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德奧里亞星域會戰

「羅波斯元帥太過份了,根本就沒有責任感嘛!」
在這個約可容納三十萬人的大型廣場中,市民們正陸陸續續往這裡集結著,人潮從早上一直到中午從不間斷,總共已聚集了二十萬人之多。
巴格達胥大吃一驚,雙手不住地搖著。
楊威利對歷史上的人物和事件相當有興趣,所以他一直希望能成為一個歷史學者。但自己如今倒是成為被別人研究的對象,真是始料未及。目前包括銀河帝國、費沙自治領及他所面對的敵人——軍事革命派等在內,都在研究他的用兵技巧。各類書籍如「楊威利的領導能力研究」、「戰略的思考及戰術的思考——楊威利的四次戰爭」、「現代人材論——楊威利」——等,一大堆書名輕薄,內容又無毫無責任感的書本和錄影帶,充斥於各個星球之間。
巴格達胥問楊。
這位黑髮的年輕司令官回頭望去,叫住他的正是副官菲列特利加.格林希爾上尉。
此時整個艦橋上除了監控人員的聲音之外,只剩下一些微薄的呼吸聲而已。楊雙眼緊盯著螢光幕,右手舉至與肩同高的地方,這是全面戰鬥即將展開的手勢。
楊威利輕輕打了個呵欠,從椅背上爬起來,尤里安馬上送來熱毛巾和一杯冰水。
突然監控人員的聲音響起了,這才把他從思考中拉回現實。
此時,一直在旁監視這支部隊的費雪提督確認了逆著太陽風而來的敵艦隊排列秩序紊亂後便下令開始攻擊。
阮邦修以強大的火力突擊敵人,雖然自己也遭受到相當的損傷,可是卻也達成了將敵人截斷的目的。現在又轉向右方,將後方被截斷的敵軍包圍起來。
「沒想到會這麼棘手。」
「我們的目標是打倒銀河帝國的專制主義者,還給人類社會一個自由和正義的空間,這些道理哪裡是你們費沙自治領這種拜金主義者所能明白的呢!不要認為人心和社會都是由金錢所能支配的!」
螢光幕上出現第十一艦隊的七千艘船艦,背景是充滿星光的夜空。
「求你別殺我,我家裡還有妻小等著我回家!求求你——」
就在楊回答的同時,先寇布突然「啊!」地叫了一聲,大家一齊轉頭望去,只見他的咖啡杯不知何時已打翻了,咖啡灑在他前胸的軍服上。
「在呀,不過,我們拒絕讓一個衣衫不整的人進去探望她。」
「不是!」
說著說著,楊威利竟然板著臉對尤里安說起教來了。他說,千萬不能對長輩或上司做當面的讚美。因為若對方是個軟弱的人物,可能會使他自以為是,如果對方是個個性剛直的人。他則可能會認為你是在曲意奉承而故意疏遠你。這種事是千萬要注意的——。
巴格達胥口中稱謝,雙手接過這把槍。當他確定這把槍已有子彈上膛後,臉上的表情似乎有著微許的改變,他把槍掉轉過去,對準正在埋頭處理公文,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楊。
難道特留尼西特早就得知即將有政變要發生嗎?
波布蘭少校所搭乘的斯巴達尼恩正沿著看不見的軌道在宇宙挺進,雪莉和柯尼克兩中隊跟著擊墜王,其中的四個中隊則各自散開尋找敵手。
「你這麼快就放棄自己原先所抱持的主義了嗎?」
「哎,真是個和漂亮臉蛋不相稱的可怕男孩呀。我永遠不會忘記你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睛隨時在監視著我的!」
「你求見我,就是為了對我說這些話嗎?」
在無人可統一指揮作戰的情況下,這些有勇無謀的殘餘部隊終於被剿滅了。楊迴避了接近戰而以徹底的集中砲火分斷敵軍,再加以各個擊破,在幾乎沒受到什麼損害的情形下獲得了勝利。
對於楊威利而言,這種戰術根本談不上什麼奇謀,這只是用兵學中一個很初級的觀念「以較敵人為多的兵力來與之作戰」。說它是什麼魔術或奇蹟,根本就是太高估他了。
「真是多謝你啦——」
「有沒有巴格達胥中校的消息?」
「中央已被攻破了。目前我軍被一分為二,敵人正在包圍艦隊的後半部。」
「你們都是軍人,經濟是什麼,你們是不懂的。」
克力思齊上校從一開始便沒打算對群眾曉以大義。
楊威利毫無意識地捏著空紙杯。
艾凡思上校好像是被激怒了似的,他的手按著槍似乎就要射殺他一樣,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只招手叫士兵把他趕出辦公室去。商人是被趕走了,可是物價高漲和消費物資不足等問題卻是怎麼也趕不走的,最後也只能隨便抓幾個奸商出來徵收他們的物資以補不足,然而,這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的徹底辦法。
「十點鐘方向飛彈接近,防空射擊!」
魯格朗休一面繼續指揮作戰,一面在心中暗地咒罵以平衡自己的情緒。原來應該是置死生於度外,身負重任潛入伊謝爾倫的巴格達胥,他的任務不就是散佈假情報混亂敵陣,並伺機刺殺楊威利才對呀!反觀現況,事實卻證明這些任務他一項也沒達成。更糟糕的是,這場側攻的奇襲不是由我方策劃發動的嗎?原來的預定應該是左右挾擊敵軍,結果卻被楊各個擊破了。
「沒錯,這一仗我們贏定了。楊威利絕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不是嗎?」
「太好了!不管哪個方向都是敵人。已經沒有必要特定瞄準特定目標了!打啊!要打就打個痛快吧!」
「楊提督!」
阮邦修的命令總是明快有力,絕對不會令部下們產生任何誤解。
這一連串慘烈的戰鬥持續了八個小時。
上校一面問,一面把槍抵在這名面無血色的男人的太陽穴上。光是槍柄上的血漬便令他心寒不已。只見此人全身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面頰邊流了下來,他哀求地喊著:
「為了要恢復秩序!」
