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儒法之爭
三 橫行霸道

要「霸道」,就得「橫行」。怎樣「橫行」?首先要在思想上和理論上把此前所有的觀點和學說都顛覆掉。因此,作為法家學說的集大成者,韓非對儒、墨、道三家的思想都進行了批判。批判也不是一概反對,也有繼承。但所有的繼承,都做了改造,骨子裏還是顛覆。這種顛覆,也可以概括為十二個字:非先聖,反傳統,批孔墨,變老莊。其中,「非先聖」和「反傳統」是貫穿始終的,「批孔墨」和「變老莊」則是其具體表現。下面,我們就來看看韓非如何批判孔子和墨子,又如何把老莊的思想變成自己的主張。
說到這裏,或許有人會問:清靜無為,垂拱而治,這不是道家的主張嗎?韓非難道是贊成道家的?他為甚麼會贊成道家呢?
這還是客氣的。按照《五蠹》篇後面的說法,愛,不但不管用,而且還害人。害誰?國家、君主。韓非說,楚國有個人,父親偷了羊,他去官府舉報,結果被官員殺死,罪名是「不孝」。魯國有個人,每次打仗都敗下陣來,從來就不拚死作戰。孔子向他為甚麼,他說家裏還有老父親,沒人贍養,所以不敢死。結果孔子推薦他做官,理由是「仁孝」。楚國那個人,是忠於國家的,卻背叛了父親。魯國那個人,是孝順父親的,卻背叛了國家。由此可見,國君的忠臣,一定是父親的逆子(君之直臣,父之暴子);父親的孝子,一定是國君的叛徒(父之孝子,君之背臣)。那麼,國與家,誰更重要?國。君與父,誰更重要?君。仁義孝悌既然是只利於家,不利於國,只利於父,不利於君的,能要嗎?不能!
其實,在韓非看來,君主不但要「無為」,而且最好「無能」。也就是說,君主不需要管理和操作具體事務的能力。如果有,反倒是壞事。如果不但有,還要炫耀,還要表現出來,那就更糟糕了。因為「上有所長,事乃不方;矜而好能,下之所欺」。君主有一技之長,臣下就會各以其所長來進行比較。那麼多人來比,豈不就把君主比下去了?
這就需要一種全新意義上的「霸道」。它不再簡單地只是「齊桓晉文之事」,或者「富國強兵之法」,而是要建立一種新的國家制度,把國家聯盟的「天下」,變成統一國家的「天下」,就像秦始皇後來做的那樣。這種「霸道」,在商鞅那裏可能還很朦朧,在韓非時代就應該已經自覺。畢竟,從韓非去世,到秦兼天下,只有短短十二年。所以,韓非的思想,實際上是在為一種新的社會制度和國家制度做理論上的準備。這可是一個前所未有的事業,當然需要極大的勇氣,也需要很高的智慧,一種「先知」和「烈士」才有的勇氣和智慧。商鞅就是這樣一個烈士,韓非就是這樣一個先知。他們的「橫行霸道」,不是沒有道理和原因的。
也有許多原因。首先,在韓非看來,君主只有「無為」,才尊貴。還是在《揚權》篇(下引不註者均同),韓非闡明了一個觀點:最高級、最尊貴、最重要的和-圖-書東西,一定是與眾不同,也一定是不摻和的。道,因為不同於萬物,所以能生萬物。德,因為不同於陰陽,所以能成陰陽。衡(秤),因為不同於輕重,所以能知輕重。繩(尺),因為不同於長短,所以能正長短。和,因為不同於乾濕,所以能均勻乾濕。同樣,君主因為不同於群臣,所以能駕馭群臣。由此可見,獨尊者無為,無為者獨尊。君主既然要唯我獨尊,就不能像群臣那樣忙忙碌碌;君主既然要像秤和尺那樣當裁判員,那就不能再當運動員。
因此,不要鼓吹「兼愛天下」,不要主張「以德治國」,也不要指望「賢人政治」。這些玩意,都靠不住。韓非說,請大家掰開手指頭數一數,一國之內,真正道德高尚、聰明賢慧的人,可能湊夠十個?湊不夠吧!治理國家的官員需要多少呢?好幾百吧!如果所有的官員都必須是「貞信之士」,請問這個國可怎麼治(《韓非子.五蠹》)?再說了,賢人就靠得住嗎?也靠不住。不信請大家想想,為人子而篡奪其父之家,為人臣而篡奪其君之國的,有多少?不少吧!姜姓的齊國,不就被田氏篡奪了嗎?子姓的宋國,不就被戴氏篡奪了嗎?這些篡國奪權的人,田氏啦,戴氏啦(其實還應該包括瓜分晉國的人),難道都是笨蛋傻瓜,是「愚且不肖」的嗎?所以說,「上(尚)賢則亂」而「任智則危」(《韓非子.忠孝》)。
現在的問題是:法家獻的是甚麼「刀」?
