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紅葉之盟
第五回 入幕之賓

說話至此,聞人俊已無法再加探詢,只好面含微笑,站起身形,向魏老婆婆抱拳說道:「老婆婆也請安歇,聞人俊告退,我們明日再細商在『玄冰大會』上的制敵策略。」
他一面說話,一面站起身形,正待出外查看時,已有一名「玄冰凹」中弟子,進入靜室,垂手稟道:「啟稟聞人師叔,有一青衫蒙面之人,闖入『玄冰凹』,在一展眼間,連傷『玄冰三煞』。」
聞人俊苦笑說道:「小弟因驚愕失神,致生語病,我是說賽兄的這種想法,太以高明,魏老婆婆的迷|魂|葯物,太以可怕。你說得對極,這位『白髮殺人王』,既能制服『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她便可依樣畫葫蘆,對你,對我,甚至對百里夫人下手。」
魏老婆婆揚眉狂笑說道:「聞人老弟放心,解藥在我貼身藏放,除非有人能使我屍橫就地以外,根本無法取走。」
聞人俊「哦」了一聲,揚眉問道:「平素玉的首級何在?」
賽伯溫搖了搖頭答道:「我倒不曾看出蹊蹺,只是覺得沒有理由。」
聞人俊見魏老婆婆似已逐漸上鉤,遂微笑說道:「小弟是恐無巧不成書,被虞心影、曹夢德誤打誤撞,服食了什麼足以剋制老婆婆的獨門秘藥之物?」
聞人傻笑道:「賽兄這樣說法,小弟尤其對賽兄的武功智計,欽佩萬分,不知你怎會突然說出如此見外之語?」
聞人俊苦笑說道:「曹兄不說還好,你這一說之後,卻把小弟越發弄糊塗了。我不懂那平素玉怎會死在魏老婆婆、虞令主,以及曹兄三人手下?」
賽伯溫雙眉緊皺,低聲說道:「但我們除非遠離魏老婆婆,不與接觸,才可不受她迷神藥物威脅,像如今這樣旦夕相聚,卻是如何防範她那無形無色,甚至無味無聲的毒藥侵襲?」
聞人俊搖頭苦笑說道:「我所問出的只是一些不著邊際之事。」
魏老婆婆連搖雙手,縱聲狂笑說道:「聞人老弟,你這種想法,全屬多慮。因為我那種獨門秘藥的解藥,需用七樣難得之物,配製而成,虞心影與曹夢德縱或誤打誤撞,撞上一樣兩樣,也決無可能把七種東西完全撞上之理。」
魏老婆婆莞爾一笑,又復指著「哈哈秀士」曹夢德,向聞人俊問道:「聞老弟,你既然認得虞令主,應該也認得這位『哈哈秀士』曹老弟了。」
賽伯溫愕然問道:「聞人兄,你怎地這樣說法?莫非你認為那位『紅葉令主』虞心影,竟是真心來投的嗎?」
聞人俊聽得瞿然說道:「賽兄此言,確是高明遠慮。」
「屠龍島主」王伯溫為了「燕尾閻羅」申屠爵之死,確實對虞心影等,積恨甚深,但如今既見她業已投入「玄冰凹」,只好裝出一副釋然神情,怪笑說道:「武林人物互相交手切磋,乃是常事,勝負之數,更屬不必縈懷,但關於我老友申屠爵的一命之仇,王伯溫卻無法淡然忘卻,玄冰大會之上,我若時令盟兄秋月真人,有所失敬之處,尚請虞令主莫加怪罪才好。」
虞心影則若即若離,既不與其過分親熱,又不與其過分冷淡,一顰一笑,一嗔一喜之間,真把曹夢德弄得神魂顛倒,對她又愛又怕。
賽伯溫笑道:「聞人兄想出了什麼妙計?」
魏老婆婆「咦」了一聲,愕然問道:「聞人老弟,你此話是何用意?」
虞心影嬌笑說道:「王島主儘管放心,虞心影既入『玄冰凹』輸誠於魏老婆婆座前,我便已不再是『紅葉七人盟』中的老三身分。」
聞人俊愕然問道:「賽兄,你在想些什麼?」
「屠龍手」聞人俊聽了魏老婆婆這樣說法,方真正放心的,把這「紅葉令主」、「哈哈秀士」二人,延進谷中重地。