「目前首都處於和外界隔絕的狀態,是個完全封閉而必須自給自足式的經濟單位,然而社會上的消費行為卻比生產行為多,當然物價會居高不下。現在首先要做的是解除流通機構的管制,以及放寬新聞尺度。如此才能安定並緩和人心。否則整個社會和經濟都會不健全。」
「什麼是秩序,是由我們來決定的!」
楊威利對這種厚顏的男子如此寬大,這一點和萊因哈特倒是很相像,也算是一種巧合吧。
香普爾星域的叛亂被楊部隊平定的那一天,剛好就是軍事情報部的巴格達胥中校自首都叛亂區逃至這裡的同一天。
「經濟其實是一種動物,你若是要強行管制它,要它照你的意思作息,那必然會使它生病,動彈不得。在軍中,軍人有絕對服從長官的天職,可是這種理論卻不能套用在經濟上。如果我們費沙自治領也實行——」
「喂!別生氣啊!誰看了都知道我是在開玩笑的,我怎麼會殺害提督呢?他是我的恩人啊!」
這位年輕的黑髮司令官又叫又跳,他把情報書拋向空中,雙手搖晃著尤里安的兩隻臂膀,在房間裡樂得手舞足蹈。尤里安被他搖了幾搖,好像突然明白了似的,也跟著叫了起來。
在驗明正身之後,他馬上被帶到旗艦休伯利安的會議室裡來。大家都對首都的情報需求甚殷,不過,此時在座中最有資格首先發問的當推司令官楊威利。
上校嘲弄般地掃視著。
「萬一全市和全星球的人都起來反抗,那會是什麼樣子呢?難道要把他們全都殺了——」
「提督,只要你一聲令下,那個傢伙根本就不可能活著走出去的。」
六、亞典波羅提督指揮砲艦和彈道飛彈部隊,駐守在第七行星軌道上,以確保我方艦隊與伊謝爾倫要塞之間的聯絡路線,同時,如果有從其他星系而來的遠處攻擊,也能較早有所警戒www.hetubook•com•com。此外,若有敵人要逃往其他星系,也能及早阻截。
尤里安口頭上是這麼回答著,心裡卻感到奇怪,怎麼楊會說出這種與自己個性不符的陳腔爛調呢?楊威利是個剛滿三十歲的未婚男子,但對待尤里安的態度,卻儼然一副老爸的樣子。
其實菲列特利加的父親——政變的領袖——格林希爾上將所信賴的人也不多了,如果菲列特利加沒有記錯的話,他們的目的是想要趁早謀殺楊提督吧。如果在和第十一艦隊交戰之前成功執行了這個暗殺計劃,那麼楊的艦隊將會全滅,政變也就成功了。這種暗殺計劃照理說起來,也還算是一種相當便宜的投資啊!
其實楊的艦隊在數量上本來就比敵人多上一倍,再加上由側面突襲成功地分斷了敵軍,要打贏這場仗真是太容易了。若不是碰上對手是勇猛的指揮官魯格朗休,早就輕而易舉地打贏了。由此可以證明第十一艦隊的確相當善戰。但對楊而言這是毫無意義的善戰。早點把兩手舉起來投降就好了——
巴格達胥叫喊著。尤里安毫不放鬆,不讓他有逃走的機會,巴格達胥只好乖乖地站在那裡。
他向楊求救。楊正想開口說話,尤里安卻搶先說:
負責實施經濟管制的艾凡思上校聽了這番話後,卻相當不以為然。救國軍事會議之所以能夠以少數人來支配整個首都,主要就是因為控制了整個通信、運輸、貿易,他們認為經濟是否健全根本就無關緊要。而且軍人們總是認為管制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過多的管制將會步入國家社會主義。這位費沙的商人明白眼前的這位上校也是如此的想法。
接收到命令後,阮邦修馬上抖擻精神,全速前進。
「敵人還有一半尚未剿滅。我們這邊雖已擺平,但費雪提督的負擔卻加重了。請下裁示!」
「嗯,女兵送飯是不行的,送些酒去倒無妨。」
楊威利大概就是想到這一點吧,所以對於打勝仗,他一點也沒有高興的表情,和他先前在得到他所想要的情報就高興得跳起舞來的樣子相比,真是差太多了。要成為一個勇敢的戰爭藝術家或有良心的歷史學家?這個問題時常在他內心交戰著。現在戰爭剛結束,他明白到仍然是後者——成為一個歷史學家,這個念頭在支配著這他。

這位飛行隊長將自己麾下各中隊以酒命名。
「喂——」
「你可以打勝仗了是不是?你可以打贏了?」
「原來如此,格林希爾上尉,他在注意妳的事呢,也就是說他是救國軍事會議派來的間諜囉。」
一名青年戰慄著聲音回答。上校突然翻過手以槍柄打碎了這名男子的頰骨。
四、後衛部隊由費雪提督指揮,明天四時以前駐紮在現在宙域,之後橫越第六行星的軌道佈陣。以牽制自左側而來的敵人。不過,目前的陣地及警戒法一直到明天四點以前都不作變動,特別注意收集情報及防範敵人的偵察。
魯格朗休一聲不吭地瞪著螢光幕看,他試著想猜測楊威利的作戰計劃。——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她在醫務室,她今天早上就開始頭痛,好像身體不太舒服的樣子。」
最後,他們決定要立刻和楊的艦隊作戰了。全艦隊於是掉轉方向,開始前進。
「你知道格林希爾上尉在哪嗎?」
楊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道,語氣中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如果我是生在太平時代,只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歷史學者罷了,搞不好還是個沒沒無聞的小人物呢。」
「就是啊。不過——尤里安。」
暴動終於還是發生了,那便是被後世喻為「廣場大屠殺」事件。
尤里安陳述著自己的意見。楊笑著回答說:
「我讓他吃了特殊安眠藥,在兩週之內他的眼睛是絕不會睜開的。沒辦法,像情報局人員這種人即使是被監禁,只要他還醒著就不能大意,所以最好還是讓他睡到這一仗打完之後。」
收到上述這些情報後都感到事態嚴重,首都的救國軍事會議似乎籠罩在一片沉重的空氣中。
「可是,提督——」
