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殖民地622在前六個月一直保持通訊,除了在任何新殖民地都習以為常的爭執和混亂,沒有什麼其它的新聞。除了他媽的黏糊糊的真菌總是哪兒都有,它們突然出現在機器、電腦、動物圍欄,甚至是人身上。對這種物質的基因分析送回了鳳凰星,殖民者希望能生產一種殺菌劑能把這些東西從殖民者的頭髮上徹底消滅。從那以後躍遷通訊器就沒傳出信號,殖民地也沒任何消息了。
最後,你會把所有的航天器都打掉,把坦克都滅了,而且還不得不和科瓦人戰士決鬥。決鬥是這樣的:踩一腳。你只要把腳放下去,一用力,問題就就解決了。當你這麼做的時候,科瓦人會用他的槍向你射擊,並且用他那小小的肺努力地吸氣而尖叫,這聲音小得你剛剛能聽得見。但這些攻擊沒用,因為你的戰鬥服是按照人類的尺度和強度設計的,你幾乎感覺不到科瓦人對你的腳趾頭在進行猛烈射擊,你踩下去的時候,也基本上感覺不到那哢嚓一下。然後你又發現一個,你再踩。
我看看周圍:「你們有誰的丈夫老婆也參軍了?你們還保持聯繫麼?」
一段更長時間的沉默。最後里德利開口了:「靠,佩里,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念我的婚姻生活了。」
「這對我們大多數人都不是問題。」艾倫說,「如果你不對一隻蜘蛛有什麼認同感,你就不會覺得殺死一隻有什麼好難過的。即使它很大很聰明的,甚至特別大,特別聰明。」
「艾倫就沒困惑。」我說,「他和我一起入伍的。」
托馬斯的排長命令所有人離開托馬斯以及其他受害者,全排撤退回圖森。飛船被拒絕入港,排長帶著頭,一個一個地進入絕對真空的環境,殺死那些還殘留在衣服上的真菌,然後每個人都接受了的體外和體內的「強力」淨化,這個過程的痛感也像這個名字一樣「強力」。
「那一槍很幸運。」詹森承認。
「我內心的矛盾極其激烈,中尉。」
「哎,佩里,」韋伯說,「你想念什麼?」
「蜂蜜,」凱斯說,「真噁心。」
詹森嗤了一聲:「我不。你繼續想念老婆,我繼續想念我女兒的甜餅。」
「我不能對我在那種情形下承諾任何事情。長官。」艾倫說。
托馬斯試圖把這些粘液菌從嘴裡弄出來。但是它們滑落得更深,堵住他的氣管,伸進他的肺部和胃。托馬斯用腦伴通知戰友將他送到醫務兵那裡,即使強化血讓他們在托馬斯遭受永久性腦損傷之前幾乎擁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但還是沒有取出足夠的粘液菌讓托馬斯能夠呼吸暢通。一個比較合理的假設是,粘液菌在托馬斯的肺部分泌了大量酸性物質,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吃他的身體組織。托馬斯的肺立即開始被消化,他在休克和窒息幾分鐘後就死了。其他六個人都落得和托馬斯一個結局,所有的殖民者也都是這樣死的。
「我丈夫在我之前就入伍了,」韋伯說,「但是我剛來,他就陣亡了。」
科瓦人當然不會蠢到用他們細小的軍隊反抗體積是他們六、七十倍的人類。一開始他們使用航天器、遠端迫擊炮、坦克或者別的什麼可能對我們造成傷害武器https://www.hetubook.com.com裝備進行攻擊,而且也確實造成一些傷害。讓一個二十釐米長的飛行器以每小時幾百公里的速度飛行,也確實不容易。(我們在科瓦班達亞齊主城的公園降落,因此任何大炮如果沒打到我們,就會炸到他們自己),不管怎麼說,最終,我們都會擺脫這些騷擾的。摧毀科瓦人的武裝要比象徵性地隨便打打更難,不僅是他們太小,需要花更多的注意力去找,而且,也沒有一個人願意被一個不足一英寸的敵人殺死。