賽伯溫笑道:「這種妙策,必須縝密思忖,不是倉促之間,可以想出,這樣好了,聞人兄請先向魏老婆婆探問,容我獨自深思,各以明日晚間為期,到看是你能問出端倪?還是我能想出辦法。」
魏老婆婆目注聞人俊,揚眉問道:「聞人老弟,你能不能鬥得了秋月真人?」
「屠龍手」聞人俊連連搖手,截斷魏老婆婆話頭,目注虞心影,含笑道:「老婆婆不必引見了,誰不認識這是『北令南旛』之一,名滿天下的『燕山紅葉令主』。」
和_圖_書到了「玄冰凹」那位「玄陰梟母,蛇髮妖婆」百里夫人,卻為了準備應付不久即將召開的「玄冰大會」正在閉關練功,一切事務,均交由那既稱「屠龍手」,又號「玉金剛」的聞人俊來代為處理。
聞人俊雙目凝光,看著這位「千面劉基」賽伯溫,喃喃說道:「賽兄,你……你想得太可怕了吧。」
賽伯溫緊皺眉頭,聞人俊緩緩說道:「我認為此事必須循序漸進,我先旁敲側擊,用話向魏老婆婆加以探詢,譬如表示擔心『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等所服迷神藥物,萬一遇上解藥,喪失效用,豈非等於養虎傷身,反遭其害。看那『白髮殺人王』,怎樣答覆?也許她來個哈哈狂笑,說出那迷神藥物的解藥,必須用某種罕世之物,互相調配,決不至於被虞心影等,偶然服食,勸我不必擔憂……」
曹夢德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完答道:「這事說來極為簡單,就是平素玉先被虞令主使用魏老婆婆的『五色泥丸』打死,然後我再割下她的首級。」
經過聞人俊一番引介,虞心影才知道另一位仙風道骨的羽士打扮之人,就是大哥秋月真人曾在「蝕骨銷魂小洞天」外,與他相遇,並曾互相交談的「千面劉基」賽伯溫。
但他也不過只窘了一剎那間,旋即雙眉高挑,發出一陣縱聲狂笑,向曹夢德點頭說道:「曹兄真是快人快語,豪趣無倫,但不知自從小弟小施狡獪,在『銷魂古墓』中,來個『金蟬脫殼』之後,那位『銷魂之魂』平夫人,是否深加怪罪?以及她一向可好?」
曹夢德哈哈一笑,軒眉問道:「聞兄,你所謂的『特殊關係』,是否指的呈我們兩人,均作過『銷魂之魂』平素玉的入幕之賓?」
聞人俊點頭笑道:「老婆婆猜透了我的心思,聞人俊確實有幾句話兒,想與老婆婆談上一談。」
聞人俊傲氣騰眉,應聲答道:「小弟雖不敢說有必勝之心,卻自信決不會敗。」
因為他發覺虞心影在見了聞人俊後,彷彿有點異樣神色,而這位「屠龍手」,又著實生得極為英俊,容易獲得異性青睞。
賽伯溫點頭說道:「她們之間,既然非深厚關係,則小弟所慮之事,便越發大有可能了。」
話猶未了,魏老婆婆便接口笑道:「聞人老弟,你害怕我的解藥,會被『青旛仙客』衛涵秋等,設法偷得去嗎?」
賽伯溫瞿然說道:「聞人兄請聽,是否『玄冰凹』中,有甚變故?」
聞人俊點頭笑道:「賽兄的這種分析,極有道理……」
聞人俊親自替賽伯溫斟了一杯香茗,含笑說道:「賽兄不必多慮,如今小弟請你不吝高明,加以指教。」
聞人俊自行斟了一杯香茗,擎在手中,含笑說道:「小弟並無別事,只是想與老婆婆談有關『紅葉令主』虞心影……」
魏老婆婆目閃厲芒,傲然狂笑說道:「他來參與『玄冰大會』,又有何妨?我就不信憑我與你百里姐姐,兩人聯手之下,會敵不過這位化石大師?」