當先寇布帶著巴格達胥出現在楊的面前時,楊正好剛喝完飯後的蔬菜果汁。巴格達胥坦誠自己的最終任務就是要刺殺楊,然後他說:
巴格達胥聽了一笑,馬上把槍插|進隱蔽的口袋裡去,接著他向楊敬了禮,朝門的方向出去。當他走到門口時,臉色突然變了。

「搞不好他就是未來的楊威利啊。」
這名商人的眼睛含著嘲弄的目光。
「不過最後那句話可以修改一下。我想你們大概認為人心和社會是可以用暴力來支配的吧!」
上校打斷他說:
「奇蹟的楊果然老奸巨猾,太厲害了。」
克里思齊上校狂聲大笑,他用槍柄猛烈地往這名男子的臉上敲了下去,這個男人上唇裂了開來,門牙和血也一起噴出。他慘叫了一聲,在他似乎要倒地時,上校忽然對他補上一槍柄,響起了鼻梁碎裂的聲音。
關於上述這個謠言,格林希爾上將已經命令貝伊上校儘量去闢謠了。畢竟這種事除了會引起同志間互相的猜疑外並不會有其他好處,不過謠言既已傳開,多少都會對整個氣氛有些影響的。

召開完作戰會議之後,楊回到房間去,並把尤里安叫了過來:
楊下這道命令時並不是坐在椅子上說的,他是盤著雙腿坐在桌子上。部下們看到他這種樣子,心裡都有一種奇妙的安定感。
對指揮官的態度,有人認為如此指揮作戰大過草率,有人則認為相當大膽,甚至有人認為他的頭腦有問題。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目前唯一能確定的事實是,如果不將他們眼前所面對的敵人殺盡,他們是不會有明天的。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思考戰爭的意義和殺人的理由。
「全是廢話!」
他嘴裡一面說,一面看看楊的眼睛,然後離席走出會議室。
「不要再胡鬧,饒了他吧。你看巴格達胥都嚇呆了,他汗流浹背的樣子多可憐!」
「突擊!突擊!」
七、楊司令官為本中央戰鬥集團的總指揮官。
「若是普通人,碰到別人這樣稱讚他的話,一定會變得不可一世,自以為是,這樣做起事來就不會有客觀的判斷能力了。」
楊默默地看看手中紙杯。
「說得好!」
「下官一生最後的戰鬥能與大名鼎鼎的楊提督交手實在是一大榮譽。軍事革命萬歲!」
只聽見先寇布嘴裡唸著:
「下一個!」
楊的艦隊向著德奧里亞星系前進,他每天都要看一大堆的情報和分析。不幸的是五月十日那天,奉派至鄰近艾爾剛星系去偵察的驅逐艦,在發現一支大艦隊而緊急向本艦隊發出通報後就失去聯絡,再也沒有音訊了。這可以說是會戰之初,我方部隊的首次犧牲。楊心裡在盤算著,按照目前的情況,即使和敵人正面打起來,他也有打贏的把握,可是他正在等著偵察艇的情報資料,若能擁有較完整的敵方情報,才能獲得全面的勝利,否則只是一時打贏的話,恐怕也很難將政變組織盡數敉平。
「我想楊提督也感到奇怪吧,畢竟他逃出來的時間未免也太巧了,所以當他問起妳的事時,提督沒有把實情告訴他。當時我聽到楊提督那麼說,就故意把咖啡灑了滿身,讓巴格達胥看不到在座的人意外的表情,使他無法判斷提督是否在騙他。」
楊威利聽了這些話,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菲列特利加的記憶力之強是有名和*圖*書的。
楊威利一一傳達了上述這些命令之後,艦隊的全體人員都既緊張又興奮起來。
斯巴達尼恩就這樣開戰了,交叉的砲火到處發射。這些戰鬥艇的性能其實都不相上下,勝敗的關鍵就取決於飛行員的技巧。這些飛行員完全處於興奮的狀態下,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是在自相殘殺。
「楊司令官!」
在楊的旗艦前方,阮邦修少將所指揮的三千艘軍艦正在等待著攻擊的命令。而在其左右和背後排開的友軍也正在等待著。
當救國軍事會議得知國家廣場上發生大暴動後大為震驚,雖然一度想使事態平息下來,但在得知市民們已奪走數十把的來福槍之後,便認為已無對話的餘地而開始了武力鎮壓!
「巴格達胥這個沒用的東西!派他潛入楊的艦隊去到底是為了什麼!」
「高興一下吧,作戰計劃決定了!這場仗看來我們是贏定了。」
儘管這場仗打得如此激烈,不過勝負仍然很早就決定了。
「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主義主張算什麼?」
五月十八日這一天,楊威利在他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踱著步。當時他已經看了十九封偵察情報書,可是這些情報似乎對他一點用都沒有,他把這些資料全都扔到地上,心煩氣躁地走來走去,直到尤里安送上第二十封情報書給楊看了之後,他才興奮地叫起來:
「是嗎?」
「你先別著急,很快就要請你幫忙了。」
七月下旬,完全將後方勤務作業準備妥當的楊開始向巴拉特星系的第四行星海尼森進軍。很明顯這次的作戰將直接影響內亂的終結,除了楊之外,誰也無法隱藏緊張的神色。
「殺死楊提督一定會在歷史上留名的——即使是惡名。你敢說你沒有被這種誘惑驅使嗎!」
監控人員低聲地說著。
楊知道這是自己自私的一面,因為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殺人。如果換作是別的孩子,恐怕他就不會反對了。
楊的戰術有一個明顯的特徵,那就是集中火力向一點猛攻,以幾何級數性的累進來增加其破壞力。在去年的亞姆立札會戰中,帝國軍就曾經吃過類似的苦頭。只要以友軍數倍的砲火,攻擊敵軍特定的某艘戰艦,敵方的防禦水平就可以輕易突破了。
楊自己認為這只是身為一名指揮官最起碼的一項義務而已。否則又有誰願意把生命交給一個年方三十的年輕小子呢?
