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麼樣？沒退燒怎麼好？你看了醫生沒有呀？」

「那是兩個什麼朋友回頭要來看你？你一整天會客都在那裏會的？家裏嗎？」

「你為什麼那麼看重那些獎呢？你不是自己說過：世上沒一種獎是公平的。你還說：不管那一種獎都只是人情、關係和財勢的產物。都只是狗屁、糞屎一般的臭不可言，不值一顧的東西？」

「是呀，說……呃……你在發高燒，好幾天了燒還沒退，你是……」

常寧凡笑著，那好聽的音調加上鼻子塞著的聲音：

「小姐，我有好些事兒得辦呀。」

「我沒有生病的時間，生病休息是件太浪費的事，我付不起那筆代價哩。」

「你的好朋友生病你去看他他會生氣嗎？」

「我有成就？我的成就在那裏？國內，國外，我是半個獎也沒得過呀。」

「當然真心話。但和*圖*書是現在我的客人來了，你……」

「喂。」電話那邊是那麼疲弱又那麼令人心顫的低沉的嗓音。

「老天，都有關係吧。你為什麼生了病還要往外跑呢？」

「這又是習爾安告訴你的，是嗎？」

「啊……我……我是說……你在生病，難道白天又跑出去會客？現在已經不早了，你還要讓誰到家裏看你？我聽說……」

「今天你的體溫怎樣？正常了沒有？」

「要麼……你也差不多這時候兒來，好不好？」

好幾天過去，池耶雲認為常寧凡會掛電話給她，但是他沒掛來。

「我也搞不清楚，沒去量，也不去理會。」

「燒是退啦，可是第二天又來啦。」

「我沒有男朋友。」

「你說金鳳獎像個太陽？！嗄？！哈哈哈哈！」

「我明天什麼時候去看你？」

「呃……ｈttps://wｗｗ.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oｍ聽……聽說……」

「嗄？耶雲，你是……」

「你說什麼樣見的好朋友？」

「我不信，真心話？」

「那，那你現在的目標是什麼？」

池耶雲關心地：

「誰活著都有很多事兒要辦的。但是生病的時候兒……」

「我是聽說你不歡迎別人到你家裏去，所以……」

「嗄？那是怎麼回事兒呢？」

「騙你做什麼？」

「呃……你說我們這部《喜雨》，想拿個金鳳獎？！」

「耶雲，你已經鑽到我心裏面來了，所以我把心裏的話說給你聽。」他開始咳嗽兩三聲。

「如果我想去看你，可以嗎？」

「哈哈哈哈！你說得這麼好，我說你已經鑽到我心裏面來了，我就是想摘太陽的意思呀。」

池耶雲似讚賞，似嘆息的噓了一口氣。

「話是那麼說，事實也可能是那hｅｔubook•com•ｃｏm麼樣的。但是，人事，人事，人事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世上笨蛋太多了，可能多得佔全人類百分之九十九，所以，要抓到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心，靠的就是人間那些笨事兒呀。」

「那為什麼燒不退呢？」

「我當然沒有那意思。」

「鑽到他心裏面去？」那是什麼意思？池耶雲的一顆心怦呀怦的跳動著，隔了一下子，又噓了一口氣說：

「你看你，感冒正是嚴重得很哩！」池耶雲又嚷著。

「我可以去看你？去看你你不會生氣？」

「你以為我一定得把習爾安當做我的男朋友？」

「習爾安不是嗎？」

「你是什麼意思嘛！」

然後又是好幾天。這晚池耶雲參加了一個宴會，聽習爾安說常寧凡感冒發高燒連著好幾天不退燒，不免心中十分焦灼。晚飯後回家，和姊夫姊姊以及妹妹打了個照面，便立刻heｔｕboｏｋ.coｍ.ｃｏm回到房中，關上了房門，開始撥個電話給他。

「你為什麼要這麼想？你的作品人人喜歡，有口皆碑。你已經是個這麼有成就的人」

「真心話？」

「看啦，我當然看了醫生啦。」

池耶雲又一顆心怦怦怦的：

「那麼你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只不過是唱高調？」

「你可知道現代人得分秒必爭的往前跑？不努力、不拚命，就會落在別人後面。我輸不起呀。」

「你不可以這樣子呀！」池耶雲很著急。

池耶雲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說呢？」

常寧凡在那邊一聲不響地，停頓了一下子，滿是鼻塞的聲音開始打噴嚏，啊啾、啊啾的，一連三、四次。

常寧凡現在是鼻子全塞的聲音：

「你剛才又說你聽到什麼了？又是習爾安說我的什麼嗎？唔？」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會客。回頭還有一兩個朋友要來。」

「你說呀。」和*圖*書

對方沒回答，他已把電話掛斷了。

「嗯，我了解了，所以我生病你不敢來看我，對不對？這又是習爾安的……呃……話，唔？」

「我不知道是我忘了按時吃藥呢，還是我跑出去辦事兒的緣故。」常寧凡又是笑。

「哦，耶雲，是你呀。」

「目標？！」

池耶雲不假思索的一些話大聲地出口：

「你說我唱高調也好，酸葡萄心理也好，呃……還有，說……說是人性的，生命的無可奈何也好，都無所謂。」

常寧凡又那麼鼻子塞塞的聲音笑著：

「這時候兒？」池耶雲連忙看一眼手錶：八點五十三分。

「你……像你現在這麼忙，這一部片子的配音工作還沒有完成，又忙著籌劃接下去的一部又一部。好像，一手摘了月亮，又忙著摘星星，或者摘太陽……」

「當然可以呀，歡迎呀。」

「就說……男朋友。」

池耶雲又噓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