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們自己掛個電話給常寧凡的話，你說怎麼樣？」

「看懂了就是，還有什麼只是不只是的？呃？我忙得很，你們年輕人無事打電話來和我閒磨牙，你們多的是時間可以浪費，我可沒有時間可以奉陪呀！」

「比方說：臭蛋的氣味。可以嗎？」

「別管我叫什麼伯伯、叔叔的，我忙，沒有空閒和你們多說半句話，就這麼一句話，難道你們聽起來這麼難懂嗎？！」那邊的電話砰的一聲掛斷了。

「我們是看懂了，……只是……」

那邊常寧凡打斷她：

「去找你爸爸，他不是說剛好他正準備一齣適合我們的戲嗎？」

「我爸爸行嗎？我們不是都……認為他差了一些兒嗎？」

「可恨你我爸爸媽媽都反對我們去應徵常寧凡片子中的演員，否則我爸爸拿他以前和常導演中間的關係，替我們說幾句話，常導演一定會直接找我們去和他見面，而且還一定會對我們另眼看待的。」

「我想事情說做就得做，就是現在好，趁現在二姨和姨丈不在家，時間不早也不晚，常導演可能還在他的辦公室裏。」

古吟月和習以慧接到通知被取消資格，兩個人羞恨萬千、彷彿世界已臨末日了。她們不了解，從報wｗw•ｈｅtｕｂooｋ.ｃｏm•ｃoｍ名到參加初選和複選，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對她們那麼好，有個姓莊的年輕男子對她們更是殷勤週到，處處協助。還不時對她們說悄悄話：能被選中的人，必定就是她們一對「姊妹花」。她們心中也認為自己穩勝，一面冷眼旁觀，決選留下的眾人中罕見幾個是突出可愛的。有回兩姊妹看著某些人的怪形狀不禁掩口而笑。事後自己檢討，認為不應該取笑別人。

「為什麼不能？那魔鬼使你失去信心了？」

「我們兩個人現在更得好好兒的演出一部片子，好得讓常寧凡那鬼驚奇得眼珠子掉了下來，悔不當初把我們二人小看了。」

「我們要為這樁『冤獄』奮鬥一番，吟月，我們必須奮鬥，看到底是誰從中攪鬼，要洗清自己，要挽回這局面，全靠我們自己的努力。」

「所以怎麼樣？所以你們要我收回成命？我已經決定的事情，就是已經決定了，難道可以由你們或者『他們』任意干涉嗎？」

「啊，以慧，是的，我知道你。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找我嗎？」

「現在我們怎麼辦？」古吟月忽然有一份無比空虛和悵惘的感覺，儘管常寧凡沒直接對她吆喝，但她和-圖-書彷彿也接受了一記，他給她的狠狠的耳光。

那邊常寧凡的嗓音提高到震撼二人的耳膜：

「您看也沒看見我們，而且……」

「嗄？您……您聞出我們的什麼氣味來？」

「你不想了？」

「常伯伯，請您……這……這樣子，我的表妹古吟月她說要和您說幾句話，她……」

「誰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兒，姓莊的說他是暗地裏告訴我們這實情，他很為我們兩個人抱不平，但是沒有辦法幫我們的忙。他還再三囑咐我，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他給我掛了那個電話。」

「我的確沒看見你們，但是我……我可以聞得出你們的氣味。」

「我們兩個人一齊找他，你先說話。因為你比我大，而且二姨丈跟常導演從前有過那麼一段關係，所以由你先開口比較方便。你說了以後必要的時候我來補充。」

「什麼古吟月？！你要她省點兒氣力不必多話。好嗎？我看你們表姊妹人小膽子可不小，憑什麼你們可以如此信心十足的暢所欲為？難道就憑習爾安三個字，就有權利抓起電話往我的辦公室掛過來和我理論嗎？」

「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們是因為收到我的通知，然後有意見要提出來。是嗎？和圖書」

