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就在茫茫四顧,目光偶然觸及一物之下,不由心神一震。
由這疑念,使侯劍平計上心頭。
說至此處,略一抱拳,轉身便自走去。
「未經人道」四個字,聽得侯劍平俊臉一紅,只得苦笑一聲,向劉小琳抱拳說道:「小弟見識淺薄,還望琳姊不吝多加指點!」
常言道:「言不宜多,言多必失」,劉小琳在這些話兒之中,又漏了她與筱鐵口,根本尚未見過面!
杜丹道:「這人是誰?」
說到「你都不吃」之際,故意挺了挺胸,頓了頓足!
侯劍平對於公孫璿的絕代風神,智慧武學,自然心醉萬分,但雙方大仇難報,情仇若謎之下,前途是悲是喜,尚自幻變難測……
這片異香,才一入鼻,侯劍平便覺全身發軟,並從丹田之間,升起一種熱烘烘,懶洋洋的春意!
杜丹與秦劍吟同自一怔,公孫璿復說道:「杜兄想想,我們一路之間所經,便知『天魔派』對於手下之人物的生命,簡直視如草芥,毫不愛惜……」
刀疤壯漢怔了一怔,旋即搖頭答道:「小人不……不曾進……進過密室,只是奉派在洞外守衛,故而不太清楚,但這山洞之中,好……好像是沒有什麼埋伏!」
劉小琳的語音方了,侯劍平又有所見,訝然問道:「沙中怎麼好似有活物在動,是蛇、是蟲?」
劉小琳不等軒轅斌往下再說,便冷笑接道:「你少囉嗦,我們之間,曾有協定,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許管我的事!」
侯劍平因自己暫時不宜與這「萬花魔女」鬧翻,故有點慌了手腳,不知道應該怎樣應付?
靜夜之中,雖是一聲輕響也已驚動兩丈多外之人,只見假山洞口,霍然站起了兩條人影,由左邊一人,沉聲問道:「誰?什麼人?」語方出口,公孫璿屈指輕彈,兩小粒碎瓦,已自疾如電掣地,飛射向兩條黑影脅下。
劉小琳目光注處,看出侯劍平雙目之中,果然神光未亂,不禁好生詫異!
公孫璿因知面具之上,滿佈淚漬,遂一面摘下,一面迎向杜丹,指著另一黑衣蒙面人問道:「這位是誰?」
他不是閃身進庵,而是閃身撲到那庵牆之下。
柳如綿冷笑道:「你倒說得好聽,只怕是口不應心!」
公孫璿本待向前推門,但心中忽然一動,退後幾步,對那刀疤壯漢說道:「替我開門。」
話猶未了,軒轅斌便自口接道:「綿姊怎麼說起外行話來?女人的最迷人之處,不是『年輕』而是『成熟』!」
劉小琳笑道:「這等『乾姊姊』有甚作頭?我要作你的『濕姊姊』!」
柳如綿道:「好,我倒要看你能提出什麼有力的證明?」
因為侯劍平霍然想起,公孫璿的友好,「游龍俠丐」孟遲和沈正明,尚在「天魔派」的控制之下,自己把這「萬花魔女」劉小琳帶走,豈非正好作一交換,援救孟、沈二人脫險。
侯劍平知道公孫璿這次誤會太深,不禁勃然怒道:「你這妖婦,害死我了,還敢無恥糾纏?」
侯劍平急道:「琳姊這話怎麼講?我已經叫你『姊姊』,難道還不算是『自己人』麼?」
杜丹想問她究竟何事與侯劍平鬧翻?但憶及適才公孫璿一聞「侯」字,便勃然變色之事,又自知趣住口,暫時悶在心中。
侯劍平欲|火煎心,無法再忍,一伸雙臂,把劉小琳赤|裸嬌軀,緊緊摟在懷內!
其次,他想的是自己的那位庶母,也就是以前的「桃花娘子」,如今的「百年庵主」。
侯劍平既中邪毒,又復面對這等銷魂蝕骨的活色生香,怎麼還把握得住?
朱四答道:「軒轅少魔主夜間突然傳令,向金少俠所住房中,放進了十條毒蛇……」
侯劍平一直追出「天魔別府」,也未見公孫璿的蹤影。
公孫璿因聽得室內響起劉小琳的語音,才臉帶鄙薄神色地,舉掌震門!
軒轅斌忙道:「綿姊,我不是臨陣脫逃,是放心不下,才趕回一看,少時再來對你竭力報效!」
她話方至此,「砰」然巨響起處,房門已被人一掌震開!
軒轅斌答應一聲,正待回身,柳如綿又復叫道:「斌弟,侯劍平既已失去利用價值,那金同心也不必再留,你去一併把他除掉了吧!」
侯劍平大喜,點頭說道:「這樣才像是我的姊姊!」
秦劍吟道:「我尚未回到『東海』,便與歐陽紅師妹相遇,始知向『鐵劍神醫』杜大俠師徒的問罪之師業已出發,遂匆匆趕來嶗山企圖阻止這場誤會!」
董三怎敢倔強,遂也盡其所知,向公孫璿招供一遍。
杜丹拊掌讚道:「秦兄此計甚好……」
公孫璿聽得有點不寒而顫,暗忖自己在睡夢中絕不會凝功防身,若非與侯劍平鬧翻,負氣走去,豈不在不知不覺中,慘遭毒蛇毒吻?
紅影飄處,異香襲人!
話方至此,劉小琳又復噘著嘴兒說道:「是不是我的身材不好,當不起曹子健所說的『繷纖得中,修短適度』之語?」
董三點頭答道:「有,有,小人還為這位孟老人家,送過飯食。」
房門之外,起了輕微彈指的扣門聲息。
柳如綿與軒轅斌身形微閃,雙雙避開。
杜丹點頭笑道:「正是如此,我覺得這樣一來似乎更為公孫姑娘化身金同心之舉,洗脫嫌疑,使你格外方便。」
他分明聽得地下傳出男女好合之聲,故認定老尼姑是虛掩搪塞,庶母柳如綿,定與軒轅斌在密室宣淫,不會是在禪房之中,作什晚課!
等董三、朱四走過自己的藏身之樹,悄然凌空彈指。
那百年庵主仍以很低的語音發話,搖頭說道:「今天太晚,你……你明日再來……」
「當然」兩字才出,便改用「蟻語傳聲」功力,向公孫璿耳邊說道:「公孫姑娘請想,我若不是誤中邪毒,怎會有那種不堪入目的下流舉措?」
門外響起劉小琳滿含蕩意的語音答道:「是我,是你的琳姊姊。」
因那石壁,相當堅厚,侯劍平的「劈空掌」力雖強,卻也生不出任何效用!
細看之下,果然看出假山根下,不僅有一黑黑洞穴,洞口並隱隱綽綽地,蹲著兩條人影。
公孫璿又道:「還有一位沈正明呢?」
軒轅斌急道:「綿姊仍不信,我對你提出證明好麼?」
劉小琳「哦」了一聲,媚笑問道:「你有什麼條件?說出來給我聽聽……」
侯劍平想起劉小琳所說「軒轅斌已由地道之中,去與情婦鬼混」之語。
侯劍平俊目之中,神光忽閃,揚眉朗聲說道:「我要到那地下密室看看!」
因為萬一對方臉上並無易容藥物,真是庶母柳如綿,則自己怎麼下臺?這侮辱尊長的罪名,卻是如何開脫?
因為她覺得自己雖與侯劍平鬧翻,「天魔派」其餘人物,卻不定知曉,也許還有其利用價值?
