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關係

「那一歷史性的時刻將是獨一無二的。」——他並不是真的喜歡在談論治國之道時陷入意識形態的蕪詞濫調,但有時那是不可避免的——「偉大的撒旦軟弱無力,小撒旦也被徹底打敗了,他的回教共和國已準備交由我們來管理。他們需要統一性,但有什麼統一性會勝過神聖的回教呢?」
「我知道我們派了太多的人手。」普萊斯歪著頭說,「我們還在斟酌。我們的國會山莊被撞得亂七八糟,你知道嗎?不會再這樣了,只要在我的管轄任期內,只要我還帶領總統衛隊一天,就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如果新聞界對此大肆渲染的話,那真是他媽的混蛋!」她的話說得甚至像個真正的警察。
「早安,總統先生。」
戴基特老師抬頭看著這位聯邦調查局幹員,她的眼神告訴他:這招每次都有效。「表格帶了嗎?」
「班,你現在在蘭格利做什麼?」
「官方的新聞廣播對這種發展表示歡迎,並照例表示願意提供和平和恢復友誼,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反應。」古德烈說,「官方的情況就是這樣。至於非官方方面,我們正在接收各種竊聽狀況。巴格達的人正在尋求德黑蘭的指示,目前他們說要讓當前的形勢迅速發展下去。接下來革命法庭就要開庭,我們將會在電視上看到許多回教神職人員在宣傳仁愛、和平以及所有的美好事情。但當審判開始時,人們就會退到牆後準備開火,屆時將出現完全的真空狀態。」
從那種意義上來講,拉曼心想,自己是一個出色的間諜。自從接受美國的訓練成為一名執法官以來,他在執行外派任務中的表現一直都很傑出,尤其是在假冒案件中更是如此。他是一個技藝精湛的射手,而且思維縝密——他還在學校時這一特點就已經完全體現出來了;他以最優異的學習成績從迪尤克大學畢業,成績單上全部都是「A」,而且他還是大學校隊的摔角選手。擁有良好的記憶力對一個幹員來說特別重要,他的記憶力就特別好。事實上,最早引起衛隊高層注意的正是他過目不忘的本事,因為當總統出現在擁擠的人群中時,保護總統的幹員必須具備那種能夠馬上從他們攜帶的一大堆照片中認出一張特殊面孔的能力。在福勒執政期間,他是一名由聖路易斯外勤處派到總統衛隊的低階幹員,負責掩護一次募款晚宴。他根據身分證扣留了一個涉嫌跟蹤總統的人,並在他口袋裡搜出了一把點二二自動手槍。拉曼非常巧妙並隱蔽地把那個人從人群中揪出來,因此那個傢伙在密蘇里州接受心理健康系統檢查的過程並沒有變成新聞,而這也正是幹員們所要達到的目的。這個年輕幹員的事情被詳細記錄了下來,當時的美國密勤局局長決定重審那個案子,於是在羅傑.杜林入主白宮後,拉曼很快就被調入總統衛隊。身為總統衛隊的低階幹員,拉曼曾在哨位上度過難熬的日日夜夜,也曾在總統座車外跟跑過,然後逐漸向上爬升——對一個年輕人來說這是非常快的。他總是任勞任怨地做著艱苦的工作,並不時地解釋說身為移民他知道美國對他有多重要,他的祖先曾經效忠過不朽的偉人之一大流士,而他也要為他的新國家好好貢獻一番。這工作很容易,真的,遠比他哥哥——本族的,不是親的——前不久在巴格達所從事的工作容易。美國人,無論在他們的民意測驗中說些什麼,但在他們寬厚而愚蠢的內心裡都確實是喜歡移民的。他們懂得很多,而且總是不停地學習,但有一件事他們還沒學會,那就是你永遠也不可能看透別人的心。
「史密斯一〇七六,比你們那種九公釐口徑的小玩意要強得多。」他帶著一些優越感說道。奧戴相信它不僅能在靶上打個大洞,必要時對付人也毫不含糊。密勤局有它自己的武器政策,但他確信聯邦調查局在這方面更高明。她也不甘示弱。
「就像獅子和土狼。」貝德安點點頭,然後把自己的意思解釋清楚。達葉蘭很喜歡這種說法,所以他並不介意自己在這個比喻中所處的位置。
由於早上來的客人並不全是內部的人,所以拉曼必須留在房間裡,以免有人企圖跳過咖啡桌勒死總統。衛隊成員也不僅攜帶手槍,還帶著鋼製伸縮式警棍。拉曼盯著那個名牌上標明是國家情報官的古德烈拿出簡報;就像密勤局的許多成員一樣,他必定會聽到幾乎每一件事。極機密檔案夾上所貼的「只准總統閱讀」字樣,其實並非真的如此。這間辦公室裡在大部分時間中都會有外人,而衛隊成員假裝若無其事地待在他們中間,好像並不注意那種事情,其實是他們沒有太過討論那些事。他們表面上不聽也不記,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訓練警察或付他們薪水可不是讓他們記不住事情,更不用說忽視那些事的存在。
「知道多少?」那個俄羅斯人問道,他早就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家了。
當總統走進橢圓形辦公室時,弗利夫婦、伯特.維斯可、史考特.艾德勒,還有另外一個人都站了起來,他們正在等他。
「總統先生,葛洛佛科先生在三線。」那是直撥電話。薩吉.尼古拉耶維奇又要開始賣弄了。
「她叫凱蒂。」梅根介紹她的新朋友,「這是我爸爸。」
