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十一章 黎明

隨著一聲吼叫,霸王龍猛然從五十碼以外湖畔的樹林中衝出來,飛也似地大步穿過那片開闊地。牠對葛蘭他們視而不見,徑直向那群鴨嘴龍奔去。
「怎麼回事?」金拿羅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金拿羅問道。
「丁姆也是。他鼻子都腫起來了。」
「我想不會吧。」葛蘭答道。
「好了,」阿諾說道,「可以了。」
「對。」丁姆答道。
「牠相當溫順。」拉爾夫邊吃邊用眼睛看著莉絲,然後又看看葛蘭,毫無害怕的樣子。這使葛蘭想起:恐龍對人類的反應一定與一般動物不同。「也許我可以騎在牠的背上。」莉絲說道。
「哎喲!」莉絲驚叫了一聲,並趕緊低頭躲避著。兩隻碩大的紅蜻蜓嗡嗡地從他們身邊飛過,每隻的翼足足有三英呎長。「那是什麼東西?」
「我跟你們說嘛!」莉絲尖叫著說道,「可是沒有人相信我的話。」
「是鴨嘴龍,」阿諾用平板的聲調說道,「牠們被嚇跑了。」
他聽到一陣深深的鼻息聲,彷彿是一匹高大的馬發出的聲音。突然,三角龍變得煩躁不安起來,極力想把頭從欄杆中抽回去,但牠的大頸盾被卡在欄杆中間,於是牠惶恐地叫起來。
「是的,大概是這種情況。乃德瑞還真行,他在程式代碼中插了一個鎖定裝置,可是我現在找不到,因為我下達恢復命令時抹去了程式清單中的一部分程式。但是,很明顯地,關閉電話的指令仍然還在電腦的記憶體中。」
他把總開關猛然一扳。
「好像是。」葛蘭答道。
「再見,拉爾夫。」莉絲招招手說道。丁姆從建物的隱蔽處走了出來。
「別騎牠。」
鴨嘴龍正徑直朝著他們這邊狂奔而來。
淡黃色的光線從側面的窗戶照射進來。現在已是早晨:他睡了整整一夜!他看了看手錶:已是清晨五點。還有將近六個小時,船才會被召回去。他呻|吟著又往地上一躺。他覺得腦袋一陣陣抽痛,渾身像被打了一頓似地疼痛不已。他聽見從轉角處傳來的像生了鏽的車輛發出的咯吱咯吱聲,接著傳來的是莉絲咯咯的笑聲。
「牠會咬你的。」莉絲告誡丁姆。
大三角龍已經開始用嘴巴和鼻子輕輕地推著拉爾夫,把牠從欄杆邊推開。
「這是拉爾夫,」莉絲說道,「牠是我的朋友,喜歡吃乾草。」
「天哪,看那是什麼?」他邊說邊指著其中的一個圖像顯示幕。
他站起來,走向主控板,打開上面的幾個小門,把安全開關上的金屬蓋打開,把安全開關一個個關掉。「是你要這麼做的,」阿諾說道,「你現在如願以償啦!」
葛蘭仍然抱著莉絲,跟丁姆一起向一處岩地跑去,那裡有一片茂盛且高聳參天的針葉樹。他們拚命跑著,感到腳底下的大地在顫抖。恐龍的聲音越來越近,震m•hetubook•com•com耳欲聾,就像是機場上噴射機的響聲一樣。
又一隻鴨嘴龍粗粗的尾巴在岩石上狠狠抽打了一下,上面立刻濺滿了鮮血。葛蘭等打鬥聲移到了左邊,就推著兩個孩子往最大的那棵樹上爬去。他們順著樹枝,飛快地爬上去,他們的周圍塵土飛揚,恐龍驚慌地四處亂竄。當他們爬到二十英呎的高處時,莉絲抓住葛蘭,不肯再繼續爬上去了。丁姆也感到十分疲憊,葛蘭心想,他們已經爬得夠高了。透過塵煙,他們可以看到下面恐龍寬闊的脊背,他們轉著圈,吼叫著。葛蘭把背部靠在粗糙的樹幹上,咳嗽起來。他閉上眼睛,在那裡等待著。
但那隻蜻蜓只是慢慢揮動了幾下牠那有粉紅色紋理的透明羽翼。後來,丁姆的手臂動了一下,牠就飛走了。
「把食物嚼碎,」莉絲在說話,「別那麼貪吃,拉爾夫。」
吳拿起聽筒,聽見裡面傳來嘶嘶的聲音。「似乎是調變解調器的聲音。」
大頸盾終於從欄杆中滑脫,小三角龍頓時失去平衡,側身栽倒在欄杆外面。接著只見牠身上的陽光被什麼東西的影子擋住了。一隻比樹幹還粗的巨腳出現在眼前,那腳上長著五個彎彎的腳趾,就像大象的腳趾一樣。
金拿羅大呼小叫地跑了進來。「我們的電話還是不行。」
「你好像很不舒服。」莉絲說道。
「把牠推出去!」葛蘭說道。他伸手扶住小三角龍的頭,用身體抵著牠,同時將牠斜拉、朝後推。
「他們會咬人嗎?」莉絲問道。