楊的語氣似乎早有預測。
「是嗎?哪裡偉大?」
「你不能拿將來不可知的危險來作現在殺死他的理由啊!尤里安。」
「我們的社會中最需要的就是正常化的制度。你們這些傢伙只會高唱些不負責任的和平論調,我倒很想瞧瞧有誰敢冒著生命危險還能夠大言不慚的!現在給我找十個人出來排成一排。」
「由於本身立場的關係,她現在還留在伊謝爾倫。」
楊威利的射擊技術之差是眾所公認的。
她是德奴仙星區選出的議員,也是反戰派的代表人物。她曾經在公開場合中彈劾過當時的國防委員長特留尼西特,並且還不斷地嚴厲批評戰爭的愚蠢和軍隊的劣行。在野的反對勢力之所以尚未受到戒嚴令的拘禁及整肅,主要是由於軍事革命派已將全部的精力投注於捕抓政府與軍部的最高幹部,根本就無暇顧及這些零星的抗爭活動。
此時,向楊艦隊原本的宙域急襲而來卻又落空的第十一艦隊的支隊正分為兩派在激烈地辯論著。一派主張立刻調頭和楊的艦隊作戰,另一派則主張暫時先到德奧里亞星系的外圍去,等到楊的艦隊去包圍首都時,再趁機從背後偷襲他。有著「處女神的首飾」防衛,就算是楊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攻下海尼森的。這樣反而能打敗他們也說不定。兩派就這樣一直辯論下去,一時之間竟然無法作出決定,顯然他們的主事者欠缺當機立斷的能力。
「我前一陣子到首都去的時候,就曾經請宇宙艦隊司令長官比克古上將給了我一紙命令書,命令書中明示,如果有叛亂發發生,就要我們去討伐它,以恢復法律秩序。所以我們這次的征討是師出有名,而不是於法無據的。」
「——你這個女人!」
大概是精神上的疲勞吧。先寇布一面想,一面走向醫務室。
當衣服上滿是吻痕及咖啡跡的先寇布出現在醫務室時,身材矮小的護士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花了。
「他以俘虜的身分膽敢搶奪楊威利提督的槍繼而意圖殺害。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殺了他!」
「敬告全體士兵將官,我們救國軍事會議這次革命的成功與否,祖國的振興或衰亡全在此一戰。各位一定要全力克盡自己的責任。在這世界上最令人尊敬的莫過於獻身和犧牲,最令人可恥的莫過於膽小和自私。期待大家要有熱愛祖國的忠誠和勇氣。共同奮起吧!」
救國軍事會議的成員們到現在才明白,原來他們自己就是最不受到市民支持的少數派。
「我之所以會參加政變,就是因為自以為能夠成功。沒想到我的估計是錯誤的,你的智謀遠非我所能想像,被你打敗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二、有鑒於第一項情報,所以我方要比敵人提早六個小時行動,將一分為二的敵人各個擊破。首先,我們要先襲擊自右側而來的部隊,然後再迎擊自左側而來的敵人。
一、敵人將兵力一分為二。意圖繞過德奧里亞星系,對我軍進行左右挾擊。
「你還記得嗎?在亞姆立札會戰時,比克古提督想面見羅波斯元帥,但卻因為羅波斯元帥在午睡而無法見到。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如何?」
「什麼事?」
「秩序?用暴力來破壞秩序的不正是你們救國軍事會議的人嗎?到底所謂的秩序是什麼呢!」
「第十一艦隊大敗。魯格朗休提督自殺身亡。」
總而言之,楊選擇了戰略上敵人二分後的其中之一,以戰術再將之截為一半,然後再專心地把這一半完全擊垮。
魯格朗休中將盯著情報主任參謀問著。然而,得到的回答仍是「沒有」。當他正為此大皺眉頭時,通信軍官剛好出現在他面前,他說:
克力思齊上校驕橫地回答。他雙眼充滿狂傲之氣,好像自己手中握有無限的權力似的。
「太好了!我知道了!」
楊起初的作戰計劃也是不理會香普爾星域的動亂,只顧著匆匆往首都海尼森所在的巴拉特星系趕去,企圖一舉將軍事革命派的主力部隊擊垮,如此一來,斷了根的軍事革命派,其枝葉也必定枯萎而死。
「我不想光吃飯不做事,請給我工作做吧!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啊?」
有人在感嘆著。因為首都目前的情勢也不太穩定,他們雖然下了戒嚴令,全面以軍事力量來控制政治、經濟和社會,可是仍無法防止混亂的局面。由於有外出禁止令,一般的犯罪案件雖然減少了,可是物價卻節節高升,消費物資明顯不足。市民們籠罩在不滿和不安的恐怖氣氛中,救國軍事會議不得不展開調查,同時也意圖聽取從費沙自治領來的商人的意見。
楊讚賞著回到艦隊來的先寇布。更意外的是他發現這位陸戰隊指揮官的臉、手和衣服上,佈滿無數人的吻痕。由此可以想像得出,香普爾星域當地的居民在淪陷了半個多月的日子後,如今得以解放的那種心情。
趕赴廣場驅散群眾並逮捕愛德華議員的是克里思齊上校。他在收到命令之後立刻率領了三千名武裝士兵前往廣場抓人。但是事後救國軍事會議的幹部們卻因為派選此人來執行任務而後悔不已。
就在大家www.hetubook.com.com的注視下,楊親口詢問他,是否已有什麼人被肅清了。
一旦兩軍的主力一接觸,隨著空間中的艦艇密度昇高,戰鬥就由砲戰演變為近距離格鬥戰。此時戰鬥艇是最活躍的武器了,休伯利安旗艦的飛行長波布蘭少校也率領部下俟機而動。出擊命令一旦宣布,全員便立刻登機並自母艦躍入宇宙空間的懷抱中。
「我知道,不過我還有更充份的理由!」