「這也許不是第一次。」灣流型飛機的代表表示同意。飛行資料記錄器——黑盒子——雖是堅固的硬體設備,但也並不一定能倖存於墜機事件中,因為每一次的事故都不盡相同。由美國海軍銳弗德號軍艦進行的仔細搜索並沒有探測到黑盒子定位器所發出的信號。在沒有信號的情況下進行間接搜索,無疑是大海撈針。此外還有利比亞人的問題,他們不希望別國的船艦在他們的水域周圍進行探測。如果失蹤的噴射機是一架大型客機,也許就會被積極處理,但它只是一架商用噴射機,而且上面只有兩名機組人員和據報的三名乘客而已——其中一位還感染了致命的傳染病——並沒有那麼重要。「沒有飛行資料,說再多也沒有用。發動機故障的呈報可能意味著燃料有問題,或者維修不佳——」
「還有呢?」
「我已準備就緒,但我需要時間上的指示。」拉曼沒有代號,而他剛更換的暗號也只有三個人知道。商人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將剛從另外一個人那裡聽來的九個字複述給拉曼,然後等待答覆,再把答覆傳回去。
「在那場戰爭中,很多人都失去了兒子。他是個信仰宗教的孩子嗎?」
帶著一絲離開女兒時那種常有的傷感——不管在哪裡,不論什麼時候和什麼地點——奧戴回到車裡,急速駛過大街到對面的便利商店去買他的咖啡。他在九點鐘有一個會議要開,主要是要審查有關飛機墜毀調查的最新進展——他們的調查現在正處於「十字路口」——接下來則是一天的無聊行政事務,但至少不會影響他按時去接他的小女兒。四十分鐘後,他把車開進位於第十街和賓夕法尼亞大道交接處的聯邦調查局總部。他那機動督察的職位使他擁有一個預留車位。今天他必須從那裡走向室內手槍射擊場。
「好了,傑夫,今天的安排比較輕鬆。」雷恩多此一舉地告訴拉曼,其實密勤局比他還早知道他今天的行程安排。
「那麼,他好嗎?」
「對面還有一個和-圖-書?」公務第一。
這就快要成為習慣了,雷恩心想,但總會有些要先考慮的事。「我會和愛德華.弗利討論一下。你什麼時候到家?」
「在一棟舊的郵政大樓,那裡有一個射擊場,離白宮很近。每個星期都去。」她告訴他,「那裡的每個幹員都相當厲害,像唐就是一等一的高手。」
帕特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們今天在華盛頓外勤處檢討了另外一些審訊。只是疑點太小,沒有多大的價值。不過,加拿大騎警正在幫我們做這件苦差事。還有小日本也是,我想他們已經跟與佐藤有關的每一個人都談過了,從佐藤的幼稚園老師開始,甚至連他逢場作戲的空姐,他們也都找去談話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普萊斯。」
「我想針對最壞的情況來訓練。」
「是你的地方還是我的地方?」普萊斯問道,眼裡閃爍著欣喜的神情。
那是完全正確的,貝德安默默點頭以示同意。蘇聯解體之後以所謂的獨立國協代替只不過是形成一個尚未真正填補的權力真空狀態,南方的那些「共和國」在經濟上依然受莫斯科的控制,就像在一匹垂死的馬身上拴一隊馬車一樣。他們一直在反抗,宗教信仰的不同已經使那些不安分的小國脫離了那個無神論的帝國,現在他們都在爭取建立自己的經濟地位,從而可以徹徹底底地從那個——他們從來也沒有真正屬於過的——死亡了的國家中心分離出來。但是,他們在經濟上還不能自立,他們與現今的時代還有較大的差距。他們都需要有另外一個資助人,一個能引領他們進入新世紀的人。因此這個新的領導者必然意味著金錢,大量的金錢,加上長久以來被馬列主義否定的統一宗教和文化的旗幟。而那些共和國則願意提供土地和人口,還有資源作為回報。
「今天晚些時候,沙國會請求我們幫他們一把。」國務卿艾德勒指出,「我該怎麼跟他們講?」
「也許它剛好發生故障。」
「也許對我們來說會輕鬆點。」
「我想也是,普萊斯幹員。」奧戴同意道,他仔細地打量四周以搜尋蛛絲馬跡。那裡有兩部電視攝影機,應該是剛裝上不久的,這正好解釋了為什麼空氣中會有些微的油漆味,也同樣說明了牆上為何沒有一點小手印的痕跡。安裝的電線使這棟房子看起來有點像彈珠機。「我必須承認,你們相當細心。非常好。」他最後說道。
他們都在想同一件事。飛機製造商有最佳的安全記錄可以證明自己。對大的航空公司來說,可供選擇的大型客機製造商相對很小,安全對雙方是同等重要的,而對商用噴射機製造商來說更是如此,因為他們的競爭更為激烈。如果不能對發生——即使是很少發生——的事故作出確切的解釋,這樣買家就會對此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他們記得的就是一架失蹤的噴射機和失蹤的乘客。
由於到得太早,這位老師竟用一種令人吃驚的熱情喊道:「奧戴先生!這一定是梅根囉!」梅根抬起頭,覺得奇怪地望著爸爸。當她再回過頭時,驚訝地看到有一個特別的東西。「她也叫作梅根,她是妳的熊熊,她已經等了妳一天了。」
「你們在哪裡練?」他沒有必要說練「什麼」。
拉曼所登記的是一個真的名字和地址,這個名字是他從電話簿中挑出來的,其電話號碼正好與他自己的電話號碼只差一個數字。商人從第四位數字上所做的記號就可以知道,在什麼位置上進行一加三得到四,從而得出完整的電話號碼。這是一種極為高明的諜報技術,是二十多年前由一位以色列人教給他在伊朗國家安全情報署的指導官,他至今不忘。
