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時區

「我們該怎麼做?」印度總理問。
「我們不能那樣做。」印度總理反對道,並且承認道,「我們不久前才剛剛在美國海軍的手上吃了一次虧。」
「阿尼,我的看法你贊成的有多少?」
「我不要求你們做出任何承諾,只希望你們能確信我的能力和意圖都是認真的。我請求你們詳加考慮我的提議——建立非正式的聯盟。」
「既然那樣的話,我的朋友們,我誠摯地對你們願意與我會面表示感謝,我這就告辭了。」三個人都站了起來。相互握手之後,都向門口走去。幾分鐘之後,達葉蘭的飛機飛離了顛簸的戰鬥機跑道。達葉蘭看著咖啡壺,但後來還是決定作罷,在早禱之前他需要睡幾個小時。但首先——
「剛開始時,約有百分之四十的選民投民主黨的票,百分之四十投共和黨的票,而這百分之八十的選民大都是不會改變他們的立場,除非是希特勒與林肯——或是與小羅斯福一起競選。」
「總是這樣的。」
「天啊,」雷恩喃喃自語,「這個地方太寂寞了。」這種念頭總是一而再地向他襲來,尤其當他一個人待在這間辦公室裡,面對著流線型的牆壁和三吋厚的房門時更是如此。現在他一直戴著閱讀用的眼鏡——凱西建議的——但這只能緩解他的頭疼而已。他並不是不習慣閱讀,過去十五年來,他所從事的每一項工作都離不開閱讀,但持續的頭疼卻是以前所沒有過的。也許他該和凱西或其他醫生談談。不,雷恩搖搖頭,這只是工作壓力造成的,他必須學會克服它。
「什麼意思?」
「你忙完後,我們來做一下這個結構的數學分析。」
「你找我有事——是你先打電話給我的,不是嗎?」洛倫茨不十分肯定,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也忙得很。
「猴子被偷了?」亞歷山大問。實驗室的麻煩事之一就是保護動物的狂熱份子會不時地闖進來「解放」那些實驗動物。如果人人都不注意的話,可能有一天會有瘋子挾著一隻猴子走出去,然後發現那隻猴子得了熱病——甚至更嚴重的疾病。醫生不用動物怎麼研究出那些可惡該死的病毒——誰說過猴子的命比人的更重要?答案很簡單:在美國,雜七雜八信仰的人都有,而憲法什麼都保護。因此,疾病控制中心、霍普金斯醫學院以及其他一些實驗室都有保護猴子籠子的武裝衛兵。甚至老鼠籠子也得如此,這真讓亞歷克斯哭笑不得。
總統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三年級學生在舉手回答問題。「我尚未決定?」
「正確。你正在著手重建政府的工作,那個問題你可以在適當的時機回答。我會暗中透露消息,說你正考慮繼續留下來,而且你認為你的首要職責就是考慮國家利益。當記者問起這件事時,你只要重申你的立場就可以了。外國政府會了解而且認真地看待此事,美國人民也會了解並尊重你。儘管兩黨的總統黨內初選都會推出夠份量的候選人,但是人民也會將票投給沒有政黨傾向的人。我們可能會讓你就此發表意見,我會和卡莉研究一下這個問題。」范達姆正盡其所能地使一切簡單化。不論雷恩採取何種立場,一旦他決定了,就至少會有百分之四十的人反對他。有趣的是他一再提起的那百分之二十選民涉及了所有的政治派別——像他自己一樣,較少注重意識形態而較關心品格。他們有些人也會大聲地反對——因為他們在特殊立場上與其他政黨支持者是相似的,雖然他們最後仍會投給這個人。他們都是正直人士,把國家利益置於個人成見之前,但有時也會選錯人。雷恩還沒有領悟到已握在手中的機會,也許這樣更好,因為這樣他就會多加考慮,並將努力地去學習如何控制一切。在過去的幾週裡,范達姆已經知道雷恩是一塊真正當總統的料。幕僚長暗下決心,確保雷恩留在這裡將是他的責任。