楊一口氣喝完冰水後,把杯子還給尤里安,然後整理一下衣服。接下來他必須要發表一項連他自己都很懶得發表的演說,可是身為一位指揮官,他又有此義務要召告全艦隊的官兵。楊站起身來往艦橋上移動,第十三艦隊各艦艇上的全體人員都以緊張的表情來聆聽司令官即將說的話。
費雪在艦隊的運用上具有相當高的手腕,只要有他在,不論征途有多遠多久,他的艦艇也絕不會失散,隊伍也一定排列得整整齊齊。身為一位戰鬥指揮官算是具有相當高的水準了。不過他有一個缺點,就是他對自己的戰鬥力沒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
這名護士的身高還不及先寇布的肩膀,可是態度卻相當堅定,她毫不懼怕地站在他面前,連厚顏如先寇布也不禁大感為難。還好,有人出了聲,解決了准將的窘境。
潔西卡雙手扶著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子,愈看愈是悲痛。她終於忍耐不住,站起身子怒目瞪著上校罵:
這的確是個又輕薄又吻合波布蘭性格的命名,據說他本來還想拿女性內衣來取名,多虧他沒有這麼做。
費雪、姆萊接著相繼發問,巴格達胥都一一作答了,但視線卻好像在搜索著什麼似的,隨後他似乎若無其事地開口問了楊威利。
「我現在終於明白這世界上竟有人假藉自以為是的正義來殘害他人,統制社會了。以前銀河帝國的魯道夫是這樣,現在上校你也是這樣。你正是魯道夫的不肖弟子啊!難道你還不覺悟嗎?你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對人民說話!」
雖然這場仗算不上什麼規模,卻也不是很容易打的。香普爾星域的人口武裝都比不上首都,但是登陸作戰有一定的作戰方式,指揮官通常無法照自己的個性充分發揮其作戰能力。楊的軍隊先破壞敵人的雷達及防空武器以確保其在衛星軌道上的制空權後,大批的陸戰隊隨即登陸,朝目標據點猛烈地進攻。如此一來,對地對空的控制權才都掌握在手中。
費雪的砲擊方式和楊相當相似,都是以集中火力砲轟局部目標為特徵。隨著砲彈像狂風驟雨似的轟擊,軍事革命派的艦隊陷入了嚴重的損傷之中。
楊的手立刻將尤里安放開,順勢摸了摸頭,把剛剛弄亂的頭髮撫平。
透過旗艦上通信軍官,楊得知了魯格朗休臨終的最後一句話:
先寇布使著眼色說:
潔西卡自己出現在上校面前,她以毫不妥協的語調詢問他,為什麼武裝兵要打擾人民的和平集會?
「我也不希望叫你去殺人。」
「各行星的警備隊和義勇兵們都陸續往楊提督那邊集結了!」
「巴格達胥中校現在如何呢?」
這次的廣場大屠殺光是死者就有兩萬多人。其中士兵死了一千五百人,而人民方面的死亡人數則是這個數字的十倍以上,達兩萬人。
第十一艦隊正以三千光年的速度逼近楊的艦隊,在這一點上巴格達胥的情報是正確的。
「你敢說你從來沒有一瞬間是認真的嗎?」
「司令官魯格朗休中將希望能與你決一死戰,他不想耍什麼花招。」
就這樣,第十一艦隊帶著高昂的士氣,朝向未來不可知的虛空前進。
「住口!這傢伙——」
每個人在成名之前不都是個無名小卒嗎?在艾爾.法西爾之役以前,又有多少人知道楊威利呢?楊說道:
他自覺背脊微微的顫慄,並不斷安慰自己:「這不是恐怖而是興奮。現在才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
如果楊真的被人害死了,那麼這個世界的歷史又不知道將如何地改寫了。先寇布很快地下了一個決心。
楊威利並不屬於猛將那一型,可是每當戰爭時,他總是會待在最前線,尤其是當己方處於戰敗地位時,他也一定會退居艦陣末端,掩護友軍進行撤退。
他帶著武裝兵衝動廣場守住入口,舉槍威嚇群眾,然後命令部下搜尋潔西卡.愛德華。
「了不起!」
菲列特利加本來穿著軍服躺在躺椅上,現在已經坐起身來。先寇布先慰問了一下,然後向她簡述了剛剛在會議室發生的事情之後說:
誰是主使者?——
「請問格林希爾上尉在嗎?」
「那麼是為什麼呢?」
司令官一馬當先,阮邦修的艦隊以最快的速度向敵艦隊襲擊,飛彈爆炸所發出的聲音和閃光充斥整個太空。由於火力相當強大且集中,阮邦修的艦隊已成功地將敵人的艦隊分斷了。
在座的每個人都吃了一驚,楊一言不發地盯著巴格達胥,並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市民和士兵們呆然地看著狂亂的上校,而在上校開始用軍靴猛力踩踏倒在地上的潔西卡之時,終於爆出一聲狂喊,一個市民衝了出來撞開上校,上校一個踉蹌,氣得轉身過去用槍擊打那名男子的背部。此舉更引起現場民眾的憤怒和狂吼,然而怒吼很快地便被暴動的足音淹沒,上校的身影消失在群眾的腳下,一場全面性的暴動於是展開。
「我把槍借給你是個秘密。讓姆萊少將他們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希望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等到你的官階身分確定後再正式授槍吧。」
第十一艦隊的幕僚們各個都緊張了起來。如果阮邦修的艦隊再繼續攻擊下去,恐怕第十一艦隊就要被切成兩半了。其實如果他們將計就計把自己的艦隊一分為二,再左右挾擊對方,也是很有希望能夠反敗為勝的。可是指揮官卻必須要有相當洗練而沉著的戰術能力才行,像楊威利就是適合的人選。
「已經準備好向全艦隊作開戰前廣播的工作了,請您開始吧。」
