能說服誰,不歡而散。據《論語.陽貨》,有一次,宰予跑去對孔子說,三年之喪,這時間也太長了吧和*圖*書?照學生看來,有一年也就足夠了。為甚麼一年呢?因為陳米吃完(舊穀既沒),新糧登場(新穀既升),就是一年。打火用的燧木,春夏秋冬,各取一種。一個輪迴(鑽燧改火),也正好一年。所以一年合適。
孔子認為找得回來。因為愛心就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仁的基礎也在每個人的人性之中。這就是「親親之愛」,也就是對自己的親人——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的愛。這種愛,是與生俱來、天然合理、毋須教育、不證自明的,也是最真實、最可靠的。《論語.子路》所記孔子與葉公的對話,就很能說明這個問題。葉,音射,楚縣名。楚國的縣官,大的叫公,小的叫尹。葉公,就是葉縣的長官。葉公對孔子說,我們那裏,有一個很「直」的人。他的父親偷了別人的羊,他就去舉報(證之)。孔子說,我們的「直」和你們不一樣。父親替兒子隱瞞,兒子替父親隱瞞,這就是直,就是真實、坦誠、直率(直在其中矣)。
事實上也是不當回事。比方說,「八佾舞於庭」。佾,音義,也就是樂舞的行列。一行八人,叫一佾。用幾行,就叫幾佾。我們知道,古代的樂舞,並不簡單的只是藝術,它也是政治,是倫理,是禮。所以,佾,不是可以隨便用的。按照周禮,天子八佾,也就是每行八人,一共八行,六十四人;諸侯六佾,四十八人;大夫四佾,三十二人;士二佾,十六人。另外也有一種說法,是每行的人數與佾數相同,叫做「行數人數縱橫皆相同,故曰佾」(《字彙.人部》)。如此,則天子八行,六十四人;諸侯六行,三十六人;大夫四行,十六人;士二行,四人。超過這個規定,就叫僭越。可是,魯國的大夫季孫氏(可能是季平子),卻公然用了天子的禮儀,讓六十四人排成八行在庭院裏演出樂舞(八佾舞於庭),這就是極其嚴重的僭越了。因此孔子憤怒地說:「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論語.八佾》)這話也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如果這樣的事都能忍心做出來,還有甚麼事做不出?另一種是:如果這樣的事都能容忍,還有甚麼不能容忍?這就是「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這樣一說,就讓人糊塗:又是仁,又是禮,到底是仁還是禮?
也只有一個字:仁。
這話沒頭沒腦,不要說我們聽了不明白,就是樊遲聽了,也是一頭霧水。但是樊遲不敢再問,只好退出來問自己的同學子夏。子夏悟性好呀!他能從美人的笑容和眼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想到「禮」,大受孔子表揚(請參看本書第一章第四節),所以樊遲要請教子夏。子夏怎麼說呢?子夏說,哎呀,老師的話,內容太豐富了,太深刻了(富哉言乎)!想當年,舜帝和湯王,在千百萬人當中搞海選,選出最有仁德的皋陶和伊尹,那些邪惡的人就都跑掉了嘛(不仁者遠矣)!