「其實,他們都叫我傑夫,因為發音比較容易。」拉曼正解釋著,電梯的門就開了。他站到電梯門中央,擋住可以直接看到總統的視線。一個穿制服的警衛和兩個衛隊成員正站在那裡,拉曼跟他們點了一下頭之後就走出電梯,雷恩緊隨其後;接著這一群人都向西走去,穿過通往保齡球室和木工房的邊廊。
爸爸笑了。「不,這次沒有。」他邊說邊走出屋子,打開他那濺滿泥漿的輕型卡車車門,小心地用安全帶把她繫在安全座椅上,再把她的午餐盒和填好的表格放在他們中間。此刻是六點半,他們正要去新的托兒所。總要低頭看看酷似她媽媽的梅根,奧戴才會啟動他的卡車。而每天看這麼一次總是讓他緊咬嘴唇、閉上眼睛和心痛不已,總是讓他再次想知道,為什麼和他生活了十六個月的妻子所搭乘的那架七三七客機會翻滾直落地面。
維修承包商也同樣不希望自己與一起死亡事故有什麼牽連。瑞士的機場和商用飛機很多,記錄不良當然會使維修商失去很多生意,更不用說由於違反了瑞士嚴格的民航法而招致的麻煩。
「這個情形我不太清楚。」貝德安承認,「我還沒有搜集足夠的新聞報導來弄清這個問題。」
「幫我們個忙好嗎?你下次進來時,請把證件給在前面的幹員看一下。並不一定每次都是同一個人。」她甚至沒有要求他把槍留在卡車裡。哼,職業性的禮貌。
「那麼,你對伊拉克的局勢有什麼看法?」總統問。
「啊?」
「但是這樣就『太過於小心翼翼』了。」奧戴督察表示同意,「是,我承認我是想看看你們有多謹慎。嘿,我的小女兒也在這裡,我猜這裡現在已經成為攻擊的目標了。」該死,他在心裡暗罵了一句。
「我只是說在理論上。」灣流型飛機代表指出,「或者是由於駕駛員的某種差錯,或是別的什麼原因造成的。沒有確鑿的資料,我們無能為力。」
「雷恩的孩子——噢,那些北解殺手攻擊那裡時,你還沒回到這裡呢。」
帕特.奧戴是個鰥夫。他很晚婚,妻子戴博拉曾是實驗部的幹員,是位刑事調查專家,因此必須經常離開總部外出調查。直到有一天下午,她搭乘的客機在飛往科羅拉多斯普林斯的途中墜毀;這是她產假後的第一個外出任務,但卻就此留下了只有十四個星期大的女兒梅根。
「那我們通過了嗎?」
「長官,我甚至連那裡的語言都不會。」幹員笑了,「如果你現在問我在全美大學體育協會(NCAA)的決賽中哪一隊會獲勝,那你就問對人了。」
「有一個由上校和低階將官所組成的軍管委員會。他們和一個伊朗的教會會在下午的電視上出現。」伯特.維斯可很有把握地說,「這至少可以說明他們兩國的友好關係將得以重建,而就目前的情況觀察,這兩個國家有可能會合併。我們在兩天之內就能得到確切的消息——而外面的人則必須等兩個星期。」
「那一向都是很重要的。」拉曼以完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
「你是說它隱藏著比我想的還要多的訊息?」國家情報官問道。
「那位正駕駛有四千小時的飛行經驗,副駕駛也超過二千小時。」這已經是這個代表在今天下午第五次這樣說了。
奧戴現在放鬆了下來。如果你在一天中的頭一槍就擊中目標——何況他現在已經四發全中——你當然還能夠打中它。在兩分鐘內打了二十發之後,靶上的頭已經變成了環狀。在另一道上,摩瑞正忙於練習標準「傑夫.庫珀式」技巧,先是兩發快速射擊擊中胸部,接著慢慢瞄準打進腦袋和-圖-書。當兩人都對射擊結果感到滿意時,也該是檢討一天工作的時候了。
「墜機一案有進展嗎?」
雷恩示意讓她進來,此時他的第二祕書正在打電話給食勤組。「什麼事?」
對在座的任何人來說,沒有任何真正的理由能要他們承擔責任,因為沒有飛行資料記錄器。他們圍著桌子互相打量,都在思考同樣的問題:再出色的人也會犯錯,但是很少會有人願意承認,非到不得已絕不會有人願意承認。政府代表審閱了書面記錄並對文書工作的無誤表示滿意。除了和發動機製造商談一談,並且設法拿到燃料的樣品之外,他們什麼也不能做。前者很容易,後者可不好辦。直到最後,他們仍一無進展。灣流式噴射機在銷售上可能會有一、兩架的損失,而維修承包商則將接受政府的進一步核查。至於該公司,則將再買一架新的噴射機。為表示自己的忠誠度,該公司可能會買另一架灣流式的商用噴射機,並由同一家維修承包商負責維修。那樣做會使每一方都感到滿意,甚至包括瑞士政府。
「不止那些,他還善於提出問題。」這時一個孩子叫了起來,他們同時轉過身去並以同樣的方式掃視了一下整個房間,然後又轉回來看著正在欣賞彼此的圖畫的兩個女孩。「看起來,你的孩子跟我們的孩子相處得不錯。」
「他不傻,也不是個膽小鬼。」貝德安謹慎地說道,「他顯得很勇敢,並且精通情報活動。他受過良好的教育。沙烏地阿拉伯人信任他,以色列人也相信他,」這兩個國家在這個時候都很重要,還有這第三個也很重要,「而俄羅斯人則不但了解還尊敬他。」
「爸爸!」梅根跳起來大聲道。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年齡和長相都與她相仿的孩子。奧戴向前走去,然後彎下腰去看女兒今天所畫的圖畫。
「現在還有什麼關係嗎?」商人問道,用力地眨著眼睛。