我聳聳肩:「只有一件事情。」
蘇珊的死和托馬斯的情況完全相反。極地區的鑽孔機工人罷工導致精煉原油的產出大大減少,圖森奉命運送沒有罷工的工人,並保護他們在鑽孔平臺上完成鑽孔機的重新開動。當罷工工人用臨時準備的大炮進行攻擊的時候,蘇珊正在其中一個平臺上。爆炸導致蘇珊和另外兩個士兵從上百米的平臺上掉了下來,落到海裡。除了蘇珊,另兩個士兵在與水面撞擊的時候當場死亡,她被嚴重燒傷,意識有些模糊,但仍然活著。
「沒我女兒做得好吃,秘訣是放蜜糖。」
「他媽的,」我說,像抓滾珠一樣把這傢伙抓住,扔到附近的一座摩天大樓裡去了。他急速上升,旋轉著滑過一道弧線,咣當一下撞到樓上,最後從兩米的高空摔到地下。任何見識過此場面的科瓦人都立即放棄暗殺計畫。
他們最高的也不會超過一英寸。
蘇珊被發動攻擊的罷工工人從海裡撈出來,他們準備拿她以儆效尤。極地區的海裡有一種叫做長蛤的巨大食腐動物,它們的鉸接顎能夠輕鬆吞下一個大活人。長蛤經常聚集在平臺附近,因為這裡的垃圾是它們的美味。這些工人把蘇珊弄醒,然後弄了份倉促的聲明,通過她的腦伴向CDF宣讀。他們後來發現蘇珊沒有與他們完全合作,就宣判了她的死刑,直接把她扔到平臺的垃圾通道。
「我不能選擇自己的戰鬥。約翰。」艾倫說。
托馬斯的戰友立即命令他們戰鬥服升起保護面罩,很快,大概只有幾秒鐘,粘液菌從各個縫隙中跳出來進行攻擊。整個殖民地的粘液菌幾乎同時行動。托馬斯的排有六個人都被塞了一嘴的粘液菌。
「我老婆駐紮在博伊西,」凱斯說,「她偶爾也會給我發個消息。我並不覺得她怎麼想念我,我猜她想了我三十八年已經想夠了。」
「或許這就是讓我感到苦惱的原因。」我說,「不用思考生活有什麼意義,只要活著就行,腦袋裡胡思亂想,然後順便把一些小人扔到旁邊的樓房裡。這些不會讓我煩躁,事實上這確實沒有讓我覺得煩。艾倫,問題是我們的行為應該有它的意義,我們至少應該對我們的所作所為感到厭惡,問問我們是不是有一個合理的動機。我對我做的事情沒有厭惡,我對『我沒有感到厭惡』而感到了恐慌。我像他媽的一個怪獸一樣踐踏這個城市,然後我開始想,我到底是誰?我到底變成了什麼?我是一個怪獸,你是一個怪獸,我們都是他媽逼的野蠻的怪獸,可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你知道我是怎麼幹的麼?和-圖-書」艾梅.韋伯,另一個班長。「我把地球上所有我懷念的東西都列了個清單。這令人很壓抑,不過從另一個角度,這提醒我,我還沒完全失控。如果你還懷念什麼事情,就說明你還沒瘋。」
我轉過去艾倫說:「你沒帶著你的班?」在他班長的臉部被憤怒的金達爾人撕碎以後,艾倫就提升了。
「差不多一年。」我說。
「入伍之後,就沒人真正想過以前的生活了。」詹森說,「當然,有些東西我也會懷念,正如艾梅說的,這是讓你不發瘋的好辦法。這就像回到過去,回到所有的對生活的選擇之前。如果你能回去,你為什麼還要選擇同樣的生活?你已經那樣活過一次了。我對過去的生活並不遺憾,但我不會再來一次的。我老婆也參軍了,但是她會很高興過上沒有我的新生活。而且我得說,我也不想急著再當一次兵。」
托馬斯的死給我們一個警告,我們大老遠跑到某個星球,不僅是不知道我們要與什麼作戰,而且是連想像都沒法想像。托馬斯犯了一錯誤,認為敵人會和我們長得差不多。他錯了,這個錯誤足以致命。
「你到底懷念婚姻的什麼?」艾倫問。
