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簡若仙噓了一口氣:
唐羽思來到周德涵所住的旅館,走進豪華套房的大客廳。周德涵身上穿著一襲紅色絲質寬袍,口中斜啣著一支雪茄。見了唐羽思,伸出右手和她握了一下,又把手一攤,請她在沙發上坐下來:
「什麼我忘了?是你自己又提呀。」
「她……」周德福臉上掠過一抹春風:「也不算十分漂亮,如何年輕。只是呃……唐小姐,」他臉上又抹了一陣驚訝:「這些是誰告訴你的?難道朱玲兒也僱個私家偵探追蹤我嗎?」
「周先生是第一次來台灣的嗎?」
「那已是不可抹殺的一個事實,說無恥和不顧面子也是屬於男女雙方的。主要的,母愛最為偉大,她可以因此不計較一切犧牲。」
唐羽思搖搖頭:
「你想朱玲兒怕我的是什麼?怕我把她抓回去?」
「我……我是……想和她說好……我們雙方簽個字,孩子應該是我的,她不要他,我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把他帶大。以後……」他打住了。
「有勞你跑來一趟了,唐小姐,喝些什麼飲料,白蘭地或者威士忌?咖啡?茶?可口可樂?」
「怎樣?你那英俊的可人兒在你身邊嗎?」
「什麼?」黎安又大感驚奇。
「還不錯,只是,發生了那一樁鬼事,害我心裏七上八下的。」
「周先生,你的女朋友是替你照顧孩子的那一位嗎?」
那邊簡若仙連忙說:
「你不要說什麼話,你只要告訴老周,若仙手裏握和*圖*書有他的一樁秘密,……」
那邊簡若仙一時沒聽清楚:
「朱小姐說過周先生是一位非常能幹又精明的企業家……」
周德涵有份難為情的神色嘿嘿的笑了兩聲:
黎安把聲調提高:
「哦……唉……那是別人家的意思呀,我偏偏看上一個十八世紀腦袋的,又有什麼辦法兒嘛。」
「哦?他真的那樣兒?這個人的確夠十八世紀。也許還不止十八世紀,十六世紀呀,難怪你擔心那碼子事被他知道……」
「你們的孩子非常可愛,當時朱小姐把孩子交給你……」
「那不是她是否答謝我們的問題。我只怕愛莫能助。我不會說話,而且……」她打住了。
「你何必心裏七上八下?你不是很有把握,說周某人有殺手鐧,你手裏也有嗎?」
「拜託,別多話,別這麼大聲好嗎?」
周德涵笑了:
「以後怎樣,周先生?」
黎安不了解唐羽思為什麼不願意多管「這樁閒事」,唐羽思也無從向她剖開內心。事不宜遲,黎安要她即刻掛個電話給周德涵,她替她撥了號碼,把電話交給她。唐羽思無可奈何,只好對周德涵說出要去拜訪他,對方答應即刻和她在旅館見面,但是提出只要她一個人赴約。果然,他對黎安的印象和黎安自己所料想的一樣。
「算起來,我是來了好幾次了」
「周先生和她分開這些年,以周先生目前事業順利又成功,應該有很多漂亮小姐都https://m.hetubook•com.com想和你做朋友吧?」
「你說莉莎?不,不是的,她和我早就……喲,你怎麼知道我和莉莎的事呀?」
周德涵還不想說,再一想說了出來:
「你說她沒有?」
「當然沒有,但是謹防隔牆有耳呀。」
「你一天到晚謹防隔牆有耳,算你鴨蛋密不通風,照樣今天孵出小鴨子來啦。」
「你怎麼知道我事業順利又成功?我沒告訴你我工廠裏的手提包,一個月批發到世界各地的數量一共多少吧?」
「我說你和雷某兩個人,為什麼不自己出去度假,要夾雜在那麼許多電燈泡兒當中」
「我……我也不是找偵探監視她,我只是不知道她人在那裏,為了小孩子,我想我和她應該有合法的一個了結。所以,我請個偵探,也請了一位律師……」
「唉,黎安,我的好姊姊,你……你這一回一定得好好兒的為你可憐的妹妹出點兒力呀。」
「不要緊張,周先生。」唐羽思很輕鬆的笑著:「這是很自然的事,你們兩個人沒有婚約,既然分手,當然各找各的路線走呀。我知道朱小姐沒找偵探跟蹤你,她認為你有你的自由,她如果監視你,便是她的不對了。」
「你把契約帶來了嗎?」
「那不是威脅人家的意思嗎?」
周德涵又立刻接下去:
「她有了男朋友了,呃?」
黎安想說:你可憐?再一想換了口氣:
「可不是,可不是,現在,你可真的和*圖*書不能再提啦。所以,黎安,我說,請你這一次千萬運用你的最高智慧替我解這個圍。還有羽思,要她幫著一起想辦法。事情成功我一定好好兒的答謝你們。唔?黎安,求求你,求求你們救我一命,好不好?唔?」
