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仗義行俠路漫漫 鐵口論相點天機

漢裝苗人擺了擺手中那柄精芒如電的極好苗刀,目光冷注藍衫老叟,神情傲慢地用流利漢語狂笑叫道:
葛嘯群忽略了姬拉號稱「金環惡鬼」,忘記他左右雙臂之上,均套著不少奇形金環。
「葛老弟猜得不錯,除了這『一枝花』,功力奇絕,是僅次於『落魂教主』的第二流人物以外,其餘的『雙龍』、『四鬼』,便是第三四流的人物。」
「這就叫明人不做暗事。」
葛嘯群目送這位輩分不低,武功不強的「仙掌崑崙」的背影,在蒼松古木間消失以後,立即長嘯一聲,展足輕功,向東飛馳。
葛嘯群點頭說道:
藍太岳苦笑答道:
葛嘯群聽他如此狂言,遂冷笑一聲,從身邊把那具紫色小棺取出,托在掌上。

「太行三鳥」之中,畢竟數『血鷹』陳振坤能屈能伸,老奸巨滑,他聞言之下,微一尋思,忽然把手一揮,命那干綠林豪雄,閃開了一條道路。
藍太岳笑道:「這樣說來,我還可以與老弟同行百里,就利用這段旅程,把近來的武林情勢,向葛老弟分析分析。」
東郭斌目光微瞥韓永壽笑嘻嘻地答道:
他見情勢不妙,微運內家真力,把面前這株軀幹並不太大的小小青松,搖得根部活動,土石散裂。
陳鐵口抱拳笑道:
葛嘯群點頭笑道:
「聞其號可見其人,光聽這『吸血幽靈』及『綠毛僵怪』八字,就令人有點頭皮發麻!」
金環鋒刃極利,無堅不摧,專破「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等各種護身功力,並淬有苗疆劇毒,一絲見血,立告封喉,端的歹毒無比!
「那位『竹劍先生』西門遠老前輩,有『君子中的善士』之稱,若非在『崑崙』深處,閉關靜參妙道,便是雲遊四海,廣結善緣,蹤跡向來無定,藍老前輩卻是怎樣找他?」
相士聞言,臉色微變,一雙細目中,又復略閃碧芒,重向富家公子臉上盯了兩眼,冷冷說道:
等「金環惡鬼」姬拉一刀劈中古松,葛嘯群也就輕飄飄地落足在這古松的枝葉之上。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金環惡鬼」姬拉怵於對方的來勢神奇,趕緊抖手拔刀,退出了兩丈三四。
韓永壽「喏喏」連聲,如言遞過一百兩紋銀,便自道謝而去。
富家公子莫名其妙地,微怒叫道:「先生,你……這……算何意?」
他這句「老弟原來是『銀蝟鬼見愁,大頭蛆王』東郭斌的高足」之語,尚未說出一半,便險些兒害得葛嘯群斷送了一條小命!
灰衣老叟聞言一愕,目注東郭斌,低聲問道:
東郭斌伸出一隻手兒,怪笑連聲地,接口說道:
「先生真是神相,家父前日見背……」
這招掌法,果然威勢無儔,好似葛嘯群的兩隻肉掌,竟能透過苗刀光幕,反襲姬拉,逼得他不得不頓肘收式,抽刀疾退。
葛嘯群愕然問道:「你一次還清多好,何必又牽腸掛肚地留下三分之二?」
東郭斌怪笑說道:
「窮家幫幫主秦嶺有難之事,我也風聞一二,確實極為兇險,難怪一向被『窮家幫』奉為祖師爺的『銀蝟鬼見愁,大頭蛆王』東郭斌,在得訊之下,便匆匆趕去了。」
「聽藍老前輩這樣說法,顯然那『北海三怪』不是壞人,『秦嶺雙兇』卻其行萬惡。」
韓永壽點頭笑道:「那是自然……」
葛嘯群聞言,自然更提高了不少興趣。
人生機遇,彷彿冥冥中早有安排,根本無法預料,葛嘯群剛剛趕到泰山境內,便遇見了五百年前的風流孽債。
東郭斌擺了擺手,怪笑說道:
葛嘯群揚眉問道:「怎樣不同?」
葛嘯群目閃神光,傲然笑道:
東郭斌連搖雙手說道:
泰山既稱「東嶽」遊人自多,若逢什麼朝香吉日,更是信女善男,摩肩接踵地,到處拜神還願。
東郭斌雙眉一挑,怪笑說道:
不僅銀鬚變黑,連他那顆特殊巨頭,竟似也小了不少,但仍比常人要略略大上一些。
「葛老弟,你不要以為我所說話兒,前後矛盾,其實只是這『鬼見愁三式』易學難精,以你這等聰明資質及內外武功,是有相當根基之人,對於招術手法,一看便會,但其中變化,卻因時、因地、因敵而異,非多加臨陣磨練,無法盡得精微,如今你已將基本手法記住,可以去往那峰後,找個倒楣鬼試試手了。」
「葛老弟,你對『毒|龍公主』姬玉花的有關各事,雖已知道不少,但這『降駒有技,可以乘龍』之語,卻另有一種解釋。」
「十年前的四句歌謠,說的便是『八大高手』名號,詞句是隴右神駝關東狂,大漠金雕陰山蛇,崑崙竹劍大頭蛆,南荒鳩婆勾漏獨!」
至於發放手法,更全是迴旋錯勁,飄飄閃閃,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地漫空翻飛,七枚金環,簡直能把數丈方圓,織成一片羅剎地獄。
葛嘯群劍眉雙軒,含笑朗聲答道:
「陳當家的這樣說法,莫非不肯高抬貴手,借一步路,彼此定欲傷和氣麼?」
葛嘯群問道:「雙龍是誰?」
「對了,但如今這四句歌謠,業已知者漸少,傳者漸稀,代之而起的是『落魂教、五刀派、秦嶺雙兇真厲害,苗疆有女貌如花,北海鱉磯出三怪』。」
「我問的是婚姻之事,是否可合?能不能在日內成就?」
藍太岳發出一陣哈哈大笑,笑畢說道:
韓永壽並未拔出自己的成名兵刃「八卦金刀」,只是赤手空拳地向前走了兩步,目光掃視那一字排開,阻住去路的十幾位綠林人物。
「他們這一族苗人,把刀環看得比性命還重,認為死後尚可轉世投胎,但刀環一毀,卻只有永墜畜生道了。」
「尊駕印堂之間,晦色極深,喪紋太顯,在下膽敢斷定,三日前若未身攖重病,必已沖剋尊親……」
「魏兄放心,只要韓永壽不把這條性命交代在『太行三鳥』手上,你與葛嘯群老弟東赴嶗山的所需盤費,包在我的身上便是了。」
葛嘯群人才離地,便瞥見在刀光天幕中,又多了七圈旋飛金虹。
葛嘯群「哦」了一聲,揚眉笑道:
「蝟老哥,這『太行三鳥』真是有點把自己當做鳳凰一般,豎眼橫眉,狠天狠地,我不如把那箱紅貨,拿出來給他們看看,倒看他們誰有熊心豹膽,再敢說『劫奪』二字?」
他不但要笑,而且笑唱。
如此一來,「金環惡鬼」姬拉的所執苗刀,雖可能會被葛嘯群出手奪去,但葛嘯群卻也最少要挨上四枚無堅不摧,見血封喉的淬毒金環。
「相當厲害!相當厲害!就拿方才那『金環惡鬼』姬拉來說,他在『落魂教』內,只能算是第四流中第四流的貨色。」
葛嘯群本欲走去,但卻在那相士向富家公子凝目端詳之時,發現相士的雙眼之內微閃碧芒。
「這不是偏心,卻是你師父認為你在武功成就上高於石玲,才賜她一柄前古神劍,防身卻敵而已!」
「太行血鷹」陳振坤冷笑說道:
東郭斌搖頭說道:
葛嘯群劍眉微揚,含笑說道:
相士不等他往下再講,臉色如冰,沉聲說道:
「兄台請恕韓永壽眼皮子太淺,經驗太薄,我竟看不出……」
葛嘯群有點莫名其妙,遂微凝真氣,施展「傳音及遠」的神功叫道:
「蝟老哥,我猜得出你所謂的最佳辦法,定是賴賬!」
形勢險到不能再險!結果也奇到不能再奇!
「不行,這一招要等你把其餘兩招完全悟透,並施展得相當精熟以後,方可傳授,我今天打算先教你『上下古今鬼見愁』。」
「魏朋友說得不差,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兄妹既是綠林人物,為了手下的弟兄,也只好上線開扒。」
姬拉愕然說道:「此話怎講?」
「我與我師妹石玲二人,是同時藝成行道,但師父、師母卻叫她往南行,叫我往北走。」
「青隼」祝松目光注處,氣得厲嘯一聲,臉色大變,似欲發作。
葛嘯群對於這種保鏢劫鏢場面,尚是初次見識,故而興趣頗濃地站在一旁,靜看那位身為長安鏢局副總鏢頭的「八卦金刀」韓永壽如何應付?
