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點什麼嗎？」
「傑夫。」
馬特對菲力浦．柯爾說：「這是新任命的採訪白宮的記者，認識認識吧。」
「我希望你知道，你被分配採訪白宮，我和總統是多麼的高興。」
馬特說：「傑夫，和我們一起吃好嗎？」
「那裡無視紅十字會，也無視記者。在採訪波黑戰爭的記者中，有四十多人遭到屠殺，數十人受傷……目前反抗斯洛博丹．米洛舍維奇的鬥爭無論是否成功，人們都感到：由於人民的起義，他的政權已經受到嚴重的打擊……」
「一萬個真的。你願意嗎？」
「午飯吃了嗎？」馬特問達娜。
「要把你送走，乘第一班飛機離開這兒。」迪夫傑克上校說，「永遠別來了。」
「什麼都不……」
「馬特，我真的不餓……」
會議開了兩個小時。對於達娜來說，她既有外傷，又有心病，再加上她敘述所發生的事，她不知不覺地像是又生活在那種可怕的情景之中；但另一方面，她又感到慰藉，因為她能夠把這些情況談出來。她說完了以後，已覺得精疲力盡。
「斯圖爾特小姐人挺不錯的。」達娜說。
董事會餐廳位於五樓，地方寬大，空氣流通，設有二十幾張餐桌。馬特領著達娜在拐角一張餐桌上就了座。
達娜的心又是一跳。
她坐在他對面。
「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嗎？」他坐下了。
「多咬一點。」
接著，橢圓形辦公室、國務卿以及聯合國祕書長都發出了措辭激烈的電話，多達幾十次。對方儘管很不情願，但還是釋放了達娜。
幾分鐘以後，就有人領著達娜走過很長的廳道，來到彼得．塔吉爾的辦公室。他正等著她。
「謝謝。」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讓你見見國務卿沃納先生。我想讓他就波黑的局勢從你那兒獲得第一手資料。」
「達娜——上一頓什麼時候吃的？」
國務卿的私人會議室裡坐著十幾個人，聽達娜敘述自己的親身經歷。
奧列佛笑容滿面，「如果你連一個人的生命都救不了，那你還當什麼總統？埃文斯小姐，我想坦率地告訴你，我們這兒沒有一個人喜歡你們的報紙，但是個個喜歡你。」
「你得吃。」馬特以命令的口氣說。
「我不餓。」
「謝謝，總統先生，」達娜說，「我真的……真的感謝你。」
達娜勉強地笑了笑，「不。」她拿起半片三明治，稍稍咬了一口。
奧列佛搖了搖頭，「我對此不抱什麼指望。我們只管讓她離開那鬼地方就是了。」
「請坐下。」
傑夫被兩隊棒球隊員圍住了。隊員的年齡在九到十三歲之間，一個個都穿著樣式別具風格的棒球服。達娜把車子停在街邊，在一旁觀望。
兩個女人站著互相寒暄。
幾雙粗糙的手把她推來搡去。達娜睜開了眼睛，心怦怦直跳。她此刻正躺在又小又暗的牢房裡那張帆布床上。迪夫傑克上校就站在她旁邊。
達娜又咬了一口。
「回國以後有什麼感想？」
「當然不是容易的事。我想幫助你，你願意嗎？」
「我不餓，謝謝。」
「沒有。」
彼得．塔吉爾舉手制止，說道：「這根本與政治毫不相干。總統也沒有時間去叫他們別管這種事。你知道特洛伊的海倫嗎？」和_圖_書
中午時分，她來到馬特．貝克的辦公室。
「你的老板想見你。」馬特對她說。
「你到這兒來幹什麼？我以為你在度假呢。」
「看樣子像是個了不起的孩子。」
「的確是。他一直生活在地獄裡，傑夫。我想幫助他，讓他忘記過去。」
「你錯了。我不能讓我們採訪白宮的記者活活餓死呀。」
「時尚餡餅。我還要烤牛排三明治。」
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行動往後要毀掉他的一生。
達娜環顧了四周，「這一切似乎像在夢中。而那邊發生的事，馬特，太可怕了。這兒的人對此卻無動於衷。」
「你是個大名人啊。」
「謝謝，我很理解。」
達娜擦乾了眼淚，心裡已經平靜，「我……我想表示歉意，對不起。我無權對你……」