「如果你是個次要人物,我也是,不是嗎?知道嗎,」范達姆繼續說道,「我發現了我們在創國時真正錯失的是什麼。」
「不,我父親參加了反抗運動,結果被一名德國密探認了出來。我們及時逃了出來,否則他早就被射死,而我和媽媽也會死在集中營裡。他的名字叫威廉,戰爭結束後,他決定帶我們到美國來。長大後,我聽說過以前那個國家的一些事,也聽說這塊土地是多麼地不同。它確實是不同的,而我也成為捍衛這個體制的人。是什麼讓美國這麼與眾不同呢?我想是憲法。人民在變,政府在變,意識形態也在變,但憲法卻是屹立不搖的。你和帕特.馬丁都發過誓,我也是。」范達姆繼續說道,「只不過我的誓言是為我自己、我母親和我父親而發的。我沒有必要在所hetubook.com•com有議題上都贊同你,傑克,但我知道你會努力去做正確的事情,我的工作就是保護你以便讓你放手去做。這表示你必須要聽從建議,而且有時你將不得不去做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但是你的工作有它的規則,總統先生,而你必須遵循。」幕僚長平靜地說完這番話。
「因為外面也有工作要完成,總統先生。」范達姆坐下來開始為總統上最新的一課。「因為,就如你所說的,『這是領導人的一項職責』——我說得對嗎?」范達姆用一種譏諷的語氣問道,「而領導就表示要走出去與部隊同在,或者與民眾同在。關於這個問題,我們清楚了嗎,總統先生?」
「沒錯,格斯,相互作用的數學特性。我與一個同事談過——一個眼科醫生——她講了一些蠻有意思的事。如果氨基酸有一個確定的數學價值的話,它們與其他密碼相互作用的方式會給我們一點啟示。」亞歷山大停了一下,聽到一聲劃火柴的聲音——格斯又在辦公室裡抽雪茄了。
「不明白。」總統承認道。
「為什麼我不能待在這裡工作,阿尼?」雷恩問剛剛到的幕僚長。
「是嗎?」伊朗人問道,「美國依舊強大嗎?除了領導人的能力之外,一個國家的強大還能靠什麼?」其他的兩人馬上明白了,那就是此次會議的目的。
「那是一份政治文件。政治什麼時候變得合理而一致了?」他停了一下。「過去二十年來跟我一起工作的人,在吃奶時就已經懂得這種事了——也許,他們都是奶瓶小孩。」
「妳最近見過這個雷恩,我很想知道妳對他的看法。」
「謝謝你,先生。」亞歷山大教授放下電話,知道他已經完成了今天的醫學任務——並不太多,而且他還少講了一個要點。
事實上,魔法這玩意兒根本就不存在,人們只是拿這個詞來稱呼某件神乎其技又無從解釋的事罷了。其中最簡單的技巧就是利用一隻明顯而不停轉動的手(通常帶著白手套)來吸引觀眾,而另一隻手去做別的事,對於國家來說也是如此。當卡車在行進的同時,貨船在裝載,而外交官員也被傳喚;當美國人才剛醒來發現有事發生時,德黑蘭已是晚上了。
「洛倫茨醫生剛剛從亞特蘭大打電話來。」當他走過時她告訴他。他一坐下就憑記憶撥起電話。