東郭斌則以蚊哼般的話音,向葛嘯群耳邊,怪笑說道:
東郭斌指著葛嘯群,向「太行三鳥」發一陣縱聲狂笑,說道:
「因為『五台瞎婆』及『恒山竹杖鞠』,自從參與『百棺大會』,由太湖歸來之後,均已韜光隱晦,不再出世,葛老弟若肯把這兩份名帖給我,則陳振坤便可邀請他們一同出力,對賑濟晉北災民之事,收效更大。」
他剛剛喊了兩聲,山道上便已車響轔轔,轉出了一群人馬。
葛嘯群微笑答道:
「葛老弟怎會知道?『毒|龍公主』姬玉花的名頭,只是響遍西南,對於中原等地,卻還頗為陌生的呢!」
藍太岳一面緩步徐行,一面含笑說道:
「不要那多,我們如果能趕走『太行三鳥』,使你鏢車安然度過『太行山』,只請韓大鏢頭給我們百兩紋銀,作為酬勞就是。」
「太行三鳥聽真,任憑你們一擁而上也好,車輪相搏也好,只要有人能在任何十三種武學之上,勝得葛嘯群絲毫,我便把陳當家的昔日在太湖葛家堡所留名單,取出奉還。」
藍太岳苦笑答道:
葛嘯群根據自己的武功造詣及對方苗刀來勢,施展出東郭斌所傳,剛剛學會的那招奇絕掌法「上下古今鬼見愁」。
黑影橫飛,刀光疾落。
藍太岳答道:「還有一位叫做『北海神醫』諸軼凡。」
東郭斌嘆了一口氣道:
祝松、何秀姑異口同聲答道:「我們贊同此事,大哥儘管做主。」
藍太岳點頭笑道:
他這種怪異動作,不僅使「太行三鳥」瞠目而視,連葛嘯群也弄得莫名其妙,皺眉問道:
這些字跡之意,是說東郭斌與葛嘯群分手以後,忽遇「窮家幫」弟子,得悉當代幫主,現在寶雞與漢中間的秦嶺以內有難,必須趕緊赴援,故而嶗山之行,只得中斷作罷,由葛嘯群獨自前住,捉賊索劍。
藍太岳訝然問道:「老弟不曾尋著那位『大頭蛆王』東郭斌麼?」
葛嘯群被他調侃得俊臉通紅,趕緊岔開話題,向藍太岳抱拳問道:
「我們先以為這隻『太行血鷹』,定極重視太湖舊事,才想利用那張棺中名帖,向他典當一千兩黃金及一百兩紋銀,如今,他既欲金盆洗手,哪裏還……」
葛嘯群則根本不曾發出絲毫聲息。
富家公子聽到此處,不禁佩服萬分地「哎呀」一聲,接口說道:
「好,我們就比輕功,祝道長請自施為,葛嘯群照樣學步。」
「這約會我不敢擅定,必須稟明教主,再派人送帖相邀,但不知把帖兒送至何處你才能收到?」
富家公子滿面笑容說道:
「血鷹」陳振坤咬牙沉思,臉色大變!
姬拉哈哈一笑,厲聲叫道:
葛嘯群則飛得稍慢,宛若雲飄。
「蝟老哥,你怎麼又哭又笑?」
姬拉厲吼一聲,飛退丈許。
「陳當家的,你們兄妹竟要金盆洗手?」
「魏大鏢頭便請你那財東,把所帶紅貨取出,讓我們開開眼界也好,但恐普天之下,並沒有我『太行三鳥』兄妹,所不敢下手劫奪的奇珍異寶!」
「韓大鏢頭,你感激我們,大可不必,卻莫要忘記付給我們酬勞便好。」
葛嘯群忍俊不禁地失笑叫道:
藍太岳拈鬚笑道:
「藍老前輩,你不妨說說這『落魂教』究竟有多麼厲害?」
東郭斌接過這一百兩紋銀,先是「哈哈哈」大笑三聲,又復「鳴鳴鳴」大哭三聲。
「血鷹」陳振坤雖看出東郭斌比那「八卦金刀」韓永壽難鬥多多,葛嘯群器宇軒昂,也非俗流,但因弓在弦上,業已不得不發,只好狂笑說道:
他對「落魂教」三字,毫無所知https://m.hetubook.com•com,但卻聽說過「仙掌崑崙」藍太岳,是中原武林的有名俠士。
「自然要劫,陳振坤十年前在太湖葛家堡內,是中了葛文欽、石珠娘的巧妙算計才不得不忍辱留名,如今正好向他們夫婦的得意傳人,在真實武學方面領教,領教!」
刀堅則環傷,環堅則刀傷,如今這刀環堅度既然相同,則結果成了兩敗俱傷。
第一個出手的是「綠梟」何秀姑,她施展出她得意絕學「仙梟掌法」,向葛嘯群猛然進攻,招招都是毒辣招數。
「藍老前輩是正人君子,不慣與鬼物相爭,我則學會一招專制鬼物的掌法絕學。」
姬拉「哼」了一聲,又復含著無窮狠毒地向葛嘯群狠狠盯了幾眼,方自轉身飛馳而去。
葛嘯群被他說得方自俊臉佩紅,藍太岳又想起一事,向他含笑問道:
「二弟、三妹,我們既欲金盆洗手,可否把寨中歷年積蓄,變賣個上萬兩黃金,充作賑災之用?」
「他不是鏢師,我才是鏢師,他就是我所保紅貨。」
「晉、陝、豫、冀一帶的江湖人物,有句口號,叫做『保鏢莫過太行山』,可見得這太行一帶的行路之難。我們兩撥人馬,合在一起,力量增強,互相也有照應,且自走一段算一段吧!」
「葛老弟,我們偕行雖尚未達百里,但話已講完,不妨就此分手了吧!」
東郭斌怪笑問道:「你們商量好了沒有?還敢不敢劫奪這箱紅貨?」
東郭斌變易形容以後,從身上撕下一角百結鶉衣,用山藤繫在樹枝之上。
「雖說得不錯,但凝功易容,極耗真氣,乞靈藥物,我又不屑為之,只好躲在暗中由你一人出面便了。」
他略一搜索,竟發現那二百兩紋銀,放在一片平石之上。
語音方落,冷森森的苗刀揮處,便把「仙掌崑崙」藍太岳圈入了一片驟如風雨的電漩刀光之內。
藍太岳連連點頭,大笑說道:
他懂得這等以金批彩卦為業的江湖人物,往往都會利用同黨,故意作偽,博取顧客信任,但今日適才所見,卻顯然是實,決未藏有絲毫虛假詐騙。
「小弟眼拙,多有得罪,尚未請教兄台上姓尊名,以及貴寶號的名稱所在?」
「因為我這名兒,對鬼物大為不利,你聽了不是膽戰心寒,就是氣得半死。」
「人貴有自知之明,韓永壽在這柄八卦刀之上,雖下了數十年苦功,但最多只能對付『太行一鳥』,倘若三鳥同攻,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藍太岳仔細聽完,方自恍然,又復拈鬚笑道:
話猶未畢,「太行血鷹」陳振坤便冷笑說道:
韓永壽臉色立變,急忙招呼趟子手及另外兩名鏢師,把四輛鏢車團團圍住。
藍太岳眉頭雙皺,神色沉重地,緩緩答道:
葛嘯群把這「落魂教、五刀派、秦嶺雙兇真厲害,苗疆有女貌如花,北海鼇磯出三怪。」等幾句歌謠,唸了兩遍,記在心中,又向藍太岳問道:
韓永壽靜靜聽完,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張大紅拜帖。
葛嘯群被他說得俊臉一紅,訕訕笑道:
苗刀、金環,均是百煉精鋼所鑄,兩者之間,堅硬程度相同,本來誰也不能把誰毀損。
這一番話,義嚴詞正,語利於刀,不但把那位喪心病狂的富家公子,罵得羞慚無地,狼狽而逃,並使圍在四周,觀看熱鬧之人,響起了一陣暴雷喝采!
「皇甫老人業已有十餘年未在江湖走動,俠蹤杳然,家師、家師母及我義父等,都對皇甫老人極為懸念,不知藍老前輩曾聽得些什麼有關訊息?」
「在下自然仍去嶗山,因為珠寶金銀等身外之物,還在其次,那柄『靈龍劍』,卻關係重要,必須親手取回。」
祝松長嘯一聲,未見任何作勢,身形便憑空拔起了三丈有餘,然後兩手平分,向前一撲,雙足再略屈伸,便活像一隻絕大青隼,電疾般地環飛一圈,落在原地。
「葛嘯群奉家師及家師母之命,漫遊江湖,查訪十年前寄名棺中的武林人物。」
說完,便自轉身走到路邊,折取一根小小樹枝及一段細細山藤。
陳鐵口微笑說道:「這種煩惱,名叫『桃花煞』。」
東郭斌笑道:
「什麼叫就事論事?什麼叫孔壇論文、江頭賣水及魯班門前揮大斧呢?」
葛嘯群搖頭笑道:
「你們知不知道他的來歷?」
東郭斌點頭笑道:「我不承認諷刺,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韓永壽滿面感激神色說道:
葛嘯群正在心中轉念,藍太岳又復笑道:
東郭斌哈哈笑道:
「太行三鳥」聞言,同時目注這位頭顱已大,虯鬚已白的風塵奇俠,陳振坤首先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趕緊抱拳躬身,賠笑問道:
葛嘯群轉出一看,面前是一小片空曠草地,兩具死屍,均作苗裝,但仍有一名漢裝苗人與一藍衫老叟相對峙立。
藍太岳稱謝接過靈丹,姬拉卻仍用流利漢語,向葛嘯群厲聲叫道:
「你們這位鏢師,是何來歷?怎的如此高傲?」
「葛老弟,恕我無禮動問,你那具紫色小棺之中,有沒有『五台瞎婆』及『恒山竹杖翁』的名帖?」
更厲害的是對於這種暗器,只能躲閃,不能擋架,因為金環旋飛而來,觸物即轉,順勢立下,使人措手不及,避無可避。
「老前輩雖然知道『上下古今鬼見愁』的奇招來歷,但怎會知道我蝟老哥人在近處?」
葛嘯群依然傲笑問道:
葛嘯群飄身落地,苗刀揚處,竟照準那七枚被山藤串在一起的淬毒金環,猛力劈下。
「葛老弟莫要心急,在這百里同途之中,盡可盡我所知,把這幾位新近崛起,威名甚大的武林怪人,向老弟細加敘述……」
「藍老前輩,你知道這『北海三怪』的名號麼?」
陳振坤哪敢回口,低聲賠笑問道:
他承葛文欽、石珠娘兩位恩師教導,胸羅萬象,知識極博,知道那種碧芒,決非常人所有,不是對方練有「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絕頂內功,就是這相士具有一雙天生鬼眼。
「我和她是同年同月所生,日期則她是初三,我卻記不清楚,她遂硬想作我姊姊,我因可能是初一初二出生,自然不服,每每為此爭吵,最後還是由義父做主,按照被師父、師母收養先後論序,終於是我作師兄,她作師妹。」
「這就是你所仗恃的那招掌法麼?叫做什麼名稱?」
「葛老弟,我決不會看不起你,但你也不應該看不起你這位蝟老哥,要知道『鬼見愁三式』,是我『銀蝟鬼見愁,大頭蛆王』東郭斌殫精竭智,獨創深研,敢誇傲世無雙的三招嘔心絕學!」
他一面暗聚真力,貫注右臂,準備猛下辣手,一面卻裝出驚奇神色,向葛嘯群揚眉叫道:
說到此處,目光微掃四外,忽然站住身形,向葛嘯群哈哈笑道:
第一點是「青隼」祝松在拔身之前,曾經先行發出一聲長嘯!