楊威利一面看著螢光幕,一面自言自語著。他現在才知道第十一艦隊的抵抗力相當強,他們的司令官魯格朗休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上述的作戰只持續了三天就順利達成,指揮陸戰隊的先寇布可說是功不可沒。指揮官如果換成一個平庸之輩的話,說不定要耗上一個星期以上的時間。先寇布的作戰方法是先集中火力確保據點,並由橫列展開的裝甲車陣構成斷續的戰線,再藉著戰線的推進擴大戰面。
這一場令楊反胃的殲滅戰鬥最後由魯格朗休提督的自殺而告一段落。直到旗艦周遭只剩下數艘軍艦為止,他一直頑強地抵抗著。
而這也是楊心中最渴望的。可是事情偏偏卻不如他所願,目前他已是個舉世皆知的知名人士了。雖然他一再被譽為不敗的名將,可是楊威利心中比任何人都還要明白這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但是在持續一日這樣的攻勢後,在敵人正開始熟悉應付這種作戰方式之際,突然又改變了攻擊的順序。他們從確保的據點直接向著目標前進,如閃電般突破了敵人無防備的區域。
一出房門,看到尤里安正站在走廊上。尤里安雖然還沒有資格進去開會,可是有楊在的地方,尤里安一定會跟隨著他的。
「是。」
戰艦尤里西斯亦在這場戰亂中,艦體外部已被死光所劃破,內部噴出了大量的緩衝材質,看起來整艘戰艦宛如被一團白色的雲霧裹住一般。由於後部的砲塔無法以肉眼辨認敵我,識別系統亦遭到破壞,士兵們只能在謾罵上帝與惡魔之餘,對著迎面而來的砲火成相對性的反和*圖*書制射擊。
阮邦修提督在旗艦瑪吾里亞的艦橋上放聲大笑。他說:
六月二十二日。
波布蘭的戰鬥艇出發不到二分鐘就擊落了三架敵機。這些敵機都在極高的速度中墜入了友軍的砲火所織出的一片火海之中。波布蘭目前也處於精神亢奮狀態,反射神經也緊張到了極限,他覺得自己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快速躍動著。
「這場戰爭真是慘烈啊!」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報告。第十一艦隊加入政變,正朝著這個方向前進。」
首都「廣場屠殺事件」的報導,由於受到新聞封鎖的影響,當楊得知此一消息時,已在七月份了。楊威利得知潔西卡.愛德華的死訊後,對此事一言不發。只是當天他戴著太陽眼鏡掩飾表情,未曾取下。
第十一艦隊的旗艦雷歐達上——。
巴格達胥毫無愧色地說:
派人打聽的結果,原來是潔西卡.愛德華。
「什麼?」
「沒錯!」
「目前被拘禁的人是有,被肅清的人倒沒有,但以後的事可就不知道了。」
「全艦隊重新整列!大家反轉朝第七行星軌道方向前進。」
「能源波、急速接近!」
「哇!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意外的收穫!哈!哈!」
楊威利微歪著頭聽他說話,不禁苦笑了起來。
這道命令下達至全艦隊的砲手。不一會兒,數萬條的光束穿過了黑暗的宇宙空間。這些死光並不是平行射出而是瞄準了敵艦隊的中央一點集中射擊。
菲列特利加想了想。
中將點了點頭,暫時將巴格達胥的事情拋在一邊,開始念起稿子來:
阮邦修是屬於猛將型的,如果能夠配合總司令部冷靜周全的計劃,一定能夠發揮最大的破壞力。在這一點上他和萊因哈特的部下畢典菲爾特倒是頗為相似。
尤里安放下手槍,兩眼仍然毫不放鬆地盯著巴格達胥。
「聯絡阮邦修全速前進,突襲敵人的側面。」
視覺亦無情地遭到侵蝕,飛彈穿梭的軌跡及能源光束鋒利的光芒縱橫地劃破了整片凍結的星空。這些逐漸褪色的純白光面,以壓倒性的量感將視界完全征服殆盡。
在這種情況之下,雙方的戰力比為四比一,身為指揮官的楊根本不必憂心,交給下級指揮官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打敗對方,將之各個擊破。
戒嚴令中明白規定禁止群眾集會。但是今天卻公然聚眾,完全無視救國軍事會議制定的法規的存在,這使得救國軍事會議感到震驚,尤其是當他們得知這次集會的目的及口號竟然是「反對暴力支配,回復自由及和平的市民集會」之後,更是震怒不已,他們認為這是對救國軍事會議的一個大膽挑戰。
通信回路中充滿了悽慘的嘶吼與咆哮,此外又混入了衝擊音與干擾電波,這些雜訊不斷地侵蝕著將兵們的聽覺。事實上艦外的宙域仍舊是一片死寂的真空——
「這樣就夠了,巴格達胥是個會精打細算的男人,只要我一直勝利下去,他就不會背叛我的,這也就夠了。更何況——」
「在睡覺。」
「什麼理由?」
對那個倒地不起的男子看都不看一眼,上校又質問另一個瘦弱的男子:
之後,巴格達胥成為一名投降者而被軟禁起來,沒多久就有人向楊威利告狀,說巴格達胥時常抱怨沒有酒喝,還要求找女士兵送飯給他。楊竟然不生氣,還說:
「那只是為了生存下去的工具而已。若是有礙生存,隨時都可以拋棄。」
「我睡了多久?」
「提督,我不相信這傢伙。就算他現在發誓要永遠效忠,也難保以後不會反叛!」
三、阮邦修提督為本次作戰的先鋒,於今天二十二時開始行動,先橫越第七行星的軌道,在德奧里亞恒星的背後布陣。
先寇布看著他,心裡在想,第十三艦隊難道就只有楊威利是個人材嗎?如果沒有這位年輕機智的司令官,楊艦隊並不強。它充其量不過個新舊兵混雜所編成的烏合之眾罷了,如果楊是個無能的指揮官,這個艦隊很可能在一次小規模的戰鬥中就被擊垮。而高奏凱歌回故鄉的很可能就是敵軍了。
「哎呀!這些得來不易的吻痕就這麼被糟蹋了。——對不起!失陪了!」