侯劍平道:「既然這樣,你為何不敢開放機關,和我各盡所能,公公平平地,放手一搏?」
劉小琳「哼」了一聲,媚笑叫道:「侯兄弟,你既然承認我身材曼妙,讚美我顏色傾城,卻為何對這送上門的果子,你都不吃?」
朱四搖頭說道:「少魔主似是還失了什麼重要物件,業已外出搜尋!」
說完,又把董三點了穴道,與朱四並置在一起。
三人分手之後,公孫璿再往前進,便覺情勢不同。
誰知扣門不應,竟聽得房中似有「萬花魔女」劉小琳的聲音!
侯劍平知曉她是以「別人」二字,代替她自己,自然心中更定,乃以傳音問道:「公孫姑娘,剛才軒轅斌怎麼說是……」
劉小琳點點頭說道:「絕對不是他,我來問問是誰這般大膽,敢來掃我興致?」
馬疤壯漢哪敢絲毫違抗?走到門前,先伸手試了一試,覺得鐵門似是虛掩,並未閂死,遂力貫雙臂,猛然一推!
公孫璿既已經得驪珠,自然不會再在這些亭台之上,留連尋找,而是直接撲往池中假山。
既然暗探,便宜輕靈,不宜再帶著劉小琳這樣一個累贅。
侯劍平道:「那我當然不肯和你『先作自己人』了!」
她也答得頗為技巧,在「怎會怪你」一語之前,輕輕加了個「別人」二字。
侯劍平道:「庵主何在?我有要事,必須立即面謁。」
刀疤壯漢指著面前兩扇緊閉鐵門,向公孫璿賠笑說道:「那位『游龍俠丐』孟老人家,便被禁在其內,朋友請……」
公孫璿聽了這樣說法,果然放心,朗聲笑道:「軒轅大哥、琳姊、侯師兄晚安,我今日趕來,長途奔馳,相當疲勞,想要先睡覺了!」
柳如綿絲毫不氣地,仍然蕩笑說道:「你盡量罵吧,反正你罵得越兇,我便叫你死得越慘!」
杜丹笑道:「是秦劍吟兄。」
柳如綿吃吃笑道:「除了給他忍受最大痛苦外,還有一層妙用,斌弟能夠猜得出麼?」
公孫璿大喜問道:「那位孟老人家是被禁在府中何處?」
說完,右掌倏揚,凝足十一成真力,向石壁小洞,隔空猛擊!
柳如綿道:「不必施用毒藥,一來太以費事,二來我的秘密,居然被這小子識破,定要好好折磨他一番,不讓他死得太以痛快!」
公孫璿生恐軒轅斌率同高手趕回,事便掣肘,遂立即揭下一塊亭瓦,悄悄用手捏碎。她的動作雖極小心,但那亭瓦質厚,碎裂時仍發出「格格」一響。
公孫璿深知這位「千面小天魔」,生性極為多疑,慌忙毫不遲疑地,應聲答道:「我們是見軒轅斌大哥似與琳姊談什麼體己話兒,才特www•hetubook.com•com意腳下略慢,避得遠點!」
秦劍吟俊目之中,神光如電地,一旁叫道:「我們能不能設法擒獲兩名『天魔派』中人物,與他們來個走馬換將?」
就在他惶然無措之際,劉小琳玉手微揚,用手中那方粉紅色絲巾,在侯劍平鼻端一拂!
公孫璿嘆道:「因為我已離卻『天魔別府』,並不打算再復回去。」
她心中暗忖:「由於這項破綻看來,劉小琳與筱鐵口絕未見過,則上次幾乎制住自己的『無影夫人』,定不是她……」
但密室之內,竟告無人,而那下降洞穴,也立即自行封死!
想起「下流舉措」,公孫璿想起適才所見「不堪入目」之狀,不僅玉頰微紅,也以傳音密語說道:「那『萬花魔女』劉小琳,太刁,太……你……你若與她單獨相處,千萬要小心一點!」
劉小琳無可奈何,只得嘆息一聲,自語說道:「好,侯兄弟既不理我,我且找金兄弟去!」
公孫璿愕然道:「對我?……」
能模仿到九成程度,在略為生疏之人耳中,已難聽得出來,侯劍平因與柳如綿昔是一家人,又早就心有所疑,才終於聽出破綻!
他一面發話,一面卻雙目如電地,緊盯在「百年庵主」臉上。
事過境遷,想起適才荒唐情況,連侯劍平自己,都覺臉紅耳赤,又怎怪公孫璿面含哂薄之色,對他不加理睬。
既然聽出破綻,侯劍平也就不再客氣,凌空彈指,立將蒲團上的「百年庵主」點倒!
這不能說是「好事多磨」,只能說是「醜事多磨」,偏偏在這千鈞一髮之間,軒轅斌與公孫璿恰好適時趕到。
但劉小琳偏偏截口不語,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兒,暫時還不宜言明,你日後自會知曉!」
擦拭之時,侯劍平不僅心跳,並且有點手抖!
但這類女子,若是一但情有所鍾,卻必然刻骨鏤心,真誠不二!
本來就頗相像,再加上精妙化裝,自然除了語音中難免略有破綻之外,幾乎完全無懈可擊!
侯劍平想不到她會開口,趕緊搶前兩步,賠笑說道:「金師弟有何吩咐?」
不過這些人物,都是「天魔派」下的弟子,不會對功力高如公孫璿者,構成多大威脅。
誰知才一進庵,便幾乎和那老尼姑撞個正著?
軒轅斌道:「綿姊,你打算讓你這個『兒子』,是怎樣死法?是不是也像對付他的父親一樣,服以我們特製的獨門毒藥?」
到了牆下,侯劍平立即伏下傾聽。
公孫璿不讓他們倒下,發出聲音,業已飄身而前,一手一個,把朱董二人雙雙抓起,帶到一角幽避山崖之後。
他既慚且窘,滿面通紅,正待轉身退去,突又牙關一咬,硬著頭皮抱拳躬身說道:「平兒有件要事,要請庵主賜准!」
劉小琳不解其意地,目注侯劍平道:「此話怎講?」
侯劍平悄悄答道:「公孫姑娘放心,我回房之後,立即把門閂門死,除了你以外,誰來也不開門!」
公孫璿嘆道:「自甘墮落,尚在其次,這位沈正明兄,於『惡鬼灘』一戰之上,還要成為我們最難應付的莫大勁敵……」
公孫璿與侯劍平似有前緣!在「太白峰」頂的「好漢坡」上,業已一見傾心,等到嶗山再遇,揭開女兒家本相以後,彼此間越發加深愛意!
公孫璿聽了這樣說法,遂點頭笑道:「我同意杜兄這項計議,但我們三人是集體行動?還是分別行動?」
自此,他們便語音漸低,終不可聞。
邊自說話,兩道秀眉之間,也邊自高騰怒氣!
侯劍平心中,方自略生警覺,耳邊又聽得一陣哼哼冷笑!
公孫璿冷笑一聲,暫時把滿腔怒火撇開,又對董三問道:「你知不知道有位『游龍俠丐』孟遲,被困『天魔別府』之內!」
為免使軒轅斌等起疑,公孫璿不便與侯劍平再作深談,只以「蟻語傳聲」悄然囑道:「侯兄,你要多加小心,我發覺劉小琳目光不正,恐怕她對你尚未死心!」
劉小琳「喲」了一聲,不以為忤地,仍復媚笑說道:「小兄弟,你怎麼突然假正經起來了,難道忘了適才在『惡鬼灘』旁,你那兩隻手兒,在我身上,多不老實?」
劉小琳妙目流波,向他飛了一瞥媚眼,嬌笑說道:「好吧,侯兄弟既然心急,我今夜便把這樁秘密,向你透露了吧?」
杜丹本想探詢公孫璿為何要放棄這混入敵入內部,探悉機密的大好機會。
劉小琳昵聲說道:「睡不著又有何妨?你琳姊姊手段高強,包管可使你通宵達旦,精神奕奕……」
秦劍吟與杜丹,仍是黑衣蒙面,公孫璿也仍是戴上那副化名為「金同心」的面具。
那名叫朱四之人,慌忙叫道:「董三,你不要信口胡言,我只是覺得此事太怪,哪裏是敢對少魔主有所批評?」
董三答道:「府中東側的花園之內,有一水池,池中假山有洞,孟老人家便被困在洞中地下的密室之內!」
饒他膽大,想至此處,也不禁在額上微沁冷汗,目注朱四叱道:「說,說將下去!」
為了向對方示威恫嚇,公孫璿於話完之後,揚手一掌,在洞旁極為堅硬的壁石上,印出一隻深深掌印!