葛嘯群被他這樣煞有其事地,一說再說,倒弄得將信將疑,皺眉問道:
「魏大鏢頭,你也保鏢貨?」
葛嘯群見這招「上下古今鬼見愁」的基本手法果然一看便會,頗為簡單,但所蘊變化,卻又顯極神奇,彷彿隨心所欲,生生不已,知道東郭斌所言不謬,遂連連點頭,表示業已記下,雙雙展動身形,馳往那時有懾魂厲嘯不斷傳來的高峰之後。
葛嘯群看出他的心意,含笑問道:「藍老前輩是否有甚事兒,忘了交代?」
魯班門口揮大斧……
「在這豫北、晉南一帶,『太行三鳥』與『析城五狼』,總算是小有名頭,你保鏢路過此間,為何不向我『太行血鷹』陳振坤,或『青隼』祝松,『綠梟』何秀姑等打個招呼,遞份名帖,究竟是看不起我們兄妹?還是倚仗你們長安鏢局的藝業能為,威風殺氣?」
東郭斌笑喀喀地答道:「你是保的明鏢,我是保的紅貨。」
藍太岳搖頭答道:
姬拉知遇勁敵,在縱身高空,揮刀下撲之前,竟先把右臂上所套的七枚金環,一齊發出。
「青隼」祝松揚眉問道:
「血鷹」陳振坤訝聲問道:「他還有義父,此人姓甚名誰?」
圍攤白布的正當中處,橫書四個大字,寫的是「鐵口論相」,另外在右邊寫著一行「閱盡世人無不驗」,在左邊寫著一行「片言點破念中疑」。
「你既是『落魂教』中什麼『雙龍四鬼一枝花』以內的『金環惡鬼』,你最好不要問我是誰。」
相士微捋鼠鬚,冷笑說道:
一語末畢,「滴溜」連聲,空中竟響起了綠林響箭!
「蝟老哥,如今兇苗已走,你可以出來了嗎?」
有了這點發現,葛嘯群遂暫時停步不走,而那相士也恰好端詳完畢,向富家公子發話問道:
「葛老弟,你千萬不要輕視『落魂教』,這邪教確極厲害,但係在新近崛起於『野人山』中,實力尚未達到中原各地而已。」
「姬拉,你神氣什麼?你雖是『落魂教』中『雙龍四鬼一枝花』中的『四鬼』之一,但除了倚仗苗刀鋒利及先有兩個替死鬼,耗去我相當精力以外,真能勝得了藍太岳手內這柄『仙人掌』麼?」
「魏兄莫要取笑,假若你與葛老弟真肯受酬,韓永壽不惜千金重謝。」
「我實想前往『落魂教』根本重地,探看探看老友『隴右神駝』皇甫正,究竟是否陷身其內?但『落魂教』奇人輩出,能手如雲,以我這點功力,若想妄捋虎鬚,無非送肉上門,供人大嚼而已!故而先想尋找另一老友西門遠,倘有這位『竹劍先生』一同前去,大概也就不怕什麼『落魂教主』及『雙龍四鬼一枝花』了。」
陳振坤嘆道:
陳振坤聽到此處,接口接道:
葛嘯群遂把自己獨闖「析城狼窟」,結交「紅狼公主」莫如嬌之事,向藍太岳講了一遍。
富家公子搖頭笑道:「先生看得錯了,我根本毫無病痛……」
迎面一片樹林之內,走出十幾位綠林人物。
「哪裏只是小忙,簡直是地厚天高之恩,令韓永壽及整個長安鏢局,均自感激不盡。」
葛嘯群欲以「狠」「快」二訣制敵,刀光才閃,便即飛身相迎,人在空中,對這七枚金環,卻是如何應付?
「太行血鷹」陳振坤是積年巨寇,何等眼力?起初雖未注意這位風塵奇俠「大頭蛆王」,但如今細一注目,卻不禁驚然失驚,拱手笑道:
好一陣清脆龍吟,金星四迸,銀芒亂飛,苗刀殘缺折斷,金環裂為寸寸,那一根山滕,更不知碎成了什麼模樣?
「小弟失言,尚請蝟老哥見恕我浮囂狂妄之罪。」
「不行,你難道忘了我們剛訂不久的『有當不賺』原則?」
「老鏢師,這太行山脈一帶,強人極多,我們既是同行,似可把兩撥兒鏢,合在一處行走?」
姬拉大怒說道:「你憑什麼叫『鬼見愁』?只怕你會『見鬼愁』吧!」
最引人注意的,是一處相命卦攤,因為攤上用白布寫著兩行鮮明大字:「指點吉凶,每相五兩,半語不驗,認罰千金!」
葛嘯群聽了這兩句話兒,不禁微吃一驚!
陳振坤「哦」了一聲,含笑問道:
「綠林人物在上線開扒之後,功力難敵對方,竟避路讓鏢,業已聲名掃地,不足再復稱雄,何況陳振坤自見葛老弟,想起當年太湖舊事,深悟十年之非,只要東郭大俠與葛老弟能夠見諒,我兄妹便決心從此時金盆洗手,退出綠林的了。」
藍太岳微笑答道:
葛嘯群劍眉微挑,朗聲說道:
東郭斌深深看了葛嘯群兩眼,點頭說道:
藍太岳見葛嘯群說話之時,臉上神情得意已極,不禁覺得暗暗好笑,知道這位少年英俠,入世未深,天真未泯。
左邊一個,是位癡肥臃腫的綠衣醜婦。
「藍老前輩m.hetubook.com.com,你已經把『北海三怪』說完,如今該說『秦嶺雙兇』了吧!」
葛嘯群劍眉微皺說道:
葛嘯群早就有點按納不住,聞言之下,朗聲叫道:
他真是照樣學步,但卻有兩點學得不像。
「老前輩為友熱情,自然越早尋著『竹劍先生』西門遠前輩,越早赴援皇甫大俠越好,葛嘯群已與『金環惡鬼』姬拉結下樑子,等嶗山索劍及蕩滌『五刀派』事了,也要走趟野人山,鬥鬥『落魂教』呢!」
這位「仙掌崑崙」藍太岳,雖非「八大高手」那等絕代奇人,也是具有相當功力的老輩俠客,如今居然身帶傷勢,顯落下風,可見得這漢裝苗人,不能輕視。
「我真是老糊塗了,我與這干兇苗引起爭鬥之故,就是想探詢一樁有關我老友的下落秘密,誰知……」
「有鏢旗就請拿出看看,不是我『青隼』祝松誇口,南七、北六諸省,以及九塞、三邊的各大鏢局鏢旗,均曾見識,到眼便知你這鏢局是在何處,應係由何人主持!」
葛嘯群搖頭說道:
藍太岳點頭說道:「落魂教中的第一流人物,只有一人,便是『落魂教教主』。」
「血鷹」陳振坤哈哈大笑說道:
葛嘯群傲然笑道:
「血鷹」陳振坤點頭笑道:
揚子江頭偏賣水!