雷恩不假思索的回答令他有點吃驚:「我們對沙烏地的承諾不會改變。如果他們需要我們,我們就會幫助他們,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說完後,雷恩思考了一下,他剛才居然只用了兩句話就對七千哩外的非民主國家做出了美國將全力以赴的可靠保證。好險,艾德勒出來幫他打了圓場。
兩人邊說邊走到近一點的兩疊地毯前,商人掀起地毯的一角。
「德黑蘭呢?」雷恩接著問道。班.古德烈便回答這個問題。
「總部的爛規定,一天八個小時。」這位華盛頓外勤處的助理局長抱怨道。
「那來個多次大規模攻擊,如何?對付美國和對付雷恩。就此而言,如果雷恩死了會怎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年輕人?」
梅根現在已經兩歲半了,奧戴督察還在考慮該如何向梅根談及她的母親。命運交給他的單親父親角色使他既要全心全意做好一個父親,還要在工作中求取表現;從頭到尾他所處理過的綁架案已不下六個。身高六呎四吋,體重二百磅的他,為了因應總部的要求,捨棄了一嘴的沙巴達鬍子,但是身為硬漢中的硬漢,他對女兒的關心也許會招致同事們的嗤笑。她有一頭金色的長髮,每天早晨在為她穿上鮮艷的童裝和小小的運動鞋之後,他都會把她的頭髮梳得柔順光滑。對梅根來說,爸爸是一個巨大的、高聳入雲的保護熊,他能把她像火箭沖天般地提起來,以便讓她的雙手環抱他的脖子。
「那就請你努力找吧,我們把他們藏得很好。」她沒有指出屋內還有一個他沒發現的人。
「哎喲,」爸爸說,「妳摟得太緊了!」
「沒膽量的人是無法在地球上生存的。」達葉蘭回答道,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神職人員以外的人解釋他的使命。
「小姐,我不覺得怎麼樣。好了,在妳的許可之下,我該回家做乳酪和通心粉了。」他低頭看去,梅根差不多已完成了她的「傑作」。這兩個小女孩的長相不太容易區分,至少不仔細看是這樣的。這雖是杞人憂天,但也是密勤局的人之所以會在這裡的原因。
「不是一次大規模的攻擊,而是很多次小攻擊?」達葉蘭問道。
「我見過雷恩。」終於,達葉蘭亮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他看似強壯,實則不然。如果他是一個強而有力的人,就會直接對付這個基爾惕。他犯了叛國罪,不是嗎?但這並不重要。雷恩是一個人,美國是一個國家。我們可以向這二者下手,在同一個時刻,從多個方向。」
「真的。」奧戴的眼睛一亮,「以後就會知道了。」
雷恩按下按鍵。「喂,薩吉嗎?」
「你想考驗一下我們,是嗎?」普萊斯問道。
「基爾惕的事情怎樣了?」
灣流型飛機的代表們正與瑞士民航官員坐在一間房間裡,還有擁有失事噴射機的公司的飛行管理負責人。他所寫下的記錄表明那架噴射機一直得到當地一家公司的良好保養,而且所有零件都來自經過認可的供應商。那家對失事噴射機進行維修的瑞士公司擁有十年無航空事故的歷史,而且由監督此次調查的同一家政府機構管理。
「以前用過,都很有效。」
「妳知道我是誰。」他說著,但沒轉身。
「就在這裡,老師。」奧戴邊回答邊把他昨天夜裡填好的表格遞給她。梅根身體很好,而且對藥物、牛奶或食物都不過敏;當然,如果有確實的緊急狀況,你可以送她去本地的醫院;這位督察的辦公室電話和呼叫器號碼,還有他父母以及戴博拉父母的電話號碼,他們都是非常好的祖父母。「大腳印」很有組織。奧戴並不清楚它多有組織,因為有件事情戴基特老師並不方便隨便跟他談起。
「搜查。替所有孩子們查看一下所做的安排。」她解釋道。
「大概還有一、兩個幹員連指帶畫地幫助她吧。」奧戴想了一會兒說。對街的便利商店有一個新來的職員——奧戴想起早上買咖啡時——怎麼會有那麼清秀的小伙子在一大清早就出現在店裡。嗯,明天他要看看那個傢伙有沒有帶武器。
「你的目標是要冒大風險的。」貝德安平靜地說,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一點也不平靜,那是一種令人心驚膽跳的感覺。
「哇!」小女孩一把抓住了那個毛茸茸的棕色玩具,連名牌也一起緊緊地抱在懷裡。「妳好!」
「對不起。」透過夾克,他感覺到有一隻手正輕輕地按著他的手槍。
「『小沙坑』,美國第一家庭的孩子。」普萊斯證實道。
「我父母是,但是在我看到宗教給他們帶來的麻煩之後,呼,」他苦笑了一下,「如果你問周圍的人,他們會告訴你我的宗教是大西洋沿岸聯盟(ACC)的籃球,迪尤克的比賽實況我從未錯過一場。真他媽的倒楣,俄勒岡今年居然這麼猛。但那種事你是無法改變的。」
這位年輕的幹員走向他的汽車並驅車駛過大院,先給守衛看了他的通行證,然後等著鐵門打開——那兩扇門被一根九吋長的方樁固定住,看起來非常牢固,足以阻擋傾卸卡車的闖入。出門後他通過了賓夕法尼亞大道的水泥路障——這條大道直到最近才對外開放——然後轉向西朝喬治城方向開去,他在那裡有一套閣樓公寓,但這次他並不直接回家,而是開到威斯康辛大道上,在右轉後把車停了下來。
「你的小www•hetubook.com.com女兒。」摩瑞點點頭。他們都是這樣的,因為在你心中的人質一定要是相當重要的人。「很好,你把他幹掉了。再來一次我看看。」局長命令道。他想看看奧戴的技術,從中學點什麼。第二遍打完,靶上的前額留下了一個殘缺的破洞。儘管摩瑞認為自己也是個神槍手,但這還是著實讓他大吃一驚。「看來我還需要多練練。」