是仁,也是禮,但歸根結柢是仁。孔子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論語.陽貨》)這話翻譯為白話文,就是:禮呀,禮呀,難道就是玉器和絲綢?樂呀,樂呀,難道就是金鐘和皮鼓?也就是說:禮難道就是禮物,樂難道就是樂器?當然不是。那是甚麼?是仁,是愛。
既然如此,孔子也就不能不拿出他的藥方來。當然,這個藥方,也只是他自認為找到了,當時並不管用。但是,這個當時並不管用的藥方,後世卻有人認為管用。直到現在,也有人認為有用,還主張拿來治現在的社會病。
最後這句話,也有各種翻譯。一種是生氣的口吻:宰予難道就沒有從父母那裏得到過三年之愛嗎?意思就是:他怎麼可以批評三年之喪?第二種是惋惜的口吻:宰予不也從父母那裏得到過三年之愛嗎?意思就是:他怎麼會去批評三年之喪?第三種是同情的口吻:宰予恐怕是沒有從父母那裏得到過三年之愛吧?意思就是:要不然怎麼會批評三年之喪?但不管哪種解釋,「三年之喪」都源於「三年之愛」。
仁愛之心既然植根於親情,那麼,事情也就變得簡單好辦了。首先,可以對已經遇到麻煩的禮樂制度進行積極的改革。因為所有的道德規範,比如君仁臣忠、父慈子孝之類,都可以解釋為愛。君仁,就是君愛臣;臣忠,就是臣愛君;父慈,就是父愛子;子孝,就是子愛父。這樣一來,那些繁文縟節就能簡化為愛,統一為仁,原本難以維持的禮樂制度說不定就能維持了。第二,子愛父,父愛子,臣愛君,君愛臣,由此及彼,推己及人,就能實現以德治國。因為當時的天下,是「家國一體」的。國,就是放大的家;家,就是縮小的國。在家為孝子,出門就是忠臣。在家為慈父,在國就是仁君。第三,君愛臣,臣也愛君,政權就穩定。父愛子,子也愛父,社會就安定。總之,抓住了「仁」這個根本,就天下太平。
那麼,甚麼是正確的(直),甚麼是錯誤的(枉)?
甚麼是「仁」?簡單地說,就是「愛人」(《論語.顏淵》)。這是孔子對樊遲的回答。樊遲,前面說過,就是因為要學農,而被孔子罵作「小人」的那個。孔門弟子三千,被宣佈為可以挨揍的有一個,挨罵的有三個。可以挨揍的是冉有,原因在本節的最後部份會說。挨罵的三個,是子路、宰予、樊遲。其中,子路挨罵最多,宰予最慘,樊遲也因為問題不靠譜挨了一次罵。其實樊遲在《論語》中出現六次。其餘五次,一次問孝,一次問修行,三次問仁。問仁的三次,兩次同時問知,都很靠譜。問修行的一次,還被孔子表揚為「善哉問」(《論語.顏淵》)。可見樊遲也是好學生。
孔子的這個說法,後來遭到了墨子的猛烈批判。墨子說,用三年「乃免於父母之懷」之類的說法,來解釋三年之喪,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小孩子依戀父母,是因為不懂事(愚之至也)和-圖-書。所以他們找不到父母,就會號啕大哭。儒家的智商,難道就是小孩子的水平(《墨子.公孟》)?這個批判,當然很機智,卻也未免把孔子看簡單了。其實孔子的意思,是所有的愛都必須得到報答。父母親抱了我們三年,我們就應該為父母守喪三年。這就是愛和愛的回報,也就是「仁」。沒有這份愛心,就是「不仁」。仁為禮樂之本,有仁愛就有禮樂,反之則無。所以孔子又說:「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論語.八佾》)這話直譯過來就是:明明是個人,卻沒有愛心,那他會拿禮怎麼樣,又會拿樂怎麼樣?不當回事唄!
問題是:找得回來嗎?
顯然,禮樂的根本,就是「仁」,也就是愛心。有沒有愛心,是每個人自己的事。能不能實踐禮,也是每個人自己的事。這就叫「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論語.顏淵》)。因此,禮壞樂崩決不是禮樂制度出了問題。從根本上說,是人性出了問題,是人心出了問題;而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回愛心,讓世界充滿愛。
比較接近於定義的,就是「愛人」。我們來看孔子怎麼說。據《論語.顏淵》,樊遲問仁,孔子說「愛人」;又問知(智),孔子說「知人」。樊遲不明白(樊遲未達)。孔子就又說:「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枉,就是彎曲;直,就是平直;舉,就是拿、把、將;錯,就是措,也就是放置、安放、安排;諸,就是之於,也就是「它在」。所以,這句話直譯過來就是:把平直的放在彎曲的上面,就能使彎曲的變成平直的。
先說孔子的藥方。
據《左傳.哀公十一年》,季孫、冉有他們的改革方案,其實事先是徵求過孔子意見的,但是孔子不肯表態,說孔丘不懂這些事(丘不識也)。再三問,孔子還是不說。後來季康子表示:先生是「國老」(退休的國之卿大夫),就等著先生的意見做決定(待子而行),先生為甚麼不說呢?孔子還是不肯公開答覆,只是私下裏對冉有說:君子做事,依禮而行(君子之行也,度於禮),那就是施恩力求豐厚,做事必須適中,賦斂儘量微薄(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這就是孔子的意見,可惜季康子不聽,冉有好像也沒聽。
可是,怎樣才能「舉直錯諸枉」呢?