賽伯溫靜靜聽完,含笑說道:「聞人兄,不必煩惱,這種探詢不出究竟的情形,原本在意料中,還是由我們另外籌思妙策便了。」
虞心影嫣然笑道:「老婆婆所說,自是高明見解,但『蛇髮妖婆』百里夫人,見了我和曹兄,不也一樣會生疑慮的嗎?」
聞人俊微抱雙拳,先對曹夢德深深一揖,然後向魏老婆婆含笑說道:「老婆婆猜得不錯,我不但認識曹兄,並與他有一種特殊關係,彼此間的交情,深得很呢。」
魏老婆婆笑道:「如今已無外人,聞人老弟可以與我放心談話,不必再有顧忌的了。」
虞心影嫣然笑道:「老婆婆放心,我方才所說,只是本性上的問題,這種孤芳性格,不會影響到權術運用。」
聞人俊想了一想,揚眉答道:「最強勁敵,本來只有『紅葉七人盟』中的老大『秋月真人』與『青旛仙客』衛涵秋、『紅葉令主』虞心影,如今虞心影雖已順了老婆婆,但卻恐另外又將增加一名更難纏的厲害人物。」
這時,那位雖然來到「玄冰凹」不久,卻已與「屠龍手」聞人俊,氣味相投,交稱莫逆的「千面劉基」賽伯溫,卻聽得雙眉微蹙,目光轉了幾轉,向聞www.hetubook.com.com人俊附耳低聲的說道:「聞人兄,我看這位『紅葉令主』虞心影,決非真降,其中有詐?」
到得「祁連山」的山區以內,虞心影忽向魏老婆婆嬌笑說道:「老婆婆,我還有幾位結盟兄妹,住在『燕尾閻羅』申屠爵的『鬼趣莊』,要不要把他們一齊叫來,為老婆婆效力?」
聞人俊因倘若再向魏老婆婆詢問是七種什麼藥物,則必將引起這位「白髮殺人王」的懷疑,事更難辦,遂只裝出滿面笑容,點頭說道:「小弟是不知細底,才有疑慮。但『青旛仙客』衛涵秋等,鬼計多端,老婆婆應該把解藥收藏得嚴密一點……」
聞人俊含笑說道:「小弟深知老婆婆神功蓋代,機智萬分,絕不容對方得手,但多提醒你一句,藉以加深警惕,也是好的。」
賽伯溫在聞人俊身旁坐下,含笑問道:「聞人兄,你在魏老婆婆之處,問出一些端倪了嗎?」
虞心影等聞言,向聞人俊略打招呼,雙雙含笑退去。
魏老婆婆看了聞人俊一眼,含笑說道:「聞人老弟,照你看來,在『玄冰大會』之上,誰是我們的扎手勁敵?」
魏老婆婆異常得意,揚眉怪笑叫道:「聞老弟,我來替你引見引見,這位姑娘是……」
魏老婆婆見靜室中已無他人,遂向「屠龍手」聞人俊含笑問道:「聞人老弟,你好像有甚事兒找我,並不便當著旁人明說。」
賽伯溫聽完以後,眉頭深鎖,忽然進入了一種沉思狀態。
聞人俊苦笑說道:「所以小弟早就知道艱難,要與賽兄殫精竭智,加以斟酌研究。」
聞人俊因為虞心影及曹夢德在旁,自然礙口難談,只是不著邊際,隨意閒扯。
聞人俊含笑說道:「據小弟所知,『紅葉令主』虞心影冰姿玉骨,從不服人,氣傲八荒,心雄四海……」
魏老婆婆含笑欠身,聞人俊遂退出這間靜室,回到自己所居之處他因未曾問出端倪,心中有些放心不下,便派人去把「千面劉基」賽伯溫請來互相商議。
魏老婆婆見狀,微笑說道:「虞令主,那『屠龍手』聞人俊,與『蛇髮妖婆』百里夫人是死黨,你則與我心腹與共,故而你應該對我無話不談才對。」
虞心影目光凝注在曹夢德的身上,搖了擺頭,緩緩說道:「不瞞老婆婆說,曹夢德對我只是片面相思,我對這位『哈哈秀士』,可以說毫無興趣。」
聞人俊低聲說笑道:「賽兄是從何處看出蹊蹺?」
賽伯溫微微一笑說道:「聞人兄,你是說小弟的想法可怕?還是說魏老婆婆的迷|魂|葯物可怕?」