「妳好,凱蒂。」他再次彎下腰與那個小女孩握手,隨後站起身問:「她是……?」
「那也請妳叫我帕特吧。」他們相視而笑。
「跟我的情報一樣。我會提供合作。」
「你有仔細注意到日本和美國之間的衝突嗎?」貝德安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有些大狗從來不吠呢?」關於大狗的問題實在很有意思。有一隻狗是所有狗中最飢餓的一隻,牠必將撲向一個引起牠興趣的包裹。
「其中的障礙是美國,但這不需要我來告訴你。」貝德安畫蛇添足般地解釋道,「美國不僅幅員遼闊,而且強大得難以摧毀。」
「但是美國現在的狀況呢?」
「一直沒遇到合適的女孩——至少目前沒有。」
「明天。」
「好的。」國務卿答道。
「我知道。」總統說。
「好了,梅根小姐,我想我們現在該去玩玩,交新朋友了。」她抬起頭說:「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我們的同行對此有點過於謹慎。我想密勤局會告訴她什麼可以講和什麼不可以講。」
「祝你好運。梅根好嗎?」
「肯塔基。」總統肯定地說。白宮的電梯已經很陳舊了,內部的裝修屬於前裝飾派藝術風格。拉曼幫他按下那個破舊的黑色按鈕——總統是不可以自己按鈕的。
「我曾經見過這個雷恩。但還是你先說,告訴我你對他的看法?」
他拉上夾克的拉鏈走過停車場,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傢伙就站在門內。他需要偷偷摸摸的嗎?奧戴從他面前走過。到了裡面之後,再來就是檢查看看衣服的不同和有無耳機。是的,有兩個穿長罩衫的女幹員,其外衣底下可能是九公釐口徑的自動手槍。
「兩個,輪流換班。」
「我知道。」達葉蘭回答,一雙黑色的眼睛裡面沒有任何表示。「你想勸說哪些國家來做我們的盟國?」
「在一家新的托兒所,今天是頭一天。名字叫『大腳印』,在里奇高速公路旁。」
「但是竊聽方面做得不錯,」古德烈接著說,「國家安全局確實為我們做了許多。整個復興黨領導政權的處境艱難,我不認為他們能很快解決,至少還得癱一陣子。」
「俄勒岡會贏的,我從沒錯過,長官。不信你可以問問其他幹員,我已贏了前三次的賭注,沒有人能賭過我。決賽將是俄勒岡對迪尤克——我的母校——俄勒岡會贏六到八分。當然,如果馬塞奧.羅林斯表現出色的話,也可能會少一些。」拉曼補充了幾句。
「有新的情況嗎?」局長問道。
「我想你擊敗他們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把奧戴驚醒,他轉過身說:「早安,局長。」
「只是想告訴你,我看過對你的孩子所做的防衛安排了。非常嚴密。」如果這樣做是為了要讓總統高興的話,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安德麗心想;但那是可以理解的。嘿,我們為你的孩子安排了夠多的保鑣。這是什麼樣的世界!兩分鐘後,她和拉曼交談。拉曼在早上五點就來到了白宮,現在則正和安德麗交接。但跟平常一樣,沒什麼好報告的——今天是白宮平靜的一天。
「連一點相悖的資料都沒有。這次贏定了,東尼。」他們倆是多年老友。「該是讓我得到些新訊息而且令我感到激動的時候了。」
「總統先生,他們讓我在行動中心當高階值更官。」
「在地面上我們沒有能夠使用的設備。」傅瑪麗說道。
「接下來,」愛德華.弗利說道,「我們必須把東尼.布瑞塔農請來,他在監聽情報方面非常出色。」這位尚未上任的中央情報局局長告訴總統。「你是否打算開一次內閣會議呢?」
「哦!我的確知道。」這時奧戴聽出了那個聲音。他轉過身去看著安德麗.普萊斯。
「丹——摩瑞局長——很固執,他們經常意見不合。我和丹也是。」
「那麼伊拉克是徹底群龍無首了?」
「拉曼,你是哪裡人?」在走向電梯的路上總統問他。
「是的。」他帶著一種從未離他而去的傷感回答道,「他在那場戰爭中被打死了。」
「我弄痛你了嗎?」梅根假裝擔心地問。這是每天早晨例行的一幕。
「法律預科,但我決定不當律師。事實上,我認為罪犯不應享有任何權利,所以我覺得我想當警察,於是就加入了密勤局。」
「你是拉曼?」總統問道。
「這是一項苦差事,但是你知道——摩瑞是對的。我遇過更差勁的人;他實際上比看起來聰明。」
「隨後,伊朗可能會接管伊拉克,或者把伊拉克當成傀儡來操縱。」維斯可快速看過最新的竊聽記錄說道,「古德烈也許是對的。我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信號情報的東西;對不起,總統先生,但我一直都很關心政治方面的事。這個東西比我預期的還要有用。」
「你在迪尤克唸的是什麼?」
「你說得對,東尼。」奧戴站起來,「不管怎樣,我要去把她接回來。」
「他們政府系統的內部將會一片混亂。但是我會謹慎考慮,而且還會勸說盟國。土狼越多,攻擊的方向就越多,也就更能好好地折磨獅子。至於就攻擊雷恩個人而言,」貝德安繼續說道,他想知道他的主子為什麼那樣說,「美國總統可是個難對付的角色,他受到嚴密的保護,而且消息非常靈通。」
