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紅葉之盟
第四回 互逞機謀

曹夢德知道此時自己若加拒絕,虞心影鏽刀難以入鞘,真可能立下辣手,遂只得賠笑道:「好,我為了苦盼多年的這點希望,願意一切遵你所命。」
虞心影與曹夢德正不知魏老婆婆此舉何意?這位「白髮殺人王」的玉杖已揚,覷準平素玉的人頭,凌空猛砸。
虞心影嫣然說道:「曹兄不要害怕,我是逗你玩的。虞心影要的是『銷魂之魂』平素玉的項上人頭,不要你這『哈哈秀士』曹夢德的六陽魁首。」
魏老婆婆雙眉一挑,目閃兇芒答道:「他武功程度,與你我幾乎彷彿,我才把他和『青旛仙客』衛涵秋,同列為兩大勁敵。」
這「老相好」三字,聽得曹夢德心內一驚,他以為虞心影此舉,可能是醋念猶存,在試探自己心意,遂哈哈大笑說道:「虞令主,你說哪裡話來?慢說平素玉已死,只是割她的屍上人頭,就算在她生前,要我把她活活殺死,曹夢德還不是照樣遵命?」
說至此處,忽然想起一事,又向虞心影揚眉笑道:「虞令主,我倒忘了告你,那『屠龍手』聞人俊豢有一頭異種白猿,兩隻利爪,蘊有奇毒,靈巧無比,神力絕倫,著實相當厲害。」
他喜的是「紅葉令主」虞心影既與平素玉為自己爭風吃醋,如今平素玉又已死去,則虞心影必定投入自己懷裡,使自己得償相思夙願。
平素玉哪肯容對方喘息,真氣微提,一式「鵬搏九霄」,縱起六丈高下,半空中招化為「銀漢飛星」,覷準虞心影的頭頂,灑落萬點寒光,口內並以一種哂薄意味甚濃的語音叫道:「名滿武林的虞大令主,請你記清楚,這就是你適才誇口聽說,要奪我兵器的第四招了。」
魏老婆婆答道:「聞人俊受了百里夫人之托,周遊各處,探聽誰願意與她精誠合作,共圖武林霸業。聞人俊一向放誕風流,在『銷魂古墓』中,竟與『銷魂之魂』平素玉,及平素玉手下艷婢,發生親密關係……」
魏老婆婆笑道:「除了百里妖婆以外,我們還有兩名功力超群的厲害大敵,等這兩名大敵,消去之後,便是向百里妖婆下手的最好『時機』。」
虞心影腳方點地,突然回身,雙手不住連彈,從每隻手中,各彈出「紅黃藍白黑」等五點星光,在平素玉面前數尺之處,凌空互撞,這一撞擊之下,空中立即佈滿了五色煙光,並瀰漫了一片淡淡氤氳香味。
她這種心思,想得極為巧妙,竟利用平素玉的一顆人頭,遮掩了自己的彈指暗襲動作。
他悲的是「銷魂之魂」平素玉畢竟與自己有一段銷魂蝕骨的肌膚之親,如今眼見她身遭慘死,難免有些悽惻。
曹夢德氣血流通以後,一振雙臂,發了聲哈哈大笑。
虞心影「哼」說道:「你不必設法激將,我今日若不能赤手奪下你的這柄玉刀,便不叫『紅葉令主』了。」
曹夢德如奉綸音,趕緊走過,但走到距離虞心影身前,約莫三四尺處,虞心影卻自懷中,拔出了一柄鋒利短劍。
魏老婆婆從臉上浮現出一絲譎笑,向虞心影搖手說道:「虞令主不必吃驚,我囊中現有妙藥,且給曹老弟服上一粒,包管他少時便即復原如舊。」
曹夢德問道:「虞令主,你要什麼?」
這兩句話兒,把位「紅葉令主」虞心影,問得羞上雙眉,霞生兩頰。
魏老婆婆點頭笑說道:「一來平素玉不曾見過衛涵秋,二來聞人俊又極少在江湖走動,再加上他人品英秀,武學絕倫,遂令平素玉猜想他就是名震乾坤的『青旛仙客』,聞人俊為了便於探聽平素玉的心意起見,樂得將錯就錯,遂含含糊糊,予以承諾。」
虞心影身形落地,回頭一看,不禁哂然說道:「平素玉,原來你不惜身分,效法拼命潑婦之舉,就是想有機會取出這柄小小玉刀?但你就算取出一柄玉劍,又怎會看在我虞心影的眼內?」