傑夫．康諾斯看看達娜：「你好。」
「吃吧。」
達娜頓時神采奕奕，「好，我樂意。」
「真太感謝了。」
「不許亂叫！」
達娜喃喃地說：「謝謝。」
馬特本想說點什麼，「不說了，我們點菜吧。」
達娜這時轉過身，第一次正眼看著他，「你說的倒真令人興奮。比賽的目的是把球搶到手，然後繞著賽場跑，而另外一方試圖要阻止你，是不是？」
達娜看到這麼多迎接的人，簡直不敢相信。
「不，你不想念我，」凱邁爾說，「你並不關心我。」
「這房子合適嗎？」馬特問。
「塔吉爾先生……」
彼得．塔吉爾一聽到釋放的消息，急忙去向奧列佛報告。
對方沉默了很久，「你……你說真的？」
「……現在已到了第六局的高潮，納爾遜正在投球。阿羅馬擊出全壘打，球跑出外場。帕爾邁羅正接近投手板。比分是二比一。納爾遜把球扔到中場，帕爾邁羅接球，打得真漂亮！就像要把右外場一掃而過。攻守交換。帕爾邁羅全壘打圍壘跑動，黃鶯隊領先……」
餐廳裡其他就餐的人都呆呆地對她發愣。
達娜不知道是否對他這句話作更深層的理解。
公寓位於卡爾弗特大街，裝飾得很漂亮。內有臥室、起居室、廚房、浴室，還有一間小書房。
傑夫關切地說：「達娜，你不能因為那邊發生的事而讓你的生活停滯不前。你應該重新開闢你的生活，這兒的生活。」
「要謝就謝總統和彼得．塔吉爾。他們安排了一切。你還要感謝萊斯莉．斯圖爾特。」
「有沒有返回的計劃？」
她笑著說：「我很喜歡。」她不知道凱邁爾情況怎麼樣，不知他現在在幹些什麼。
「凱邁爾，我是達娜．埃文斯。」對方沒有回答，「我收到了你的信。」還是沉默，「我只是想對你說：你很幸福，生活得很愉快，我聽了非常高興。」她等了一會，接著說，「但願我也能像你一樣生活很愉快。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愉快？因為我想念你，非常想念你。」
發信的地址是巴黎。信箋箋頭印有「沙勿略孤兒院」。達娜把信看了兩遍，然後拿起話機。她花了四個小時才和凱邁爾接通了電話。
「太好了。我帶你去你的辦公室。」
「待會兒你還要簡單匯報一下情況，我將為你作出安排。」
「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你，埃文斯小姐。你的部門不給你休息時間嗎？」
她搖著頭：「馬特，我不要這樣的名氣。」她閉上了眼，過了一會說：「把我救出來，真是感謝不盡。」https://m.hetubook.com.com
「很高興，」他坐在椅子上，對達娜說，「你發的新聞，我設法一點不漏地收看，我認為報導十分出色。」
「這不能怪你。她的心還沒有歸來。上帝知道，她怕是得了情緒敗壞症。」
「我已經為你購置了冰箱。先休息一下，明天你可能要買些衣服。一切費用由報社支付。」
傑夫往這邊一看，見到了達娜。他揮揮手對小球員們說：「好吧，孩子們，今天就到這兒。」
「可以。凡能採取的措施儘管去辦。」
達娜向車窗外看去，只見大街上人來人往，有說有笑。沒有機槍聲，也沒有迫擊炮彈聲。那邊是多麼陰森的地方。
「太好了。」
達娜站起來說：「啊——再次謝謝你。」
「彼得將帶你看一看白宮。要是你有什麼問題，我們這兒都可以幫你解決。」
「好一個棒球俱樂部啊。」達娜說。
「我敢發誓。」他望著她又咬了一大口，「這就好。順便說一下，星期五晚上你如果沒有別的事，不知我該不該說，黃鶯隊和美國隊的比賽，你想去看嗎？」
「知道。」
「我們拍個照。」
「是，先生。」
達娜和馬特離開了辦公室，馬特說：「讓我們安排落實吧。」他帶她往電視大樓那兒走，那裡的職工全都等著歡迎她。
「我剛剛從國務院獲悉達娜．埃文斯被指控從事間諜活動而遭到逮捕。他們揚言要槍決她。」
「我很好。在巴黎時，我們新聞局已經帶我看過醫生。」
達娜坐起來，驚恐萬狀。她拼命地眨著眼，想把剛才的噩夢趕走，「你們打算對……對我怎麼辦？」
「朝這兒看，達娜，笑一笑！」