藍太岳道:「第二流人物,也只一人,並是位極為美貌的妙齡少女,她叫『冰心天女』花如夢。」
「藍太岳老狗,你莫再逞口舌之利,姬拉若不能在三十招中,砍斷你一雙手臂,把你押返苗疆,聽憑教主處置,我就自動取消這『金環惡鬼』之號。」
原來藍太岳既然發話,葛嘯群便不能不聽。
葛嘯群恰逢其會,便索性湊湊熱鬧,雜在一大群香客之中,向一座巍峨大廟走去。
「魏大鏢頭,你有何事見教?」
「綠梟」何秀姑站在一旁,靜聽至此,揚眉冷笑道:
葛嘯群連連點頭,東郭斌繼續說道:
話方至此,東郭斌忽然一搖一擺走出,晃著他那顆不知用甚功力,已然縮小不少的大頭,向「太行血鷹」陳振坤怪笑說道:
這相士口氣太大,遂吸引了一大群圍觀之人,但卻無任何一位上前請教。
陳鐵口取出一具卦筒,雙手連搖幾搖,把其中三枚金錢,倒在桌上,細一端詳,方提筆寫了八個字兒,遞在葛嘯群的手內。
韓永壽含笑問道:「魏兄請講,你想訂什麼樣的君子協定?」
「什麼叫『第四流中第四流』?請藍老前輩對我解釋一下。」
「太行血鷹」陳振坤剛看出對方故意嘲諷,必有所恃,遂一面搖手止住「青隼」祝松,一面向東郭斌笑道:
「他義父便是當世武林八大高手中的『大漠金雕』軒轅亮。」
葛嘯群苦笑連聲,方待答話,東郭斌已自向那鏢行人物來處,高聲叫道:
「藍老前輩,這兇苗如此傷心地痛哭做甚?」
「皇甫老人是絕代奇俠,一流高手,怎會失陷在『落魂教』內?『落魂教』又是些什麼東西?」
這七個字兒,真把葛嘯群聽得大吃一驚,目光凝注藍太岳,頗為關懷地失聲問道:
葛嘯群細細看完,不禁好生慚愧,遂取了那二百兩紋銀,縱落峭壁。
姬拉獰笑說道:
葛嘯群狂笑答道:
說到此處,語音微頓,目注葛嘯群笑道:
「葛老弟,你先去把『太行三鳥』教訓一頓,然後我再將『血鷹』陳振坤當作娘舅,向他當點東西。」
「老前輩,『北海三怪』中,還有一位是誰?」
「陳當家的,你聽見沒有?我那自居小老弟的小財東說了話了,他要把那箱紅貨取將出來,看你們敢不敢劫?」
藍太岳目注葛嘯群,含笑問道:
葛嘯群點頭笑道:「老前輩猜得不錯,我把他請來和你相見便了。」
當前的一位鏢師,是位年近六十的灰衣老叟。
葛嘯群「哦」了聲,繼續問道:
「你用得不錯,只可惜略嫌欠狠欠快,倘若再快上半步,狠上一分,則姬拉的那柄苗刀,必已到了你的手內,這種招術,無妨多用,用一次便增強一次威力,據我估計,最多用到第三次上,這位『金環惡鬼』,便要大發愁了。」
「他是大鏢局的大鏢頭,我是小鏢局的小鏢頭,既屬同行,故而同路。」
東郭斌連連搖手地,接口說道:
藍太岳點頭說道:「這位苗疆美女,有一匹罕世名駒……」
「這就更顯得你足能獨當一面,無需父、師翼護,難道你還不高興麼?」
「適才葛老弟與那『金環惡鬼』姬拉動手,有根山藤,從橫裏飛來,把姬拉所發的七枚『淬毒金環』,一齊穿走,這手極高功力,難道還不是那位『大頭蛆王』東郭怪俠所為的麼?」
「葛老弟,你這武達文通,風流瀟灑的少年人,應該比任何珠寶價值高出許多,我所保的紅貨,就是你呢!」
灰衣老叟因自己整個把事料錯,不禁愧色滿面,向東郭斌抱拳笑道:
姬拉惡狠狠地怒視葛嘯群,咬牙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葛嘯群微笑說道:
話完,果在紫色小棺之中,尋出「五台瞎婆」及「恒山竹杖翁」等兩份名帖,遞在陳振坤的手內。
葛嘯群掌力一收,傲然笑道:
「魏朋友也是長安鏢局的大鏢頭麼?」
藍太岳苦笑答道:
「我姓魏,但有姓無名,鏢局子也設在終南山的絕頂之上,連鏢客趟子手等,全是我一人包辦,故而向來我不保鏢銀,只保紅貨。」
葛嘯群取出「血鷹」陳振坤昔年留在太湖的那張名帖,雙手捧過,滿面佩服神色說道:
「我都知道,這『北海三怪』是『北海神相』陳靖宇、『北海神偷』蓋方朔……」
「先生這種說法,葛嘯群頗覺懷疑,因為……」
「天機不能多洩,陳鐵口盡我所能,替葛公子卦相雙參,總算參究出這八個字兒。公子若能完全做到,或許可以脫過一場煩惱?但……」
東郭斌看他一眼說道:「你倒會推……」
「葛老弟,多加點油,只要能打跑『太行三鳥』,使錦車安度『太行山』,韓大鏢頭便答應賞給酬勞,足夠作盤纏了。」
藍太岳微笑答道:
葛嘯群插口問道:「這『落魂教主』,叫甚姓名?是何來歷?」
「蝟老哥,你這是在做什麼?」
話完,微一揮手,身形便消失在峻岩怪石之內。
但等他拿了這兩樣東西,回轉頭來,卻把葛嘯群嚇了一跳!
說完,遂把手中那綁在樹枝上的一角鶉衣,向這「青隼」祝松略為展拂。
嗆啷啷……啷……啷……
「金環惡鬼」姬拉飛身撲到,把那些殘刀、碎環抱在懷中,如喪考妣,嚎啕痛哭!
藍太岳長嘆一聲說道:
說到此處,好似真個傷心,又復破袖雙翻,抱頭大哭。
這位「金環惡鬼」苗刀的刀法詭辣,尚在其次,他最拿手的看家本領,還是雙臂金環。
「這有什麼不敢?你且約定一個時間地點,葛嘯群必定準時踐約。」
葛嘯群頗為好奇,揚眉問道:
「葛老弟,這才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站在三人當中的紅衣老叟,就是我們想去找的『太行血鷹』陳振坤呢!」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又道是江湖闖蕩,義氣當先,我『太行三鳥』兄妹,衝著葛老弟義父軒轅大俠的『大漠金雕』威名,先行讓路,放任長安鏢局的所保鏢車通過!」
葛嘯群本想開開玩笑,花五兩紋銀,看他怎樣搗鬼?但走進圍觀人群,目光一注之下,便即意興索然,皺眉止步。
「陳兄肯以萬金賑災,確是武林豪俠!這張名帖,敬為奉贈,昔年舊事,便請把它看成過眼雲煙,莫再存念了吧!」
「韓大鏢頭聽見沒有?『太行三鳥』已經讓路,你可以趕緊走了。」
「藍老前輩,關於『落魂教』中的『落魂教主』,及教下的『雙龍四鬼一枝花』,暨『五刀派』中的『勾漏獨夫』歐陽彝,調|教出四名女徒,以『金芒萬毒』、『赤芒化血』、『青芒冷魂』、『碧芒銷骨』、『烏芒絕音』等五柄奇毒苗刀,逞雄為禍之事,我已盡悉,但對『秦嶺雙兇』、『苗疆一女』、『北海三怪』,卻無所知,還望老前輩加以指教。」
東郭斌一翻雙眼,佯怒說道:
但先後兩次擔任救星的物件,卻不相同。上次是飛來一株松樹,這次則飛來一根山藤。
葛嘯群連連搖頭,正待說話,陳鐵口又復笑道:
葛嘯群根據東郭斌的「潑皮」外號,揚眉笑道:
葛嘯群劍眉雙挑,不服說道:「南方山明水秀,北方水惡山窮。」
藍太岳答道:「『隴右神駝』皇甫正。」
「魏兄說哪裏話來?四海之內,無非兄弟,何況我們還有同行之誼……」
藍太岳越發驚奇問道:「葛老弟,你怎會知道得這般清楚?」
韓永壽看了看手中的八卦金刀,搖頭嘆道:
「他手裏有柄純鋼打鑄的『仙人掌』,尚且挨了我七道刀傷,你這兩隻肉掌,又有什麼足以驚世駭俗之處?」
「像我們這等武林人物,最重然諾,一言既出,絕無反悔,我這『鬼見愁三式』遲早都要傳你,只不過等第一式精熟以後,再傳第二式,比較能夠專心研練,獲得神髓而已!」
葛嘯群豪情勃發,真氣微提,一式「八步登空」,飛縱到高峰之後,再復略為納氣凝神,悠悠閒閒地緩步轉出。
葛嘯群聽了這「桃花煞」三字,便自皺眉笑道:
東郭斌看著葛嘯群怪笑說道:
歌聲未了,「青隼」祝松便臉色鐵青,咬牙叫道:
「蝟老哥,你聽鏢車來了,我們要不要自抱奮勇,協助保鏢達官,再復賺它一筆金銀用用?」
葛嘯群聽得頗感意外地,失聲問道:
葛嘯群淡然一笑,飄身落地,取出一粒靈丹,遞向「仙掌崑崙」藍太岳,低聲說道:
欽佩之心既起,好奇之念隨動,葛嘯群便也緩步走出人群,向那陳鐵口長揖為禮,含笑說道:
這時,峰後厲嘯,已不再作,但卻有兩具死屍,仆倒在地。
藍太岳彷彿業已力竭,勉盡餘能,用「長柄仙人掌」格開了「金環惡鬼」姬拉攻向中三路的『橫掃天壇』,真氣猛提,拔空七尺,躲過了對方攻向下三路的「驚濤捲雲」,但整個身形卻被姬拉攻向上三路的那招「神仙落魂」的密灑刀光罩住。
東郭斌「咦」了一聲問道:「我欠了你什麼賬兒?」
「蝟老哥,你是不是仍應略為變易容貌?否則對方一見武林八大高手中的『大頭蛆王』出現,定必乖乖懾服,我還怎樣發利市呢?」
天下事果然有賣家,就有買主,就在葛嘯群目注相士,心生厭惡之際,竟有位穿著頗為華麗的富家公子,搖搖擺擺地走到卦攤之旁坐下,取出五兩紋銀,放在桌上。
葛嘯群「哦」了一聲,揚眉笑道:
葛嘯群聞言失笑,向「金環惡鬼」姬拉朗聲叫道:
葛嘯群劍眉雙挑,向東郭斌含笑問道:
「朋友們可是『太行三鳥』?在下韓永壽,忝為長安鏢局的副總鏢頭……」
原來這相士的那副容貌,委實長得太以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獐頭細目,尖嘴削腮,配上唇間的那兩撇老鼠鬍子,活脫脫地是個不入流的下等江湖術士。
這時「金環惡鬼」姬拉的手中鋒利苗刀,正自招演「落魂三絕」,一式「橫掃天壇」,一式「驚濤捲雲」及一式「神仙落魂」,向「仙掌崑崙」藍太岳刀影如山地迴環進襲。
「窮家幫主在秦嶺中,將要遇到什麼樣的兇險,老前輩能耐我說一說麼?」
武家對陣,最忌分神,而分神與否,又可以從兩道目光之中,看得清清楚楚。
飛得較慢也比飛得較快難出多多,顯得自在從容,輕靈美妙。
相士見有生意上門,自然眉開眼笑,先看了看那位富家公www.hetubook.com.com子的左右手掌,然後再向他臉上凝目端詳。
「老弟這種猜測,頗為中肯,那『北海三怪』,名副其實,只是各懷專長絕藝的性情極怪之人,行為或善或惡,則全看他們當時喜怒而定。」
「蝟老哥,這些名稱,真虧你想得出來,尤其是最後那招『人見不愁鬼見愁』,委實匪夷所思,具有無窮妙趣!」
葛嘯群不是銅澆羅漢,鐵鑄金剛,他若挨上四枚金環,哪得不死?