虞心影聽得愕然說道:「根據『哈哈秀士』曹夢德之言,彷彿那『青旛仙客』衛涵秋,業已被百里夫人手下,刺殺於『銷魂古墓』之中,老婆婆怎麼https://m•hetubook•com.com還把他列為勁敵呢?」
曹夢德問道:「肯又如何?不肯又如何?」
曹夢德念方至此,「銷魂之魂」平素玉冷笑起處,玉刀疾挺,一式「騰蛟起鳳」猛向虞心影的心窩刺去。
魏老婆婆用手中玉杖「丁丁」點地,獰笑說道:「虞令主,你是聰明人,你想我會和那百里妖婆,互相真誠合作的嗎?」
虞心影見他如此情急,遂嬌笑說道:「你不要急,我相信你對我是萬分忠誠,即便我要割下你自己的項上人頭,你也會照樣做到。」
虞心影神色立冷,「哼」了一聲說道:「曹兄是一片慈悲心腸,但虞心影卻心狠手辣,我定要割下平素玉的人頭,絕不怕有人責怪我行為過分。」
隨著語音,一招「專諸刺僚」,一招「卡莊刺虎」,陡捲起漫天的寒風,又復迴環出手。
虞心影失笑答道:「你已認為你沒有什麼對我不起,我又何必殺你?我是要和你談談有關武林霸業之事。」
她說到這「否則」兩字,陡然面容一冷,殺氣騰眉,向曹夢德惡狠狠盯了幾眼,繼續說道:「否則,『銷魂之魂』平素玉便是你前車之鑒,我打算成全你們,做一對泉下鴛鴦了。」
曹夢德不等虞心影話完,便趕緊接口笑道:「虞令主說哪裡來?我若對平素玉疼痛憐惜,剛才怎會把有關她『寒玉刀』厲害之處的機密告你?」
曹夢德見虞心影似有不悅神色。只好賠笑道:「我倒不是替死人講情,只覺得『銷魂之魂』平素玉的字號,在當世武林中,也算得上是第一流人物,給她留個全屍,似乎並不為過?」
虞心影含笑答道:「我在初進『祁連山』之際,曾經見過『屠龍手』聞人俊,和他所豢的那隻白猿,但當時竟與『銷魂之魂』平素玉一樣,也把他當做是『青旛仙客』衛涵秋呢。」
曹夢德點頭說道:「虞令主這幾句話兒,才是知我之音。你若當真要我這顆六陽魁首,我必將雙手奉上,決無吝嗇。」
虞心影不等他往下再說,便自接口說道:「你不要胡思亂想,男女情感之事,既急不來,更勉強不得,須聽任其自然進展。常言道得好:『只要功夫深,鋼樑磨繡針,萬般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若對我始終不渝,總會有希望呢。」
曹夢德長嘆一聲說道:「虞令主既然這樣說法,我也只得遵命。我與你精誠合作之舉。倘有三心二意。蒼天厭之,必遭電殛。」
曹夢德「哦」了一聲,軒眉問道:「虞令主莫非要我輔助你共圖武林霸業?」
如今,眼見虞心影施展「五色泥丸」,巧殺「銷魂之魂」平素玉,逼降「哈哈秀士」曹夢德,分明本性完全迷失,對自己的效忠程度,已到死心塌地程度,她自然心花怒放,志得意滿,哈哈大笑而出。
曹夢德接口問道:「你是不是要想殺我?」
說至此處,雙眉微挑,向昏睡地上的曹夢德,看了兩眼,又對虞心影低聲怪笑,問道:「虞令主,我看這位『哈哈秀士』,對你情意極深,不知你到底喜不喜歡他呢?」
但他的笑聲未畢,卻又聽得一陣更為嚴酷森冷的笑聲,倏然發出。震得四山皆應。
這兩句話兒,聽得曹夢德眉頭深蹙,暗想虞心影今日怎的如此反常?不僅不聽從自己勸告,加注警惕,反更自詡自傲,揚稱要赤手奪取平素玉手中那柄威力極強的寒玉刀。
虞心影揚眉笑道:「曹兄,空口無憑,你得給我一點保證。」