那麼,君主無所作為,能治國嗎?能。為甚麼能?因為「事在四方,要在中央」,最高統治權和決策權在君主手裏。只要把握權柄,稍加操弄,自然「四方來效」。如果說需要做點甚麼的話,那也只是「使雞司夜,令狸執鼠」,讓官員們「皆用其能」而已(《韓非子.揚權》)。剩下的事情,都可以交出去。交給誰?交給「法」,也就是「寄治亂於法術,托是非於賞罰,屬輕重於權衡」(《韓非子.大體》)。最高統治者,只要緊緊抓住手中的「刀子」就行了。我們知道,這「刀子」是法家獻給他們的,比儒家和墨家的「藥」管用得多。
但是,到了春秋時代,周王國就逐漸衰落了。許多國家的綜合國力,都超過了周王國。這樣,周天子就只剩下了一個「天下共主」的名義,實際上管不了那些越來越牛的諸侯。這時,就必須另外有人來擺平天下。誰來擺平呢?霸主。當然,霸主在擺平天下的時候,還是要打出周天子的旗號,這就叫「尊王」。尊王的背後,則是「稱霸」。也就是說,春秋時代的天下,其實有兩個中心。一個是周天子,他是名義上的「共主」。另一個就是齊桓、晉文這些人,他們是實際上的「霸主」。共主地位最高,是為「至尊」。霸主實力最大,是為「至強」。一個「共主」,一個「霸主」;一個「至尊」,一個「至強」;一個天下,兩個中心,能不亂嗎?亂,就必須治。誰來治?共主治不了,只能靠霸主。和*圖*書於是,如何成為霸主,就成了一個問題。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叫「霸道」。
好傢伙!這可是抄了儒家的老窩。儒家的主張,尤其是孔子的主張,就是以孝為仁,以仁立德,以德治國,以家治天下。現在韓非卻說,孝也好,仁也好,都是禍害國家的,這話可怎麼說?儒法兩家,又到底誰是誰非?
看來,韓非的主張「無為而治」是肯定的了,問題是為甚麼?