葛嘯群笑道:「老前輩適才所說『寧逢三怪,莫遇雙兇,降駒有技,可以乘龍』之語中的最後兩句話兒,就是有關這苗疆美女的麼?」
行近高峰,葛嘯群忽向東郭斌揚眉笑道:
東郭斌恍然大悟地,點頭笑道:
葛嘯群揚眉叫道:
「蝟老哥,『紅貨』二字,通常是指價值連城的上等珠寶……」
藍太岳看了葛嘯群兩眼,含笑說道:
「區區鷹隼,怎比金雕?你偏要向盡得他義父軒轅亮真傳的葛老弟比較輕功,豈不等於是雞卵擊石,螳臂擋車,夫子壇前論詩文,魯班門上揮大斧麼?」
灰衣老叟始終把器宇軒昂的葛嘯群當作鏢師,而把鶉衣百結的東郭斌當作幫閒人物,如今因見葛嘯群默不作聲,神情高傲,遂微覺不悅,低聲問道:
東郭斌怪眼雙翻,截住葛嘯群的話頭,哈哈狂笑說道:
韓永壽越聽越覺好奇,揚眉問道:「兄台的上姓尊名……」
「葛老弟,你如今是不是仍去嶗山?」
「韓大鏢頭,聽你之言,莫非你自認鬥不過『太行三鳥』?」
東郭斌笑道:「他們怎樣偏心。」
雙方走到相距丈許之處,東郭斌向那灰衣老叟怪笑說道:
「仙掌崑崙」藍太岳緩步前行之間,嘆了一口氣道:
葛嘯群微笑說道:「老人家請道其詳,葛嘯群願聞究竟。」
他狂嘯懾人,掌風如海,又狠又快地施展出「上下古今鬼見愁」絕招,他硬把「金環惡鬼」姬拉的所執苗刀奪在手內。
「我叫葛嘯群,住在太湖葛家堡,我師父、師母是葛文欽和石珠娘,我義父是『大漠金雕』軒轅亮,這一下統統都告訴你了,免得你一樁樁嘮叨發問。」
葛嘯群揚眉問道:「老前輩知不知道他們練的是什麼功?」
「韓老鏢頭不要客氣,我所說的是雙方互惠的君子協定,假若途中有事,而是我們幫了你的忙兒,你也該照樣付給我們酬勞才對。」
「葛老弟,我有句話兒,忘了問你。」
「青隼」祝松與「綠梟」何秀姑,自也聽「血鷹」陳振坤說過這段蕩魄驚魂故事,遂兄妹三人聚在一起,低聲互作商議。
葛嘯群愕然問道:「陳當家的,你此舉何意?」
「我知道他是太湖葛家堡堡主葛文欽、石珠娘的衣缽傳人……」
因為引吭長嘯,可以提聚真氣,幫助騰身,故而不嘯拔高,要比發嘯拔高,難上一點。
葛嘯群有心戲敵,青衣飄拂,步下輕靈,手中卻守多攻少,彷彿已被「綠梟」何秀姑圈在了百變掌影之內。
葛嘯群聞言問道:「是哪四句歌謠?」
葛嘯群訝然問道:「藍老前輩,你怎會知道我與我蝟老哥東郭斌同作一路?」
這種話兒,含有隱事,自難使「血鷹」陳振坤一聽就懂,就在他皺眉尋思之際,葛嘯群業已揣好紫色小棺,傲氣凌雲地向「太行三鳥」發話叫道:
刀光如電閃,刀嘯龍吟,就在這電閃龍吟之中,那位名叫「青隼」祝松的青袍瘦小道士,發出一陣「哼哼」冷笑,說道:
東郭斌雙眼一瞪,神光四射,沉聲叫道:
陳振坤慌忙接口笑道:
藍太岳點頭笑道:
「如今正是『竹劍先生』西門遠廣結善緣之際,不是他閉關修道之期,故而我想前往他幾個常去所在,碰碰機遇。」
「陳當家的,我魏大有事請教。」
葛嘯群方在尋思,那「仙掌崑崙」藍太岳業已拼命振作精神,戟指漢裝苗人,冷笑說道:
「妙極!妙極!葛老弟與諸軼凡不僅均精醫理,可以共同探討青囊妙術,並連年齡貌相,也差不許多,都是英俊挺拔,倜儻風流的武式彥秀,彼此見面之下,定會惺惺相惜,結為好友。」
葛嘯群繼續說道:
東郭斌哈哈大笑說道:
藍太岳聽他把東郭斌叫做「蝟老哥」,不由頗覺有趣,但不便深問,遂揚眉含笑說道:
「祝當家的,你見識過的是大鏢局,我是小鏢局,這面鏢旗,恐怕你尚未見識過呢。」
藍太岳聽得暗覺好笑,但峭壁之間,卻仍靜悄悄的,無人現身,無人答話。
藍太岳含笑說道:
「這位『冰心天女』花如夢,大概就是所謂『雙龍四鬼一枝花』中的那枝花了?」
葛嘯群冷眼旁觀,看出這位「金環惡鬼」姬拉,果然力猛刀沉,招勢詭辣,使得那已顯神疲力憊的「仙掌崑崙」藍太岳有些招架不住。
「不對,不對,欠人債務終須了,賴到來生也要還,這賴賬不僅不是最佳辦法,卻是一種最惡劣的手段。」
葛嘯群失驚問道:「蝟老哥,你這『完蛋』之語,卻是什麼意思?」
東郭斌搖頭笑道:
葛嘯群一身冷汗,驚然肅立,向東郭斌長揖為禮,賠笑說道:
「葛老弟,你這位魏老哥,到底是誰?」
「這十年來,除了『勾漏獨夫』歐陽彝創造『五刀派』,幹得有聲有色,連其餘『七大高人』,均多半匿跡銷聲,不太出現,以致使流傳江湖間的四句歌謠,都變了詞句。」
葛嘯群初試奇招,便告剋敵,自然心頭狂喜,但耳中卻聽得自己那位蝟大哥,用「傳音密語」說道:
葛嘯群帶著滿面笑容,向藍太岳叫道:
東郭斌不等韓永壽話完,便自失笑答道:
「韓老鏢頭莫要在意,我是逗你取樂,因為我這鏢局,敢說是曠古絕今,別開生面,任何人也不容易認得出鏢旗來呢!」
「我倒幾乎忘記了這筆賬兒,但我不怕要賬,我有對付要賬人的最佳辦法。」
那灰衣老叟含笑問道:「老兄們的鏢貨,是要保到何處?」
姬拉厲聲笑道:「好,我就先領教領教你這招絕學,到底有多大威力?」
東郭斌恍然頓悟,指著那一角百結鶉衣,失笑說道:
葛嘯群聽這「血鷹」陳振坤,居然頗知悔改,心中方覺自|慰高興之際,東郭斌卻頓足怪聲叫道:
「太行綠梟,已然承讓,但不知『太行血鷹』及『太行青隼』,還肯不肯繼續賜教?」
「這場煩惱,是天災?還是人禍?能不能躲得過呢?」
「姬玉花因自負武功,想嫁一位英雄夫婿,遂揚言只要有年輕英俊人物,能夠降服她那匹性情極烈的罕世名駒,她便願委身相許,我看葛老弟的各種條件,頗為適合,若有身為『毒|龍峒主』之興,他日路過苗疆,倒不妨試一試呢!」
葛嘯群高興萬分,正凝神細聽東郭斌對自己解說這玄奇絕學之時,忽聽一聲厲嘯,自前路山峰之後隱隱傳來。
葛嘯群忍耐不住,真氣提處,一式「鷹攀入雲」,轉化為「純陽渡海」,便自撲登那峭壁。
「老前輩說得不錯,我義父與我師父、師母,在這十載以來,隱居太湖,絕未出世,所知道的自然都是些多年舊事。」
藍太岳點頭說道:
「葛老弟是否與『銀蝟鬼見愁,大頭蛆王』東郭斌,同在一處?這位風塵奇俠,怎的還不出現?」
葛嘯群微吃一驚,縱過看時,只見東郭斌在平石之上,留下了許多字跡。
東郭斌怪笑答道:
這根山藤,足有八九尺長,與其說它是藤,還不如說它是條靈蛇,甚至是條神龍,來得允當。
東郭斌一面前行,一面又向這『八卦金刀』韓永壽怪笑說道:
「韓永壽,你枉是長安保鏢局的副總鏢頭,難道還不懂『箭響不接帖』的綠林規矩?」
適才,「仙掌崑崙」藍太岳在苗刀臨頭,救星從橫裏飛來,如今,葛嘯群在金環當頂之際,仍從橫裏有救星飛到。
但內行人看來,卻是「太行三鳥」中的「青隼」祝松又告鎩羽。
葛嘯群想了一想說道:「一年以內,你送到太湖葛家堡中便可。」
姬拉怒極而笑,指著那位正在自裹刀傷的「仙掌崑崙」藍太岳,向葛嘯群叫道:
藍太岳含笑道:
藍太岳看了葛嘯群一眼,微笑說道:「若不是曠世怪傑,焉能在葛老弟及『大頭蛆王』東郭斌這等人物身上得了手麼?」
「盤費哪用許多?我們本意是想以一百兩銀子,充作盤費,以一千兩黃金,贍濟晉北災民。」
「那我倒要請教請教蝟老哥,什麼才是對付要賬人的最佳辦法?」
「葛老弟,據我聽你來歷,好像你從你義父、師父、師母處,所獲知的各種江湖情況,都是十年前的舊事。」
灰衣老叟點頭笑道:「雙方合在一起也好,老兄們的鏢貨何在?」
東郭斌怪笑答道:
藍太岳搖頭嘆道:「江湖代代有英雄出,各領風雲數十年,如今的武林情況,與十年以前是大不相同的了。」
葛嘯群舉著自己的兩隻手掌,揚眉狂笑說道:「我就憑這兩隻手掌。」
「老弟方才那招奇妙絕學,不是自稱為『上下古今鬼見愁』麼?我知道這是東郭斌的『鬼見愁三式』之一。」
「青隼」祝松走出兩步,向葛嘯群厲聲喝道:
但人雖其貌不揚,卦攤上所寫的那些字兒,卻把牛皮吹得大而又大。
這時,「太行三鳥」中,業已有人和葛嘯群打在一起。
「家師頗精醫理,對葛嘯群及師妹石玲均曾傳授,此行若有機緣,我倒要與這位『北海神醫』諸軼凡好好結交結交。」
藍太岳點頭笑道:
「兩位不是要赴赴嶗山……」
「蝟老哥,你還問呢?我師父、師母和我義父,都太以偏心。」
他一面茫然舉步,一面心中暗忖:陳鐵口為何說得那等肯定,這「遠避紅花,謹防白水」八字,平凡異常,卻有什麼難於做到之處?