雷恩斷然搖頭。「我不想做總統,阿尼。讓別人來……」
「讓我想想,一、兩天後再打電話給你。真有你的,亞歷克斯。」
「沒關係。」達葉蘭說道,「時間太緊迫了。我個人對您願意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會面表示由衷的感謝。」他轉過頭,「還有您,總理女士,感謝您的參加。上帝會保佑這次會議。」他最後道。
無需再問伊拉克為什麼會將倖存下來的兵工廠公諸於世,因為伊朗已經擁有了它所需要的一切。
「去問凱西,這是行為理論之一,新時代的新產物,可以用來解釋一切。政客都是被奶瓶養大的小孩,他們從未得到過母親的照料,無法與母親緊密聯繫,感覺自己被遺棄。為了求得補償,他們出去演講,對各地的人們講述他們想聽的話題,以期從陌生人那裡得到小時候所欠缺的愛與關注,更不用說像基爾惕那種成天向女人尋求安慰的人。而得到適當撫養的孩子在長大後都成為——哦,醫生吧,我想,或是法學博士——」
「俄羅斯人把這些叫作『客觀條件』,他們一直都是無神論者,但是他們分析問題的方式相當精確。」貝德安解釋道,「這就是我懂得仔細搜集情報的原因。」
雷恩對「利用」一詞皺了皺眉頭,但這一次他保持平靜,點頭示意范達姆講下去。
但是,他還是得出席政見發表會——這個詞的意義他從來就沒有弄懂過——參與社會活動,至少也要發表演說或其他什麼的。關於這一點,那份意見書並沒有詳加說明。他已在墮胎議題上失言過,昨天范達姆還曾毫不客氣地再次強調要記取教訓——現在雷恩必須在許多議題上表現出鮮明的政治立場:對事情要有果斷的決定,不論是福利問題、稅收或環境問題……天知道還有些什麼。一旦他決定了立場,卡莉.魏斯頓就將為他寫出一系列的演說詞,讓他可以從西雅圖演講到邁阿密——只有天知道還有哪些地方。但至少知道夏威夷和阿拉斯加除外,因為基於政治考量,這兩個州並不重要,而且他們只會將局勢搞亂,這是那份意見書上說的。
「等一下——」
「一個人所應該做的,」范達姆說出了他的想法,「那些選民也是如此。他們會尊敬你、支持你,即使你的有些看法他們並不同意。為什麼?因為他們知道你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他們希望入主白宮的是一個品格端正且正直的人。因為這樣在情勢危急時,他們至少可以依靠這個人去做正確的事。」
地球龐大的體積和那些動亂地區的位置都對美國造成了極大的不便。當世界其他地方的人們剛要開始新的一天時,美國人卻正要睡覺,而提早展開一天的這些人所做出的和-圖-書決定又偏偏會影響到世界上的其他人,這使情況變得更加棘手,也使得被過度吹噓的美國中情局更加難以預測局勢,但這卻給了風暴路徑和棕櫚碗一項回報當地媒體報導內容的任務。於是,趁著美國總統還在睡覺時,他們努力搜集和分析情報,等到他獲知訊息時早已晚了一個工作天。華盛頓最出色的那些幹員大都已經過了從事夜間工作的年紀——畢竟,他們都有家室——但他們仍然在提出報告前加速展開行動,不過這些報告還得經過討論及爭論,因此更延誤了重大國家安全情報的遞交。在軍事術語中,這叫作「採取主動」——搶先一步,不管是在行動上、戰略上或心理上。如果對手晚個三分之一天再開始行動的話該有多好!
