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呢？！」池耶雲好緊張，失約的事完全原諒他了。

「我覺得你很好，但是導演說你臉上的表情不夠深入，拍攝的時候覺得不錯，特寫鏡頭上面顯現出來的卻差了些，你沒把女主角當時那種悲憤交加，而又對人間有份眷戀的複雜心情演出來。」

「我……」

「不必，我自己去。我姊姊買了一輛車子給我，我要多花些時間，把它開得習慣些。」

「你不要我去接你我就不去接你，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你忽然發起脾氣來做什麼？！」

「你和-圖-書現在知道我的毛病在那裏了，嗯？剛才為什麼說導演沒說什麼呢？」

「我……我這兩天身體不舒服，……」

「還是我去接你，導演吩咐我的。」

「討厭！」

習爾安也笑著：

「好了，閒話少說，我去把本子上的第十八場再看兩遍。我記得那是女主角走進一家旅館，開個房間在裏面服安眠藥自殺的鏡頭。對不對？」

「這是他的偉大的功業呀，你能管，還是誰能管呢？」

「就這幾天呀。他呀，裏裏外外事必躬親的監和*圖*書督和料理，又忙著剪輯、錄音這些工作，感冒便越來越嚴重。加以有位國際影評人來訪，他日以繼夜的殷勤接待；結果，前天早上人便昏了過去。」

「你明天不能不準時來，我開車子去接你。」

「剛才我拍你生氣不敢多說什麼，現在你好像開始講理了，我才說些老實話。你說你現在是不是開始講理了？」

「喂，池家二小姐，我們都只是關心你，為你著想，像我這麼一個無事的人，什麼我是常寧凡的兒子，你這樣對我發脾氣沒道理吧和_圖_書？」

「第十八場？」

「什麼毛病？」

電話鈴又響，又是習爾安：

池耶雲大聲地：

「不要討厭我，都不想想我對你這麼忠心耿耿，言聽計從的？好啦！我也應該就此廢話打住，我們明天兒啦。」

池耶雲噓了一口氣，把電話掛斷了。

「耶雲，明天有個大集合，導演的最新決定，第十八場戲得重拍，請你八點鐘攝影棚報到。」

「耶雲，你在那邊嗎？」

「導演吩咐你來接我？天下有這等滑稽而且荒唐的事？！他是你的什麼人？你和*圖*書就這麼聽他的？難道你是他的兒子嗎？！」

池耶雲又噓了一口氣：

「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對的。」

池耶雲咬著牙：

「嗯。」

池耶雲哼了一聲：

「你說我那兒演得不對勁兒了？」

「我不知道，他沒多說什麼，我看他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笑了，呢？那就好，笑一笑不生氣了，呃？明天我去接你好不好？」

「是呀。」

池耶雲想想也笑了。

「感冒發燒也得來呀。可知道這幾天導演忙得怎樣，他昏倒了，被送進醫院打ｗｗｗ•ｈeｔｕbｏoｋ•com.ｃom點滴哩。」

「為什麼不作聲呀？」

「現在還在打點滴呀，但他說明天一早重拍第十八場戲，請你準時到達。」

「不，我自己去。」

池耶雲一時默不出聲。

「他不應該《喜雨》沒有完全告竣，卻腦子裏又在想《怒潮》。」

「第十八場是我一個人的戲，他那時候說很好，為什麼又要重拍呢？」

過了兩天，這日晚間，習爾安掛來了一個電話：

「感冒發燒。」

「怎麼不真？」

「不舒服？說真的？」

「哦，是這樣子的。你真好福氣，有那麼個好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