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晴空閃電

「你拉起的角度真漂亮。祝你好運,孩子!」
我聽了這臨別贈言,不禁微微一笑。看來這值班員是一個老一飛行員出身的。
我向指揮塔報告:「晨星號已經起飛!」
「是,立即起飛!」
我開啟了發動機,逐漸加大油門,飛機順著跑道滑行了一段,我把駕駛桿輕輕一拉,它就輕盈地升空了。
事故發生得非常突然。我聽到霹靂一聲,穿過透明的空氣,我的左邊的機翼上出現了一道鋸齒形的閃電。在這樣的高度,這樣清澈的空間,當然不可能有自然的雷電。但是,這令人莫解的現象卻重複了幾次,左側引擎開始燃燒,飛機拖著長長的火舌迅速下降。
錶已經停了,我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黃昏,我看見遠處有一架直升機貼著海面飛過,由於看不清國籍,我不敢和它聯繫,黑夜來臨了,我感到自己的精力消www•hetubook.com.com耗得很快。忙解下皮帶,將皮包緊緊地縛在腰上。這樣,即使昏迷過去,我也不會失掉它。我就這樣漂流了一天兩夜。前一段時間我感到飢渴難熬,以後就只覺得虛弱無力,僅僅靠著一種想要實現趙教授生前願望的頑強意志支持,才使我每次都從海浪下面掙扎出來。
飛機上升到四千米,我進入了去H港的航線。當綠色的田野在視野裡消逝,前方出現浩瀚無涯的太平洋時,我向這撫育過我的異國土地投去了最後一瞥,默默地向留在這裡的朋友們告別,心底抑制不住產生廠依戀之情。
「晨星號」是一架雙引擎四座客機,性能良好。上午十時,機翼下閃過了BB群島的輪廓,這時陽光燦爛,碧空如洗。我上升到八千米,加大了速度。我記起早幾天報上曾刊載過一條和-圖-書新聞,就在這塊海域以內,現在正有一支強大的某大國艦隊在舉行軍事演習。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敢於在公海上空攔截我。引擎平穩地工作著,我的心情也很平靜。
我一面盡量控制飛機平穩滑翔,一面留心尋找可以降落的地點,可是,周圍全是茫茫大海,我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飛機沖在水面上,又彈起來漂了十幾米,才開始沉沒。在這緊張的幾十秒鐘裡,我還來得及穿上救生衣,然後抱住裝著高效原子電池的密封皮包,跳出艙外。
就在這時,離我二十米遠的海面上,突然冒起了一片魚鰭。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條足足有七八米長的大鯊魚。這是一種凶暴的、被人稱為「海中猛虎」的食人魚。它顯然已經餓極了,在圍著我兜了兩圈以後,就驀地轉過身子,作出了襲擊的姿態。在這一瞬間,我可以清楚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看到它那綠色的、殘忍的小眼睛和兩排雪白、鋒利的牙齒。
到了失事後的第三天上午,我看見了一個海島的影子。由於它很小,而且距水面很低,因此我推測它是一個珊瑚島。儘管海水已經推著我向它靠近,但是,由於害怕失去這唯一的生機,我還是使出了最後的一點力氣划著水。最後,岸已經很近了,我游進了一個海灣。海水清澈如鏡,水底隱約可見白色的、美麗的珊瑚。
「晨星號!晨星號!」耳機裡傳來機場指揮塔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你的跑道已經騰出來了,可以起飛!」
「Who are you ?」(你是誰?)
我四面張望,周圍闃無人跡。我只好對這個隱蔽的人說:「A Chinese narrowly esaaped from death .」(一個死裡m.hetubook.com.com逃生的中國人。)
這一切就在幾秒鐘之內發生了:正當鯊魚要衝過來的一瞬間,從牠的身上突然迸發出一溜耀眼的光,同時,鯊魚周圍的海水急劇地汽化,發出噼啪的爆裂聲。鯊魚潑刺一聲跳出水面,然後沉了下去,白色的肚子翻了過來,神奇地死去了。
「chinese?」(中國人?)他吃驚地問,立刻換用華語說:
看來在這八千米的高空,熊掌仍然伸到了我的身旁,飛機的失事還是與某大國特務機關的陰謀有關!當他們發現我已經秘密地離開某城時,就企圖使我葬身魚腹,讓高效原子電池的秘密永遠從人世間消滅。「多麼卑鄙的動機,多麼惡劣的行徑!但是……他們究竟採用了什麼方法毀掉了『晨星號』?」想到這裡,我就更緊地抱住了皮包。只要一息尚存,我絕不能讓這幫海盜的陰謀得逞!
我想呼救,可是乾枯hetubook.com.com的喉嚨裡已經發不出聲音;我想逃避,可是鯊魚正守住了上岸的道路。我感到全身一陣冰涼。我終於沒有能夠逃避死亡,而且是這樣可怕的死亡!
兩架直升機出現在「晨星號」殘骸的上空,幾個蛙人正沿著懸梯往下爬,顯然是想追查我的下落。從時間計算,它們應該是從停泊在附近的軍艦上起飛的。
我被灼熱的熱水燙傷了,掙扎著游到了岸邊。尖稜鋒利的珊瑚礁將我的手腳劃得鮮血直流,但我感覺不到痛苦。這時,我聽見在礁石上面,有人用英語問道:
海濤洶湧,一個波浪把我托起來,另一個波浪又把我壓下去,又鹹又苦的海水嗆得我透不過氣來。海流衝擊著我,使我很快離開了出事地點。
「快上來吧!」
我企圖站起來,可是已經精疲力竭了,只感到天旋地轉,腰間掛著的高效原子電池似乎有千鈞的重量。我只搖晃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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