平素玉做夢也想不到竟會從「紅葉令主」虞心影手中,飛出「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的「淬毒五色泥丸」。
虞心影目閃厲芒,沉聲答道:「我不敢勞動『哈哈秀士』大駕,你既不願傷損你那位老相好的玉體,便把短劍還我,讓我自行下手。」
虞心影越發驚愕問道:「此事與那既號『屠龍手』,又號『玉金剛』的聞人俊,有何關係?」
魏老婆婆頗為得意,含笑問道:「虞令主,你認為這種『驅虎吞狼,各個擊破』之計,是否和_圖_書上策?」
「噗,噗,噗」三聲輕響,第一粒紅色泥丸,嵌入平素玉的眉心,第二粒黃色泥丸,嵌入平素玉的咽喉,第三粒藍色泥丸,嵌入平素玉胸前的「七坎穴」上。
他驚奇的則是虞心影怎會把「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的「五色泥丸」弄來,並多達十餘粒之數。
這三粒「五色泥丸」,與先前十粒「五色泥丸」不同,前十粒是互撞,後三粒是打人。
曹夢德見虞心影竟似有點得意忘形,忘了自己適才所告之語,遂趕緊再以「蟻語傳音」功力向她耳邊說道:「虞令主,你莫要忘了告誡之語,平素玉手中玉刀,是她準備對付『玄陰梟母,蛇髮妖婆』百里夫人的三煞手之一,刀上蘊有極強寒毒,一絲破膚,全體成冰,你千萬不可對其大意輕視。」
虞心影靜靜聽完,蹙眉說道:「這位『屠龍手』聞人俊,心機頗深,但不知他武功火候到了什麼程度?」
虞心影格格嬌笑,點頭說道:「曹兄放心,常言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既能向我表明心跡,割下平素玉的人頭,虞心影今後自然會對你另眼相看。」
平素玉聽對方語氣,越來越狂,不禁氣得暗咬銀牙。厲聲叱道:「虞心影,假若你死在我三招之下,又便如何?」
虞心影又復嫣然一笑,短劍掉頭,自己捏著劍尖,把劍柄向曹夢德遞去。
虞心影妙目微翻,截斷曹夢德的話頭,冷然問道:「曹兄,你莫非要為死人講情?」
這種動作,把這位「哈哈秀士」曹夢德駭得卻步茫然,滿臉驚異神色。
曹夢德見此情狀,想起平素玉與自己的枕邊春好,被底情濃,不禁掩面皺眉,心中一慘。
虞心影嫣然一笑,點頭道:「對,你剛才曾經用『蟻語傳聲』功力,向我暗中關照。這樣看來,你對於我的心意,確實要比對於平素玉誠上幾分,好上一些。」
說完,便把這顆平素玉的人頭,向魏老婆婆,雙手遞去。
魏老婆婆怪笑答道:「聞人俊在『銷魂古墓』的一群面首之中,尋了個與自己身材彷彿的年青男子,砍掉頭顱,並因他生有異稟,容易為平素玉等認出,遂索性連那面首下體,也一併割去,安排在事先被他暗暗點了暈穴的大喬小喬之間,遂使『銷魂古墓』所有人物,驚駭萬分,以為『青旛仙客』衛涵秋,慘遭毒手,而對百里夫人深懷戒意。」
虞心影搖頭說道:「你不要對我說教,倒行也罷,逆行也好,我如今便要你作良弓,作走狗,你究竟肯不肯呢?」
身形衝入五色煙光以內,平素玉覺得淡香入鼻,心神慵處,靈智立昏。
魏老婆婆訝聲問道:「虞令主,你怎麼這樣說法?難道你竟認識那隻猴子?」
魏老婆婆頗為得意,怪笑說道:「你方才不是已對曹夢德說明了嗎?我們從現在開始,要全力從事於唯我獨尊的武林霸業。」
魏老婆婆笑道:「我是巧遇聞人俊,聽他詳告一切,才去『銷魂谷』,向平素玉尋仇。否則,我又怎能在不知細底之下,輕輕易易,闖入『銷魂古墓』?」