老尼姑一側身形,伸手相攔,並苦著臉兒叫道:「少主人,你……你……」
柳如綿笑道:「這間密室,是你督工建造,難道還不知四周都是石壁,堅厚無比!除了侯劍平能變成一隻穿山甲外,只有我們主動啟開機關,他才能夠脫困的呢!」
軒轅斌失笑說道:「這樣講來,他爹爹『紫面溫侯』侯立威的鬼魂,是會作祟的了?」
杜丹靜靜聽完,這才明白「唉呀」一聲,皺眉說道:「軒轅斌、劉小琳的這一招用得可夠狠毒,公孫姑娘與侯……」
公孫璿搖了搖頭,雙眉深皺答道:「就是『追風俠丐』沈飛沈老人家的唯一侄兒沈正明。」
但公孫璿所知,並不太多,故說完之後,搖頭嘆道:「我因業已混入『天魔別府』,必可住至月底,『惡鬼灘』大會之前,故對於一切機密,未曾急急探查,俾免操之過切,引起軒轅斌起疑竇,誰知風波突起,遽爾離去,以致所知不多?真所謂『如入寶山空手而回』了!」
柳如綿被罵得一雙媚目之中,兇光連閃地「哼」了一聲,冷笑說道:「你知道又便怎樣?……」
軒轅斌低聲叫道:「琳妹,你怎麼這樣……」
杜丹在公孫璿這一開口之下,也聽出她的身份,「唉」了一聲,詫然問道:「是公孫姑娘麼?這般深夜,你怎的遠離『天魔別府』?」
公孫璿問道:「他見我不在房內,又作了什麼安排?」
公孫璿想起自己與杜丹所遇的那位黃衣肥胖老婦,遂向秦劍吟揚眉問道:「秦兄,焦二婆婆是不是位性情頗為暴躁,身軀肥胖……」
劉小琳媚笑說道:「等月底一會,殺了公孫璿後,不論軒轅斌同不同意,我都將一切秘密,告知你好麼?」
杜丹接口笑道:「公孫姑娘,你且想想軒轅斌等,於一路之間,於你所施毒計,有多麼下流,我們先期探敵,哪裏能算過分?何況我們能蒙面而往,不露本來身份,此時更志在設法救人,盡量在暗中行動,避免與『天魔群兇』作正面衝突就是。」
侯劍平因已服「清心丹」,故而夷然無懼地,冷冷說道:「琳姊,你不必再對我施展這等伎倆,除非我自己願意,否則,任憑生公如何說法?頑石也絕不點頭。」
侯劍平進得臥室,果然立即把門閂門好,然後側身就枕,但卻心中百緒如潮,一時無法入睡。
侯劍平劍眉深皺,滿腹愁思,茫然莫知所措!
他鼓足勇氣,不單抬起頭來,目注劉小琳那勾魂攝魄的惹火赤|裸嬌軀,並輕伸猿臂,把她摟在懷中。
刀疤壯漢見狀之下,果然悚然,立即轉身帶路。
刀疤壯漢答道:「是『窮家幫』長老人物之一,『游龍俠丐』孟遲!」
他循聲看去,石壁上出現兩個小洞,洞中果然出現了軒轅斌與柳如綿陰惡臉龐。
喜的是這樁重大秘密,終於被自己揭破,從此以後,便可以與公孫璿正式站在一邊,雙雙攜手地,共同向柳如棉、軒轅斌報復殺父之仇!
杜丹皺眉說道:「既然這『走馬換將』之計,無法行通,則孟師伯與沈正明兄便難救出,我們於『惡鬼灘』一戰之上,豈不受人挾制,必落下風。」
偏偏侯劍平又為了處置劉小琳,追遲了一步,不曾把公孫璿追上。
老尼見有人來,剛一揚掌,便認出是侯劍平,不禁滿面驚容,詫聲問道:「少主人,你……你這般夜深,進庵何事?」
最後,想的是公孫璿。
說完,機聲軋軋!這一男一女兩個魔頭,似又開動了另一機關,雙雙離去。
拭淨易容藥物,方看出那女子即令不加化裝,也與「桃花娘子」柳如綿有七成相像!
侯劍平驀然想起這正是很好剖白的機會,趕緊接口道:「適才她便是先用『迷魂帕』兒,把我迷昏,在你闖來時,再給我服食解藥!」
她先把朱四,再度點了暈穴,然後又把董三拍醒。
軒轅斌獰笑道:「綿姊,我懂得這種『斬草若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侯劍平一怔,目注房門,揚聲問道:「誰?」
公孫璿電疾回身,與那兩個黑衣蒙面人,互一相對之下,右面那個黑衣蒙面人業已厲聲喝道:「朋友是誰?是不是『天魔派』的和-圖-書……」
想至此處,公孫璿不由心驚情況越發展越複雜,連「無影夫人」,也弄出了雙包案?不過她在驚心之下,也自略有安慰。
然後再看臉上,也未發現戴有人皮面具?
衣袖拂動之間,並偶然露出她那左掌已斷的殘傷手臂。
公孫璿微嘆一聲,秀眉雙皺說道:「杜兄此計甚佳,但卻等於白費!」
公孫璿搖頭說道:「我並未露出什麼破綻?只是不願意再用這『身外化身』之計,決心冠冕堂皇的,與『天魔』群兇,放手一搏!」
公孫璿也知道自己說得太嫌籠統,遂把劉小琳、軒轅斌在沈正明身上,所定毒計,對秦、杜二人,細說一遍。
原來「颼」的一聲,是那庵中的老尼,縱上庵牆,黃光電閃,則是她手中提著一盞「氣死風燈」,向「百年庵」的四周照射。
因倘若分房,侯劍平一人獨處,豈不容易使劉小琳對他有施展狐媚機會?
想至此處,侯劍平一身冷汗,趕緊取出一瓶柏桐子大小的白花丹藥,服了三粒。
念方至此,一道燈光微閃,躲入一株合抱巨樹之後。
如今,「天魔別府」中,雖已加強戒備,成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但因公孫璿功力通神,身法太以輕靈,仍然如人無人之境。
不推還好,一推之下,慘劇立生!
侯劍平乘機詢問劉小琳問道:「有你這樣美人兒在懷,他還會和誰鬼混?」
公孫璿還想再聽下去,但這董三和朱四二人,卻已閉口不語。
公孫璿正自想得皺眉,突然有甚警覺,驀然回身。
董三才一醒轉,公孫璿便手指朱四,向他沉聲說道:「朱四已把詳細經過向我招供,如今你再說上一遍,若有半句不實,小心你的狗命!」
想到此處,仇火如焚,侯劍平也懶得伏地再聽那荒淫無恥的雲雨聲息,身形長處,飄進「百年庵」內。
「百年庵主」舉起左手緇衣大袖,向外略拂,似乎示意侯劍平退去,不許驚擾。
滿腔酸氣騰處,只得冷笑一聲,回頭便走。
誰知一轉過石後,劉小琳便把她那軟綿綿,香噴噴的嬌軀,偎向侯劍平懷中。
朱四戰戰兢兢道:「放蛇以後,見無動靜,少魔主打開房門,才知金少俠不在房內……」
侯劍平滿面愧怍,不敢開口,只是跟在公孫璿的身後,默默隨行。
但任憑他們的腳步再輕,也在掩至距離公孫璿五六丈之外,便已被她察覺。
劉小琳白他一眼,冷笑哂然說道:「你真被那筱鐵口嚇昏了頭,我倒希望他來,讓我看看這江湖相士,究竟是怎樣一位驚天動地人物?」
侯劍平拿定主意,自己在這魔巢之中,日與群兇為伍,委實防不勝防,只好於每日夜間,均服上三粒「清心丹」,以免不測。
公孫璿出得「天魔別府」,忍不住心酸落淚!