「雪衣艷鬼」貝亭亭初見虞心影時,確實驚奇交迸,仇火高燒,但因立即聽得魏老婆婆暗地傳音相告,遂只好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笑吟吟地搖頭說道:「虞令主說哪裡話來?你在『蝕骨銷魂小洞天』中,還吃了一些小虧,理應由我向你謝罪乞諒才對。我那鐵桶般的『銷魂教』,是斷送在『無情紅線』柳無塵和『青旛仙客』衛涵秋等二人手內。」
聞人俊順著魏老婆婆的口風,含笑說道:「老婆婆既然自詡為得意傑作,則必有什麼高明措施?」
曹夢德不等他話完,便自接口笑道:「平素玉死了,她是死在虞令主的手中,死在魏老婆婆的『五色泥丸』之下,並被我曹夢德把頭顱割掉。」
聞人俊苦笑說道:「小弟智機滯鈍,一時想不出有何妙策?還是賽兄……」
賽伯溫揚眉笑道:「這種想法,或許是我多慮?但常言道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虞心影連搖雙手,揚眉說道:「老婆婆,虞心影生性冷傲,孤芳自賞,我對於男女情愛,向極厭棄。」
魏老婆婆微一尋思說道:「我知道了,你所說這位更難纏的厲害人物,是不是『紫衣魔叟』駱長明之兄,隱居『青海積石山』的化石大師。」
聞人俊點頭說道:「老婆婆就不該在『銷魂古墓』之中,只打瞎了駱長明的一隻眼睛,而未傷他性命,他既懷此恨意,極可能會去往『青海積石山』,把那歸隱已久的化石大師,請來參與『玄冰大會』。」
虞心影揚眉一笑,也不深問,便與「哈哈秀士」曹夢德,隨同魏老婆婆,投奔「玄冰凹」內。
魏老婆婆一和圖書陣怪笑,截斷了聞人俊的話頭,揚眉說道:「聞人老弟,你說的正常情況,如今是非常情況,我不是業已告你『紅葉令主』虞心影,與『哈哈秀士』曹夢德,均服了我迷神變性的獨門秘藥,永世不叛的了。」
聞人俊苦笑說道:「這真是一樁莫大難題,因為若在『玄冰大會』之後,業已群雄盡滅,唯我獨尊,自然可以毫無顧忌,先下手為強,把這『白髮殺人王』除掉。但如今偏在結黨厚勢,不能自殘羽翼,卻應該怎麼辦呢?」
聞人俊點頭道:「賽兄猜得不錯,那『紅葉令主』虞心影,與『哈哈秀士』曹夢德,心性高傲,若不是誤中魏老婆婆的算計,服食了她所煉迷神變性的獨門秘藥,怎會俯首甘心,作了『白髮殺人王』的手下死黨?」
賽伯溫目光微注,緩緩答道:「為人處世,無論是做任何一件,必然有其理由,虞心影身為『北令南旛』之一,俠名久震江湖,她又何必放著現成的白道領袖不當,卻跑到這『玄冰凹』來,寄人籬下?」
魏老婆婆笑道:「此人的名頭、功力,以及相貌風采,也還算得罕世之材,虞令主既對他毫無興趣,莫非要在衛涵秋或聞人俊之間,選上一個?」
魏老婆婆不等聞人俊話完,便自接口怪笑說道:「談談有關『紅葉令主』虞心影之事最好,因為這是一樁我自己異常滿意的重大傑作。」
聞人俊苦笑說道:「小弟似已江郎才盡,擬請賽兄代為想一妙策。」
聞人俊呷了一口香茗,含笑說道:「老婆婆與我百里姐姐,倘若聯手合力,自然更不怕那化石大師,但秋月真人與衛涵秋呢?」
魏老婆婆知道這位「哈哈秀士」,業已完全忠於自己,接受控制,遂攜他一同前去「祁連山玄冰凹」,並把自己先助「蛇髮妖婆」百里夫人,消滅海宇群雄,最後再消滅百里夫人,獨自完成霸業的所定策略,向他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賽伯溫飲了一口香茗,緩緩問道:「聞人兄,你與百里夫人,交情深厚,總該知道她與『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之間,是何種關係?」