大批的軍隊進入廣場對人民使用催淚瓦斯彈,雖然瓦斯本身不會直接殺死人,可是也有許多人頭部遭到瓦斯彈的強力重擊後倒地身亡。有的人在吸入瓦斯後被救國軍事會議以違反戒嚴令為由拘捕入獄,不過也有許多人成功地當場逃走。一來由於人員的不足,加上連前來支援的警察也發起罷工以示抗議。這件事情儘管事後已封鎖相關的消息,可是仍像紙包不住火似的傳遍全國,善後處理相當棘手。
「你真的是很偉大啊。」
尤里安坐在楊威利的指揮桌旁,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直接親眼目睹宇宙空間的戰鬥。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月曆已經進入五月分。
過了兩三天之後巴格達胥又來見楊,楊正在辦公室中處理會戰後的許多事情,同時也正著手重新編組艦隊以因應未來的戰爭。這些事讓他忙得不可開交。
「有了必死的覺悟,不管多麼愚蠢、殘暴的行為就都可以去做嗎?」
原來尤里安.敏茲正站在門口,以銳利的眼光瞪著巴格達胥,而他手中的槍正對準了巴格達胥的心口。
「可是他們的指揮官又不是楊威利,根本不可能會那樣做啦。」
接著有謠言被傳開來了,說救國軍事會議中有人和特留尼西特政府互通聲息。
楊威利放下手中的文件,把兩腳翹在桌上,人往後仰,雙手交叉於胸前。
尤里安毫不寬赦的表情,使得巴格達胥的額頭滲出一粒粒的汗珠。他所說的理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自己死有餘辜,看來自己是死定了。
這個時候,阮邦修艦隊的前、後、左、右、上五個方向都有敵人的砲火襲來。砲彈所至,火光四起,包括旗艦在內的所有軍艦都搖晃得相當厲害,雖然調整了入光量,螢幕上的閃光仍然灼燒著大家的視網膜。
海尼森紀念廣場和這顆行星一樣以國父的姓命名。國家的各種典禮經常在這兒舉行,為了彰揚國家意識,取這種缺乏獨創性的名稱也是沒辦法的事。
士兵們接著把群眾們之中的十個人拉成一排。被圍堵於廣場上的群眾之間,雖然有人抗議,上校卻置之不理,他炫耀似地拔起了腰際的佩槍站在這一群面色鐵青的男人面前。
「你跟剛剛那個人也是同樣的主張嗎!」
休伯利安籠罩在一片紅色霧氣之中,那是能量中和磁場正在防止能源光束破壞艦體的證明。
不過,楊威利最後還是改變計劃,決定先行攻擊香普爾星域上的叛軍。因為他認為,這些叛軍可能會利用遊擊戰術,破壞伊謝爾倫要塞和自己楊艦隊之間的補給和聯絡路線,這對自己的艦隊來說是相當危險的。楊威利心想,如果自己是香普爾星域的軍事革命派指揮官的話,當自己被討伐部隊追擊時,就趕快逃之夭夭,而如果討伐部隊一離開,自己就從背後偷襲他們,並且破壞其補給路線,如此反覆來回地消耗對方的戰力,一定可以打敗他們。
「閣下的副官格林希爾上尉好像不在這兒——」
「魯格朗休提督若是無能之輩,敵我雙方的死傷人數就不會這樣大了。」
這種忽橫忽縱的急速變化令叛亂部隊無法反應過來。在軍事革命派的根據地——同盟軍管區司令部大樓中固守的兵力失去了半數之後,勝敗便已決定了。經過兩小時的激烈槍戰和肉搏戰後,叛亂部隊的指揮官馬龍上校對著自己的嘴巴扣下了板機。殘存者舉起了白旗。
這個問題不僅關乎過去,也同樣關係著未來。在這個銀河系中,除了楊之外,還另外存在著一位常勝不敗的名人。
「辛苦你了。」
楊聽到先寇布這樣說,也默默地和圖書點頭稱是。戰鬥告了一段落,他自己也突然覺得身心俱疲。
「你也不必這樣當面誇人。再說,一個人是否真的偉大,連他自己都不一定了解呢。」
「我的槍交給你保管好了。反正我自己帶在身邊也沒什麼用!」
那就是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侯爵。終有一天,他和楊威利肯定會決一死戰的。不管是宿命論也好,是命運也好,到時候歷史一定會作出一個結論來。可是到底是怎樣的結論呢?是楊艦隊打敗萊因哈特軍?還是萊因哈特的軍隊打贏楊威利呢?具體的說,楊的部下能打贏萊因哈特的部下嗎?
「我要投誠。我想在你手下做事——」
「是,我明白了。」
她的發言是正確的!楊眨了眨眼睛,伸伸懶腰後說:
這時楊艦隊已徹底突破第十一艦隊的中央,將其後半部的部隊全數剿滅,然後轉向包圍魯格朗休提督的前半部艦隊一艘接一艘將之擊沉,由於大部分的艦艇都拒絕降伏而進行著狂熱的抵抗,因此楊不得不這麼做。
楊把腳從桌子上放下來。
突然間,門口有人故意發出咳嗽聲。楊威利馬上停止跳叫轉過身看去,原來是先寇布、菲列特利加、費雪三人,他們正站在那裡目瞪口呆地望著伊謝爾倫要塞的司令官。
「沒關係啦,尤里安。對了,中校,你可以離開了。」
「突擊!」
「楊艦隊在補給和整備後,即將進攻首都。」
中校聳聳肩說:
護士好像還不太願意的樣子,只得讓在一旁,一聲不吭地讓他走進去。
尤里安在一旁熱切地說著。
三十分鐘之後,楊向全體幹部宣布作戰計劃。在他得到了自己所要的情報之後,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訂定作戰計劃,真是令人不可思議。以下就是作戰計劃的內容,第一項就是他剛剛得到的情報。
費雪希望在擊破第十一艦隊本隊的楊趕來之前,能在己方最小損害限度內和對方周旋、換取時間。他成功了。
萬一香普爾星域的指揮官和楊的想法一樣的話,那就真的吃不消了。
「威士忌、約翰走路、蘭姆、亞普爾雪克等各中隊,要聽從中隊長的指揮。雪莉和柯尼克緊跟在我的後頭,保持編隊形式,不可亂掉。」
吃了安眠藥的巴格達胥睡了幾天之後終於醒過來了。當他知道在這幾天之中所發生的事情後,不禁啞然悵惘,自己該怎麼辦呢?先見見楊威利再說吧!