控制室內一片漆黑。所有的監視器螢幕都不亮了。他們二人站在黑暗中。
「聽著,」金拿羅說道,「在那邊的旅館裡有個病人,他需要醫生,否則就必死無疑。只有透過電話才能把醫生叫來。也許已經有四個人死了。你現在應該馬上把電腦關掉,把電話接通。」
他們從欄杆中間爬出去,到了外面。
「為什麼?留在這裡,這裡比較安全。」
毫無動靜。
牠們也嗅到了那股臭味,葛蘭思忖。
房間裡的燈亮了。
他們開始穿過空地,來到安放在沉重的金屬三腳架上的一個小黑盒子前面。這是一個動作感應器。
電腦嘟嘟地運轉起來。
葛蘭慢慢站起來,環視了一下這幢建築。現在天色已經大亮了。他看出這是一幢餵食樓,裡面堆放著乾草、飼料和設備工具。牆上有一個灰色的金屬盒和一塊用模板印的牌子:蜥腳類動物餵食樓(〇四)。跟他先前所預料的一樣,這裡一定是蜥腳類動物圍場。他打開那個金屬盒,裡面有一部電話機,可是當他拿起聽筒時,只聽見裡面嘶嘶的靜電干擾聲。顯然電話系統的故障還沒有排除。
「行了,等一和*圖*書下。」莉絲又從水泥地上拿起一些乾草。「說真的,拉爾夫,」她說道,「你媽媽一定從來沒有餵過你吧!」
遠處,鴨嘴龍鳴叫著開始四散逃命。葛蘭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震顫。「快跑,孩子們!」他一把抓住莉絲,把她拎了起來,和丁姆一道飛快地穿過草地。他看見霸王龍來到湖邊,在鴨嘴龍中橫衝直撞。
再往南,一些鴨嘴龍正在吃那裡低矮的草木,有時牠們用後腿站立起來,把前腿搭在樹幹上,以便搆到較高處枝幹上的葉子。從樹頂上方望去,遠處有一隻巨大的雷龍站在那裡,身體比樹尖還高,小小的腦袋在長長的脖子上轉動著。這真是一幅和諧安寧的景象。葛蘭簡直想像不出在這裡會有任何危險。
「我們也要給他媽媽餵食嗎?」
「你不要離開我們,」她說道,「對吧,丁姆?」
「從那裡。」
但阿諾沒在聽他說話,他兩眼正盯著公園圖。上面,湖邊有一簇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正在向同一個方向移動,速度快極了,就像一陣旋風似地。
「這個,不過……安全系統不允許將電腦關閉,而且……」
這聲音響徹雲霄,簡直要撕裂他們的耳膜。莉絲嘴裡在叫喊著,可是他聽不到她在喊些什麼。他們剛爬上岩石,那群動物就到了他們面前。
「蜻蜓,」他說道,「侏羅紀是個大昆蟲的時代。」
葛蘭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地伸了伸懶腰,痛苦地皺皺眉頭,然後坐了起來。
空氣溫暖而濕潤。天空呈現一片淡淡的紫紅色。白色的霧氣在地面繚繞。他們看見那隻三角龍媽媽和牠的拉爾夫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邊吃著湖邊樹上的葉子,邊朝一大群鴨嘴龍那邊走去。
那鼻息聲又響了,這次離得更近。
小三角龍嚼光之後,舔舔嘴唇,張開嘴巴還要吃。葛蘭看見了牠那細長銳利的牙齒和鸚鵡喙似的上顎。
「好吧。」阿諾說道。
「不行!」莉絲表示不同意。
「謝天謝地!」阿諾說道。他急忙走到主監視器前,顯示幕上出現了一排排符號(請參照圖表十六)金拿羅伸手抓起聽筒,可是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連嘶嘶的靜電干擾聲都沒有了——只有一片寂靜。
葛蘭轉過轉角,看見莉絲正站在欄杆旁,拿著一大把乾草餵著欄杆外的一隻動物。那動物看上去像隻粉紅色的大豬,葛蘭剛才聽到的咯吱聲正是牠發出的。其實這是一隻小三角龍,跟一匹小馬差不多大小。牠的頭上還沒有長出犄角,只是在那雙溫和的大眼睛後長著一個弧形的骨質大頸盾。牠把嘴從欄杆空隙中伸過來,莉絲再度把乾草給牠時,牠的兩隻眼睛看著她。