「是沒有吃，」
「她自由了，正在回國的途中。」
「太好了。謝謝你，馬特。」
「這遠遠不夠。」達娜口氣極為劇烈。
國務卿說：「埃文斯小姐，我要感謝你，這些情況很有價值。」他笑了笑，「你安全回來，我很高興。」
「你把我從那個地方救了出來，我要向你表示感謝。」達娜開了口。
「好的。」她不知道傑夫在那邊幹什麼。那是一個挺麻煩的深巷裡弄。達娜到了那裡就明白了。
達娜見他如此反應，心裡不知不覺感到很高興，「是他。他叫凱邁爾，十二歲。」接著她就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
「馬特，我需要回來工作。」
達娜也望著他，點頭答道：「喜歡。」
國務院和總統為了使達娜．埃文斯獲釋，採取了所能使用的一切高壓手段。當彼得．塔吉爾聽到達娜被捕的消息時，他立刻就去見總統。
「謝謝。」
達娜點了點頭。
達娜再次點點頭。
幾分鐘以後，門開了，有人進了屋。達娜抬頭一看，只見傑夫．康諾斯端著一盤鹹肉、萵苣，以及番茄三明治，還有一片餡餅，到她辦公室來了。
「埃文斯小姐，我特別喜歡聽你的新聞報導，你安全回來我感到很高興。」
在接下來的第七局中，傑夫站起身，朝達娜看看，問道：「你喜歡看嗎？」
「我將作出安排。」
「坐下吧。」達娜和馬特都坐在萊斯莉辦公桌的對面。
「天啦！太糟了。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達娜花了一刻鐘才穿過那些向她表示良好祝願的人群。
第二天，達娜與傑夫．康諾斯相約吃午飯。
星期五晚上，達娜坐在傑夫．康諾斯身旁，都在記者席上觀看卡姆登運動場上的httｐs://wwｗ.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com棒球比賽。自從回國以來，達娜還是第一次想到了戰爭以外的事。她一面觀看比賽，一面聽著解說員在報告比賽的情況：
「我並沒有這樣的感覺。」
「不用了，謝謝。我剛吃過午飯。」想起傑夫．康諾斯，她不禁暗自發笑，「塔吉爾先生，你和魯塞爾總統為了營救我作出了很大的努力，我深深感謝。」她猶豫了一會接著說，「我知道，《論壇》對魯塞爾總統並不太友好，我……」
「祝你好運。」
她搖了搖頭，「不記得了。這並不重要。」
她不解地對他看看，「你是真的想要我把這塊三明治吃下去，是不是？」
「不是還沒吃午飯嗎？」
她聽到孩子的聲音，躊躇不定的口氣說了聲：「喂……」
看完比賽，他們回到華盛頓，在二〇一五小酒店裡吃晚飯。
達娜匆忙往自己辦公室走，砰咚一聲打開了門。她走到辦公桌旁，坐了下來，極力控制自己那難以控制的情緒。啊，天啦，我實在是大錯特錯了。他們會開除我，我也活該。我為什麼要對那人發那麼大的火？我怎麼會幹出這種荒唐的事？我不是這兒的人，我不再屬於任何地方。她坐在那兒，頭俯在辦公桌上，哭哭啼啼。
「這才是我的女朋友。」
「我明白。只是……做起來不容易。」
「你能來接我嗎？」他問，並把地址告訴了她。
達娜乘坐的飛機在杜勒斯國際機場降落。馬特．貝克以及報社、電臺和電視臺的二三十名記者都在機場迎接。
「對。我想以你的名義來處理。」
「都是很好的孩子。我每週給他們輔導一次。」
他看看達娜，「我們正準備安排採訪白宮的記者，你願意接受嗎？」這在美國國內電視採訪中，是最受尊重的一項工作。
傑夫吃了一驚，看看她，「他？」
「不要那麼說。我們當然不會無動於衷。但是，我們並不能操縱全世界，無法控制一切。我們在盡力而為。」
「怎麼是……？」
「去你的吧。」達娜抽泣著跑出了餐廳。
有個孩子問他：「傑夫，那是你女朋友嗎？」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達娜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越來越喜歡傑夫．康諾斯。他機智、聰明，還很風趣。她喜歡和他在一起。漸漸地，薩拉熱窩那兒可怕的往事開始淡忘下去了。夜裡也不再做噩夢，一覺睡到天亮才醒。