「你一直不知道朱小姐在台灣?」
「雷予靖的腦袋有那麼十八世紀?」
「她想要孩子的監護權?憑什麼?憑什麼她有這個權利呀!」
周德涵又把手中的雪茄塞進嘴裏,隔了一會兒見,問:
周德涵立刻往下接:
「她是逃走了的,你想她還能夠把孩子帶著走嗎?」
周德涵著急得滿臉紅紫:
「以後男婚女嫁,互……互不干涉。」
「你才想不到哩,他呀,這一次他們結伴旅行他本來還不想讓我參加哩,說他的同事一對對都是夫妻,我和他兩個人並不是,使他覺得十分彆扭和難為情。晚上睡覺,也是他的建議,說我們女生四個,兩個人分一個房間,」
「你……你們幾個人,玩得愉快嗎?」
「你放心,那是千真萬確的事,他有他的殺手鐧,難道我沒有嗎?」
「是的,帶來了,所以我必須和朱玲見見面,要她在上面簽字蓋章。」
「企業家?她什麼時候把我看做一個企業家?她說我只是一個銅臭滿身的市僧呀。」
「什麼?你說什麼?」
「這是朱玲兒請你來見我的主要目的?」
「她和我們說過那時候她年紀輕,常常不假思索的說些意氣的話,現在她和_圖_書完全了解……」
第二天傍晚,簡若仙從日月潭旅館掛了電話回家,黎安氣急敗壞的對她敘述一切。簡若仙堅持不見周德涵,說等雷予靖一批人回台北,她決定獨自到南部逗留幾天。務請黎安和唐羽思幫忙把老周打發走。必要的時候,要二人轉告周德涵,她手中握有他欺騙老友的證據。他如果把她逼得太緊,她要掀開他那一副底牌,教他一定吃官司。
「不用,都不用,謝謝你。」
「那麼請你交給我,我負責請她在上面簽好字、蓋好章,然後送回來給你。」
「她敢那樣無恥不顧面子?」
唐羽思眼看著廳的一角堆放著的大小手提包樣本,說:
「我們工廠製造的手提包很早就進口台灣。這回是生產了好些新款式,我便一併帶了來。」
放了電話,黎安雙眉一揚,如果簡若仙需要你,她真的是最懂得如何答謝人的。只是,唔,她的「鬼」事兒也真是十二萬分棘手的。嘆了一口氣,舉目看一眼又是沉默得使人「幾乎忘了她的存在」的唐羽思,她把簡若仙電話中所說的話重述一遍給她聽,唐羽思聽了,仍舊緘默的不發一語。
「周先生這次到台北來,也有業務上的事情要辦理嗎?」
「你的女朋友是後來又結交的一個,長得很漂亮,也很年輕,對不對?」
「噓,不要多提了,可以嗎?你怎麼又忘了呢?」
「羽思,她說要我們救她一命哩,她說,事情成功一定好好兒的答謝我們。」
m.hetubook•com.com「憑她是孩子的生母,周先生。」
「不,她不必擔憂這件事,你們法律上沒有夫妻的名分。」
周德涵臉上有份自感偷雞不著蝕把米的表情:
「周先生,如果朱小姐現在想和你分享孩子的監護權……」
「若……若仙……」自從知道她是朱玲兒,每當黎安管她叫若仙,只覺非常不落實,彷彿,她並不是先前那個簡若仙本人:「你們到底是怎麼攪的?你和周德涵……」
「你不必多管那是什麼意思,你必須去見老周一趟。我已經表演過了,即使我願意再和他談判一次,他也不見得願意再和我打交道。所以,這一次應該你來。我們三個人住在這兒,就像同一艘船上的人。我們都沒有親人,有福有禍三個人都有一份兒。如果你不情願,只怪你當時『誤上賊船』啦。」
「我說呀,你們真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卻集體去旅行。為什麼不是你們兩個人單獨享受?難道,是你怕羞不成嗎?」
「男婚女嫁?周先生你有女朋友,相信朱小姐也有男朋友嗎?」
黎安笑得哈哈哈的:
「少囉嘿,黎安,你的毛病就是嘴巴太大了。」
「她也希望知道什麼是周先生來看她的主要目的。」
「她現在了解已經太晚了。」
「朱玲兒她是不想見我了,是嗎?」說著周德酒也在一旁沙發上坐下來:「所說的忙,只是她的藉口,我很了解她,一旦她離開我,也就沒回頭。一旦她說不見我,我也休想能見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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