言猶在耳,事已驚變!
但推門一看,所斷竟大謬不然,那位「百年庵主」柳如綿,正自寶相莊嚴地,趺坐在禪房以內的蒲團之上!
他想搖頭,頭搖不動!他想咬牙,牙咬不緊!
公孫璿道:「分別行動也好,我先把已知『天魔別府』中情況,向秦兄杜兄細說一遍。」
侯劍平大失所望,劍眉雙皺說道:「琳姊,你怎麼這樣吞吞吐吐,分明沒把我當作自己人一般看待嘛。」
「情愛」二字,微妙異常,其中確實容不得有第三者摻雜其內!
因為「無影夫人」既成了「雙包」,則自己所作「百年庵主」就是「無影夫人」的大膽假設,也仍然可以成立。
劉小琳搖手笑道:「我和他曾有約定,他不許管我私事,我也不管他去和別的女人鬼混!」
公孫璿雙眉一剔,玄功暗聚指端。
但劉小琳怎肯放鬆?仍然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昵聲叫道:「好兄弟,不要管他,我們……」
侯劍平以為又是看什麼機關佈置,自然未作深思,隨同劉小琳向石後走去。
柳如綿道:「平兒……」
在這左右兩扇鐵門之上,各現出一個圓洞,洞中大蓬牛毛毒針,疾噴而出!
動念至此,忽被「奪奪」兩聲打斷。
侯劍平皺眉問道:「什麼條件?」
軒轅斌發出一陣「哼哼」冷笑,笑畢說道:「侯劍平你已身入陷阱,還敢如此口出惡言麼?你要挖我心肝,是難上加難,我要挖你心肝,卻易如反掌!」
杜丹詫道:「公孫姑娘此話怎講?『天魔群兇』對你越是放心,你應該越有便利,怎說『白費』二字?」
想至此處,侯劍平決心暗探「百年庵」。
老尼姑細看一遍,見庵外無什異狀,方口中微作嘟囔,回進庵內。
因為「百年庵」中,除了老尼姑與「百年庵主」柳如綿外,便無別人。
他上次來過,知道密室通道的升降機關,遂踢開那名假冒柳如綿的女子,站在蒲團並按動壁上機括。
朱四點頭答道:「你不是金同心,金小俠麼?」
他用的是極高武學「彈指神通」,老尼姑剛覺寒風襲體,便被制了穴道。
他正在暗叫不妙,劉小琳格格蕩笑,雙臂連揚,蟬衣遂褪。
公孫璿聽他提起侯劍平來,只把嘴角略為撇了一撇,又向杜丹問道:「杜兄,這樣說來,你們去往『天魔別府』之前,便是由歐陽紅姑娘假扮我麼?」
軒轅斌笑道:「我們哪兒是談什麼體己話兒,只是在商量對付公孫璿的萬全之策……」
原來公孫璿臉上,尚戴著侯劍平所贈的人皮面具,以致使杜丹在驟見之下,辨認不出。
聞得推門聲息,「百年庵主」雙目微睜,向侯劍平淡淡地望了一眼。
公孫璿冷笑道:「軒轅斌呢?他如今可在『天魔別府』之內?」
這幾句話兒,使杜丹和秦劍吟,一起聽得宛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緒,相互詫然注目!
話猶未了,公孫璿業已聽出這黑衣蒙面人,竟是杜丹,不禁失聲叫道:「你是杜兄?」
公孫璿以為侯劍平向軒轅斌洩漏了「金同心」就是「公孫璿」的秘密,致使軒轅斌才會如此處心積慮的,對自己暗下毒手。
公孫璿聽得一陣傷心,幾乎立即落淚。
侯劍平搖手說道:「不必通稟,我自己去。」
侯劍平一面鎮定心神,以期目中有色,心中無色,一面微揚劍眉,含笑說道:「我是有條件投降的!」
劉小琳不但不放,並把侯劍平摟得更緊,連稱呼也加改變,呢聲叫道:「平弟,你……你討厭我?」
柳如綿不悅的說道:「那浪蹄子,已經送了你一頂綠頭巾,你還對她關懷備至?」
侯劍平怒道:「你不放我,難道我自己便不會破壁而出?」
為公孫璿的「安慰」則是幸虧公孫璿對自己發生誤會,氣得離開「天魔別府」,否則,軒轅斌去暗下毒手,或許會對她有甚不利。
那兩人走到近前,只聽左面一人,苦笑說道:「少魔主也是怪道,日間把人家待若上賓,夜間又把人家視如大敵,想設法加以除卻!」
侯劍平窘得面若豬肝,接口叫道:「金師弟,你……你聽我解釋……」
她身上所披的一襲蟬翼輕紗,在這雙臂一振之下,便告褪落,被劉小琳甩向榻上。
想至此處,隱身於一座水亭的亭頂之上,注目細察假山。
侯劍平甩開劉小琳,飛奔出室,意欲追趕公孫璿。
在傷心落淚之下,對於侯劍平的人格,也鄙視到了極點!
侯劍平眉頭深皺,用傳音密語,向劉小琳問道:「琳姊,你不是說軒轅大哥業已由地道出外了麼?」
公孫璿憂形於色,連搖頭說道:「我苦思甚久,卻無任何良策,故而『惡鬼灘』一會,惡鬥『天魔群兇』還在其次,怎樣營救孟師叔和沈正明兄,倒成了最大難題!」
軒轅斌狂笑說道:「妙極,妙極,活活饑渴而死的痛苦程度,委實決非其他任何死法,可以比擬!」
提起前事,侯劍平越發厭惡,索性給她個不理不睬。
侯劍平苦著臉兒答道:「琳姊怎麼這樣說法,我……我不會討厭你……你的……」
侯劍平出得「天魔別府」,舉目四顧,仍未發現公孫璿,不禁心中焦急!
侯劍平聽不慣這等穢言褻言,不禁皺眉說道:「琳姊,請你放尊重點!」
劉小琳嘴角微撇,眉含怨色說道:「侯兄弟,常言道:『色膽包天』,你的膽子怎麼這樣小呢?我已說過,我有絕對自由,何況你那軒轅大哥,如今已由地道之中,去與他的情婦幽會!」
話猶未了,杜丹便接口笑道:「公孫姑娘猜得不錯,焦二婆婆正是我們在途中相遇之人,但因她與歐陽姑娘業已分途,歐陽姑娘於聽得秦劍吟兄,告以實情後,遂趕去尋找焦二婆婆,免得她與侯劍平兄萬一發生誤會。」
董三搖頭說道:「沈正明的囚禁之處,格外隱秘,除了少魔主和夫人的貼身親近人之外,恐怕都不知道。」
他們之間,保持沉默,但走在稍前面的軒轅斌和劉小琳,卻在低聲私語。
劉小琳蕩笑連聲,柳眉雙剔說道:「菩薩已滴枝楊露,怎許霸王不上弓?我不信你能夠倔強到底!」
說至「我要哭了……」便當真從懷中取出一方粉紅色的手帕,似欲擦拭淚漬,語音也轉為悲噎。
柳如綿格格笑道:「侯劍平,你不要兇,我若不是看在你曾是我『兒子』份上,定要先將你享受一番,然後再行處死!」
侯劍平目眥欲裂地,厲聲接口喝道:「我要把你們淫|婦和姦夫的心肝,挖將出來,為我父親,報仇雪恨。」
誰知劉小琳未曾離開,仍帶著滿面和圖書狡笑,站在門外。
這項重大的決定,就是公孫璿認為侯劍平雖是「鐵劍神醫」杜小樵的愛徒,但秉承乃父惡性,仍是邪派人物,一經「萬花魔女」劉小琳稍加色|欲引誘,便不克自持,甘心陷在孽海!此人品行,既如此不端,自己便應該把他逐出心扉,今後不再理會他,最多在大破「天魔派」,雪報親仇之際,念在前情,貸其一死而已。
劉小琳是慾界高手,看到這塊肥料,無法輕易到手,遂噘著嘴兒說道:「平弟,你……你再對我這……這樣冷淡,我……我要哭了……」
侯劍平心中焦急之下,有點口不擇言,所說的這些話兒,竟問得公孫璿滿面發燒,無法作答。
公孫璿又道:「洞內和密室之中,可有什麼機關埋伏?」
這幾句話兒,不僅已表示寬恕侯劍平適才行為,並流露深情關切之意!