很簡單,禮,是正確的,是「直」。非禮、失禮、亂禮、壞禮,都是錯誤的,也都是「枉」。為甚麼呢?因為在孔子他們看來,禮,不但是「禮」,也是「理」;即不但是禮貌、禮儀,也是真理、道理。真理都是正直的,所以「禮」也是「直」。相反,禮壞樂崩,當然是「枉」。枉則曲,直則正,理直則氣壯。因此,一個君子或者有志之士,面對禮壞樂崩之「枉」,就應該理直氣壯地「舉直錯諸枉」,用正確的「禮」取代不正確的「非禮」。
這一點,在孔子那裏十分明確。孔子認為,我們之所以要有禮,要有樂,就因為人們有愛心。愛心是https://m.hetubook.com.com需要表達的,表達的方式就是禮和樂。比方說,父母去世,要披麻戴孝,守喪三年,就是為了表達愛心。為此,孔子和宰予,還曾經有過一次不愉快的辯論。
孔子能為有病的社會開出藥方嗎?很多人認為能。孔子自己這麼認為,他的崇拜者和追隨者也這麼認為。有一次,孔子路過衛國邊境上一個叫做「儀」的小城。小城有個小官,叫「儀封人」。封,就是封土植樹。封建時代,國與國之間的邊境線,要挖溝,封上土,再種上樹。儀封人,就是管儀城這些樹的,也就是管儀城邊境線的。此人也是個追星族。但凡路過儀城的名人,他都要見,因此也要見孔子。見了以後,佩服得五體投地,對孔子的學生們說:諸位不要因為一時半會做不到官,就有失落感吧(二三子何患於喪乎)?天下無道已經很久了,老天爺正要讓你們的老師當木鐸呢(《論語.八佾》)!木鐸,就是帶木舌的金屬鈴鐺。古代公家有事,要搖這鈴鐺;使者出行,也要搖這鈴鐺。所謂「天將以夫子為木鐸」,也就是要孔子代天立言、替天行道了。
聽了孔子的話,宰予一聲不吭就出去了。這時孔子說:宰予真是不仁呀(予之不仁也)!一個小孩子,生下來三年以後,父母親才不抱他了(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所以「三年之喪」,是「天下之通喪」。宰予這人「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那麼,孔子的藥方是甚麼呢?
克己復禮。這是孔子對顏回的回答。據《論語.顏淵》,顏回也曾向孔子問仁。孔子的回答,就是這四個字。甚麼叫「克己復禮」?一般的解釋,都說克己就是克制自己,復禮就是復歸於禮。但這裏有一個問題:禮,原本是理直氣壯的,怎麼還需要克制自己?因此也有人解釋說,克,就是能夠;復,就是實踐。克己復禮,就是能夠(克)親自(己)實踐(復)禮。這個我們就不討論了。總之,只要能夠「克己復禮」,就能「舉直錯諸枉」,拯救這個有病的社會。這就是孔子的藥方。
這就是開藥方了。實際上類似的話,孔子還在別處說過。據《論語.為政》,魯哀公曾經向孔子問政。魯哀公是在公元前四九四年,即孔子五十八歲那年即位的。當時孔子正在衛國做官。哀公問政,應該是公元前四八四年孔子回國以後。哀公問怎樣才能讓人民服從(何為則民服),孔子的回答,是「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這句話按照我的理解,就可以翻譯為:用正確的替代錯誤的(舉直錯諸枉),民眾就心悅誠服;用錯誤的替代正確的(舉枉錯諸直),民眾就不會服從,或者口服心不服。這豈非開藥方?
這無疑是對禮樂制度的直接挑戰。但宰予不愧是言語科的學生,話說得理直氣壯。宰予說,為甚麼要反對守喪三年?因為「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禮壞樂崩一詞即出典於此)。三年之喪既然會導致禮壞樂崩,當然應該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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