賽伯溫聽得微微一笑,接口道:「倘若盡如聞人兄所料,自然極好,但萬一你在『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口中,套問不出端倪,卻又怎麼辦呢?」
賽伯溫現出一副頗不以為然的神情,目注聞人俊,皺眉問道:「聞人兄,你既這樣判斷,也必有相當根據。」
這「玄冰三煞」,是「蛇髮妖婆」百里夫人手下的得力人物,一身武功,非同小可,如今均輕易折在對方手內,則來人必是第一流的絕頂高手。
曹夢德茫然起見,業已把適才被魏老婆婆暗用毒針拍中,並餵服藥物等事,究全忘卻,反而向魏老婆婆致謝相救之德。
聞人俊雙眉一挑,冷笑說道:「我例看看是甚吃了熊心豹膽之人,敢到我『玄冰凹』中撒野?」
魏老婆婆目光略轉,瞥見「哈哈秀士」曹夢德在地上微微蠕動,知道他即將甦醒,遂移步上前,替曹夢德診察脈息,並像以前對待虞心影一樣,撥開他的眼皮,仔細看了一看。
「蛇髮妖婆」百里夫人雖已傳柬天下,邀約所有邪魔外道,聚盟「祁連」,但那些人物,多半要到會期將臨之際才來,如今在「玄冰凹」中的,除了聞人俊外,只有三位一流高手。
虞心影聽「雪衣艷鬼」貝亭亭這樣說法,遂嫣然一笑,轉過面來,對「屠龍島主」王伯溫抱拳叫道:「王島主,『鬼趣莊』中一戰,虞心影有拂尊威,這廂謝罪。」
她發現自己餵給曹夢德所服藥物的特殊靈效,業已完全發揮,生出作用,便輕拍兩掌,使曹夢德霍然醒轉。
果然,「屠龍手」聞人俊聽了這兩句話兒以後,立即俊臉微紅,由「玉金剛」變成了「粉金剛」的模樣。
賽伯溫搖了搖頭,目注聞人俊,緩緩說道:「小弟並非是吞吞吐吐,是在考慮是否可以對聞人兄,交淺言深,說些肺腑之語。」
魏老婆婆嘴皮微動,也用「蟻語傳聲」答道:「聞老弟,我已經叫你放心,你為何仍在多疑?他們都被我用獨門秘藥迷神易性,永世不叛,你怎不想想,我這上百歲的老娘,會倒繃在孩兒手嗎?」
賽伯溫聞言,目光微注,對侍立在這靜室之中的兩名侍女和_圖_書,看了一眼。
語音至此一頓,忽似有所震動靈機,雙眉一剔,又向賽伯溫狂笑道:「賽兄,我倒有個辦法,但這辦法頗為艱難,必需綜合你我兩人智慧,綜合研討,或許才可如願。」
這三人之中,曹夢德是統統陌生,虞心影則認識兩人,只有一人不識她所認識的兩人,一個是「雪衣艷鬼」貝亭亭,一個是「屠龍島主」王伯溫,但這兩人,均與虞心影結有難解難分的深仇大恨。
反正自己與平素玉的交往,已為虞心影所知,不如索性拖人下水,連同「屠龍手」聞人俊隱秘,也一併加以揭露。
魏老婆婆撫掌笑道:「這就行了,剩下另一勁敵『青旛仙客』衛涵秋,我打算用『紅葉令主』虞心影來對敵。以『北令』制『南旛』,豈不是絕妙之事?」
賽伯溫笑一笑,又復說道:「何況魏老婆婆煉有迷神變性秘藥,除了殺人之身以外,更能殺人之心,殺人之魂,殺人之思想品格。她若倚仗這種毒辣藥物,濫肆兇謀,在暗中對我們一一下手,是否防不勝防,可能使包括百里夫人在內的整個『玄冰凹』中群雄,全像『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般,做了這『白髮殺人王』的迷魂臣虜。」
魏老婆婆聽了她這樣說法,遂點頭微笑道:「人各有志,不便相強,但虞令主縱然孤芳冷傲,厭於男女情思,卻也應在『玄冰大會』期前,對曹夢德虛與委蛇,他才會死心塌地替我們效力賣命。」