原來軒轅斌因與公孫璿業已約定,又不太想把猙獰面目,向侯劍平多作暴露,遂未在「天魔別府」周圍,設有多少樁卡。
軒轅斌狂笑叫道:「綿姊,你不要疑心生暗鬼了,要照你這樣說法,我軒轅斌殺人上千,血債無數,豈不整日都被冤魂纏困的了?」
杜丹失聲笑道:「這倒確是實情!」
侯劍平獨困石室中,心內又覺懸憂,又覺安慰。這「懸憂」與「安慰」兩者,是雙重性的,一半為的是公孫璿,一半則為的他自己。
軒轅斌皺眉道:「你不要胡亂吃醋好麼?人家確實高明……」
這陣冷笑,不純粹男聲,也不是純粹女聲,而是男女混聲!
公孫璿道:「秦兄『東海』之行,怎麼回來這快?」
侯劍平第一次聽對方以極低語音,說那「何事」二字之際,業已起了疑心。
想起此事,他就臉紅耳赤,心中好不惶恐!
侯劍平不禁心跳起來,但事已至此,只得取方藥巾,在對方臉上,試加擦拭!
當然,她雖芳心暗屬侯劍平,但時機未到,雙方到底是友是仇,尚未確定,她怎會肯以黃花閨女之身,與侯劍平同房共住?
想至此處,公孫璿的兩道秀眉,又告緊蹙。
公孫璿聽得侯劍平房中,似有劉小琳的浪笑聲音,尚自不肯相信,等到一掌把門拍開,目睹房中旖旎春光,這一腔怒火,立即高騰,哪裏還平息得了?
她既然這麼想法,怎不傷心,怎不落淚?
軒轅斌有所會意地「哦」了一聲說道:「我明白了,你是打算活活把他餓死!」
公孫璿不加理會,就在浪花中,默然卓立,直等心中情緒,隨著衣裳的濡濕程度,慢慢的冷靜下來,公孫璿牙關咬處,才作了一項重大的決定。
公孫璿恨得暗咬銀牙,氣得全身發抖,仍恐這是朱四故意捏造的片面之詞,再作繼續查證。
劉小琳吃吃笑道:「傻兄弟,所謂『濕姊姊』,也就是要你和我『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呀!」
這幾句話兒,等於是軒轅斌的親口招供,聽在侯劍平的耳中,自然使他幾乎把牙關咬碎!
侯劍平一聽見是她,不禁感到頭痛地,皺眉叫道:「琳姊,時已深夜,有話明天再說好麼?」
杜丹點頭說道:「原來是他,我聽說沈正明兄因惑於『萬花魔女』的姿色,業已自甘墮落,投入『天魔派』內!」
當時自己一聞此語,便起疑心,倘若所疑不差,則軒轅斌此時必然正在「百年庵」的地下室內!
公孫璿在「天魔別府」中,因心潮起伏,無法成眠,遂想去找侯劍平聊天解悶。
劉小琳銀牙微咬下唇,似嗔非嗔地,白了侯劍平一眼,呢聲媚笑說道:「侯兄弟,你……你究竟是……故意放刁?或是當真未曾人道?」
第一次在「惡鬼灘」上,撞破侯劍平與劉小琳劍拔弩張的風流好事,公孫璿對侯劍平肯加原諒!因為她目睹劉小琳曾給侯劍平服食解藥,並經侯劍平解釋,這是偶然不慎,誤中邪毒所致!
柳如綿嗲聲嗲氣地,接口媚笑叫道:「斌弟,你怎麼變成臨陣脫逃的『銀樣蠟槍頭』了?我們的事,被侯劍平這小子打斷……」
侯劍平冷笑一聲,衣袖拂處,屈指微彈。
那名「天魔派」弟子,是個貌相兇惡的臉帶刀疤壯漢,如今卻極度驚惶地,應聲答道:「是……是……」
到達距離「百年庵」約莫丈許處,侯劍平便不再進,藏身在一株合抱巨樹之後,暗地打量庵中,可有異常埋伏?
劉小琳銀牙微咬下唇,媚態撩人地,低聲說道:「平弟,你……你既不討厭我,為……為何不跟我親熱親熱?」侯劍平窘得無法答話,只從動作上表示了對劉小琳這等火般熱情,有點承受不起。
劉小琳道:「侯兄弟,你先別高興,我還有點小小條件!」
侯劍平暗欣得計,低聲在劉小琳的耳邊問道:「琳姊你先知告訴我,軒轅大哥經地道之中去和誰鬼混,他那情婦叫做什麼?」
自然,那禪榻上的軟枕留香,也再度在侯劍平的心中,構成重大疑念。
如今瞥見這斷掌右臂,頓告疑心冰釋。
朱四體若篩糠地,連連點頭答道:「是……是……」
杜丹沉思片刻,目光一亮,向公孫璿問道:「公孫姑娘,『天魔別府』中,現有多少高手?」
老尼姑才一進庵,侯劍平身形連閃。
兩縷指風襲處,董三和朱四應聲立倒!
如今,公孫璿既已一時難尋,不如先探出這樁隱秘,把庶母柳如綿的正經偽裝面具揭破。
軒轅斌大笑說道:「其實便放你出去,你也未必是我的對手?但常言道得好:『虎落平原若不打,放回山去把人傷』,我軒轅斌何苦自費精神,作此傻事?」
杜丹趕緊把其餘「劍平兄」三個字,噎了回去,帶著滿面笑容,低聲問道:「公孫姑娘智慧超人,對於此事,有何應付妙策?」
劉小琳不知是有心抑或是無心?竟未把侯劍平、公孫璿的房間,安排在鄰室,約莫相隔了丈許左右。
柳如綿道:「對了,除了餓,還有渴,從現在開始,我不給他一口飯吃,不給他一口水喝!」
侯劍平起初還有點疑心這位「百年庵主」是由別人假扮。
軒轅斌道:「當然有力,綿姊請想,我若真心愛那『萬花魔女』劉小琳,怎麼還捨得命她去陪侯劍平鬼混?」
她身負絕藝,耳力自強,身後果然有敵來襲。
輕紗之內,居然寸絲未掛!
依據在「萬花魔女」劉小琳口中所聞,加以推斷,則男主角定是那位「千面小天魔」軒轅斌!
四人回到「天魔別府」,軒轅斌便為侯劍平、公孫璿二人,安排住處。
出得「天魔別府」,公孫璿被滿腔怒火,燒得神智昏迷,竟茫無目地,胡亂奔馳。
侯劍平把老尼姑悄悄提過一旁,走到禪房之前,伸手把門推開。
侯劍平先驚後喜,出了一身冷汗!