「妳在門口的人知道進來的我是誰,他看起來像是有在街頭站過崗的經驗。」
「是的,長官。」幹員阿雷夫.拉曼回答。他身高六呎,體格健壯,與其說像賽跑選手不如說更像舉重選手,雷恩心想,認為那可能是由於許多總統衛隊成員所穿的那種防彈衣造成的結果。雷恩判斷他的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長得很帥,臉上帶有腼腆的微笑,眼睛跟凱西的一樣藍。「『劍客』出發了,」他對他的麥克風說道,「朝辦公室前進。」
通常每天的這個時候,射擊場裡的人都不多——此刻是七點二十五分——這位督察為他那大號的不銹鋼史密斯─威森一〇七六自動手槍選了兩盒十公釐口徑的聯邦空心彈,並拿了一對標準「Q心」靶及一副護耳。這種靶是一種畫有人形的白色厚紙板,上面標有人體的致命部位。它的大小與形狀大體上與農民裝牛奶的鋼桶類似,字母「Q」位於靶中心,也就是人的心臟位置。他把紙靶裝在移動式起重機的彈簧夾上,定好三十呎的距離,然後按下起重機的開關。當起重機開始沿著射擊設定方向移動時,他讓思緒沉澱下來並回憶起體育版的內容和在春季訓練營中列隊的新人。射擊場中的硬體設備是可設計的,在到達預定位置時,靶側向一邊,讓人幾乎看不出來。奧戴並沒有看靶,他把定時器撥到隨機設定,然後盯著射擊方向,他的兩隻手在一旁準備著。他現在的思緒改變了——那裡有一個壞蛋,一個非常危險、被判了刑且又被逼急了的重刑犯,正對通報的人說他寧願死也不要再回到監獄裡面。在奧戴的長期職業生涯中,像這種話他已不知聽過多少遍,而且無論何時,只要有可能,他都會給那些傢伙實踐諾言的機會——可是一旦面對真正的危險而不是https://m•hetubook.com.com像喝啤酒或吸大麻那種非常容易對付的事時,這些人卻都是停止抵抗,丟下武器,尿濕褲子,甚至嚎啕大哭。但這次不一樣,這個壞蛋不僅非常危險,而且還有一個人質,很可能是一個小孩,甚至可能是他自己的小梅根。這種念頭使他瞇起了眼睛——
「她沒有——那裡的所長沒跟我說過……,我猜她不會說,對不對?」
「不要低估他,不要低估美國。我們都見過那些低估它的人的下場。」貝德安回答。
貝德安彷彿看到了那個大國,一個屹立在波斯灣中心的新超級大國,那是一個擁有巨大經濟實力和龐大人口的國家。它不但在各方面都能自給自足,而且還能擴展到亞洲和非洲,並且有可能實現先知穆罕默德的願望。先知把這樣的使命留給了像達葉蘭這樣的人。對貝德安來說,這只是強權遊戲,宗教或思想意識的不同區分出了不同的群組,而他之所以會屬於這個群組完全是因為他出生在這裡,但因為他曾仔細研究過馬克思主義,因此發現要完成任務只有這個群組是不夠的。
「你好,總統先生。」普萊斯說,「有時間嗎?」
「總統先生。」班.古德烈博士笑著回應道。
「我想那件事遲早會被人們給淡忘的。」摩瑞說。
「妳被降職了?」他站起身看著她的臉,夾雜在孩子們中間的那兩個女幹員也同樣緊緊地盯著他,注意著他皮夾克下面凸起的地方。她們不得不那樣做,因為皮衣的體積是最適合藏槍了。
「很好,愛德華。班,你緊張的日子就要開始了。從現在起,我的舊辦公室——在轉角那裡,就歸你用。這裡的飯菜很不錯。」總統承諾道。
那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美國的教育和專業訓練所賦予他的就是耐心地等待機會以採取正確的行動,而在地球另一側所發生的其他事情則正在把那個時刻推得越來越近。在他沒有任何表情的眼睛後面,拉曼心想也許他需要得到指示。他的使命已不再是二十年前他發誓要完成的那種隨機任務了。那種任務他可以隨時完成,而他現在的任務則在這裡。雖然任何人都能殺人,雖然一個立志獻身的人幾乎可以殺死任何人,但只有真正老練的刺客才能為了更大的目的,在恰當的時刻殺死要殺的人。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他想,雖然他的使命來自於真主,但完成使命的每個因素卻全都直接來自偉大的撒旦,並體現在一個人的生命中,而這個人能夠以在恰當時刻死去的形式給與阿拉最好的獻禮。把握時機將是最困難的環節,所以在二十年後的今天,拉曼決定有所突破。
「『劍客』?」
「伊朗。」
「天啊,是不是至少應該先讓我找到一個接替他的人?」弗利笑著回答,「這小子的確是合適的人選。」
在整個過程中,阿雷夫.拉曼始終靜靜地站著。他斜靠在白色牆壁上,眼睛不停地掃視著來訪者。他所受的訓練讓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大概只有總統的夫人和孩子可能例外,其他的誰也靠不住。