韓非對孔子和墨子的批判,是帶根本性的。孔子和墨子的根本是甚麼呢?就是為當時的社會開了藥方。他們開出的藥方,都叫做「愛」,只不過孔子的叫「仁愛」,墨子的叫「兼愛」。為此,儒墨兩家還吵得不亦樂乎。然而在韓非看來,這種爭論毫無意義。因為仁愛也好,兼愛也好,只要是「愛」,就是「毒藥」,至少也是不頂用的東西。在《五蠹》篇,韓非說,儒家和墨家都說甚麼「先王兼愛天下」。他們看待人民,就像父母看待子女(視民如父母)。或者按照王先慎改過的話說,人民看待他們,就像子女看待父母(民視如父母)。但是怎麼樣呢?人民照樣犯罪,君王也照樣殺人。君王為甚麼殺人?因為那些人犯罪。這就怪了。那些人不是也得到了慈父慈母般的疼愛嗎?為甚麼還要犯罪呢?可見愛不管用。你就是再疼愛他,疼得就像親生子女一樣,他該犯罪,還犯罪。既然如此,那你愛他幹甚麼?沒錯,你們儒墨兩家推崇的所謂「先王」看起來是很仁慈。人民犯了罪,他難過;與了死刑,他流淚。好嘛!你們的先王既然如此心軟,如此愛人,那他別殺呀!為甚麼還要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格殺勿論呢?還不是因為他自己心裏也很清楚,甚麼仁愛,甚麼兼愛,都沒有用,有用的還是刀子。其實不要說甚麼子民,就連親生子女,做父母的也未必管得住。不信你看那些不成器的孩子,父母批評他不改正,鄉親譴責他不動心,老師教育他不變好,官員和衙役拿著繩子枷鎖一來,他就老實了。請問:真正管用的,究竟是「愛」呢,還是「法」呢?
那麼,韓非為甚麼認為矛盾呢?因為情況變了。孔子的時代,已是禮壞樂崩;韓非的時代,更是天崩地裂。家國不再一體,公私也很分明。國與家,君與臣,父與子,人與人,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算盤。誰的力氣大,拳頭硬,誰就是贏家,沒甚麼仁義道德、溫良恭儉讓可言。先前那個天下人的「父親」——周天子,不是連孫子都不如了嗎?而先前某些當孫子的,現在不是變成大爺了嗎?這就是時代的變化。這個變化,用韓非的話說,就叫「上古競於道德,中世逐於智謀,當今爭於氣力」。在這樣一種「古今異俗,新故異備」的情況下,如果還想「以寬緩之政,治急世之民」,靠甚麼仁愛、兼愛來平定天下,那就等於是既無韁繩又無鞭子,卻去駕馭烈馬,哪裏能夠成功(《韓非子.五蠹》)?
第三,在韓非看來,君主只有「無為」,才安全。為https://m.hetubook.com•com甚麼呢?因為君主一旦做事,臣下就會揣摩。事情做得越多,臣下揣摩到的東西就越多。最後,君主的底牌,全被摸得一清二楚,一點神秘感都沒有了。沒有了神秘感,這君王還怎麼當?相反,如果你永遠都是一言不發,面無表情,高深莫測,不置可否,他們就只能老老實實地該幹嘛幹嘛,偷不了奸,也耍不了滑,更不敢覬覦你的政權。這就叫「權不欲見(現),素無為也」。
先說「批孔墨」。
道德靠不住,道德的楷模也靠不住。賢人靠不住,賢人的榜樣也靠不住。比如唐堯、虞舜、商湯、周武,歷來是被看作道德楷模、賢人榜樣的。儒家崇尚,墨家也崇尚。然而在韓非看來,堯是糊塗蟲,舜是偽君子,商湯和周武是亂臣。堯為甚麼是糊塗蟲呢?因為舜明明是臣,堯卻把他當作君(為人君而君其臣)。舜為甚麼是偽君子呢?因為堯明明是君,舜卻把他當作臣(為人臣而臣其君)。商湯和周武為甚麼是亂臣呢?因為商湯滅了夏桀,周武滅了殷紂,這是「為人臣而弒其主」啊!堯不能「蓄舜」,還「自以為明」,這不是糊塗蟲是甚麼?舜不能「戴堯」,還「自以為賢」,這不是偽君子是甚麼?商湯和周武「弒其君長」,還「自以為義」,這不是亂臣賊子是甚麼?所以,這四個人,就是後世之亂的總根源,是「弒君」和「曲父」的始作俑者。因此,他們留下的,不可能是甚麼「光榮傳統」,而只能是「天下之亂術」(《韓非子.忠孝》)。
這就與儒家的說法不同。儒家也是主張垂拱而治的,但儒家認為,執政者必須在道德上做出表率,靠高尚的品格和人格的魅力感召百姓,這樣才能像北極星一樣,「居其所而眾星共(拱)之」(《論語.為政》)。韓非卻認為,就連這樣一種表率作用都不必要。因為君臨天下,靠的不是道德,而是權力。有了最高權力,自然是「天上的星星參北斗」。
同樣,韓非的主張也與老莊有本質的區別:老子的「無為」是弱者的智慧,韓非的「無為」是強者的權謀。莊子講「無為」,是為了個性的自由;韓非講「無為」,是為了君主的統治。韓非說得很清楚,「明君無為於上,群臣竦(悚)懼乎下」(《韓非子.主道》)。也就是說,君主「無為」,只是為了讓臣民不知底細,莫測高深,從而俯首帖耳,戰戰兢兢。這難道不是強者的權謀,難道不是「橫行霸道」嗎?