東郭斌皺眉笑道:「往南往北還不一樣,這有什麼偏心?」
「太湖舊事,無非是一張名帖而已!今日陳振坤兄妹既然立意金盆洗手……」
「魏朋友,你所唱的『活見鬼』、『自吃苦』等語,都是在諷刺我麼?」
「蝟老哥,你打算還我這筆賬兒了麼?」
「尊駕身著儒服,必然知書達禮,曾入黃門,但父屍未寒,身不帶孝,反而毫無戚容地前來,問卜婚姻,如此禽獸之人,我陳鐵口不願承教,趕緊請便。」
藍太岳屈指數道:
「完蛋!完蛋!」
葛嘯群笑道:「蝟老哥有話請講。」
葛嘯群目閃精芒笑道:
東郭斌應聲答道:「山東嶗山。」
葛嘯群微笑接口道:「藍老前輩的這位老友是誰?」
藍太岳「咦」了一聲說道:
東郭斌聽完話後,便自飄身後退,伸手拍著葛嘯群肩頭說道:
「我和韓大鏢頭各保了一批鏢貨,你們是要劫哪一家的?還是兩家都劫?」
「請問貴客,你是否在三日之前,生了一場大病?」
「藍老前輩,你可否就你所知,把這『落魂教』中的厲害人物,分析得詳盡一些?因為我已經招惹了這個螞蜂窩。」
「好東西應該細嚼慢嚥,才能體會得出其中真味,倘若一次把賬還清,我怕你消受不了。」
「葛老弟且慢問我,你先把十年前的四句歌謠,唸來給我聽聽。」
韓永壽連搖雙手說道:
陳振坤點頭笑道:
東郭斌毫不客氣地收下紋銀,便與這「太行三鳥」互相為別。
「借路不准,只要請韓大鏢頭把你『八卦金刀』的高明招術,留下幾手。」
「一文逼死英雄漢,好漢無錢處處難!我和葛老弟,都被人把身上財物偷光,要去嶗山捉賊,苦無旅費,只好找這種替人出力機會,賺點不太多的盤纏,才好上路。」
「青隼」祝松在一旁冷笑道:
韓永壽心中方自懷疑,只聽連聲厲嘯,再起當空,又從https://m.hetubook.com.com密林之內,閃出了三條人影。這三條人影,宛如巨鳥掠空,矯捷無儔地越眾而過,卓立在韓永壽身前七尺。
「我已把『北海三怪』及『秦嶺雙兇』向葛老弟介紹完畢,如今只剩下一位苗疆美女了。」
這「大漠金雕」軒轅亮的七字英名,把「太行三鳥」聽得相顧失色,全身一顫。
「公子是有何事疑難不決,要與在下研討?」
「哢嚓」,這一刀劈個正著,但不是劈在「仙掌崑崙」藍太岳的腦袋瓜上,而是劈中葛嘯群從橫裏擲來的古松樹幹,連苗刀刀鋒都幾乎深嵌樹內,無法拔出。
「我見了你這面八卦鏢旗,便知是關中長安鏢局的副總鏢頭『八卦金刀』韓永壽,你怎麼就認不出我的鏢旗來呢?」
「你……你……你是不是自太……太湖……」
因為這根藤兒,是宛如通靈活物般,彎彎曲曲,夭矯飛來,恰好穿過那七枚金環,「叮叮噹噹」地,帶出了刀光天幕。
「我和你有點小事,但需押後再談,你還是先和我葛老弟,把十年前的太湖舊事,了斷了斷!」
「這樣說來,我們同路機會並不太多,因為兄弟的鏢貨,只要保出太行山境便可。」
他是長安鏢客,自然久走中原,在這目光一掃之下,竟未發現攔路人群之中,有甚成名巨寇?
東郭斌聞言,遂揚眉怪笑道:
「鏢銀要劫,紅貨也要劫,『太行三鳥』手下,從來就沒有過漏網之魚及啄餘之粟!」
葛嘯群因站在東郭斌身邊,見他自從雙袖抱頭以後,那顆不知怎會縮小的特號大頭,業已漸漸漲大還原,領下虯鬚也轉成白色,遂截斷「血鷹」陳振坤的話兒,揚眉笑道:
陳振坤自見那幾輛鏢車之上,插的是長安鏢局的「八卦鏢旗」,遂向東郭斌訝然問道:
葛嘯群聞言,劍眉一挑,點頭說道:
他話猶未了,那相士突從桌上取起對方充作潤禮的五兩紋銀,拋入富家公子懷中,便自滿面鄙夷,抱拳送客。
東郭斌截斷對方的話頭說道:
廟中梵唄喃喃,香煙繚繞,廟外則人潮如海,星卜醫數,百技雜陳。
那苗人雖著漢裝,但雙肘套著不小奇形金環,手握軟鋼苗刀,神情異常猙獰,只消曾走南荒之人,一看便知是野人山中頗為稀見,而兇名甚著的「金臂苗族」。
藍太岳微嘆一聲說道:
陳振坤雙眉一挑,慨然說道:
「青隼」祝松心中有數,正自臉上微紅,想不出應該怎樣答話之時,東郭斌卻發出一陣呵呵大笑!
韓永壽大喜過望,一面指揮著手下的鏢師、趟子手,趕動鏢車,一面向東郭斌、葛嘯群稱謝笑道:
「我這『鬼見愁三式』,共分『上下古今鬼見愁』,『南北東西鬼見愁』,『人見不愁鬼見愁』……」
這一哭,把葛嘯群哭得莫名其妙起來,不禁退了兩步,向那位「仙掌崑崙」藍太岳,低聲問道:
「四鬼是兩苗兩漢,漢人叫『誅心惡鬼』魏三泰、『天機惡鬼』杜無蒙,苗人叫『雷公惡鬼』烏嘉及『金環惡鬼』姬拉,其中數烏嘉功力最強,姬拉功力最弱。」
外行人看來,葛嘯群既有兩點未曾學像,便應作為敗論。
東郭斌怪聲笑道:「我保的不是鏢車,而是紅貨!」
「葛公子請放寬心,你這『桃花煞』,是『喜煞』而非『惡煞』,目前雖頗有煩惱,日後或將成為美滿姻緣。陳鐵口且以畢生所學,送你八個字兒,倒看十日之中,驗是不驗?」
「藍太岳,就憑你這點修為,就想從我們落魂教中,救出那個老頑固麼?」
哪知不硬接還好,這一硬接之下,發現葛嘯群功力太高,自己遠非敵手,竟被震得兩臂酸麻,踉蹌退出四五尺遠。
「不是同行不搭訕,我既要向鏢行人物拉攏,自應先做上一面鏢旗。」
祝松所以如此說法,是因自己的「猛隼輕功身法」冠絕一方,料來必可超過葛嘯群,獲取勝利。
「請問老前輩,莫非就是威震乾坤的『銀蝟鬼見愁,大頭蛆王』東郭大俠?」
但歷史往往重演,不久以前所發生的事兒,如今又再度發生。
陳振坤目注「青隼」祝松,及「綠梟」何秀姑,正色說道:
東郭斌怪笑說道:「我這鏢局,沒有字號。」
「老前輩請自裹傷,這粒靈丹,頗能益氣補元,務請先行服下。」
韓永壽皺眉說道:
「我不敢冒瀆這位正直無邪,專門與鬼物作對的『終南進士』,我只是叫做『鬼見愁』而已。」
「蝟老哥,你不要嘔我,小心我會向你要賬!」
但他連叫三聲,卻聽不見峭壁之上有絲毫反應。
金環一去,葛嘯群豪氣凌雲!