真是意想不到,那個男人竟會是一個地毯商人。許多美國人都認為伊朗人不是恐怖分子、地毯商人就是粗魯的醫生。他離開波斯——但是大多數的美國人都無法把波斯地毯和伊朗聯想在一起,彷彿那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國家——已經十五年多了。牆上掛著他兒子的照片,每當有人問起這照片,他總是告訴他們,他兒子在兩伊戰爭中被打死了,這是真的。他還會告訴那些感興趣的人,他憎恨他的祖國,但這一點就不是真的。他是一個隨時待命的墊伏幹員,而且從不與任何人聯繫,他甚至要透過第三者來與德黑蘭聯繫。他不屬於任何組織,既不示威遊行,也不公開發表言論,除了經營一份正當的生意之外,什麼都不做——像拉曼一樣,他甚至也不到清真寺做禮拜。實際上,他從未見過拉曼,所以當拉曼從正門走進來時,他的注意力還只是集中在拉曼想要的手工地毯上。在確定商店裡沒有其他人之後,拉曼徑直向櫃台走去。
下班總是讓人心情舒暢,連路上的空氣都彷彿比上班時新鮮。他離開辦公大樓向自己的卡車走去,注意到它既沒被偷也沒被人動過——這就是車子濺滿泥漿的好處。他脫下夾克——奧戴很少穿外套——迅速穿上他那件已有十年歷史的海軍飛行皮夾克,雖然有點破但穿起來很舒服;接著他把領帶也摘了下來。十分鐘後,他沿路聽著C&W廣播電台開上了通往安娜波里斯的五十號橋,正好避開了政府人員下班的尖峰時間。今天的交通特別順暢,他正好在整點新聞之前開入大腳印托兒所的停車場,這次他到處看了一下有沒有官方的車在這裡。密勤局在這方面相當聰明;跟聯邦調查局一樣,他們的車牌都是隨機跳號的,他們甚至已經學會不開那種漆成中性色調的明顯便宜貨,也就是那種沒標牌的警車。儘管如此,他還是認出了兩輛。他把車緊停在其中一輛的旁邊,並往車窗裡看看車子的無線電設備,從而證實了他的猜測。做完這些後,他想知道自己偽裝得怎麼樣,並決定看看他們的能力如何;隨後又想到,如果他們很稱職的話,早就應該透過他今天早上交給戴基特老師的文件檢查了他的身分,或許可能更早以前就查過了。聯邦調查局和密勤局之間的競爭相當激烈;實際上,前者是由密勤局的少數幹員開始起家的。但是聯邦調查局卻發展得更加壯大,並不斷在犯罪調查方面累積更多的合作經驗。這並不是說密勤局不好,只是正如卡魯索所說的——它太過於謹慎了。不過他們大概可以是這世界上最優秀的保姆。
「我的所見所聞告訴我,雷恩總統正在努力重建他國家的政府。這個任務非常艱鉅,但美國是一個根基牢固的國家。」
「填個顧客資料卡好嗎?」
「他是唐.羅素,他的確有,但是——」
「你用的是什麼武器?」
——隨著定時器的卡噠一響,靶子一下子就轉過來面對奧戴。他的右手以快得幾乎看不清的動作從槍套中拔出手槍,右腳同時往後移,身體稍微轉動並蹲伏,在槍抬起一半時左手也握住了橡膠槍柄。他眼睛對準準星,瞄準「Q心」靶上的腦袋,手指連扣扳機兩下,射擊速度快得以致兩個空彈殼幾乎是同時射到空中的。這招叫作「雙打」,奧戴已經練了很多年。當空彈殼掉落在水泥地上時,那兩槍的回聲剛好從鋼製擋彈牆上反彈回來。而此刻,在靶上兩眼之間高一點點的位置上已經出現了兩個相距不到一吋的窟窿。靶子轉過來的時間還不到一秒鐘,但幾乎就在這一瞬間它就已經倒向地面了。
「你是想成為大人物的人,唐.安東尼奧。」
「有一個在對面,這裡我能看出三個。我敢說你們在附近一百碼的範圍內一定還有三個以上的同伴。要我找出他們嗎?」
「叫我安德麗就好了。」她回答道。
「我一直很討厭這個部分。」助理局長東尼.卡魯索說道。當美國律師擁有他所需要的一切證據時,也就是他該進行定罪的時候,然而,身為一個律師,永遠也不可能得到足夠的證據——似乎給一個惡棍定罪的最佳途徑就是讓陪審團煩得要死。
「我們將在十天左右的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內得到確切的消息。」
「同一個!」卡魯索說,「我就猜會是如此。」
「夠了!」維修承包商反對道。
「到時候再跟我聯絡。」雷恩很驚訝自己竟能這麼有效率地跟以前的敵人講話,這位總統笑著想。雷恩從辦公桌上站起身走進祕書的房間。「在下一個會見之前,來一些點心吧——」
「他們正心慌意亂呢,傑克。」愛德華.弗利馬上回答道,「不到一個小時前,我才剛跟阿里親王通過電話。他們匆忙制定了一項援助計劃,還起草了一份極其繁複的信用狀,但是伊拉克那邊一直都沒有人接電話,這讓他們在利雅得坐立不安。伊拉克一向喜歡談生意,但不是現在。」
「今天由班來為我們做早晨簡報。」愛德華.弗利解釋說。
「你結婚了嗎?」雷恩想了解身邊的人。一方面是因為這是最起碼的禮貌,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些都是發誓保護他生命的人,他不能像對待普通雇員那樣對待他們。
「我完全同意,總統先生;我們別無選擇。」每個人都點頭同意,包括班.古德烈。「我們可以祕密地進行這件事。阿里親王明白,而他也會讓國王明白我們不是在開玩笑。」
雷恩搖了搖頭。「不,我想對於此事我們應該低調處理。美國正積極關注地區形勢的發展,但沒必要讓事情白熱化。史考特,讓你的人處理一下這份新聞簡報。」
當他們在討論那個將會改變整個世界面貌的計劃時,就像是兩個圍著賭桌,正進行一場搏鬥的賭徒。對達葉蘭來說,那是實現他畢生事業的極致以及一個美夢的構築,他已為之奮鬥、思考和計劃了許久。如果實現了那個目標,他的名字就能與先知穆罕默德並列,而那個目標就是——統一回教世界,這也就是他曾在內部圈子裡象徵性表達過的那個想法。
「她長得像她媽媽。」帕特指著凱蒂.雷恩。出於禮貌,他掏出證件並拋給離他最近的女幹員瑪塞拉.希爾頓。