後來,一個探測器表示,殖民地622沒有任何倖存者。粘液菌就是那裡的智慧生物,他們能單獨進行攻擊,而且幾乎不受任何傳統武器的傷害。子彈、手榴彈、飛彈只能打掉一小部分,火焰可以燒死表層的粘液菌,但底下的卻燒不到了,電磁波武器基本沒有效果。殺菌劑的研究本來已經啟動,但是當發現整個星球全都佈滿了粘液菌時,就放棄了。尋找新的殖民地的成本要比徹底根除這個星球的粘液菌更低一些。
「聽起來不怎麼樣,」凱斯說,「我討厭蜜糖。」
凱斯中尉點點頭。「發作得很準時,佩里。大多數人都在一年左右認為他們已經變成了某種沒有靈魂的殺人機器,沒有良心,沒有道德。有的人早點,有的人晚點。比如詹森,」他指著旁邊一個班長說,「堅持了十五個月左右之後崩潰了。告訴他你做了些什麼,詹森。」
「這場戰鬥讓你感覺如何?」我問。
「有點讓我不爽。」艾倫說。「根本就稱不上一場戰鬥,我們一口氣就把這些人吹到地獄裡去。而我們班最慘重的損失是耳膜破裂,這簡直是一個奇蹟。所以總的來說,我的感覺很好,科瓦人也不是完全沒有用的,我們和他們可謂棋逢敵手,勢均力敵啊。」
艾倫什麼都沒說,我們凝視著我們的士兵,他們正在踐踏著科瓦人,直到最後已經沒什麼可踩的。
「這裡沒有一塊踏實的土地,」我說,「這裡沒有一樣讓我覺得有安全感的。像任何夫妻一樣,我的婚姻也有起有伏,但即使我們有矛盾,我也知道我們的婚姻依然穩固。我懷念那種安全感,一種和什麼人相濡以沫的感覺。人之所以為人,有一個因素是我對別人有意義,別人對我也有意義。我懷念做一個對別人有價值的人,我懷念人性。這就是我為什麼懷念我的婚姻。」
「別再提這個了,長官。」詹森說,「我可能不得不端好我的MP。」
他咽下的東西CDF到現在還沒有命名和圖書,那個新殖民地也還沒有個名字,只有一個官方名稱:殖民地622,大熊座47(CDF繼續使用基於地球位置的恒星名稱,並且時間上仍然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制式,三百六十五日為一年。這樣工作起來會簡單些)。按照標準工作程式,新的殖民地的居民要將整個殖民地的所有資訊發送到躍遷通訊器,然後再傳送回鳳凰星,以使殖民政府能夠對殖民地的事務保持密切注意。
「莎士比亞是一個。」她說,「我在地球上的最後一晚,我看了一場《馬克白》,老天,真是太棒了,你簡直都忘記自己是在劇場裡。」
一隻長蛤很快就過來了,一口把蘇珊吞掉。這時候蘇珊還活著,試圖奮力逃出長蛤的大嘴。就在這個時候,那些罷工工人朝著長蛤的脊鰭上開了幾槍,這個位置是長蛤的大腦,因此它立即就死了,帶著蘇珊沉入海底。蘇珊死了,不是被吃了,也不是被溺死,而是隨著這條大魚沉入深淵,她沒能頂得住海水的巨大壓力。
「從技術上說,你本來就不是人了。」艾倫說道,他想努力讓我放鬆。
四處征戰開始對我的情緒產生影響。
「你在莫德斯托號飛船上也能吃到碎巧克力餅乾,」凱斯說,「真他媽的好吃。」
這可能是科瓦人自己形成的,他們有很多地方與人類極其相似,兩足、哺乳動物,在藝術上特別有天賦,尤其是詩歌與戲劇,他們大量繁殖,而且極其好戰。人類和科瓦人經常在為一些完全沒有開發的地區而交戰。不過,科瓦班達亞齊在被科瓦人佔領之前,已經是人類的殖民地了,但是這裡有種病毒,能夠導致人類長出兩翼,並且形成一種異常的暴力人格,所以最終只好放棄。不過這種病毒對於科瓦人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他們就直接住了進來。六十三年以後,殖民者終於製造出了疫苗,於是要收回星球。不幸,科瓦人的個性太像人類,喜獨佔而不愛分享,因此我們來了,用戰爭驅逐科瓦人。