他稍停片刻，接著說：「遺憾的是，《論壇》不喜歡魯塞爾總統，你對此也是無能為力。但儘管如此，完全從個人方面來說，如果有什麼事我和總統能幫忙……我倆對你深懷敬意。」
他們一道去萊斯莉．斯圖爾特的辦公室。
「要是有那份福氣就好了，」傑夫笑嘻嘻地說，「再見。」說著他就往達娜車子那邊走。
「坐下吧。」奧列佛說。他走到達娜跟前說：「你回來了，歡迎啊。」
「我將和國務院共同處理這件事。如果我們能制止，《論壇》或許會對你有所緩和。」
「達娜，歡迎你回來了。」
「你們要記住，」傑夫在說，「不要亂跑。當投手投球時，想一想球來得很慢，你有足夠的時間擊到球。用你的球棒接擊球，要用腦子指揮你的手，這樣……」
馬特．貝克護著達娜，上了正在等待的高級轎車。接著車子一溜煙就開走了。
「他們怎麼對待你？有沒有野蠻行為？」
馬特介紹說：「達娜，這是傑夫．康諾斯，是ｍ.hｅtｕｂｏｏk•cｏm•ｃｏm我們《論壇》的體育編輯。」
「我喜歡你。」
他笑了笑，「是啊，我們可能因為你而發動了一場戰爭，你是很重要的人物啊。」
他嘆了一口氣，「你讓我為難了，埃文斯小姐。馬特說，你得吃點東西。你不至於想使我解雇吧？」
她把這情況告訴了傑夫，他拉著她的手說：
「那天我很不禮貌，我想再次向你表示歉意。」達娜說，「這完全是因為我一直生活在那一種世界。那兒……」她停住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那兒的一切都是生與死的問題，毫無例外。真是太可怕了。除非有人能制止戰爭，否則那裡的人民就沒有希望。」
萊斯莉點點頭，「就這麼定了。」
「暴雨來臨時，人們從街道陰溝裡取水，盛進桶裡……
達娜久久打量著他，「願意。」
達娜上午花了一部分時間出門購買衣服。她所到之處，人們都停下來注意看她。她還聽到人們悄悄的議論：「那就是達娜．埃文斯！」售貨員全都認識她。她成了個名人。她很討厭這種名望。
「我……」他哭了。
他望著達娜說：「我也樂意幫忙。」
「你忘了你的午餐飯。」傑夫和藹地說。
「你說得不對。你到華盛頓來和我住在一起，你願意嗎？」
這天下午三點，達娜走到白宮門口，衛兵對她說：「埃文斯小姐，塔吉爾先生想見見你。我將派人送你到他辦公室去。」
「凱邁爾，你可願意！」
她看看他，點點頭，「去。」
「埃文斯小姐……」
傑夫對馬特說：「真對不起，我無意……」
「達娜……」他停住不說了，只見達娜神馳心飛，在注意靜聽遠方的動靜，遙望那可怕的景象——而他既看不見也聽不到。他們默默無言地坐在那兒，一直等到侍者送來了食物。
他挺留神地看著她：「是啊……」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達娜問。
她被剝光了衣服。人們正把她從牢房裡往又冷又陰暗的院子裡拖。兩個人挾持著她，她瘋狂掙扎，可是根本對付不了那兩個男人。院子地上插了一根木樁，她被往那兒拖，大吵大叫。外面有六名持槍的士兵在等她。戈登．迪夫傑克上校看著手下的人把她縛在樁上。
辦公室裡有達娜的一封信，是列印的字跡，內容是：「埃文斯小姐，不要掛念我。我很幸福，也不孤單。我不想念任何人。你給我買的衣服我要寄還給你，因為我不需要。我有自己的衣服。再見。」信後的署名是「凱邁爾」。
「我也很高興，國務卿先生。」
「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我不是間諜！」她大聲吼叫。可是附近迫擊炮彈的響聲掩蓋了她的叫聲。
「大街上充塞的是汽車、手推車以及自行車的殘骸，主要的交通工具是兩條腿……