這家公司至少會在聲譽上受到損失,但是其自尊也不允許在沒有真正原由的情形下承擔責任。
「這是可行的。」貝德安經過幾秒鐘的思考後說道。
這樣的謀生方式真是糟透了,帕特邊停車邊想。瑪琳.戴基特總是六點就在那裡,照顧那些驅車前往華盛頓特區的官員們的孩子,她甚至會走出來迎接他們這兩個到得最早的人。
「班!」雷恩叫道。
我們的,帕特心想。在門口的那個大塊頭,她說他叫羅素,也是個幹員,他可能是這個衛隊小組的護衛長,他絕對是一個非常有經驗的幹員。他們挑選了兩個年輕的女幹員負責裡面的任務,以便跟孩子們相處。他們做得還不錯,但沒他厲害。然而,「我們的」就足以說明一切,就像一群獅子圍著牠們的幼獅一樣,或者只有一隻幼獅。奧戴心想,如果是自己會怎麼做呢?這種工作很無聊,就只是像那樣站崗,但你不能讓自己覺得無聊,因為那將會是一場抗爭。他曾經接過不少「嚴密監督」的任務,但這種任務更不簡單。儘管如此,警察的眼睛還是能看出他們與房內其他幼稚園老師之間的不同。
擔任機動督察比外勤幹員的收入更高,而且也比整天坐辦公桌要有趣許多,但是奧戴還是對每天要花許多時間來閱讀幹員們或他們祕書所寫的報告感到不滿。儘管許多低階幹員會對資料的矛盾之處進行反覆核查,但他還是要做同樣的工作,並一直用鉛筆在他的黃色記錄本上仔細批註,當然他的祕書也會核對他給摩瑞局長的總結報告。奧戴堅決認為,真正的幹員是不使用打字機的——那大概是他在匡蒂科的指導人員說過的話。他提早結束了會議,並覺得自己不需要再待在辦公室裡。調查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所謂「新」的情報都是些審訊,而且所證實的每每都是些早已被許多文件揭露和證實過的情報。
「我在他身邊工作的時候,他就比較善於接受別人的意見。」
「有點小題大作,」卡魯索同意道,「但有什麼關係呢,知道自己的孩子所待的地方有人保護也不算什麼壞事。」
「安德麗,看起來妳的人知道他們的任務。怎麼那麼多人?」
「那在繼任方面的問題呢?」
雷恩知道,這可能就是阿拉伯半島國家所害怕的。西方人對阿拉伯人的評價不高,認為他們都是商人,不是空想家,不是狂熱之徒,也不是瘋子,只是純粹的商人;他們的文化是一種海上貿易文化,而這也是美國在重新製作辛巴達一類電影時僅有的認識。如果拋開語言、服飾和宗教上的差別不談,單從這層意義來說,他們跟美國人很像,都不太理解那些不願做買賣、不願遷就和做各種交換的人。而伊朗就是這樣的一個國家,柯梅尼把先前由伊朗國王控制的國家改成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他們不像我們對於任何文化都會從全世界的角度去考慮。
「沒有,長官。有關日航墜機一案的後續審查已經展開了,但沒有什麼令人驚訝的發現。」
又是一天。孩子們都出去了,凱西也不在。雷恩從他的住所走出來,身穿西裝打領帶——他的夾克扣得緊緊的,他很少這樣,或者應該說是搬到這裡來以後才這樣的——皮鞋也被侍僕擦得錚亮。除此之外,雷恩還是無法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儘管裝飾華麗而且服務周到,但這裡還是比較像一個旅館,或者是像他因公出差時所住過的那種貴賓房。
奧戴聳了聳肩。他無權干涉職業責任部的調查,但他可以得到每天的進展簡報,儘管此案的監督完全是屬於職業責任部的權限,但是有關的進展情報也要經由局長的首席機動督察過濾審核,進而送到局長辦公室。「丹,漢森國務卿的辦公室有很多人進出過,誰都有可能把那封信順手拿走——假設真有那封信的話——不過我們的人大都認為應該是有。至少,漢森跟很多人談起過它,而那些人是這樣告訴我們的。」
「嘿,帕特。」摩瑞打著哈欠,左手拎著一副護耳,「你的動作快極了。人質劇?」
總統被他率直的話語逗得咯咯地笑了起來。「你說的『阿雷夫』是你的名字嗎?」
「你是回教徒?」
自從當童子軍開始,帕特.奧戴就是一個技術高超的神射手,而且他還是聯邦調查局幾個外勤處的「首席輕型武器教練」,這也就是說,他被支援武器協調官選上去指導其他幹員的武器訓練——這一訓練一直都是警察訓練中的重要部分。
梅根的新托兒所對他來說,比較便於接送和上班,而且他的鄰居也喜歡把他們的雙胞胎兒子送到那裡去。他向左轉上了里奇高速公路,發現那個托兒所正好在便利商店的對面,他待會兒可以先到便利商店買一杯咖啡,以便在去上班途中經過五十號橋時喝。「大腳印」,好名字。
「母親是黎巴嫩人,父親是伊朗人,七九年伊朗國王有麻煩時來到美國。我爸爸跟當時的伊朗政府關係密切。」
「那沙烏地阿拉伯呢?」雷恩問道。
「你的簡報做得很好。」總統對那個年輕人說,然後轉向中央情報局局長:「愛德華,從現在起他為我工作,我需要一個幫我講話的國家情報官。」
維斯可點點頭,但沒有抬頭看他。「我想可能是。這很不好。」他語帶威脅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牆上的照片看起來像你,是你兒子嗎?」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