拉爾夫和圖書抬起頭叫著。另一個頭從上面低下來出現在牠面前:那頭有六英呎長,還長著三隻長長的白色犄角,兩隻長在一對棕色大眼睛的上方,另一隻小些的角長在鼻尖上。這是一隻成年三角龍。這隻龐然大物盯著莉絲和葛蘭,慢慢地眨著雙眼,隨後又把目光轉移到拉爾夫身上。牠伸出舌頭,舔著小三角龍。小傢伙在牠的大腿上快活地蹭起來,還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歡叫聲。
「丁姆在哪裡?」
「我以前從來沒這麼做過,」阿諾說道,「我不願這麼做。也許啟動之後所有的系統都會恢復——但也許不會。我不是電腦專家,你也不是,起碼不是真正的電腦專家。電話線路不通,我們就無法跟任何人連繫。」
「看來是用不著餵牠了。」
葛蘭走近了一步,皺起眉頭,又停住了腳步。
「三十秒。」阿諾說道。
金拿羅拿起聽筒,開始撥號,突然他停住了。
「牠吃東西時不愛乾淨,」莉絲說道,「而且牠也餓壞了。」
「你們聽我說,」葛蘭說道,「我準備上山去啟動感應器,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裡,這樣他們就可以來接我們。你們得待在這裡等我。」
「那好吧。」葛蘭說道。
「電話還是不行。我無法使電話重新正常運轉。我想乃德瑞一定在電話上動了手腳。」
葛蘭走過來,輕輕撫摸著牠脖子上的皮。
吳聳聳肩說:「那又怎樣?只要重新啟動就可以了。關掉系統,然後你就可以清除記憶體了。」
牠的皮膚乾燥溫和,上面有足球那樣的花紋圖案。葛蘭摸牠的時候,牠輕輕地叫了一聲。欄杆外面,牠那粗大的尾巴快活地不斷甩動著。
鴨嘴龍甩動著大尾巴以抵禦霸王龍的衝擊,嘴裡還不停地大聲鳴叫。他聽見樹葉的嘩嘩聲和樹林發出的嘩嘩聲。等他再度回頭看時,他看見那些鴨嘴龍還在拚命地東奔西竄。
有些鴨嘴龍站在齊膝深的水裡。牠們低下扁平的頭,在平靜的湖中喝著水,他們在水中的倒影清楚可見。一會兒後,他們又抬起頭,朝四周環視著。湖邊一隻小鴨嘴龍試探著伸出腳,吱吱地叫喚,隨即又急忙把腿縮了回去。旁邊的大鴨嘴龍以鼓勵的神情看著牠。
天就要大亮了。
吳說道:「這個系統永遠也不應該關上。所以,一旦真的關上之後,它就以為某個地方出了毛病,所以它要求你以人工啟動所有模組,否則,如果什麼地方出現了短路,系統就會啟動,短路,再啟動,再短路,就這樣無休止地惡性循環下去。」
葛蘭的目光越過欄杆邊的那隻恐龍,向外面的蜥腳類動物圍場的露天場地看去。天越來越亮了。葛蘭心想應該走出去,到外面的空地上,使空地上方的感應器啟動起來。畢竟控制和-圖-書室的人要花一小時左右才能趕到他這裡來。想到電話至今還打不出去,他頗覺得不悅——
「見鬼!」阿諾說道。接著他才想起來,要想重新接通電源,必須先把安全開關打開。他啪、啪、啪地把三個安全開關全部打開,重新用彈簧鎖蓋把它們罩起來,然後他屏住呼吸,再度打開電源開關。
「沒問題,你可以跟牠親熱親熱,」莉絲說道,「牠喜歡有人跟牠親熱,對不對,拉爾夫?」
小三角龍從欄杆邊轉身走開。牠們母子倆一起朝空地走去,母親不時地推推孩子,替他指路。
「見鬼!」阿諾說道,「我就是找不到。」他喝了口咖啡,目不轉睛地盯著顯示幕。他把所有的影音監視器都關上了。他正在控制室內查尋電腦代碼。他覺得快精疲力竭,因為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十二個小時。他轉身面對著剛從實驗室出來的吳。
「這麼說,電話線路是受到干擾嘍?」
「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得等多久的時間?」金拿羅問道。
一陣很響的吱嘎聲把葛蘭從睡夢中吵醒,接著他聽見一陣機械發出的轟隆聲。他睜開雙眼,看見身邊的傳送帶上有一大捆乾草正在往上向屋頂移動,接著又是兩大捆。隨後,機械的轟隆聲戛然而止,就像它剛才突然開始一樣。這幢鋼筋水泥建物裡又是一片寂靜。
「他在撒尿,」她說道,「你願意幫我餵拉爾夫嗎?」
「我的確覺得很不舒服。」
「怎麼回事?」金拿羅問道。
「什麼鬼味嘛?」莉絲說道,「像腐爛的垃圾一樣,臭氣薰天。」