他為人機警,知道不是小事,否則公孫璿決不會如此動怒,並出此絕情之話。
劉小琳低低吟道:「須知心腹事,先作自己人!」
邊自說話,邊自向禪房舉步走去。
侯劍平俊臉通紅,劍眉雙皺叫道:「琳姊,你……你放開手兒好麼?」
他的這種打算,雖然不錯,但經過這一耽延,公孫璿業已走得無影無蹤。
因面容尚可化裝,或精製人皮面具以代,這斷掌右臂,卻絕對無法假冒。
劉小琳以為他情慾已動,像條蛇兒一般,偎在侯劍平的懷中,吃吃笑道:「侯兄弟,我以為你是今之魯男子,第二柳下惠?原來也不過是個……你……你準備投降了麼?」
侯劍平道:「當然……」
但他出室未遠,忽又回身,用那襲輕紗,把劉小琳裹起,挾在脅下。
侯劍平一聽得這等聲息,不禁怒火高騰。
侯劍平被困「百年庵」中的地下石室,愁腸百結之事,暫時不提,且說那位憋了一肚子悶氣的俠女公孫璿。
到了「天魔別府」的府中東側,有一佔地數畝,頗其亭台之勝的精緻花園。
「侯」字出口,公孫璿勃然色變,秀眉又剔!
杜丹微一沉吟,向公孫璿、秦劍吟揚眉笑道:「集體行動,容易暴露行跡,搜尋孟師爺、沈正明兄的下落,也嫌不便,恐怕還是以分別行動,來得有效,只不過大家要特別小心一些!」
他資稟極好,又得「鐵劍神醫」杜小樵全力栽培,自然成就甚高,這一提足輕功,悄然舉步之下,委實絕無絲毫聲息。
蒲團緩緩下降,到了密室之內。
她火氣甚大,語音頗高,軒轅斌慌忙叫道:「琳妹,你低聲點……」
對方業已說得如此露骨,侯劍平再無法裝癡呆,劍眉雙皺,木然不語。
公孫璿秀眉雙剔,一掌把門拍開,果然又見侯劍平又把全身赤|裸的劉小琳,摟在懷內!她哪知侯劍平已服清心丹,不會被狐媚所惑,此舉正是劉小琳套出口供時。
適才,老尼姑既已在牆頂現身,用燈光四下照射,則這在地下密室中,與人興雲佈雨,傳出猥褻聲息之人,不是柳如綿?卻是那個?
因為當時自己本性已迷,若非公孫璿適時趕到,多半難保操守,與那「萬花魔女」劉小琳,作出苟且之事!
她首先細看周圍,確實幽避無人,於是拍開朱四穴道,加以恫嚇地,沉聲喝道:「朱四,你若要命,便從實答我問話,並不准高聲!」
這句話兒,彷彿一根利箭挾著一縷寒風,射進了侯劍平的心窩之內!
眼珠微轉之下,杜丹遂撇開此事,向公孫璿笑道:「公孫姑娘雖然放棄此計,但已進過『天魔別www•hetubook•com•com府』,可曾見著我孟師伯麼?」
侯劍平「呸」的一聲,接口罵道:「柳如綿,你這妖婦,還有臉面叫我『平兒』?我已知道你與軒轅斌早有奸|情,我父親也正是死在你們無恥狗男女,謀害親夫,奪取產業的毒辣手段之下!」
侯劍平厲聲喝道:「我要揭破你這萬惡賊子的偽裝面具!」
但第二次又於房中窺秘,公孫璿卻怒火高騰,鄙視了侯劍平的人格,決心對他永不諒解。一來,錯誤豈容再犯?二來,兩人分別回房,準備就寢之前,公孫璿向侯劍平叮囑,要他小心提防劉小琳再來滋擾,侯劍平並連應表示理會,聲稱除了公孫璿外,他決不再為其他人開啟門戶。
侯劍平曾幾見過這種陣仗,不禁又是心跳,又是厭惡地,皺眉說道:「琳姊,你……你不要這樣好麼?萬一軒轅大哥撞來,成何體統……」
公孫璿「哼」了一聲,剔眉說道:「說,軒轅斌那廝是怎麼突想害我?」
房門一開,劉小琳邊自邁著春風俏步,走進門來,邊自媚笑連聲地,斜視著侯劍平道:「我就知道男人醋心最重,故意試你一試,果然你一聽我要去找金同心,便嘴硬骨頭酥的,開門放我入內。」
公孫璿恍然說道:「原來你是誤中藥物,以致迷失本性?」
公孫璿道:「密室中囚禁的是誰?」
軒轅斌默默片刻,似在思索,終於苦笑說道:「我猜不出還有什麼其他妙用?綿姊請你把你腹內機關告訴我吧!」
朱四道:「少魔主不知金少俠是業已逃走?抑或是因事外出?遂密令上下,加強戒備,若是遇上金少俠,不許驚動,立即悄然格殺,或是誘去與少魔主相見!」
但因公孫璿的神色之間,似有異狀,遂移轉話題說道:「公孫姑娘既已不打算再在魔巢中探聽機密,則侯劍平兄……」
侯劍平道:「方才你向我所提條件是『欲知心腹事,先作自己人』,如今我向你所提條件是『欲作自己人,先知心腹事』!」
公孫璿是有心人,自然在話一入耳之後,便聽出了其中破綻!
柳如綿嘆了一口氣道:「至少在我精神上,構成嚴重威脅!故而,此事雖已隔十年有餘,我一想起當時下毒情景,便有些寢食難安,頭皮發炸,心中忐忑不安,彷彿是侯立威的鬼魂,就在我眼前站立,七竅流血地,向我索命!」
公孫璿苦笑道:「這是對方極厲害的一著,我尚毫無良策……」
劉小琳接連叫了幾聲,侯劍平均不理會。
他所目及一物,就是對壑「百年崖」,近崖頂處那座「百年庵」!
公孫璿雙眉愁聚,嘆息一聲說道:「此事的確使人為難,杜兄、秦兄請仔細想想,有無什麼應付良策?」
這驚容雖然一瞥即隱,但因侯劍平在凝目注視,故已被他發現。
侯劍平見劉小琳比較口鬆,遂佯作不悅說道:「為什麼要等殺了公孫璿呢?琳姊對我透露秘密,和殺死公孫璿兩件事之間,似乎毫無關連?」
秦劍吟道:「師分兩路,一路是我師父親赴峨嵋,去找杜大俠理論,另一路是由家師之妹焦二婆婆與歐陽紅師妹,前來嶗山直接找皇甫青算帳!」
但話已出口,無法收回,也只好拿定主意,多加警惕而已。
軒轅斌道:「綿姊多加小心,我回『天魔別府』去……」
劉小琳聽他辱罵自己,正待反臉,突然脅下一麻,已被侯劍平點了穴道。
公孫璿苦笑說道:「我雖未見著孟師叔,卻見著另一位與『窮家幫』有關,也使我最頭痛之人!」
侯劍平嚇了一跳,方想閃開,卻被劉小琳輕舒玉臂,一把拉住,並風情萬種地,媚笑說道:「侯老弟,你不要怕,『天魔派』下從來不禁情慾!」
侯劍平真是企盼她是說出「他是和你庶母」之語,則所疑真象,便可大白!
蹙眉之故,不再是為了侯劍平,她已決心把侯劍平從此撒開,這次蹙眉完全是責怪自己。
公孫璿目光一轉,沉聲厲色喝道:「替我帶路,並識相一些,不要耍什麼花樣!」
侯劍平剛把身形藏好,庵中突然發出「颼」的一聲,並有黃光電閃!