聞人俊知道事必重大,賽伯溫才不願有人在側,遂先行揮手命侍女離去,再舉杯笑道:「賽兄,小弟借茗代酒,敬你一杯,如今你可以放懷直言,不虞有人洩露機密了。」
聞人俊靜靜聆聽,並在聽完以後,施展第三人不得與聞「蟻語傳音」功力,向魏老婆婆問道:「魏老婆婆,你是怎樣把虞心影、曹夢德二人收服,他們會不會降中有詐,因為慢說『紅葉令主』名滿乾坤,決不甘向人臣服,便連那『哈哈秀士』,也絕非肯輕易低頭的等閒之輩。」
賽伯溫點頭讚道:「聞人兄的這種想法,雖然極好,但魏老婆婆恃此稱雄,意欲獨霸寰宇,她怎會對她壓箱底的東西,輕易洩漏秘密?」
賽伯溫不等聞人俊話完,又自低聲說道:「何況虞心影與秋月真人、元朗真人等組成『紅葉七人盟』,結義多年,身為『紅葉令主』。她為甚棄舊友,結新朋,豈非也是於理難合之事?」
曹夢德聽得連連點頭,問及有關細節,魏老婆婆遂又把「屠龍手」聞人俊,假稱「青旛仙客」衛涵秋之事說出,並告以這兩人的武功機智,迥異群流,是自己霸業宏圖中最大勁敵,務須循序設法,一一加以除掉。
魏老婆婆搖頭笑道:「這倒不妨,關於你們兩位,我早已想好了一套說詞,準可使那百里妖婆不生疑慮。」
聞人俊揚眉一笑,點頭答道:「自然真心,決無半絲假意。」
聞人俊越發奇詫,揚眉問道:「賽兄平素豪氣凌雲,今日怎地欲語不言,有點吞吞吐吐。」
賽伯溫嘴皮微動,但卻欲言又止,不曾答話。
魏老婆婆眉頭微蹙,訝然問道:「聞人老弟何出此說,若不是我給他們服食解藥,他們卻到哪裡去找?」
虞心影妙目轉處,一抱雙拳,首先向那「雪衣艷鬼」貝亭亭含笑道:「貝二教主,虞心影在『蝕骨銷魂小洞天』中,曾有得罪,你能不在意嗎?」
因為他不僅認識「哈哈秀士」曹夢德,並也認識名震乾坤的「紅葉令主」虞心影。
聞人俊問道:「賽兄此活怎講?」
說完,遂把「合黎山」中的一切情事,對那「屠龍手」聞人俊敘述一遍。
聞人俊答道:「她們無甚深厚關係,昔年並曾略有小小過節,如今不過是互為利用,共圖霸業而已。」
一言未了,突然聽得遠遠有人語喧嘩之聲。
賽伯溫點頭微笑,回歸自己所居靜室,聞人俊也在略為鎮定心神以後,去往魏老婆婆所住之處,這時魏老婆婆正與「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相互品茗閒談,一見「屠龍手」聞人俊走來,便均起身讓坐。
聞人俊笑道:「老婆婆的這種想法,自然高妙,但問題卻在那位『紅葉令主』虞心影,是否靠得住呢?」
魏老婆婆一來名望極高,二來是和*圖*書百里妖婆好友,故而「屠龍手」聞人俊聽得這位「白髮殺人王」回轉「玄冰凹」之訊以後,立即親自迎出谷外。
聞人俊揚眉笑答道:「我們若能探悉魏老婆婆這種迷神藥物的解藥何在?或是怎樣配製?豈非更可高枕無憂了嗎?」
聞人俊失笑問道:「賽兄,你到底有什麼想法,怎地還不說出?」
說完,遂把魏老婆婆所告,怎樣收服「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等經過,向這「千面劉基」賽伯溫,轉述一遍。
魏老婆婆何等精明?一看便知聞人俊必有要事,遂向虞心影及曹夢德含笑說道:「虞令主與曹老弟,今日遠行抵此,均已勞累,你們且各歸靜室安歇,我們明日再談。」
聞人俊點了點頭,目注魏老婆婆,含笑說道:「老婆婆,倘若永能如此,自無所慮。小弟是恐萬一他們服食解藥以後,本性已復,我們卻毫無所知,豈非等於是把兩隻傷人猛虎,養在身側嗎?」