「哦。」
「我表現得如何,阿尼?」雷恩問,他正在吸收本週最重要的一課。
「巴基斯坦。」印度總理說道。
沒錯,這只是工作壓力而已,癌症才是一種病。
「對不起。」
最後到達的是張漢三,印度總理也曾見過他。他是個圓胖且看來似乎很快活的人,除非你緊盯他的眼睛才能瞧出一些異樣,他甚至連講笑話都帶著某些目的。在這三個人當中,他是唯一一個別人並不真正知道他的工作的人。然而很明顯的,由於他的國家在這三者中是最強大的,所以他講話很有權威,而且像這樣一位不管部部長竟被派來跟他們這些國家元首打交道,他們也不覺是一種侮辱。除了在張漢三把負責接待的將官打發走時用了中文之外,整個會議都用英語進行。
「請原諒我沒有親自去迎接你們,我十分抱歉。」侍者送上了茶和點心,現在還不到準備正餐的時間。
「我們與巴基斯坦只有商業上的協定,而這是可以改變的。」張漢三說,同樣對印度的軟弱感到高興。那是她自己的錯,是她自己把軍隊投入戰場,支持日本對美國無能的攻擊……而中國什麼也沒做,也沒有任何風險,毫無損傷地從「戰爭」中脫身。連張漢三最謹慎的上級也沒有反對他的活動,儘管它是失敗的。現在,又有人將承擔風險——由印度來扮演和平支持者的角色,而中國則什麼都不必做,除了重申早期的政策之外。那政策看起來與新回教聯合共和國沒有絲毫關係,但對新的美國總統來說確實是一個考驗。此外,台灣依然是一個煩人的問題。伊朗的動機是宗教,印度的動機是貪婪和憤怒,而中國則像往常一樣,冷靜地做長遠考慮,並謹慎地判斷真正重要的事情。伊朗的目標不言而喻,如果達葉蘭為之甘冒戰爭的危險,那麼何不隔岸觀火,並希望他成功呢?他不會現在就把自己的國家捲進來。何必太急切呢?印度就是太急切了,所以忽視了一個明顯的事實:如果達葉蘭成功了,巴基斯坦將會與新的回教聯合共和國修好,甚至還會加入它,如此一來,印度將被孤立而且易受攻擊。身為一個附庸國是很危險的,如果你有野心向更高的層次發展,卻沒有手段實現的話,就更加危險了。國家間的感恩圖報之心就好比溫室裡的花朵,一旦暴露在真實的世界之後,就很容易枯萎了。
「你是猶太人?」雷恩詫異地問。他對范達姆到什麼教堂做禮拜——如果有的話——沒有任何印象。
安排自己的生活也是醫生工作的一部分,他將錄音帶交給了他的祕書,她會把它打出來的。
「所以走出去,去見見民眾,告訴他們你在想些什麼,需要些什麼。他們會聽的,他們甚至會告訴你他們的看法,也許你會從中學到些東西。無論如何,身為總統就必須這麼做。」
「這樣一來,你就會被別人操縱。沒有人會重視你,而你也不可能把你需要的人帶進國會,你將無法實現你的理想,你在政治上將毫無影響力。美國承受不起這種情形,總統先生。記住,那些由政客操縱的外國政府將不再看重你,而那將與國家的安全息息相關,不管是眼前的,還是長遠的。所以,當記者問你那個問題時,你該怎麼回答?」
「大多數來到這裡的人都喜歡從這裡逃出去,去見見真實的人;當然,這會讓有些人感到緊張。他們大概會同意你整天都待在這裡,但是這裡已經開始感覺像監獄了,不是嗎?」范達姆問道。
「這個想法我也想了一段時間了。不過,現在我想檢查一下繁殖周期和……」
「多項式。」洛倫茨聽到這樣的回答。
「雜亂無章的垃圾。」雷恩說道。
「不過,還缺一些東西。」
「我明白了!我們可以從這種相互作用中找出多項式元素的值。」
「剩下來的就是包裝。不要輕視包裝和經營,對吧?應該動動腦筋,看看如何讓你的看法被接受。在你寫的那本叫作《勇敢的水手》——關於海爾塞的書中,你是很認真地選擇詞句來表達思想的,對嗎?」總統點點頭。「在這裡也是,這些看法甚至更加https://m.hetubook.com.com重要,所以必須用更高的技巧來妥善包裝它們,不是嗎?」課程進行得非常順利,幕僚長心想。