對方大約是呆楞了一下子，接著又是那天底下無與倫比的極具魅力，但是冷冷漠漠的嗓噪音：

常寧凡大聲地：

「呃……呃……常……常伯伯，常導演……」習以慧吞咽了一下口水，老天爺，這樣的稱呼足夠表達對他的敬意嗎到「呃……我……我是習爾安的女兒，叫習……以慧。」

「也好，」古吟月咬咬牙：「這瘋狗如此對待我們，我們抖抖雙手跳出他的魔法圈。我媽媽曾經告訴我：笨女孩子們都以為常某人可愛，事實上他有一隻其醜無比的面目，真是一點兒也不過分的一句話。」

「你說我們能嗎？」

「告訴你，昨兒晚上那個姓莊的人給我掛一個電話，說那是常寧凡自己吩咐他們發出取消我們資格的通知的。」

「而且什麼？你們認為，我們不公平嗎？」

「這當中一定有問題，有人被賄賂。信不信？……呃……像平劇裏的故事《王昭君》一樣的，奸臣陷害她，在她的面圖上點了一顆難看的底，皇帝信以為真，她就和我們一樣被取消資格了。」

「是……是呀，您……我……我說我和古吟月，……呃……呃……我們想……您是不是還可以……呃……因……因為我們不但……呃……初選和複選和-圖-書都及格了，而且……他們……呃……您那兒他們那些人，都說我們兩個人好……好得很，所以……」

「你們不懂的是什麼？」

「呃……常伯伯，我們可不可以請求，呃……」習以慧想想改了語氣：「請問您，我們不知道……您發出來的通知有幾份，除了那一份，……呃……不知道您可不可以……」

「臭蛋的氣味？！」

「你們怎麼樣？通知書上面寫的什麼？難道你們沒看懂嗎？」常寧凡幾乎開始吼著了。

「好呀，你說你掛電話呢還是我？」

習以慧撥著電話，古吟月手裏也拿著一具聽筒，那邊鈴響著，兩個人緊張地對著話機。秘書接聽的，問她是什麼人，她立刻報出父親的名字。對方便請她稍候，等了約莫五分鐘，才聽見常寧凡答話的聲音。

「你說你不知道我發出去的通知有幾份？！」常寧凡有份感到不耐的語調。

習以慧一張面孔漲得紅通通地，看古吟月一手指胸想由她出口和常寧凡談論的意思，急急地說：

「像我們初選、複選都及格了，而且……」

「呃……呃……常伯伯……」

「你說『抖抖手』……應該是揮揮手吧？跳出他那魔鬼的魔法圈子，你是對的，我們都該這樣子呀。」

「哼，以m.hetubook.com.com慧，現在居然輪著我們兩個人被取消資格，你說做人真是誰該笑誰啊！」古吟月說著一手抹了一下沿著面頰流下的淚水。

「我們還是一定得演戲？」

習以慧也一手抹著臉上的眼淚。

「我……我們……」

「我們，呃……常伯伯，我的表妹古吟月和我，……我們參加了您那邊應徵……呃……不，呃……是招考……呃……女演員的……呃……事兒，呃……我們……」

「你相信有人如此這般的陷害我們？」

「不，我要和你一樣，他越小看我們，我們越要努力一番給他看。對，一點兒也沒錯，去找我爸爸。」

「我媽媽也說過，從前她以為常某人比我父親可愛，後來才知道，事實上我父親比他可愛得太多太多。」

習以慧的臉紅得發紫又發青，這時淚水又一串又一串的掛下來。不是因為傷心，只是感覺受到有生以來沒受過的奇恥大辱，一大疊面紙抹了淚，看了古吟月一眼：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看我現在被瘋狗咬了一大口！」

「好吧，你說我們什麼時候給他掛這個電話好呢？」

「是呀，你認為我錯了嗎？」

「嗄？！常寧凡自己？那是怎麼一回事兒？他見也沒見過我們一面呀？」

「是的，因為我們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