賽伯溫雙眉一皺,低聲問道:「聞人兄此語何意?我只聽說魏老婆婆『玉杖泥丸』,威震天下,得號『白髮殺人王』,卻不知道她還有什麼獨門秘藥?」
魏老婆婆知道虞心影的結盟兄妹「紅葉七人盟」中,個個均是一流好手,難於全被自己獨門秘藥所迷,萬一出了差錯,反為不妙,遂搖了搖頭答道:「虞令主,依我之見,你暫時不必與你那些結盟兄妹見面,因為倘若把他們全數帶去『玄冰凹』,反易使『玄陰梟母,蛇髮妖婆』百里夫人生疑,不如任憑他們自行赴會,再臨時加以運用,比較來得巧妙。」
賽伯溫目光一亮,低聲答道:「小弟認為那位『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雙目中兇芒太重,煞氣太濃,乃所謂鷹瞬虎視之相。此等人只可與之共患難,不可與之共富貴,眼前敵愾同仇,雖是極好幫手,但一旦飛鳥盡,狡兔死,她可能便會把患難之交,當做良弓走狗。」
曹夢德哈哈大笑說道:「聞兄,你請盡放寬心,平素玉已名副其實地,做了『銷魂之魂』,她決不會怪罪於你。」
曹夢德在這一路之間,除了接受魏老婆婆的一切指示以外,對於虞心影自然大獻殷勤,企圖一親顏色。
聞人俊靜靜聽完,因魏老婆婆,及虞心影,曹夢德等,遠路新來,遂先分配靜室,請他們各自休息,然後把「千面劉基」賽伯溫,拉到自己房中,向他含笑說道:「賽兄,你這『千面劉基』,平素足智多謀,料事如神,使小弟萬分佩服,但今日對於『紅葉令主』虞心影的看法,卻大大的看走了眼了。」
雙方才一見面,「屠龍手」聞人俊便自大吃一驚。
曹夢德的這幾句話兒,並非隨口而發,其中含有深意。
曹夢德尚未答話,魏老婆婆卻已得意異常,在一旁接口狂笑說道:「聞老弟儘管放心,曹老弟所說不錯,平素玉的那顆不知迷死過多少人的蛾眉螓首,業已在我杖下成灰。」
聞人俊大喜說道:「妙極,妙極,我們就採取這種『你想我問』的分工合作之策,事不宜遲,應該立即行動,賽兄請歸靜室,運用智慧,我去找那魏老婆婆,談上一談。」
說完,遂把自己方才與魏老婆婆所談各語,向賽伯溫詳為轉述。
聞人俊嘆道:「賽兄,你我手下,誰不曾殺過百人以上,故而伏屍遍野,血流成河,並不足享『殺人王』之稱。魏老婆婆之所以獲得此號,便是因她不僅能夠殺人之身,並能殺人之心,殺人之魂,殺人之思想品格。」
賽伯溫微笑道:「因為小弟想說之語,關係太大,故而不得不多加慎重考慮。」
聞人俊不等賽伯溫的話完,便自搖手說道:「賽兄,你莫再過謙,這種想法,是未雨綢繆遠見,我們必須預作提防,若等臨渴掘井,便來不及了。」
聞人俊訝然問道:「曹兄此話怎講,莫非那位平素玉平夫人……」
聞人俊哈哈大笑說道:「當然有相當根據,不過這種根據,不是來自事理,只是來自魏老婆婆的獨門秘藥而已。」
「千面劉基」賽伯溫是絕頂聰明人物,聽了「屠龍手」聞人俊如此說法,遂微吃一驚說道:「照聞人兄這樣講來,那『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除『泥丸』蓋世,『玉杖』無雙以外,並還煉有足以使人迷神變性的獨門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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