「殼托」一聲,砸了個正著,因人頭尚屬新鮮,自然應杖爆裂,飛灑了漫天腦漿血雨。
曹夢德在虞心影這樣一顰一笑,一擒一縱之下,委實被逗弄得啼笑皆非,遂雙手捧著平素玉那顆血淋淋的人頭,遞向虞心影,並苦笑說道:「虞令主,『銷魂之魂』平素玉的人頭在此,曹夢德心跡已明。你應該體會我對你的一片忠誠,莫要再作弄我了。」
虞心影揚眉問道:「老婆婆,你對這『屠龍手』聞人俊,擬作何打算?是不是一見他時,便下毒手?」
虞心影揚眉問道:「老婆婆,這『時機』二字,究竟應何解釋?」
說完,便取出一粒迷性藥丸,餵給曹夢德服下。
魏老婆婆不等曹夢德話完,便伸手在他肩頭上,重重一拍,縱聲狂笑說道:「曹老弟,你不必說了,適才我已把你向虞令主所立誓言,聽得清清楚楚。」
曹夢德無可奈何,只好向魏老婆婆,一抱雙拳,躬身說道:「和_圖_書老婆婆,曹夢德從此歸心,願聽老婆婆任何……」
虞心影見對方來勢太猛,遂也不敢怠慢,身形微微一側,右飄數尺,朗聲大叫道:「平素玉,你不要急,我先讓你三招,在第四招上,再奪你手中兵刃」。
曹夢德一旁看得心中又悲、又喜、又得驚奇。
虞心影秀眉微蹙,想了一想,便自嬌笑說道:「老婆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是想使聞人俊死在衛涵秋的手內,我們再與百里夫人合力除掉衛涵秋,最後大敵盡去之下,向『蛇髮妖婆』百里夫人動手。」
眉心、咽喉、七坎穴等三處,哪一處不是致命所在?何況虞心影發出的紅黃藍三粒泥丸,粒粒均淬劇毒,平素玉自然立即了結了一切孽緣,魂飛魄散,玉殞香消,身形「砰」然墜落。
曹夢德萬想不到虞心影竟會說出這樣兩句話來?不禁作聲不得,失神呆立。
虞心影聽到此處,接口問道:「莫非那『屠龍手』聞人俊,竟是冒用『青旛仙客』衛涵秋的名號之人?」
虞心影聽得方自連連點頭,魏老婆婆又復殺氣騰眉,獰笑道:「但這種策略,關係太重大,必須嚴格保守秘密,千萬不可在時機未到之前,有所絲毫洩漏。」
魏老婆婆怪笑答道:「我是怕你以一敵二,有點吃虧,才放心不下,特意隨後趕來,好替你打個接應。」
曹夢德怪叫一聲說道:「你……你說什麼?你要輔助『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則甚?」
她一面發招攻敵,一面格格笑道:「好狂妄的一位『紅葉令主』虞心影,我倒要看你有何本領?能奪下我平素玉的手中玉刀。」
魏老婆婆毫不避嫌,應聲答道:「一個是既號『屠龍手』,又號『玉金剛』的聞人俊,一個是與你齊名的『青旛仙客』衛涵秋。」
虞心影聲叫道:「曹兄你怎麼樣了?」
她取出一粒變性藥丸,餵給曹夢德眼下以後,便使那根小毒針,縮入盤龍指環之中,絲毫不露痕跡,緩緩回身,向虞心影含笑說道:「虞令主,這位『哈哈秀士』,可能是適才被你作弄太甚,有點神智失常,我遂給他服下一粒寧神靈藥,大概再過片刻,等藥力發散以後,便可安然無事的了。」
虞心影想了一想,皺眉問道:「老婆婆,你所說的這兩名大敵是誰?」
虞心影出人意料,在曹夢德話完以後,立即秀眉雙揚,嬌笑說道:「好,我要你的人頭,你自動割將下來送我。」
原來,魏老婆婆雖用獨門秘藥,迷失虞心影本性,使她永遠效忠自己之後,因虞心影名頭太大,以致對於這位「紅葉令主」,仍有點不大放心,遂故意差遣她來殺卻「銷魂之魂」平素玉,自己則暗地跟蹤,察看藥力是否完全生效?虞心影的本性,迷失到什麼程度?