我們掃蕩科瓦班達亞齊的主城花了大概一個小時,隨時停下來看看那些架在五到六米高的摩天大樓上的火箭,然後一槍搞定。我們排有些人直接換到散彈槍,發射的每一顆子彈都比一個科瓦人的腦袋大,哢嚓一下穿過整個大樓,把它打成彈球盤一樣。不過主要還是用腳踩。哥斯拉,這個最著名的日本怪獸,在地球上被滅了無數次,現在終於在這個星球上復活了。
「你知道的,我想我老婆。」我說,「還有那種很寬慰感覺,我也說不清楚,一種你到哪兒都想有的感覺,想和什麼人在一起的感覺。我到這兒來之後就他媽的沒這感覺了。我們不停地到處打仗,身邊的人不是明天死就是後天死。」
「噢,是這個。」凱斯中尉說,轉過臉來,「你有這種感覺多長時間了,佩里?」
「懷念過山車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凱斯說,「說出來吧,這是命令。」
「我可沒問你這個問題,你也是班長。」他聳聳肩,「他們很好,他們都在執行任務,而且那邊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威脅,都已經清場了。蒂普頓在帶領全班。凱斯讓我把你帶回來,並且弄清楚你他媽的怎麼回事。所https://www•hetubook•com.com以,你他媽的怎麼回事?」
一些說不清楚的感覺是從與金達爾人的戰鬥開始的。我們預先打好埋伏,當金達爾士兵返回他們的高巢之時,我們發射飛彈和電磁波對著他們巨大的翅膀一頓猛攻。他們驚恐尖叫,翻滾失控,摔落進旁邊兩千多米的懸崖絕壁。在烏達史畢斯我真的感到有點不對勁。當時,我們穿著慣性緩衝能量服以更好地控制自己在烏達史畢斯星塵環上的一塊岩石碎片跳到另一塊碎片,和那些星際蜘蛛一樣的藏貓貓。就是這些傢伙製造了星塵環,精確地計算出軌道,用這些碎片去砸底下哈爾福德殖民地的人類。當我們到達科瓦班達亞齊的時候,我已經快要崩潰了。
我不記得到底什麼時候我開始大叫著踹那些摩天大樓,反正當艾倫找到我的時候,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傻蛋提示我,我踢傷了三個腳趾頭。艾倫跑過來叫我回到城市公園,就是我們著陸的地方,讓我坐下來。我剛一坐,一個科瓦人就從一塊石頭後面冒出來,對著我的臉一通掃射。我覺得好像有小沙粒撒到我臉上。
「他覺得我們都是野蠻的怪物。」艾倫說。
托馬斯死於誤食。
托馬斯和蘇珊駐紮在圖森號,被緊急分配去進行調查。圖森號的目標是讓殖民地恢復正常,然而不幸,儘管殖民地的建築都在,卻沒有人,沒有動物,什麼別的都沒有。建築物看上去也沒有遭到毀壞。托馬斯的排被派去偵查。
「那你都懷念什麼了?」我問。
「我靠,艾倫,」我說,「我只是花了三個小時踩那些像他媽臭蟲一樣的智慧生命,這就是我搞的事。我用他媽的腳把人給踩死了。就這個。」我擺擺胳膊,「這他媽逼的太搞笑了,艾倫,這些人只有一英寸高,就像是格利佛在打小人國。」
「我愛看書,」艾倫說,「在星期天早上看一本又大又厚的精裝書。」
「他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戰後簡要彙報的時候,凱斯中尉問艾倫關於我的情況。
「我懷念我女兒的碎巧克力餅乾。」詹森說。
我的話引起了沉默。「我要新加一個懷念的東西。」里德利說。
蘇珊的死讓我清醒了,我意識到人類對於任何外星人都是野蠻的怪獸。我如果我在圖森上,我會親手將那個殺害蘇珊的雜種餵給長蛤,而且絲毫不覺得有所不妥。我不知道這相對於我在科瓦人的內心恐懼來說,到底是更好還是更糟,但是我不再為什麼人性喪失而苦惱了。
「好在我開槍的時候不知道你討厭蜜糖。」詹森說,「不然我不會打偏的。」