當前的要務是政策。他正在看政治記者們寫的意見書。但那只能供他消遣,他們不知道向他提供什麼樣的建議。雷恩從不屬於任何黨派,他總是把自己登記為無黨籍人士,這讓他得以遠離那些政黨所發出來的懇求函。但是,總統不僅應該是一個政黨的成員,而且還要是該黨的領袖。現在,這兩個黨甚至比政府的三大部門都還要慌亂無主。人們曾經一度認為雷恩與羅傑.杜林是同一黨派的,直到幾天前,新聞界才向華盛頓當權派揭露了事實的真相,這使得這個城市傻了眼。意見書就如預測般地一塌糊塗;那是四、五個職業政治分析家的「作品」,其思路的混亂程度足以媲美一場人仰馬翻的拔河比賽。連他的情報官也寫得比這個好,雷恩把它扔進廢紙簍裡,又興起了抽根煙的念頭。他知道,一定是壓力太大了。
「你是這項工作的最佳人選,格斯,無論如何你一定要著手這個試驗。」
「您還想不想聽老師講?」
「格斯?我是亞歷克斯。電話費,」他笑起來,「你來付。」他聽到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哈哈大笑聲。電話費可能是最令人討厭的東西了。
雖然希望回到臨床醫學,但事實上皮埃爾.亞歷山大並不怎麼喜歡它,至少就不喜歡治療無法救活的病人。這位前美國陸軍軍官自己清楚,當年的巴丹島防禦戰就像這回事——竭盡所能地打光所有的子彈,但卻知道援軍根本就不會來。此時,有三個愛滋病人,都是男同性戀者,都是三十多歲,都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可活了。亞歷山大是一個虔誠的教徒,他不贊成同性戀這種生活方式,但是任何人都不應該這樣死去。真煩人,他想,並在走出電梯時一邊用迷你錄音機錄下自己對病人病情的口述。
「明天,我們將看到在清真寺內免費發放麵包的電視畫面。」薩巴赫少校預估。他本可以引用一段《可蘭經》來說明這個事件,但他的美國同事並不是回教學者,可能搞不懂那反語中的真正含義。
「簡單扼要地告訴人們你相信什麼,不要太複雜。好的想法應簡潔有效地表達出來,而且要前後連貫。那百分之二十的選民希望相信你確實言行一致。傑克,你是否尊敬一個言行一致的人,即使你不贊同他的觀點?」
「還在研究的階段,格斯。如果它跟你所想的一樣,那麼它會是一個方程式嗎?我們該怎麼做呢?拉爾夫告訴我你在研究時間周期,我想你已經找到了某些方向。如果我們找出病毒的RNA(核醣核酸),也有了宿主的DNA,那麼……」
「你希望大家都愛你嗎?」范達姆再次譏諷地問道,「多數的總統會安於百分之五十一的選票,還有許多人要求得更少。我勸你趕快改變你的墮胎聲明——為什麼?因為你的聲明一塌糊塗。」
「喂?」
「什麼?」亞歷山大立刻吃驚地問道。
范達姆點點頭。「是的。」
「你的預測完全正確。」
「繼續說。」
是啊,印度總理心想,她喝了一口茶。在這樣一種順應時代潮流的時機裡,謀殺了那個傢伙,你真是夠聰明的。「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她問,給了達葉蘭和伊朗發言的機會。
「如何去打擊它們。」他頓了一下,話筒的另一端傳來劇烈的喘息聲,「亞歷山大,這真是棒極了。」
「是啊,我是打算這樣做,如果不是有人偷走了我的猴子的話。」這位疾病控制中心主任沮喪地說道,「他們告訴我另一批船運在一、兩天之內就會到。」
印度總理十分熱情友好,她曾在一個區域性貿易會議上見過達葉蘭,發現他沉默且孤僻。
「什麼跟什麼!」總統幾乎吼了起來。他的幕僚長卻笑了起來。
印度總理點頭表示同意自己的確比巴基斯坦強大之後,不再多說什麼了。
「當然,那是——」