虞心影「啊」了一聲,魏老婆婆又復怪笑說道:「等到聞人俊探聽出『銷魂之魂』平素玉有與百里夫人爭霸之心,這位『哈哈秀士』曹夢德,也恰好到了『銷魂古墓』以內。」
虞心影嫣然笑道:「我喜歡這位老婆婆,你管得著嗎?我只問你願不願和我一同輔助她完成武林霸業之事盡力。」
虞心影先把手中那顆血淋淋的人頭,舉了一舉,揚眉笑道:「老婆婆請看。虞心影幸不辱命,不僅業已砍下了『銷魂之魂』平素玉的項上人頭,並使她死在你的淬毒『五色泥丸』之下。如今,眉心間自嵌有一粒,請老婆婆驗收解恨。」
她一面說話,一面走到平素玉遺屍之旁,從平素玉仍自握得緊緊的手中,取下那柄小小「寒玉刀」,揚眉狂笑叫道:「平素玉,我們在交手之前,便先行約好,把兵刃、暗器、掌法、玄功等盡量揉合施為,互作生死搏鬥。故而虞心影發出『五色泥丸』一舉,並非卑鄙暗算,如今,恰恰在四招以下,奪得你手中的『寒玉刀』,足見決未誇口,你應該死得心服口服,九泉無憾的了。」
虞心影不曾看見,也不曾想到魏老婆婆的右手中指之上,原來戴有一枚「盤龍指環」,適把她伸手拍肩之際,竟從指環之中現出一根半寸毒針https://www.hetubook.com.com,拍進曹夢德的肩頭肉內。
曹夢德既想不到虞心影會有這種動作,也看不到虞心影已有這種動作,等覺得寒風襲體之際,閃避已來不及。
魏老婆婆點頭道:「這是事屬必然,因為百里妖婆性極兇狡,到那時我不除她,她也定將對我發動陰謀毒計。」
笑聲收處,當空飛落了一條矯捷人影。
曹夢德應聲答道:「你若輔助別人,曹夢德願意盡力效命,但若輔助這位『白髮殺人王』,卻是倒行逆施,因為魏老婆婆生平作事,狠毒無倫,她比我們所謂『海嶽四兇』,還要兇上三分,你如今縱受她利用,將來還不是落個『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而已。」
曹夢德方把人頭交在虞心影的手內之時,便覺左右兩脅之間,同告一麻,便自身不能動,被人制住。
虞心影搖頭笑道:「我沒有這種雄心,我也是打算輔助別人。」
虞心影如夢方醒,失笑說道:「原來如此,但老婆婆怎會知道得這樣詳細?」
虞心影看出平素玉被自己激怒太過,心氣已浮,知道時機來臨,遂故意左閃右躲,向後退了三丈一二。
虞心影點點頭說道:「不僅要你盟誓,並要你盟的是血淋淋重誓的,不要那種輕飄飄的牙痛咒兒。」
虞心影微搖雙手,揚眉笑道:「曹夢德,我不再和你談論這些私人感情的恩恩怨怨,我要……」
虞心影聽笑聲太以熟悉,遂含笑問道:「發笑人是誰?是不是魏老婆婆?」
虞心影哂然一笑說道:「衛涵秋死了也好,活著也好,根本與我無干,我哪裡是要輔助他,我是要輔助『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完成唯我獨尊的武林霸業。」
她是頭下腳上,向虞心影凌空猛撲,在驀然發覺眼前佈滿五色煙光之下,卻哪裡還煞得住身?收得住勢?