「我們的房地產編輯為你物色了一套公寓。我現在就送你去那兒。我希望你休息一段時間——你想休息多長，隨你喜歡。等你休息好，我們再讓你回來工作。」他仔細地看了看達娜，「你感覺怎麼樣？如果想看醫生，我就安排……」
「如果你有空，」傑夫說，「星期五歐洲黃鶯隊與美國隊在巴爾的摩有一場比賽。那可是……」
這天晚上，他們第一次親熱。
她站在橋上，聽著隆隆的炮火聲，看到河面上隨水流淌的漂浮的屍體。她驚醒了，在哭泣。這一切是那麼真實。這是夢中的情景，然而是正在發生的事實。在那樣的時刻和-圖-書，無辜的男人、女人和兒童，都遭到無情的屠殺。她想起斯塔卡教授說的話：「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之間的戰爭簡直叫人無法理解。」而令達娜不可思議的是：世界上其它地方似乎並不關注。
「薩拉熱窩的建築毀的毀，倒的倒……那裡沒有電，那裡的人到了晚上把汽車的電池解下，收看電視……
「那兒一定是個地獄，真抱歉。」萊斯莉看看馬特，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安排她的工作？」
當馬特把消息告訴萊斯莉時，她當時曾說：「那些混蛋，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論壇》的記者。我要你千方百計確保他們釋放她。盡可能利用你的一切關係，讓她脫身。」
「沒有，我……」
迪夫傑克上校從她身邊退過去。朝射擊班的士兵點點頭，「預備，瞄準……」
「我不想休息，」達娜說，「我……我要工作。」
這天上午，他在出席一次會議的途中，還在思考著達娜．埃文斯這件事。他想：我很高興，我們能救她。
達娜沒有吃早飯，也沒有吃中飯。她餓了，可是又吃不下。她太緊張了，仿佛又有什麼大禍臨頭的事會向她襲來。在大街上走路，她迴避路人的目光。她對任何人都心存疑慮。她注意傾聽有沒有炮火的響聲。達娜在想：我不能老是這樣下去。
「傑夫是我們這兒的體育大明星，在棒球名人館裡有他的大名呢。」
達娜站起身來，聲音顫抖地說：「圍著場地跑的人我已看過——但是他們是在逃命，因為有人要對他們開槍，要屠殺他們！」她幾乎歇斯底里了：「這也是一場競賽，可這不是……這不是什麼愚蠢的棒球比賽。」
「謝謝，馬特。一切都得多謝你。」
「再多咬一點。」
「要。」他細細看看食譜，「我們先吃點素淡的東西。埃文斯小姐要一塊鹹肉、萵苣，還有番茄三明治。」他看看達娜，問道：「是油酥糕點還是冰淇淋？」
「謝謝。」
大家都議論開了。達娜站在那兒，欣喜若狂。
「你完全可以那麼做，」他平心靜氣地說，「說實在的，誰希罕那種無聲無息、老掉牙的棒球比賽？」他把盤子放在桌上。
她害怕再睡下去，害怕再現充滿在腦中的噩夢。她下了床，走到窗邊，向外面的城市看去。市內靜悄悄的——沒有炮火，大街上沒有亂跑亂叫的人群。這似乎很不真實。她不知道凱邁爾情況怎麼樣，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再見到他。她想：此刻他也許把我給忘了。
「願意……願意，小姐。」
傑夫．康諾斯正往這邊走，「你好，馬特。」
達娜又是微微點頭。
「何不先吃點東西呢？」
他瞧瞧她，回想在幾年前這位年輕的姑娘找他要工作時的情景，「我到這兒來是找工作。當然囉，我在這兒已經有了一份工作。這更像一次工作調動，是不是？……我可以立即著手工作……」她已經大大實現了自己的諾言。我要是有個女兒……
達娜和傑夫．康諾斯在西波多馬克公園漫步。達娜說：「我想，我將有個同室的夥伴。在幾個星期以內，他就會到來。」
「早飯吃了嗎？」
門開了，奧列佛走了進來。達娜和彼得．塔吉爾都站起身。
侍者走了過來，「貝克先生，要點菜嗎？」
迪夫傑克冷言冷語，回答說：「如果還有正義，你應該遭到槍決。遺憾的是，我接到了上級的命令，要釋放你。」
「怎麼啦？」
「我很樂意見他。」達娜說。