貝德安的聯繫還是跟以往一樣有效率,而且他做不到的,則由達葉蘭來補足。民用標幟的商用噴射機從梅赫拉巴德起飛向東飛去,先飛過阿富汗,然後飛過巴基斯坦,經過兩個小時的飛行,最後降落在靠近巴基斯坦─印度─克什米爾交界的一個鮮為人知的小城。這個小城位於巴勒斯坦的昆侖山脈中,居住著一些中國回教人口;它擁有一個空軍基地,駐有中國自製的米格戰鬥機,還有條降落跑道。對於每個人來說,這個位置都很理想,它距離新德里只有六百哩。儘管對於北京而言,飛行距離將近兩千哩,但這個地盤卻是屬於中國的。太陽下山不久,三架飛機就相繼降落,在滑行到停機坪的遠端之後停了下來,並由軍車把它們拉到米格機隊的待命室。達葉蘭比較習慣於整潔的住處,而更糟糕的是,他聞到了烹煮豬肉的味道,這一直是中國菜的一部分,令他感到十分噁心。不管它,因為他並不是第一個與異教徒打交道的忠實信徒。
「但為什麼——」
此刻最大的問題可能是調停。伊拉克電視台早上宣佈,巴格達新www.hetubook.com.com政府已經通知聯合國,所有國際檢查小組都可完全自由而不受干擾地參訪這個國家的所有機構——事實上,伊拉克甚至要求那些檢查小組盡快行動——他們會立即全面配合;巴格達新政府渴望鏟除重建其國際貿易的所有障礙。而鄰國伊朗則宣佈遵照回教助人為樂的古老訓示,對伊拉克運送糧食,期望能引發伊拉克重入國際社會的意願。棕櫚碗從巴斯拉電視台錄下來的錄影帶顯示第一批運麥卡車正沿著蜿蜒的沙哈巴德公路穿越伊拉克邊界。畫面進一步顯示伊拉克的邊防軍戰士正在挪開他們的路障並揮手讓卡車通過,此時伊朗的邊防軍則平靜地站在邊界的另一側。雙方都沒有攜帶武器。
「你為什麼打電話給我?」
「研究的怎樣了,上校?」
「巴基斯坦當了太久的美國傀儡,不能相信它。」達葉蘭馬上回答道,這問題他早就考慮過,儘管他並不真的希望印度那麼快就加入。這個女人跟他一樣痛恨美國。嗯,她所說的那次「教訓」對她的傷害一定比他的外交官告訴他的要嚴重許多。一個女人如此看重自尊是很典型的,而且很脆弱。好極了。他轉向張漢三。
印度總理告訴自己以前就聽過這說詞,但是她的需求還是一直都沒變過。中國馬上想出一個能分散注意力的低危險性辦法。那以前就發生過了。伊朗——所謂的回教聯合共和國……哦,當然,張漢三想。當然那個回教聯合共和國要承擔所有真正的風險,儘管這一切看來都是精心計劃的。返回北京後,他會親自衡量這三方力量間的相互關係。
「從指標病人身上取下的,毫無疑問是伊波拉病毒美茵嘉品系。我們還從唯一的另外一個病人身上得到了另一個樣本,但那個病人不見了……」
「我知道了。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考慮一下某些行動。」達葉蘭說,把座位向後推了推並閉上眼睛,他想知道會不會再次夢見死去的獅子。
「我們每個人都代表一個擁有強大能力而且需求強大的國家。中國和印度有龐大的人口,都需要空間和資源。我很快就將擁有資源,而資金也會隨之而來。回教聯合共和國將成為一個大國,就像你們兩國一樣。西方已經統治東方太久了。」達葉蘭直視著張漢三說道,「在我們北邊的是一個腐敗的政權,成千上百萬的忠實信徒要求解放。那裡有您的國家所需要的空間和資源。如果您把這些忠實信徒的土地給我,我也會把這些空間和資源讓給您以做為回報。」接著他又把目光投向印度總理,「在您的南方是一塊閒置的大陸,有您所需要的空間和資源。如果您與我們合作,我想回教聯合共和國和中國將願意為您提供保護。我只是要求你們祕密地合作,不會有任何直接的風險。」
「不全都贊成。我認為你在墮胎問題上是錯誤的——女人應該有選擇的權利。我敢說我們在許多事情上的看法都不見得一致,但你知道的,總統先生,我從未懷疑過你的正直。我不能告訴你應該相信什麼,但你知道怎樣去傾聽。我熱愛這個國家,傑克。在我三歲那年,我們全家從荷蘭逃出來,搭乘小船橫渡了英吉利海峽。我依然記得我幾乎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是這樣的,格斯。拉爾夫告訴我你準備著手對薩伊伊波拉病毒的結構進行新的研究,是嗎?」