曹夢德滿面緋紅,無以解嘲,只好轉過身去,揮動短劍,把平素玉遺屍的人頭割下。
魏老婆婆點頭說道:「這聞人俊的風采功力,著實絕世超群,我想『青旛仙客』衛涵秋,也未必準能勝得過他?」
原來虞心影接過平素玉的人頭之後,便暗運「彈指神通」功力,彈出兩縷勁風,襲向曹夢德脅下穴道。
曹夢德此時雖覺這位「紅葉令主」虞心影,在性格上,忽有極大改變,太以蹊蹺,但卻猜不出所以然來,只好苦笑問道:「虞令主,你所說『恢復先前交誼』一語,是我若願意合作,我們兩人,便可……」
曹夢德冷笑說道:「我明白了,你定是想輔助『青旛仙客』衛涵秋,但可惜他命短福薄,業已死在『銷魂古墓』之內。」
虞心影如言在平素玉的身邊尋得五色皮袋,及血紅圓球,連同那柄「寒玉刀」,一齊藏入自己腰下的「豹皮囊」中,然後回眸一笑,風情萬種,向「哈哈秀士」曹夢德招手笑叫道:「曹兄請你過來。」
這「一隻白猿」四字,使虞心影聽得忽有所悟,恍然道:「老婆婆,這位『屠龍手』聞人俊,既然豢有一隻厲害通靈白猿,我便知道他是誰了。」
魏老婆婆用左手接過人頭,看了兩眼,鋼牙挫得山響,把人頭拋起丈許高下。
說也奇怪,虞心影竟似不曾聽得曹夢德將她所說的「蟻語傳音」,依然滿面鄙薄神色,緩步向前,伸手指著平素玉,揚眉冷笑說道:「平素玉,你好不容易才取了這柄玉刀在手,怎地還不施展厲害,給我一點顏色看看。」
魏老婆婆話音才了,曹夢德全身一軟,神智昏迷,癱了下去。
虞心影皺眉說道:「既然如此,那具無頭男屍,又是誰呢?」
虞心影一見來人現身,果是自己所料的魏老婆婆,遂躬身陪笑問道:「老婆婆,你不是已把這件事兒,交我辦嗎,怎又親自趕來則甚?」
虞心影跟著又復「颼颼颼」,彈出三粒「五色泥丸」,混淆在五色煙光之中,向平素玉襲擊。
魏老婆婆搖頭笑道:「衛涵秋哪裡會如此輕易,被人殺死?這樁事兒,只是『屠龍手』聞人俊所弄的狡獪而已。」
曹夢德心中正自百緒交縈,時悲時喜之際,虞心影卻向他和*圖*書冷笑叫道:「曹兄,我殺了你這位親親熱熱的枕邊人,使平素玉玉碎珠沉,『銷魂之魂』魂歸冥府,你心中大概疼痛憐惜萬分……」
平素玉也自冷笑一聲說道:「虞心影,你不要賣乖逞強,我知道你的『七巧天機手』,擅長空手搏人,但最好聽我良言相勸,趕緊取出兵刃,免得少時命喪刀下,死難瞑目。」
魏老婆婆搖頭答道:「不行,這『屠龍手』聞人俊暫時還與我們是同路人物,但因他與百里夫人的交情太深,決不能把我們密謀爭霸之事洩漏給他知道,故而我認為剷除聞人俊的最理想策略,莫過於設法使他和『青旛仙客』衛涵秋,互作生死之鬥。」
曹夢德皺眉問道:「什麼保證?莫非你竟信我不過,還要我對天地盟個誓嗎?」
虞心影嬌笑說道:「照老婆婆這樣說來,我們如今便要去往『祁連山玄冰凹』,與那『玄陰梟母,蛇髮妖婆』百里夫人,通力合作。」
她一面說,一面帶著滿臉嫣然笑容,雙手齊伸,去接取平素玉那顆已由風流騷媚,變為猙獰可怖的項上人頭。