劉小琳見了他這份神情,好似有點生氣地,揚眉問道:「侯兄弟,是不是你嫌我的面貌生得不美,有點難當尊意?」
侯劍平面紅耳赤,那敢正視,慌忙低下頭兒說道:「琳姊快請穿好衣服,你……你的身材,曼妙無比……」
進入「天魔別府」,見了「萬花魔女」劉小琳,公孫璿便看出劉小琳似有垂青侯劍平之狀,不禁對這妖淫|魔女,起了特別戒心。
侯劍平點倒對方,首先檢驗左臂,果然手掌已斷。
公孫璿見狀之下,暗吃一驚,心中自忖為何警戒突嚴,難道「天魔別府」中,出了什麼重大變故?……
侯劍平道:「公孫姑娘智慧極高,你對於怎樣應付那沈正明將於『惡鬼灘』一戰上,對你瘋狂進擊一事,有了什麼打算?」
念頭動處,他挾著劉小琳,撲奔「和合峰」項。
軒轅斌道:「公孫璿還在其次,最令我擔心的,是那位筱鐵口,不知此人會不會來搗亂?」
不過「分房」二字,才一出口,公孫璿又復略覺後悔。
公孫璿雖未問出沈正明的囚禁之處,也頗高興地,軒眉說道:「好,你們且在此涼快涼快,我去救孟老人家之後,再來放你們!」
柳如綿問道:「你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事?」
公孫璿道:「你方才說你家少魔主是先對誰待若上賓,然後又視若大敵,要想取他性命?」
故而他鋼牙一咬,飄身下床,伸手開了房門,準備把劉小琳叫回。
杜丹眼珠略轉,向公孫璿和秦劍吟身上,略作打量。
劉小琳道:「他是和你……」
因為侯劍平知道自己服「清心丹」,公孫璿卻沒有這種防範,劉小琳若向她再施邪毒,公孫璿萬一神志被迷,豈不立即要露出馬腳?
如今自然是傾耳細聽,果然聽出這「百年庵主」,是個冒牌貨色,並非自己的庶母「桃花娘子」柳如綿,雖然竭力模仿柳如綿的聲音,也只模仿到九成左右。
軒轅斌、劉小琳一齊含笑點頭,把公孫璿與侯劍平分別送至所居臥室之內。
由這兩人的身法來看,均負上乘武學!
因為侯劍平一與「萬花魔女」劉小琳勾搭成奸,便立即出賣自己,這種喪心無恥之人,不單不配為大俠門徒,簡直宛如禽獸!
公孫璿道:「由於此故,我們擒獲普通『天魔派』人物,根本毫無用處,若想擒獲軒轅斌、劉小琳等主要角色,則又難上加難,故而秦兄那『走馬換將』的構想雖佳,卻苦於無法實現!」
侯劍平心想幸虧自己小心,躲在樹後,先加察看,否則,豈不與這老尼姑撞個正著,露了痕跡。
劉小琳見他面紅如火,知道藥力已發,遂再加上一些勾魂魄動作!
為公孫璿的「懸憂」是不知公孫璿盛怒之下,如今何往?
侯劍平尚未答語,公孫璿已答道:「分房!」
他不知道「萬花魔女」劉小琳曾經露出破綻,自然以為「無影夫人」即是劉小琳,則公孫璿所作大膽假設,已被推翻,遂在其他方面,對「百年庵主」加以思忖研究。
如今,雖可再進「天魔別府」卻因已與侯劍平翻臉,他可能在與劉小琳兩情相洽之下,全部吐露秘密,自己若再回去,豈非有自投羅網之慮?
這兩人倒也真乖,一聲不吭地,便被公孫璿「豆粒打穴」的神功所制!
侯劍平大窘之下,躬身說道:「平兒參見庵主。」
關於他自己方面,「懸憂」的是總算把疑案查明,父親果被柳如綿、軒轅斌這一雙姦夫淫|婦下毒害死!如此一來,自己業已與公孫璿不是不共戴天之仇,而可結為同仇敵愾的江湖伴侶!
軒轅斌首先獰笑連聲,陰惻惻地叫道:「侯劍平,你不在『天魔別府』中,與劉小琳享受溫柔,卻跑來此作甚?」
柳如綿道:「我準備讓我這『乖兒子』,嚐受最難過,也最緩慢的一種死法!」
劉小琳撇唇一哂,以不屑神情說道:「什麼叫影響大局?反正只要是那一位說的話兒,你就如降聖旨,如奉綸音………」
軒轅斌道:「我臨來之前,曾囑咐劉小琳,把侯劍平纏住,如今侯劍平突然來此,豈非可能是劉小琳方面,出了什麼差錯?」
右面一人,「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朱四,你莫非吃了熊心豹膽?竟敢批評起少魔主來?」
話方到此,前行的軒轅斌、劉小琳二人,業已止步回身,並由軒轅斌含笑道:「侯老弟與金老弟怎麼走得這麼慢?你們在商量什麼?」
他在讚好,公孫璿卻在搖頭,看著杜丹,苦笑說道:「杜兄、秦兄此計,只可對付一般江湖人物,若用來對『天魔派』,卻難以行得通呢!」
這時公孫璿忽然想到一件事,低低叫道:「侯師兄!」
劉小琳笑道:「若是我不肯讓你『先知心腹事』呢?」
如今卻戒備森嚴,不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並派了不知多少遊動巡邏之人。
因為兩人之間,不單沒有任何名分,並在真相未曾大白之前,尚是不共戴天深仇,侯劍平縱與劉小琳雲雨巫山,魂銷真箇,也扯不上向公孫璿請求原諒之浯。
「侯劍平兄」四字才出口,公孫璿的臉色更變,沉聲接口叫道:「杜兄,請你從今以後,莫要再向我提起『侯劍平』三個字!」
侯劍平這種動作,是猜想公孫璿於對自己再度誤會之下,可和_圖_書能來到這彼此約會之處,獨自傷神……
侯劍平嘆道:「琳姊的心思真妙,如此安排,對方決難想到,多半會在不知不覺之中,中了算計!」
侯劍平道:「你既知男人醋心最重,難道就不怕軒轅大哥……」
公孫璿見他這副誠惶誠恐,以及滿面慚愧之狀,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侯劍平一眼,悄然問道:「剛才我好像看到劉小琳給你吃一粒藥丸,那是……」
劉小琳正待回答,門外突然響起了扣擊之聲。
劉小琳向侯劍平拋過一瞥媚笑,注目問道:「侯老弟,你與金老弟師兄弟二人是同房?還是分房?」
柳如綿似乎頗為正經地,緩緩說道:「饑渴而死的鬼魂,定然精神氣力,一齊耗盡,不會在死後找我,作祟報仇!」
她是天生盪|女,被侯劍平摟在懷內,慾念早熾,哪裏還忍熬得住?一聲點頭說道:「好兄弟,你不要再刁難我,折磨我了,你要知道什麼秘密,姊姊都說給你聽!」
侯劍平見狀,急得霍然站起!
軒轅斌苦笑道:「綿姊不要吃醋,劉小琳在哪一方面,比得上你?我不是對她關懷備至,只因倘有若干強敵未滅,要想完成武林霸業,必須對她和她的母親『萬花魔母』劉琳,加以充分的利用。」
「地道」二字入耳,不禁使侯劍平想起「百年庵」中的那間地下密室。
公孫璿互作對證一下,知道這朱四、董三二人,所說各情,定不是假!
公孫璿道:「雙方業已約定,我們若是先期……」
公孫璿把臉一沉,截口說道:「你不必對我解釋,從今以後我也不再認你是我師兄。金同心就此告別!」
她哪知道侯劍平由於撞破柳如綿的秘密,業已陷身「百年庵」中,致使軒轅斌欲把「金同心」也一併除去!