「還不賴,但你必須做得更好。與其說基爾惕是個威脅,不如說他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走出去展現一下總統氣度,人們就會忽略他了。現在,還有另一件事——只要你一走出這裡,人們就會開始問你有關改選的問題。你會怎麼說?」
「你相信我連一點機會都沒有嗎?拉爾夫讓我忙得團團轉。」
范達姆有些惱怒。「為什麼天空是藍的,傑克?即使你能解釋,即使天文學家能解釋,天空還是藍的,所以我們就接受這個事實,好嗎?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則是游離票。也許他們和你一樣是真正的無黨派人士,就是他們掌握了國家的命運,所以如果你想如願的話,就必須贏得這些選民的支持。現在,有趣的是,這百分之二十的人並不怎麼關心你是怎麼想的。」范達姆以挖苦的微笑結束了這一段話。
「只是當我清醒的時候。」
雷恩揚起他剛看完的意見書,問道:「你看過這個東西嗎?」
「一個宮廷小丑擔當了內閣的重任。您知道,一個侏儒——呃,一個面對大量挑戰的男人——穿著五顏六色的緊身衣,戴著繫滿鈴鐺的滑稽帽子。在角落裡給他一個小凳子——當然,那裡並沒有什麼角落,但管它的——每隔十五分鐘左右,他會跳到你的辦公桌上,在你的面前搖撥浪鼓,只為了要提醒你偶爾也該撒泡尿,就像我們其餘的人一樣。你現在明白了嗎,傑克?」
「但是他現在統治著一個強大的國家。」張漢三說。
「樣本是新的嗎?」
「什麼意思?」醫生在亞特蘭大問道。
「跟你差不多。」這基本上是一個公正的評價。
「不,不是那樣的,我——」
「請便。」總統說。
「這兩個國家將統一,」薩巴赫嚴肅地回答,「而和-圖-書且很快。」
「美國是個外強中乾的國家,」達葉蘭說,「這是您親口對我們說的,總理閣下。雷恩總統是一個不能擔當重任的小角色,如果我們把事件擴大,美國將失去干預我們的能力,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實現我們的目標。美國政府現已癱瘓,而且還會再持續幾個星期,現在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加大其癱瘓程度。」
「你喜歡這種事?」雷恩閉上眼睛,揉了揉鏡片後的眼睛;他也討厭這該死的眼鏡。
「飛機在海上失事時不見了,顯然她是要被運送到巴黎去見盧梭。沒有新的病例,亞歷克斯,這次是因為計劃有變才使我們躲過一劫。」洛倫茨對他的年輕同事說道。
「好、好,我會咬人。」雷恩說道,眼睛依舊緊閉著,總算在這一刻找到了幽默。但是該死的,范達姆又開始跟他上課。
「這簡單,擴展其承擔的義務,同時破壞其內部的安定。您這方面就只需進行示威行動就夠了,而另外的就是我的事了。我認為,您不知道會比較好。」
如果他真能做到——在這一刻張漢三幾乎停止了呼吸,以便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思緒。他很少見到比自己更殘酷的人,不,他不想知道達葉蘭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讓別的國家捲入戰爭比較好。「請說下去。」他邊說邊伸手從外套裡掏出一根煙。
「一個不能擔當重任的小角色。」她立即回答道,「他在葬禮上的發言就是個例子。那篇發言還比較適合家庭私人典禮。對於一個總統來說,他應該做格局更大的事。在後來的招待會上,他看起來有些侷促不安,而他的妻子則十分傲慢——一個醫生,您知道的。他們總是這樣。」