曹夢德為了向虞心影討好,遂含笑道:「虞令主,平素玉身邊,除了這柄『寒玉刀』以外,還有一隻五色皮袋,及一粒比人拳略大的血紅圓球,均是極具妙用,威力奇強之物,你不妨一併取下,留待以毒攻毒,對付『蛇髮妖婆』百里夫人,及『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必有重大效果。」
虞心影卻向他嬌笑叫道:「曹兄,你不要再捨不得這位『銷魂之魂』了,應該向魏老婆婆說明已願與我共同輔助她完成武林霸業。」
虞心影高興得揚眉笑道:「曹夢德,我並未點你啞穴,你有甚話兒?儘管說出。」
虞心影妙目一轉,含笑問道:「老婆婆莫非只是暫時利用百里妖婆的一股勢力,等到舉世群豪,在『玄冰聚會』上,彼此拼命惡鬥,把力量消耗殆盡之際,再伺機將百里妖婆除掉?」
虞心影哂然說道:「你說得雖頗好聽,卻只是馬後炮而已,平素玉未死之前,我怎麼不曾聽你這樣說過?」
曹夢德皺眉說道:「你已把她殺死,也就算了,何必還要割下她的項上人頭……」
平素玉靈智既昏,自然被打個正著。
曹夢德苦笑說道:「虞令主,我雖對你多年苦戀,但戀不戀在我,肯不肯在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語,也見諸經傳,曹夢德自忖應該沒有什麼對你不起之處,你何必……」
曹夢德急得苦苦叫道:「虞令主,你怎麼不相信我?曹夢德是句句實言,吐自肺腑。」
她所料絲毫不差,來人果是那位白髮飄蕭,手持玉杖的魏老婆婆。
虞心影聽他這個誓兒,立得頗重,遂連連點頭,再度彈指生風,解開了曹夢德的被制穴道。
這枚「盤龍指環」中的毒針之上,淬有與「五色毒丸」的相同毒質,故曹夢德在此被毒針拍中,也就等於虞心影在「銷魂谷」中,嗅入「五色泥丸」所化毒霧,兩件事兒的手段雖然不同,效果卻完全相等。虞心影先中「泥丸」劇毒,又服下了獨門藥物,果然竟本性大變,對「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矢效忠語,故而魏老婆婆也對曹夢德故技重施,企圖再收服一位功力卓絕的心腹輔助。
虞心影撫掌笑道:「曹兄,你若早就這樣聽話,我怎會把你逗得幾乎急死。」
虞心影笑道:「老婆婆智慧如海,虞心影萬分佩服,但我們對於這位『哈哈秀士』曹夢德,卻是如何處理?」
說完,遂向曹夢德伸出玉手,作了一個索物之勢。
虞心影揚眉笑道:「老婆婆,『銷魂之魂』平素玉已死,你的殺子大仇已報,我們還有什麼任務效勞?」
虞心影伸手指著平素玉的遺屍,揚眉笑道:「我要你替我去把這位『銷魂之魂』的人頭割下。」
虞心影嫣然微笑答道:「你若願意與我合作,則我們恢復先前交誼,否則……」
魏老婆婆笑道:「對他還不是盡量利用,在沒有利用價值以後,再復將其消滅。」
曹夢德接過短劍,愕然問道:「虞令主,你給我這柄劍兒,卻是何意?」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