殖民地被一種粘性物覆蓋,一種大約幾釐米長的粘性真菌。他們把通訊設備完全包住了。真強,這東西居然還有阻止通訊設備工作的能力。當托馬斯他們到達動物圍欄的時候,這短暫的樂觀主義被中斷了。所有的家畜都已經死了,而且托這些粘液菌的福,全都高度腐爛。然後他們發現了殖民地居民,與這些牲畜的情形都差不多。他們幾乎全都在床上,或者床邊,那些已經組成家庭的,他們很多都倒在孩子的房間,或者通往房間的走廊裡。看得出,還有一些人在做遷移墓地的工作。不管是什麼發動了攻擊,這攻擊都太hetubook.com.com快了,以至於殖民者幾乎完全沒有時間做出反應。
「我真正懷念的是我已經結了婚。」我說,「我懷念和我妻子坐在一起,聊天,一起看書,或者幹點別什麼。」
「嗯,幸運的是你沒打中。否則,我就掛了,而你就會只剩一顆大腦,漂浮在精神病院的大玻璃瓶裡,與世隔絕。看,佩里,每個人都會經歷這個階段。當你意識到你其實並不是一隻野蠻的怪獸時,你就不困惑了,只要在這混亂的屌環境中控制住自己。你有七十五年的時間過著同一種生活,最讓你感到刺|激的只是和女人搞來搞去,而緊接著刺|激的事情就是在你被那些太空章魚幹死之前用MP把他們炸開花。我靠,如果有人說他從不感到困惑,我才不相信。」
罷工工人的勝利是短命的。圖森的士兵們推平了罷工者的營地,抓住了好幾十個頭目,槍斃之後全都送給了長蛤。只有那個殺了蘇珊的傢伙例外,他沒被槍斃就扔給長蛤當美食。之後,罷工風潮很快結束。
「操!我不懷念這個。」詹森說,「我婚姻生活的最後二十年一點家的感覺都沒有。」
托馬斯建議帶一具屍體到殖民地醫療處,他可以做一個簡單的屍檢,或許可能發現到底什麼殺死了殖民者。他的班長批准了,然後托馬斯和一個戰友就去抬相對完整的屍體。他讓一個戰友抬三具屍體,他自己抬了兩具。這時候粘液菌從屍體上蹦了起來,拍到它的臉上。他驚叫了一聲,粘液菌滑進他的嘴裡,進了他的喉嚨。
但是這沒用。「吶,我感覺不到人之所以為人的那個東西了。」我說,「我們的任務就是和新的生物、新的文明碰面,並且盡可能快地把這些屌人全都殺光。我們只知道為了和他們作戰所需要知道的事情,我們除了認定他們是敵人之外,別的什麼都不瞭解,當然我們還知道他們會激烈還擊。我們只是個戰爭機器。」
「這倒是,」凱斯說,「你怎麼解釋呢,羅森塔爾?」
「差一點就打掉我的頭。」凱斯說。
儘管難以置信,但其實確實如此。科瓦人的優勢在於太空戰,他們的飛船我們很難找的到,他們的弱智攻擊雖然每次的傷害都非常小,但是全都加起來已經相當可觀了。只是到了地面戰我們才有了壓倒性的優勢。科瓦班達亞齊有一隻很小的太空艦隊保護它,這也是CDF決定拿下它的原因之一。
「各位,你們說的好像並沒讓我感到振奮。」我說。
「我沒談誰總體上優勢如何如何,艾倫,」我說,「我只是說我們的屌敵人只有一英寸高。在這之前,我們和蜘蛛打了一架,再再之前,我們和他媽的翼龍戰鬥。按照我的標準,這我來說都太粗暴了,我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人了,艾倫.」
「哈,壓制住。」凱斯說,「最好,你最後瘋掉的時候請不要向我開槍。」
「我懷念游泳。」格雷格.里德利說,「我以前常在田納西的河裡游泳,我家就靠著河。儘管大多數時候都他媽很冷,但是我很喜歡。」
「我愛過山車,」凱斯說,「大過山車會讓你覺得腸子一直掉到鞋子裡面。」
「我朝凱斯開了一槍,」羅恩.詹森說,「認為他是邪惡的化身,是他讓我們變成殺人機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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