「您真不開竅!這個工作可以是有趣的!走出去見見你的民眾是有趣的,而了解他們的需要是重要的。他們希望能夠愛你,傑克,他們想支持你,他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他們想知道你是他們的一份子——你知道嗎?你是長久以來第一位真正夠格的總統!所以離開這該死的座椅,命令空中巡邏機發動偵測『大藍鳥』,跟他們玩玩這個該死的遊戲。」他沒有必要再提日程表早已排定,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在蘭格利的人員計算著卡車的數量、貨物的噸數以及麵包數目;他們得出的結論是小麥的運輸量絕不僅僅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即使只是做做樣子也十分重要;而由衛星的觀測則可以確認此刻貨船已經裝載完畢。在日內瓦——比這裡的時間晚三個小時——聯合國官員欣然地接受巴格達的要求,立即下令檢查小組前往。最後,伊朗要求安理會召開特別會議,考慮撤銷對伊拉克的貿易制裁。兩個星期之內,伊拉克的平均日常飲食就將增加至少五百卡路里,這對於人心的影響是不難想像的。而帶領石油蘊藏豐富卻孤立的伊拉克恢復常態的正是其先前的敵國伊朗——伊朗如同往常一樣,總是以宗教名義做為提供援助的誘因。
「而且也可以知道那些小混帳是如何繁殖的,也許還可知道……」
「牠們在非洲被劫了。不管怎麼說,這使我的進度延誤了一個星期。真是氣死我了。我研究這些小混蛋已經十五年了。」
「一次慘痛的教訓。」張漢三表示同意,「但並沒有造成永久性的傷害。我相信受損的船艦至少在兩週內就可修復。」這句話讓印度總理將頭轉到一邊,她自己也是在幾天前才知道這件事的。修復船艦的費用占掉了印度海軍年度預算的一大半,而這正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您推測會如何,長官?」資深美國軍官問道。
莫斯科的情形比較好一些,它與德黑蘭僅有一個小時的時差,而且與巴格達在同一時區。但是對於俄羅斯國外情報局來說(它的前身是蘇俄國安會),卻也陷入和中情局一樣的苦惱境地,因為它在那兩個國家的情報網已幾乎全部都被消滅了。
「他與幾年前我見到他時沒什麼兩樣。」達葉蘭同意道。
亞歷山大心想,在飛機失事中粉身碎骨也比讓那些小混帳一點一點地榨乾要好得多——他的想法仍然像個軍人。「是啊。」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而且相信我的話,阿尼。如果只是為了取悅或拉票而對人民說謊,那我會下地獄的。」
范達姆揚起手道:「你總是打斷老師的話。那些百分之八十的堅定政黨選民對候選人品格並不十分關心。他們因為支持該黨的政策而投票——或者是因為他們的父母總是這樣投;這個原因並不重要。但確有其事,這是事實。現在,回到真正要緊的那百分之二十選民。他們並不十分關心你相信什麼,他們更關心的是你值不值得信任。你的優勢就在這裡,總統先生。從政治上講,你在這裡的權力就跟槍店裡的三歲小孩一樣,但你擁有良好品格,這就是我們所能利用的。」
「我對伊拉克的進展表示祝賀。」張漢三非常技巧地引出是他召集此次會議的事實,「對於這兩個長年失和的國家來說,這實在是非常令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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