軒轅斌苦笑道:「我不管你的事,人家侯老弟才來,你縱對他有意,也不必急在一時,免得給他印象太壞,影響到整個大局!」
公孫璿接口笑道:「大概是杜丹兄弄的玄虛,他使冒牌公孫璿在『天魔別府』之外出現,好使我這業已混入『天魔別府』之中的正牌公孫璿,越發不會被人懷疑了!」
杜丹深知公孫璿對侯劍平情意甚切,聞言之下,不禁大感意外地,嚇了一跳。
柳如綿想了片刻,「嗯」了一聲說道:「你這話兒,倒有點有理,但我總覺得劉小琳比我年輕,你會對她起了真情……」
公孫璿聞言一怔,想了一想答道:「『天魔派』中好手雖多,但如什麼『師爺』等等,均被派遣在外,尚未趕回,如今堪稱絕頂高手的,大概只有『千面小天魔』軒轅斌,和『萬花魔女』劉小琳兩人!」
公孫璿飄身縱過,一手一個,把他們提入洞穴中,然後拍開一人穴道,低聲叱道:「你若要命,便講實話,這假山洞中,是否可通地下密室?」
到了「天魔別府」之前,公孫璿吩咐杜丹與秦劍吟,從左右兩側,悄悄掩入,自己則由正門入內。
這是兩個身穿寬大黑衣,臉蒙黑布之人,由公孫璿身後的亂石堆中,悄悄掩來。
劉小琳怒道:「高明個屁……」
一直奔到一片不知名的險惡礁石之前,公孫璿才面對那被激起的飛濺浪花,止住腳步。浪花飛濺在她臉上,與早就在雙頰佈滿的那些縱橫淚漬,混在一起。
不推開還好,這一推門之下,卻使侯劍平怔在當地。
但這一來,也使她對於侯劍平的誤會,越發根深蒂固!
假如軒轅斌與柳如綿果有奸|情,則自己父親之死,多半是出於這姦夫淫|婦的密謀所害!
劉小琳笑道:「不是蛇,也不是蟲,是『蜮』!此物能夠含沙射影,具有奇毒,世人才往往把它與鬼物並稱。」
她尚未到假山,心中突然一動,暗忖按照「天魔別府」中,加強戒備的情況看來,這幽禁孟遲之處,決不可能未派人防守!
軒轅斌陰笑道:「你打算採取什麼手段?」
說話之間,玉指輕彈,使侯劍平鼻間,聞入一片淡淡香氣。
侯劍平血脈賁張,瞋目咬牙罵道:「柳如綿,你不是人,簡直是豬是狗!」
直到如今,侯劍平才放心下來,暗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悄然說道:「我知道,多謝公孫姑娘關切,你……你對剛才之事,肯……肯不肯對我原諒?」
其中,他自然遇見一些「天魔派」下的府中服役人員,但一來他們均已知道侯劍平的身份,二來劉小琳又被輕紗密裹,使人難以認出,遂告通行無阻。
劉小琳指著一塊巨大怪石,向侯劍平秋波送媚地,招了招手,嬌笑說道:「侯老弟隨我來,我們去到那石頭後看看!」
她暗怪自己適才怎麼那麼衝動迷糊?為何於離卻「天魔別府」之際,不曾設法把「游龍俠丐」孟遲和沈正明一齊救走?
公孫璿道:「你知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想對我暗下毒手?」
轉瞬間,這位號稱「無影夫人」,又號「萬花魔女」的劉小琳,業已全身上下,裸無寸縷地,偎向侯劍平的懷內。
侯劍平聽出正是軒轅斌與柳如綿,同時所發。
秦劍吟立即摘下蒙面黑巾,向公孫璿含笑見禮。
朱四顫聲答道:「是……是……是……是對……對你……」
首先,他想的是「惡鬼灘」旁的荒唐情事。
秦劍吟笑道:「杜兄,你這樣雙眼亂轉,是在動的什麼腦筋?」
侯劍平明知劉小琳意涉邪淫,卻仍佯作不解,劍眉雙蹙地,向她問道:「琳姊,你不要亂打啞謎好麼?這『濕姊姊』三個字卻是怎麼解釋?」
杜丹「哦」了一聲,目光電閃,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公孫璿姑娘可是偶不小心,在『天魔』群兇眼中,露了什麼破綻?」
門外站的竟是公孫璿所扮的金同心。
侯劍平心中暗罵「無恥」,口中苦笑叫道:「多謝琳姊,但小弟習慣於孤枕寒衾,你若陪我,我就更睡不著……」
侯劍平笑道:「我的條件與你適才所提的條件,恰巧相反!」
公孫璿問道:「這問罪之師,是由令師焦老前輩,親自率領的麼?」
侯劍平與公孫璿雙雙腳下加快,走到軒轅斌、劉小琳面前,含笑說道:「軒轅大哥,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好麼!琳姊業已帶我看了『惡鬼灘』上的厲害埋伏,再加上我們這多人手,和那位『無敵金剛』沈正明,公孫璿縱有三頭六臂,也不足為懼!」
老尼姑答道:「庵主現……現在禪房,正……正作晚課,我……我替少主人通稟……」
這是他師父「鐵劍神醫」杜小樵,於他下山行道之時,特意煉贈的「清心丹」,雖無永久剋毒靈效,但在連服三粒之後,便可保持一對周時,也就是一日夜間,不為任何邪毒所侵!
侯劍平搖頭說道:「琳姊仙姿國色,絕代傾城……」
經過兩重轉折,並往下斜行丈許,便到了池底密室之前。
一面說話,一面雙臂微振。
「百年庵主」聽了侯劍平要去地下密室查看之語,眉目間立現驚容!
他們計議既定,遂馳向「天魔別府」。
杜丹答道:「我是在想,憑我們三人實力,能不能夜探『天魔別府』,設法把孟師叔和沈正明兄救出?」
這兩句話兒,奉承得恰到好處,柳如綿媚笑說道:「好了,你去看那浪蹄子吧!但我只准你半個時辰的假,若是過期不回,以後休想我再理你!」
「百年庵主」眉頭雙皺,以一種極低微的聲音,和極簡短的問話,眼皮垂闔說道:「何事?」
他驚的是柳如綿心機太深,不單找尋了這麼一位極像她的替身,並還狠心辣手,把這身外化身,剁去右掌!
他與朱四身份相同,所知情況,自也幾乎完全相同!
說至此處,語音略略一頓,又向柳如綿問道:「綿姊,侯劍平這小子,看來內功不弱,要使他饑渴而死,至少也要三、五日的光陰,在此期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等到把門震開,瞥見劉小琳全身精赤條條,一|絲|不|掛的被侯劍平摟在懷內,不禁把臉上神色,越發加深,冷冷說道:「侯師兄,你藝成下山之際,恩師怎麼囑咐你在這險惡下流的江湖之內,應該如何敦品勵行,誰知你父仇未報,竟只會貪戀色|欲,和女人……」
用右耳貼地,靜心聆聽,果然聽出地下傳來一些極其低微,男女好合的斷雲零雨之聲。
她一來獲知「游龍俠丐」孟遲被禁之處;二來又獲知軒轅斌,不在「天魔別府」之中,自然不肯放過機會,立即向府中潛入。
服完丹藥,並把這「清心丹」分了一半,貯放於另一玉瓶中,準備明日贈給公孫璿使用。
劉小琳媚笑勾魂地,吃吃接口笑道:「我就怕你孤枕寒衾,睡不著覺,才特意前來陪你。」
公孫璿本想不加答理,但瞥見侯劍平目注自己,滿臉惶恐企盼神色,不禁心中一軟,傳音悄聲說道:「侯兄不必惶恐,你既為藥物所迷,非出本性,別人怎會怪你?」
於是,侯劍平把劉小琳藏在一堆嵯峨亂石之間,然後下得「和合峰」,越過絕壑向「百年崖」上悄然掩去。
朱四苦笑說道:「這是高度機密,小人哪會得知?只彷彿聽說從侯劍平少俠的身上而起!」
卻也難怪,像她這等絕代天人,難免不心高氣傲,輕易不肯向男子垂以青眼。
上達峰項,除了海茫茫,天蒼蒼以外,極目四望,仍不見伊人!
還算萬幸,他是蓋代神醫弟子,身旁所帶的那方藥巾,居然有靈,拭得那位「百年庵主」臉上,起了變化!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