「是那個女人!」
「沒有必死的覺悟還敢說大話!——你們誰敢再說說看,沒有軍事力量就能夠擁有和平嗎?沒有了武器哪裡還有和平!說說看啊!說呀!」
突然間上校的臉上已完全沒有方才驕傲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因憤怒而變得可怖的臉孔,他的兩眼佈滿血絲,那沾了兩個人的血腥槍柄向著潔西卡臉部攻擊。三次、四次,上校的眼中失去了常人的理智。轉眼間潔西卡皮開肉綻,鮮血沾滿了上校的軍服。
楊笑了起來。
「敵人正以垂直的方向自右邊向我軍移動,速度是〇.〇〇一二秒光速,速度相當快——。」
「捕捉到敵艦隊!全體人員進入備戰狀態!」
會議中的幕僚人員們聽見這一席話,無不豎起大姆指稱讚楊的先見之明。可是楊卻不因此而得意。因為,雖然他所做的預測是對的,可是卻沒有辦法去防止事情的發生,他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在首都的市內公園中,向比克古要一張正式的命令書罷了。
「我以前只見過巴格達胥中校一面而已。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當時我看見他在我父親的書房中,大聲地陳述他對當時政治體制的不滿。」
「你做了什麼?」
這些殘餘部隊在無視損害而攻擊費雪的時候,費雪的部隊反而撤退了。而他們一旦前進,費雪就自後方攻擊,他們一轉向要與之一戰,費雪的部隊卻又馬上撤退,如此反覆了幾次,楊的艦隊已經趕來,這些殘餘部隊便陷入了前後挾擊,進退兩難的形勢中。
「楊提督,請你解解圍吧!」
當楊對著麥克風說完這段話後,螢光幕上忽然閃出一道不祥的白色光芒。
楊威利應聲抬起頭來,看到他把槍口指向自己也完全不當一回事,馬上又低下頭去整理文件,他只說:
不久,巴格達胥中校出現了。
楊的軍隊自四月二十六日開始進攻香普爾,經過了三天的戰鬥,就把這裡的叛亂部隊降伏了。
「敵方距離六點四光秒,一九二萬公里——」
楊的語氣中沒並沒有諷刺的意思。他沉吟了一陣,隨即將發問的權利讓給他的部下們。
「第四砲塔出力全開!」
「人生的主食就是酒和女人,戰爭只是午後的點心而已。」
「戰爭就快要開始了。雖不是愉快的戰鬥,但不打勝則毫無意義。我們已經勝券在握,請各位輕鬆地作戰,別太勉強。這場戰爭雖關係著國家的存亡,但和個人的自由及權利相比的話,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那麼,各位,差不多開始準備一下吧。」
五、其他的戰鬥集團跟在阮邦修提督之後開始行動,向指示的目標左右移動布陣。
這名商人說話直接而嚴厲。
「別再打了!」
開戰經過三十分鐘後。連楊的旗艦——休伯利安也不得不順勢將艦首推到了緊靠第十一艦隊側面的反常狀態,第十一艦隊的側面艦隊都控制住了。
「楊威利啊!楊威利!你是個十足真金的大英雄呢!我不過是個和你同名同姓的傢伙,和你比起來可差多了。」
其實早就有很多人在懷疑為什麼特留尼西特議長能夠安然逃脫?自從政變發生後,統合作戰本部代理部長和宇宙艦隊司令長官都被拘禁起來,為何單單只有議長成了漏網之魚呢?
「射擊!」
「擁有崇高理想的市民啊,你們認為和平的言論會勝過暴力嗎?」
第十一艦隊的監控人員開始發出驚惶的警告。就在這一瞬間,艦隊的側面已遭到重擊而粉碎。在如同小恒星一般的光熱中,數以百計的船艦為之消滅外,並波及週遭三、四倍的戰艦產生爆炸。核融合爐爆炸所發出的白色光芒在一瞬間擴散開來,每一秒都不停地加速人們的心跳,整個螢光幕看起來就好像被漂白過一樣。
光采奪目的英雄——楊威利。
「真想再睡半個小時。算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補眠了——謝謝你,好舒服呀!」
但是他們並沒有這樣的自信,只能隨著戰局的變化,憑常識來應對。突然一道命令下來了——第十一艦隊,不分東西南北任何方向向敵人砲轟,就算戰到只剩一兵一卒也不停止。
難道他們早就識破我的戰術了?魯格朗休鼓起雙頰,憤恨地咬牙切齒。或許自己錯信了一個不值得信賴的人。他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悔恨。
「這樣是最好不過了。」
楊苦笑地回謝他。
「沒關係,讓他進來,先寇布准將,請進。」
「真是內憂外患啊!」
楊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把槍。
「要是沒有你,我們的行動早就成功了。不過事到如今,說這些話都是多餘的。」
就在一片焦慮和不安的日子中,事態仍舊毫無緩和下來的跡象——
楊在吃晚餐前問先寇布:
「我現在要睡午覺了。從現在開始,兩個小時之內,我誰也不見,無論是提督或將軍都一概回絕。」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啊!先寇布所知道的只是,論能力,吉爾菲艾斯如同萊因哈特的分身一般,其他的大將如米達麥亞,羅嚴塔爾等都比楊威利手下的大將要強多了,阮邦修等人根本無法與他們對抗。
巴格達胥說著走了出去,尤里安馬上不高興地向楊威利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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