藍太岳臉色沉重地,點頭說道:
「韓老鏢頭,我們既已同行,我卻想和你訂個君子協定。」
「有,這兩位人物,昔年也曾參與太湖葛家堡的『百棺大會』,但不知陳兄問起做甚?」
「先生休要謬讚,君子問禍不問福,葛嘯群只請先知見示,近來有無什麼需要特別注意之處?」
葛嘯群一面縱目眺覽四外,一面苦笑說道:
東郭斌點了點頭,目光凝注在「太行三鳥」中,身為首腦的「血鷹」陳振坤臉上,笑嘻嘻地說道:
「葛朋友,我要和你鬥鬥輕功。」
「我……武……威……揚……」
他知道不妙,但已無法收勢,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索性猛提真氣,功佈百穴,仍按原計,施展「上下古今鬼見愁」絕學,奪取「金環惡鬼」姬拉手中所執苗刀,對這七圈電漩金虹,根本置之不顧。
葛嘯群搖了搖頭,含笑說道:
東郭斌晃著他那顆特巨頭顱問道:
韓永壽此時業已看出這東郭斌及葛嘯群一老一少,是有意幫助自己的風塵異人,聽他索討酬勞,還以為是詼諧之語,遂賠笑說道:
姬拉成聲叫道:「葛嘯群,你敢不敢參加我們『落魂教』的『拜月大會』?」
葛嘯群靈機一動,不等藍太岳的話完,便自揚眉笑道:
東郭斌怪笑幾聲,接口答道:「最好的辦法就是還賬。無論要賬之人是否兇惡得如狼似虎,但只消一聲還賬,定必霧散雲開,皆大歡喜。」
葛嘯群聽到此處,不禁「呀」一聲,失驚叫道:
「我怎麼不哭?你義父軒轅亮的那些三腳貓,四門鬥的玩意兒,不見得能比我強,但一提他『大漠金雕』名號,便嚇得『太行三鳥』趕緊自找台階,收科讓路,而我本人到場這久,卻有誰理會我呢?」
「我不僅知道『毒|龍公主』姬玉花的名號,並還知道她那匹罕世名駒,是由『赤兔追風千里驥』公馬與『大宛汗血名駒』母馬,合配而生。」
姬拉頓足狂嚎,但已不及。
當中一個,是位身穿血紅長衣,貌相陰森的五十來歲老叟。
葛嘯群並不怕這垂天罩落的銳嘯刀光,他謹記著適才所聞東郭斌指點的務須更快更狠之言,竟也狂笑騰空,迎向刀光天幕。
「韓大鏢頭,常言道得好:『光陰似箭催人老,一代英雄讓少年』!你看我這位葛老弟的騰騰豪氣,勃勃英姿,多麼可愛!」
「八卦金刀」韓永壽聞言,向東郭斌所說那面用一角鶉衣所製的鏢旗看了兩眼,不禁越發慚愧地搖頭說道:
他唱的是:
東郭斌狂笑說道:
這「紅、青、綠」三條人影一現,韓永壽眉峰立蹙,往後退了半步。
東郭斌怪眼雙翻,含笑答道:
陳鐵口雙目之中,碧芒連閃,向葛嘯群眉眼部位,凝視有頃,神色鄭重地連連點頭說道:
「葛公子既然垂問,陳鐵口便只好照相直言,你在十日之中,定有一場極大煩惱。」
說完,便自注適才飛出山滕的峭壁之上笑聲叫道:
韓永壽聽得失聲大笑說道:
葛嘯群心神才分,「金環惡鬼」姬拉便即乘機發難。
「山西北部,連年荒早,遍野災民,一千兩黃金雖然為數不少,卻仍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東郭斌搖頭笑道:
東郭斌微笑說道:
「藍老前輩少時與葛嘯群分手以後,意欲何往?」
「對是對了,但你還遺忘了一位要緊人物,就是我這葛老弟還有一位義父。」
「我與皇甫老人,交友甚厚,自他失蹤以後,便即不辭跋涉,八荒四海苦苦相尋,直到最近,方聽說皇甫老人陷身在『落魂教』內。」
「葛公子不必懷疑,我早就看出你是麟鳳之姿,是心地光明,不重女色,不欺暗室的曠代英雄,照理說來,應該不會沾惹上什麼桃花劫?但數由天定,微妙異常,絕非人力可挽。」
陳振坤稱謝接過,並取出一百兩紋銀,贈送給東郭斌、葛嘯群,作為盤費。
東郭斌連連搖手地,含笑說道:
「陳當家的,你看走眼了,長安鏢局名滿關中,哪裏會有我這等不成材的邋遢人物魏某?」
葛嘯群也覺這等緩步徐行,太已厭氣,遂點頭笑道:
東郭斌指著「八卦金刀」韓永壽,又復問道:
「姓名不知,只聽說他們是兩位方外高手,叫做『龍僧』、『龍道』。」
十年前的「太湖百棺大會」,使多少武林巨寇為之喪膽驚魂!故而紫色小棺才現,便把「血鷹」陳振坤驚得連退兩步,戟指葛嘯群,顫聲問道:
但如今卻在苗刀與金環之間,加了一點東西,就是葛嘯群揚刀下劈的千斤神力。
但東郭斌這一叫他進手,葛嘯群縱聲狂笑,冥心獨悟的絕學立施,一招「蕭何問路」,一招「韓信點兵」,虛實相生,陰陽翕合地從守勢下轉為攻勢。
葛嘯群因辯說不過東郭斌,氣得頓足叫道:
「蝟老哥,你倒真會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是單獨上路,我義父卻和我石玲師妹一齊走呢?」
來的共有四輛鏢車,三匹駿馬。
「葛老弟,你怎麼笨起來了?我們賺到一百兩紋銀,可以充作酒肉之資,怎不叫我高興?」
藍太岳搖手嘆道:
「葛老弟,我曾聽昔年參與太湖葛家堡『百棺大會』的一位老友詳述當時各事,似乎石玲是姊,葛嘯群是弟,怎麼如今你又叫她師妹了呢?」
韓永壽見他詞色鄭重,不像說笑,不禁詫聲問道:「魏兄此話當真?」
陳鐵口似已猜出葛嘯群心意,急忙搖手接口笑道:
東郭斌怪笑說道:
「除了『落魂教』、『五刀派』,是兩種厲害幫會之外,其餘六人,均獨往獨行,絕無任何宗屬,行徑亦頗有不同,故而江湖中又編出了幾句歌兒是『寧逢三怪,莫遇雙兇,降駒有技,可以乘龍。』」
「蝟老哥,你怎麼這樣看不起我?區區三招掌法……」
「老兄們既保紅貨,為何喊鏢?」
東郭斌指著「血鷹」陳振坤,皺眉答道:
「蝟老哥,原則雖定,未嘗不可見機行事,因為我覺得若能客串一次武林鏢師,倒是極為有趣之事,何況我們雖然有份『太行血鷹』陳振坤的名帖可當,但當當之處,卻遠在『太行血堡』,似也不會與眼前的保鏢舉措有何抵觸?」
韓永壽聽對方這等說法,知難善了,遂哈哈一笑,探手肩頭,把自己的成名兵刃「八卦金刀」掣在手內。
說完,遂把東郭斌留書大意,向藍太岳說了一遍。
葛嘯群聽得「落魂教」中竟有這多厲害人物,彷彿要比「勾漏獨夫」歐陽彝所創「五刀邪派」的聲勢更盛,不禁劍眉深蹙,隱隱感覺出莽莽江湖之間,充滿了一觸即發,血雨腥風的奇災浩劫!
「仙掌崑崙」藍太岳聽了「上下古今鬼見愁」之語,神色大喜地,揚眉叫道:「老弟原來是銀……」
東郭斌接口笑道:
藍太岳搖頭答道:
何秀姑哪肯輕易失卻這已佔先機的相當優勢?遂以一式「手揮五弦」硬拆葛嘯群所攻來的「陰陽和合掌法」!
葛嘯群聽得也自失笑,又向藍太岳問道:
「這『秦嶺雙兇』,不僅名兇人惡,連所練功力兵刃,也都陰毒無比,迥異於一般武林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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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如非兩位大俠仗義拔刀,長安鏢局的多載威名心血,以及韓永壽這條老命,均將交代在『太行三鳥』手中。」
「陳當家的,你是久歷江湖人物,難道真不能從我這蝟老哥的特殊形相之上,認出他的身分來歷麼?」
「韓大鏢頭,你們先走,我們老哥兒倆,尚與『太行三鳥』有事交待,但一百兩銀子的酬勞費用,你可不能忘了。」
「你倒頗為識貨,我這招『人見不愁鬼見愁』,不僅具有無窮妙趣,並也具有無窮妙用,是『鬼見愁三式』中的精中之精,粹中之粹。」
原來葛嘯群蓄意先聲奪人,古松才一出手,人也隨後縱去。
「血鷹」陳振坤霍地抬頭,下了頗大決斷地,咬牙答道:
「這樣說來,我們竟幫了你一點小忙?」
「八卦金刀」韓永壽退了半步,微抱雙拳,向「太行血鷹」陳振坤含笑問道:
語音未了,刀光已幻,宛若銀鏈飛空,攔腰掃地。
韓永壽一雙銳眼,閱人甚多,如今雖因東郭斌施展功力,略變形貌,認不出他就是名列當世武林「八大高手」中的「大頭蛆王」,卻也看出此人定是一位身懷絕藝,遊戲風塵的奇人異士。
右邊一個,是位青袍瘦小道人。
東郭斌不等「血鷹」陳振坤話完,便自搖手笑道:
「金環惡鬼」姬拉方待尋找這擲樹阻刀之人,加以辱罵,但目光才轉,便不禁驚得呆在當地。
東郭斌問道:「我想請教陳當家的這率眾攔路之舉,是不是要想劫鏢?」
「蝟老哥,你為什麼還不出來?這位『仙掌崑崙』藍太岳藍老前輩,是『隴右神駝』皇甫老人好友,保證不致有什麼骯髒氣息,會把你身上的蝨子熏壞了呢!」
東郭斌點頭笑道:「韓大鏢頭保的是幾車鏢銀,我則保的是一箱紅貨。」
藍衫老叟年約六十左右,手中執著一柄罕見外門兵刃「長柄仙人掌」,但滿身血跡殷然,似已受傷多處,臉上神情,也顯得極為疲憊。
葛嘯群大喜說道:「蝟老哥,你是不是先教我這招『人見不愁鬼見愁』?」