「這就對了,」莉絲說道,「乾草很多,別急。」她在小三角龍頭上輕輕拍了兩下。「你愛吃乾草,是不是,拉爾夫?」
「為什麼要由人工啟動呢?」金拿羅問道。
鴨嘴龍大聲吼叫著,以驚人的速度向前衝去。他們龐大的軀體緊緊地圍成一團,小鴨嘴龍鳴叫著,竭力使自己不致被踩倒在地。這群狂奔的動物掀起漫天黃土。葛蘭看不到霸王龍的身影。
「怎麼啦?」葛蘭問道。
「看在老天的分上,你能不能讓我定下心來工作?」
「我們從哪條路走?」莉絲問道。
「這是牠的媽媽嗎?」莉絲問道。
顯示幕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濃密的塵煙使他們幾乎看不清岩石對面的情景。他們緊緊貼在石頭上,聽著鴨嘴龍的尖叫怒吼聲和霸王龍駭人的吼聲。莉絲的手指緊緊掐著葛蘭的肩膀。
葛蘭停住腳步,在盒子前來回揮手,但毫無反應。既然電話還沒有恢復,那感應器可能也無法正常運轉。「我們再找一部感應器試試。」他指著空地另一頭說道。這時他們聽見遠處傳來大動物的吼叫聲。
「呸!」他們穿過空地時,莉絲吐了一口。
拉爾夫前腿騰空,發了瘋似地拚命想從欄杆上擺脫。牠的頭前伸後退和*圖*書,在欄杆上來回蹭著。
「你們從午夜起就開始幹了。馬康姆的狀況更糟糕了,他需要治療。」
「等一下,」阿諾說道,「重新啟動後所有的模組都得由人工啟動。」說著他趕緊回過身去忙了起來。
「如果命令是隨機存取記憶體駐留,那就不會在代碼中出現。你可以進行隨機存取記憶體清除,同時進行查詢,但是你又不知道你要查詢什麼,所以我想你只能重新啟動了。」
「別急,拉爾夫。」莉絲說道。
阿諾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扳下開關,接著又向上推了一下,可是依然毫無動靜。他感到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那就把那該死的安全系統關掉!你明白嗎?如果得不到幫助,他會送命的!」
小三角龍看著葛蘭,乾草從牠的嘴巴兩側冒了出來,牠每嚼一下,都有些草往下掉。
丁姆伸出手去,一隻紅蜻蜓落在他手上。他可以感覺到這隻巨型昆蟲沉甸甸的重量。
「也就是說我得把它暫時關掉,」阿諾說道,「我無法確定一切是否能恢復正常。」
「不是……」突然他聽見了動物的叫聲,是他們身後的一群鴨嘴龍發出來的。起先只有一隻在叫,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最後那一大群鴨嘴龍全都高聲叫喊起來。他們顯得焦躁不安,不斷扭動著身軀,慌慌張張地從湖裡出來,圍成一圈,把他們的孩子圍在中間保護起來——
葛蘭遲疑了一下。他凝望著空地對面的樹林,看看有什麼動靜,但他什麼也沒發現。連一點風也沒有,樹葉紋絲不動。清晨的一切顯得如此恬靜。「我想那是你的想像。」他說了一句。
阿諾猶豫不決。
阿諾隨恐龍群的移動調整著鏡頭。塵煙慢慢消退了。他看到鴨嘴龍已經向四處逃散,霸王龍也停止了追趕,這只能說明牠已經逮住了一隻動物。現在霸王龍正在湖邊。阿諾看著影音監視幕說道:「最好讓馬爾杜去那裡看看事情糟糕到什麼程度。」
「因為牠長得像我們學校裡的拉爾夫。」
「我敢肯定牠會讓我騎的,」莉絲說道,「騎在恐龍背上一定別有一番趣味。」
莉絲轉過身看見了葛蘭。
「找到什麼沒有?」
「我去找他。」金拿羅說著便離開了控制室。
「牠怎會叫拉爾夫呢?」
葛蘭看到從他們身邊疾駛而過跑在前面的幾隻恐龍,每隻都有五噸重,但他只看到他們巨大的腿,接著,塵煙瀰漫,立即籠罩了恐龍,葛蘭什麼也看不到了。他只感覺到他們龐大的身軀、粗大的四肢和痛苦的慘叫聲。一隻鴨嘴龍撞在一塊大岩石上,翻身滾到了對面的原野上。
在一團漆黑的控制室裡,阿諾看了看手錶。三十秒。記憶體現在應該已經清除了。他把電源總開關向上一推。
「正在設法解決這問題。」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