前面說了,儒家思想,是「文士的哲學」;墨家思想,是「武士的哲學」;道家思想,是「隱士的哲學」;法家思想,是「謀士的哲學」。從這個結論可以看出,儒、墨、道、法四家,可謂有異有同。不同的是立場,相同的是哲學。既然是哲學,那就不能只講「術」,還得講「道」。事實上,四家也都是講「道」的,只不過他們的「道」不同。道不同,這才不相與謀。那麼,四家之道又各是甚麼?大體上說,是道家講「天道」,墨家講「帝道」hetubook.com.com,儒家講「王道」,法家講「霸道」。講「天道」,就是要回到太古;講「帝道」,就是要回到堯舜;講「王道」,就是要回到商周。這些都是倒退,法家當然不能同意,所以法家講「霸道」。商鞅讓秦孝公聽得忘乎所以的,就是「霸道」。
不過,這只是春秋時期的「霸道」,不是戰國時期的「霸道」,也不是商鞅、韓非他們講的「霸道」。因為戰國時期的周,已淪為一個可憐兮兮、坐以待斃的小國;而孝公時期的秦,卻有了「席捲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賈誼《過秦論》)。可見至少秦國的國君,已不再滿足於只做齊桓公了。春秋時期的「霸道」,怎麼夠用?
其次,在韓非看來,君主只有「無為」,才明智。道理很簡單:一件事情,有人做,就有人不做。你做了,他就不做。你一個人做了,大家就都不做。一個國家,要做的事情數也數不清,君主一個人做得完嗎?做不完。既然做不完,那就不如一件也不做。君主不做,臣下自然會做;君主閒下來,臣下就忙起來。這就叫「因而任之,使自事之;因而予之,彼將自舉之」。那麼,是君主一個人忙合算呢,還是大家去忙合算呢?不用說吧!