葛嘯群苦笑答道:「我那蝟老哥,業已因事離去,不和我作一路了。」
「不但如此,連我師父的家傳『勝邪神劍』,也給了我石玲師妹。」
葛嘯群目光微注,見陳鐵口寫的是:「遠避紅花,謹防白水。」
葛嘯群見他說得那樣慎重,遂把這「僵屍十八摟」身法、「綠毛哭喪棒」、「吸血陰功」、「幽靈鬼箭」等功力兵刃名稱,牢牢記住。
藍太岳想下一想,笑聲答道:
葛嘯群皺眉叫道:
「東郭大俠,對陳振坤兄妹有何訓示?」
「落魂教中人物,除了庸俗教徒列入第五流外,若以功力強弱而論,可分四流,第四流恰好四人,並數『金環惡鬼』姬拉最弱,則他豈不是成了『第四流中的第四流』麼?」
「巴鴻練的是『僵屍十八摟』身法,用一根『綠毛哭喪棒』,毛白羽則練的是『吸血陰功』,用一根『幽靈鬼箭』,他們這些功力兵刃,均別具厲害,陰毒無比,葛老弟江湖遊俠,萬一相逢,卻必須特別謹慎小心,不可絲毫大意!」
葛嘯群「哦」了一聲,揚眉問道:
「葛老弟若想過過替人保鏢癮兒,也無不可,但我要先略變形貌,然後再替你加以拉攏。」
陳振坤苦笑搖頭說道:
藍太岳笑道:
姬拉不信地皺眉問道:「難道你叫鍾馗?」
葛嘯群揚眉笑道:
「對了,做鏢客的,本應該放英雄些,你們保鏢闖路,我們上線開扒……」
活見鬼,活見鬼,
葛嘯群微笑說道:「你欠了我『鬼見愁三式』。」
東郭斌點點頭笑道:「一定還!但必須分期償付,我今天先還你三分之一。」
「魏朋友既非長安鏢局人物,卻為何與韓大鏢頭同路而行?」
東郭斌見他這樣說法,遂想了一想,點頭笑道:
夫子壇前敢論文,
東郭斌搖頭答道:
葛嘯群聽出興趣,接口問道:
陳鐵口躬身還禮,請葛嘯群在桌邊坐下,細細看了雙掌,再對臉上略一端詳,便自失聲說道:「葛公子,剛才那廝是豺狼之相,你卻是麟鳳之姿,兩者清濁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東郭大俠千萬莫要誤會,陳振坤決不是推,我是有一個意見貢獻。」
東郭斌像是從眼光中便可看出葛嘯群的心意,一面手舞足蹈,連說帶比地,向他傳授這招「上下古今鬼見愁」,一面怪聲笑道:
葛嘯群儒衫一飄,也照樣拔起了三丈有餘,也照樣提氣環飛一周,落足在原來所立之處。
第二點是「青隼」祝松提氣環飛之際,飛得極快,儼如電掣。
東郭斌答道:
葛嘯群不等東郭斌往下再問,便自噘著嘴兒說道:
葛嘯群也頗為高興地揚眉笑道:
葛嘯群得意笑道:「叫做『上下古今鬼見愁』,你這名『金環惡鬼』,大概也嘗到滋味,有些發愁了吧!」
東郭斌瞟了葛嘯群一眼,失聲笑道:
葛嘯群央告說道:
東郭斌搖手止住葛嘯群的話頭,揚眉怪笑說道:
葛嘯群看得莫名其妙地,皺眉問道:
東郭斌一面緩步前行,一面舉著那二百兩紋銀,眉飛色舞地向葛嘯群怪笑說道:
「這『龍僧』、『龍道』之名,倒也起得有趣,但不知『四鬼』又是誰呢?」
一來葛嘯群身法輕靈,悄悄轉出;二來他所立地勢,比漢裝苗人與藍衫老叟對峙之處略高八九尺餘,故而他人雖露面,站在一株古松之後,卻未被對方發覺。
原來東郭斌就在這轉身取物的一剎那間,頷下的雪白虯鬚,即已變成與他那滿頭亂髮相同的烏黑色澤。
東郭斌目注「青隼」祝松,繼續狂笑說道:
他右臂凝功聚勁已久,乘著葛嘯群目光微瞬,縱身五丈,一式「亂灑天花」,千百條銳嘯刀光,彷彿銀河倒瀉般,便把葛嘯群的身形罩住。
「老前輩請且就所知,再說下去。」

東郭斌聽完,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八卦金刀」韓永壽,低聲怪笑說道:
「小輩何人?通名受死!」
陳振坤雙眉微揚,訝然問道:
葛嘯群聽得既覺有氣,又覺高興,目注這位「大頭蛆王」,急急問道:
葛嘯群手托紫色小棺,劍眉雙挑,朗聲答道:
藍太岳忽然想起自己還有要事忘了詢問,意欲叫住姬拉,但這位「金環惡鬼」腳程極快,一轉瞬間,便已失去蹤跡。
東郭斌哈哈一笑,指著灰衣老叟的身後鏢旗,揚眉說道:
葛嘯群點頭笑道:
因當時魯省豐收,米賤如泥,五兩紋銀之數,不知可購置多少酒肉食糧?
葛嘯群「哦」了一聲,轉身目注「八卦金刀」韓永壽,劍眉雙軒,含笑叫道:
葛嘯群更是吃驚,不禁把對這陳鐵口相士的印象完全改變。
但他帖才取出,「太行血鷹」陳振坤便又眉騰殺氣,搖手冷然說道:
東郭斌失笑說道:「胡說!你為什麼不說是南方水弱山柔,北方山雄水壯?」
「鬼見愁三式」中的其餘「南北東西鬼見愁」及「人見不愁鬼見愁」兩式,目下不及相傳,江湖有緣,再當續授,對於「上下古今鬼見愁」一式,則望葛嘯群多多實用,多多精研,必能越用越精,越研越妙。
葛嘯群雖覺這位「仙掌崑崙」答非所問,但仍應聲答道:
陳振坤接過自己昔年的親書名帖,看了兩眼,忽然目注葛嘯群,微笑問道:
「先生委實高明,在下葛嘯群,不問過去,不問未來,只請先生指教指教目下的流年氣運。」
葛嘯群苦笑說道:
姬拉駭退以後,不服之念又生,認為這是自己意存輕敵,未發絕招所致,否則哪會讓對方的一隻肉掌,能透入無堅不摧的苗刀光幕之內。
灰衣老叟聞言笑道:
葛嘯群聞言,不禁心中暗想:東郭斌適才還說這「鬼見愁三式」,必須細嚼慢嚥,無法速成,如今卻怎又說在片刻之間,便能記住?
他說到這個「但」字,便搖頭微嘆,住口不言,彷彿表示定數難回,認準葛嘯群決逃不過這場桃花劫運。
陳振坤揚眉笑道:
葛嘯群無可奈何,只得謝過陳鐵口,站起身形,持著那張上書「遠避紅花,謹防白水」紙條,惘惘然地信步行去。
「據我所知,你師父、師母是收了你們兄妹二人,並向『百棺大會』的趕會群豪聲稱,十年藝滿,雙雙遊俠江湖,但如今卻怎只有你單獨一人……」
「藍老前輩,你所說的苗疆美女,是不是住在苗疆『毒|龍峒』內的『毒|龍公主』姬玉花?」
東郭斌「哦」了一聲,目注韓永壽問道:
「這勉強算是鏢旗,但所保鏢車,卻在何處?」
說完,便取出五兩紋銀,輕輕放在桌子之上。
東郭斌看了「青隼」祝松一眼,微笑說道:
「魏大鏢頭,你是在哪家鏢局得意?」
葛嘯群雙眉一挑,訝然叫道:
「東郭大俠,你們要一千兩黃金及一百兩紋銀做甚?是否充作前往嶗山盤費?」
葛嘯群只得點頭說道:「陳兄此意甚佳,葛嘯群敬如尊命。」
「葛老弟,我們這次『血中榨血』,當下一百兩紋銀,並幫人保鏢,賺了一百兩紋銀,著實彩頭不錯,如今有錢在身,大可猛吃猛喝地逍遙自在一陣,只可惜在這荒山野道之中,連想化錢都化不掉呢!」
東郭斌瞪眼叫道:
「此人武功精絕,但舉止神秘異常,就是他教中教徒,也有多人尚未見過教主,至於他姓甚名誰?是何來歷?甚至連是男,是女,我均漠無所知。」
葛嘯群因「金環惡鬼」姬拉雖非自己之敵,但武功確已不弱,故而聞言以下,也不免略為吃驚,皺眉問道:
「姬拉,你哭些什麼?今天我不殺你,你儘管把那『雙龍四鬼一枝花』,甚至『落魂教主』找來向我復仇便了。」
「原來蓋方朔也是『北海三怪』之一?」
「他們這種稱呼,起得甚為恰當,『北海三怪』的性情極怪,『秦嶺雙兇』則行為真兇!他們一個叫『吸血幽靈』毛白羽,一個叫『綠毛僵怪』巴鴻。」
葛嘯群說道:「蝟老哥既然高興,為何又要哭哩?」
自吃苦,自吃苦,
車上插著一面迎風飄拂的八卦鏢旗。
「先生要送我八個什麼字兒?」
「小鷹兒,你既然知道是我,便應該懂得我的忌諱,我還不老,也不是你的前輩,趕快把『老前輩』三個字兒去掉,我若再聽見這種討厭稱呼,便非把你們兄妹等一身鷹毛、隼毛、梟毛,統統拔光不可。」
葛嘯群自然大喜,兩人遂一同向東走去。
「血鷹」陳振坤聽得好生懷疑,向葛嘯群問道:
藍太岳聞言,一面含笑點頭,一面便向葛嘯群揮手為別,轉身向南而去。
東郭斌點頭說道:「既有意見,不妨說來聽聽。」
這種打法,確實夠快夠狠,但卻忽略了一件重大事兒。
「途中無事便罷,若是有事,你們幫了我們的多少忙兒,就應該接受我們的多少酬報。」
最後並謂葛嘯群一身武學,勝過「金環惡鬼」姬拉甚多,但適才若非自己飛藤相助,或會傷在兇苗的金環毒刀之下,可見闖蕩江湖,步步皆伏危機,寸寸都是鬼蜮,除了武功之外,機智經驗尤其重要,驕矜暴躁之氣,更須切戒,否則禍患必臨,災厄立至!
「葛老弟,這嘯聲是有江湖人物,在那峰後決鬥,我們暫時不要理它,且等你記下我所傳的『上下古今鬼見愁』後,再去發發利市便了。」
韓永壽含笑說道:
「這樁買賣,著實不錯,不僅自己賺了盤費,並還度化了『太行三鳥』,更使嗷嗷待哺的晉北災民,獲得相當賑濟,真所謂利人利己,一舉三得。」
葛嘯群傲氣微騰,不服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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