首先我們要肯定,韓非的思想,與道家尤其是老子的思想,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有著明顯的傳承關係。這一點,早就有人指出。比如司馬遷,就將韓非與老子合為一傳,並且說韓非的思想「歸本於黃老」(《史記.老子韓非列傳》)。李澤厚先生的《中國古代思想史論》,也將孫(孫子兵法)、老(老子)、韓(韓非子)合為一篇,並且說「由韓非承接《老子》,似乎順理成章」(《孫老韓合說》)。實際上,老子對韓非的影響,不僅在思想方法,而且波及行文風格。比如前面引用過的「愛臣太親,必危其身;人臣太貴,必易主位;主妾無等,必危嫡子;兄弟不服,必危社稷」(《韓非子.愛臣》),就很像《老子》的口吻。《主道》篇所謂「去好去惡,臣乃見素;去舊去智,臣乃自備」,就更是如出一轍,可謂神似了。老、韓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成問題。
各有各的道理。先看孔子。孔子為甚麼主張仁孝呢?因為這是人的天性。人,都是親愛自己親人的。親愛父母,就是孝。親愛兄弟,就是悌。有此愛心,就是仁。有了仁,就有了道德,有了道德,國家就安定,天下就太平。為甚麼呢?因為按照孔子的理想,天下應該是「家國一體」的。天子,是天下人的君主,也是天下人的父親。國君也一樣。他既是國民的君主,又是國民的父親。君即父,父即君,叫「君父」。臣即子,子即臣,叫「臣子」。至於其他人,則無非兄弟姐妹、親戚朋友。總之,君臣、父子、兄弟、朋友,說到底都是一家子。所以,一個人,如果在家孝順父母,在朝就會忠於君王;在家友愛兄弟,在朝就會團結同僚。家與國,父與君,孝與忠,矛盾嗎?不矛盾。
這可真是hetubook.com.com不折不扣的「非先聖」和「反傳統」。唐堯、虞舜、商湯、周武,可從來就是被看作「偉大先驅」、「千古聖王」的,怎麼說打倒就打倒了呢?更有意思的是,堯舜搞禪讓,湯武鬧革命,並不是一回事,怎麼都一概否定了呢?禪讓不好,革命也不對,那要怎麼樣?不要怎麼樣。君永遠是君,臣永遠是臣,大家都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動,最好。在韓非看來,所謂「太平盛世」,就是永遠維護君主的絕對統治,既不巧取(宮廷政變),也不豪奪(武裝奪權)。因此,既不能稱頌堯舜的禪讓,更不能宣揚湯武的革命。正確的做法是:臣下盡力守法,專心事主;君主清靜無為,垂拱而治。
甚麼是「霸道」?表面上看,霸道即「五霸之道」,也就是齊桓公、晉文公那一套。齊桓公、晉文公做了甚麼呢?做了「霸主」。甚麼叫「霸主」?就是諸侯各國中最強最牛的國家。我們知道,從西周到春秋,中華大地上實行的,是一種特殊的國家聯盟制度。這個國家聯盟叫「天下」(周天下),它的領袖叫「天子」(周天子)。天子既是其中一個國家(周王國)的國君,也是所有國君的共同領袖,叫「天下共主」。周王國以外的國家,名義上都是周天子建立的。周天子以外的國君,也名義上都是周天子指派的。這就叫「封建」。封,就是周天子為諸侯各國劃定疆域;建,就是周天子為諸侯各國指定國君。所以,在封建之初,周王國和周天子的地位是最高的,實力也是最強的(請參看本書第五章第四節)。
沒錯,表面上看,清靜無為,垂拱而治,確實是道家的主張。甚至就連儒家,雖不贊成「清靜無為」,卻也主張「垂拱而治」。這說明甚麼呢?說明韓非對儒、墨、道三家,並非只有批判,沒有繼承。他也是有繼承的,只不過在繼承的同時進行了改造。這就是我們前面說過的「變老莊」。因此,我們就要說清楚三個問題:一,韓非是不是主張「無為而治」?二,如果是,他為甚麼這樣主張?三,韓非的這一主張與道家有甚麼相同和不同?
其次,我們也要肯定,韓非確實是主張「無為而治」的。在《大體》篇,韓非說,君王統治,應該像「日月所照,四時所行,雲布風動」一樣順其自然,不要為智謀和私欲所累(不以智累心,不以私累己)。在《揚權》篇,韓非更是用《老子》式「哲理詩」的語言說:「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虛而待之,彼自以之。四海既藏,道(導)陰見(現)陽。左右既立,開門而當。」這話甚麼意思呢?就是說,事情雖在臣民(事在四方),主權卻在君主(要在中央)。牢牢把握主權(聖人執要),臣民自然歸順(四方來效)。君主清淨無為(虛而待之),臣民就各盡其能(彼自以之)。君主越是消極,臣民就越是積極(四海既藏,道陰見陽)。這時,國家機器就會自行運轉(左右既立),君主只要坐享其成(開門而當)就行了,用得著自己操勞嗎?用不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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